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反戰同盟會第一批會員的數量和福榮真平在成立儀式上的講話。
登記在冊且宣誓過反戰誓言的日本人一共有400多。在中、國戰場上投降或者被俘的日本士兵本就不多,更何況是洗心革面,發誓重新做人的。反正同盟會第一批會員就有400多人,這個數量大大超過了中外各方的估計。
南京的蔣委員長和延安的太祖對此都感覺十分驚訝,前者在第一時間向江東發來了問詢和确認的電報,後者則通過八路軍駐晉城辦事處主任葉青衫之口表達了祝賀。
閻錫山和衛立煌距離江東的部隊都比較近,兩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反應各異。
閻老西越發覺得江東這個後起之秀難以控制了,他連夜召集心腹幕僚開會,商量奪回山西老家的可行之策。
衛立煌的南路軍自從得到江東的大洋和武器的支援後,部隊從之前食不果腹的窘境中解脫了一些,當下雖然仍有困難,但至少不會再出現凍死人、餓死人的情況了。
聽說江東搞出了一個日本人反戰同盟會,衛立煌第一時間發來電報稱贊和祝賀。
總之,日本人反戰同盟會于晉南成立的消息在國内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社會各階層對此議論紛紛。
江東的名字再一次響徹在國人的耳邊。
從3月3号起至3月5号,國外的媒體也接連發力。
時代周刊和路透社等詳細的報道了同盟會的事情,他們原原本本地刊登的日本人講話的内容和誓言。
和以上兩項内容一同登上頭版頭條的還有知名政治家、軍事家的評述。
這些外國人以他們所熟悉的視角分析中日戰争,雖然通篇仍對戰争的前景抱着不樂觀的态度,但是這些報紙至少真誠的贊譽了中、國軍人和百姓反抗到底的精神。
在報紙的持續發酵下,日本人作爲侵略者的醜陋面孔逐漸展示在世界人民面前。
在引起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們警惕的同時,許多國家的知名學者開始質疑起日本的神聖天皇和軍國主義思想來。
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日本的國際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報紙上對中、國人民全是贊譽,對日本天皇和日本軍人都是讨伐。
當然,日本人并不會坐視輿論向着他們不好的方向發展。在3月5号這一天,他們采取了反制措施。
這一日,汪精衛于上海發表公開講話。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叛徒對着麥克風大肆宣揚他的和平救國理念,同時還揭露了國、民黨内部的許多腐敗現象。
汪精衛畢竟是國、民黨的元老級人物,他的講話也引起了不小的讨論。
重慶的蔣委員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氣的跳腳,尤其是汪精衛所講述的花園口決堤事件,幾乎讓委員長在民衆心中的好形象下降了兩成。
次日國民政府便通過中央日報發表嚴正聲明,在全力辯解自己的同時也呼籲全社會共同讨伐汪逆,盡最大可能挽回政府和領袖的形象。
雙方至此開展了爲期半個多月的輿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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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反戰同盟會引起的輿論戰暫且不談,在儀式結束後的第2天,也就是3月3号,江東批複了對鄧大海等人的處理決定。
鄧大海爲國民革、命軍的一名戰士,他的行爲屬于投敵叛國。面對這樣的人,他的處理隻有一個:
槍決!
江東要用行動告訴所有戰士,無論你有什麽苦衷,出于何種原因,背叛國家、背叛民族、背叛兄弟,你的最終結局都隻有一個,
死!
鄧大海被槍決後,江東将此案的大緻脈絡整理了出來。于當天下發了一個内部通告,将鄧大海投敵的經過和造成的損失向全軍将士闡述清楚。告誡全軍将士堅定意志,在平日的作戰和訓練中加強警惕,嚴防敵特滲透。
和鄧大海一起被槍決的還有老榮和老齊,以及他們發展的幾個下線。
軍情處反複查證之後沒有完全确定張彩鳳的身份,但也沒有發現她身上的可疑之處。
在兩相權衡之下,張彩鳳被釋放,隻是沒有完全脫離軍情處的視野。
星野真弓還沒有完全從刑罰的陰影之中走出來,但是滴水刑把她調、教的很好,她的心中幾乎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念,可以說宋禮讓她去做什麽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這樣的星野真弓自然沒有被槍決,等她從心理陰影中走出來後,她将成爲軍情處中第一批日本工作人員,發揮她身上的特工技能,爲江東和獨一師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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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6日,太原日本第一軍司令部。
看着報紙上刊登出來的福榮真平的講話内容,梅津美治郎隻覺得一股怒氣從腳底闆一直升騰到天靈蓋。
經過幾天的傳播,第一軍司令部裏的軍官們幾乎都已經知道了日本人反戰同盟會成立的是事情。
這件事情對這些極重尊嚴和榮譽的軍國主義軍人來說是天大的恥辱,司令部裏這兩天的氛圍都極度壓抑,經常能夠聽得到憤怒的喘息和磨牙聲。
大本營和天皇的斥責電報已經發到了梅津美治郎手中,電報裏的言辭前所未有的嚴厲,可見天皇已經十分憤怒。
主辱臣死,天皇陛下的聲譽受到如此重大的打擊,他們這些一線軍人是罪魁禍首,必須有所行動。不然梅津美治郎将步飯田貞固的後塵,後半生帶着屈辱和恥辱活着。
梅津美治郎強忍住将報紙撕成碎片的沖動,他對邊上的參謀長栉淵鍹一說道:
“特高課那幫飯桶連這麽小的事情都辦不成,聽說還損失了好幾條情報線,實在是帝國軍人的恥辱。
現在還能聯系上特别行動隊嗎?
江東如此肆無忌憚,我們必須反擊回去!”
栉淵鍹一本是一個沉穩冷靜的人,但是江東這次是打了所有帝國軍人的臉,他心中也萬分憤怒,他咬着後槽牙說道:
“江東建立起了完整的民兵體系,特别行動對前幾日都在極力隐藏行蹤,今天早上才和司令部聯系上。
他們現在的位置距離晉城已經有一段距離啦,如果要針對反戰同盟會進行反擊的話,可能不太現實。因爲他們很可能還沒有到晉城就陷入了重重的包圍之中。”
聽了參謀長的話後,梅津美治郎的拳頭捏的嘎巴作響,
“傳令山本翔,讓他采取一切手段反擊。
告訴他,大本營和天皇陛下在看着,數百萬日本軍人也在看着。
侮辱大日本帝國,必須要讓他們付出鮮血的代價。”
栉淵鍹一眉頭皺緊又松開,他知道一切手段指的是什麽,也知道一旦這個命令下達特别行動隊就再無生還之理。
他想了想,沒有反駁,
“嗨依,我馬上去傳令!”
梅津美治郎的目光再次看向報紙上那一個個正拍着巴掌的面孔,這些人曾經是大日本帝國最優秀的士兵,可是到了江東手中卻成了打擊帝國軍心士氣的利器,他感覺自己好像吃了一坨翔,說不出的難受。
他起身走向巨幅作戰地圖,目光從東北一直看到晉南,最後鎖定在了潞城這個位置。
潞城是獨一師所控制的距離日軍前線最近的一座城市,隻是依靠特别行動隊的反擊并未完全緩解梅津美治郎心中的憋悶。他語氣冰冷的說道:
“命令前線部隊集中所有炮火,向潞城打半個基數的彈藥。”
第一軍的彈藥供給并不是那麽充裕,傳令參謀本想提醒中将閣下一句,但是轉念一想便放棄了。
畢竟天皇陛下的臉面可是要比半個基數的彈藥要貴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