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日軍第40旅團紮營在一個叫瓦口的小村莊。
經過了一個白天的行軍,旅團部裏的衆人并未感到多少疲倦,隻是他們的心中充斥着濃濃的憋屈之感。
其實這樣的情況在治安肅正作戰中是比較常見的,有時候行軍很多天也遇不到一個敵人,有的時候數萬大軍出來掃蕩一無所獲。
這些都是治安肅正作戰中的常态。
隻是第20師團自诩爲日軍精銳中的精銳,這是他們第一次參加所謂的掃蕩和肅正作戰,從軍官到士兵都有些不适應。
想來以後這樣的次數多了他們便會習慣,隻是這次出來小鬼咱們還能不能回去都是個未知數。
第40旅團的旅團長高橋多賀二少将此刻正把他消瘦的身體擺進椅子裏,作爲一軍主帥,他的臉上仍然充滿着沉穩和鎮靜,全然不像其他軍官的便秘樣。
“滴滴滴滴……”
旅團部的電台很快被通訊兵架設起來,伴随着信号燈的不停閃爍,一封封加密的電報傳了進來。
“少将閣下。”
旅團部少佐參謀面上難看的說道:
“東邊的第八十聯隊也遭到了支、那小股部隊的騷擾,他們今日隻向前行進了短短的8公裏。”
“第八十旅團的旅團長日鈴木謙二大佐詢問是否要放棄卡車和辎重,全軍輕裝翻山前進!”
“嗯。”聽完電報内容後,高橋多賀二少将陷入了沉思中。
許久後他問道:
“師團長閣下有沒有什麽指示?”
少佐參謀搖搖頭,
“除例常的詢問電報外,師團長閣下并沒有明确的命令。”
高橋多賀二點頭,看來中将閣下是将前線的指揮權完全交到了自己手裏,他轉動眼珠子想了一會兒才說道:
“告訴日鈴木謙二大佐不要焦急,卡車和支重是萬萬不能丢的。”
“雖然我20師團的士兵全是天皇陛下最勇武的戰士,我們并不畏懼江東和他的獨立旅,但是,輕敵之心不可有,急功冒進不可取,穩紮穩打才是上上之策!”
其實連高橋多賀二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态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轉變。
少佐參謀将少将閣下的命令一一記下,詢問再無其他内容後轉身去發報了。
高橋多賀二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思考之中。
。
。
夜晚8點,距離日軍大部隊3公裏的地方,獨立旅一團一連的連長和指導員以及獵人中隊的陳正月和趙二牛聚在一起開會。
在旅部傳下來的命令中,當中要求他們不準給日、本人任何放松休息的時間,尤其是晚上。
雖然陳正月的人暫時還沒有看懂江東這一系列布置的目的,但他們能感覺到旅長要求的行動是一套接一套、一環扣一環的。
爲了達到旅長的要求,他們此刻正在商讨夜襲鬼子營地的計劃。
在四人的面前有一個用泥巴捏出來的簡易地形沙盤。
陳正月指着這一堆泥巴說道:
“這裏是瓦口村,小鬼子的指揮部就在這。”
“陳隊長,咱們這是要直搗黃龍嗎?”呂卓然躍躍欲試地問道。
“不!”陳正月微微搖頭,
“小鬼子有1萬多人,瓦口村裏最多有3000,其餘鬼子和僞軍都駐紮在外面,我們根本沒辦法靠近他們的指揮部。”
呂卓然平日的群衆和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很不錯,隻是在軍事方面要欠缺些,他很想一口吃成個胖子,一戰立大功。
聽了陳正月的話後他明顯有些失落。
陳正月繼續說道:
“我們的任務是攪得小鬼子不得安生,所以隻要動靜夠大就行。”
他指着泥巴堆的外圈說道:
“小鬼子兵力衆多,保證安全,他們在營地外1公裏的地方就設置了很多明暗哨。”
“爲了弄出足夠大的動靜,我們必須先解決掉外圍的哨兵,然後才可能抵近鬼子營地。”
一連現在有4門迫擊炮,楊富貴建議道:
“明暗哨就交給陳隊長和獵人中隊的弟兄們,我知道這方面你們是内行。”
“哨兵清除完之後,我的一連帶着迫擊炮和輕重機槍抵近日軍營地400米左右的位置。”
“四門迫擊炮,四挺重機槍,四挺輕機槍,這樣的動靜足夠大吧?”
陳正月和趙二牛對視一眼,看來一團各連最近都發達了嘛。
“行!”陳正月幹脆地說道:
“給你們三分鍾的時間向小鬼子開炮和射擊,三分鍾之後一連撤退!”
“獵人中隊會爲你們安排一條安全的撤退通道,同時也會留下來斷後。”
“爲了避免小鬼子被惹急而狂追你們,一連在撤退之後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向大小北山靠近。隻要你們走了,獵人中隊便可輕松地擺脫日軍的追擊。”
楊富貴和陳正月三言兩語便商定好了夜襲計劃,看得一旁的呂卓然羨慕不已。
當下兩支隊伍便隐進了黑暗之中,悄無聲息地向瓦口村方向靠近。
另一邊,
被折騰了一天的鬼子士兵剛剛安頓下來。
在這寒冷的冬日夜晚,鬼子士兵們隻想裹進行軍被裏睡個好覺,讓白天的一切不痛快就見鬼去吧。
一些倒黴的家夥被安排出營地外圍放哨。
負責明哨的士兵比暗哨要好很多,他們可以不停地走動着來溫暖身體。
和暗哨的倒黴鬼就不一樣了,他們必須始終保持一動不動的狀态,任何聲音和動作都不能有。
一個負責暗哨的士兵把自己蜷縮在黑暗裏,盡管雙手和雙腳都快被嚴寒凍得麻木了,他依然一絲不苟地履行自己的責任。
“呼呼……”
他口中噴出的白霧在黑暗中若隐若現。
就在他一呼一吸間,他的位置已經被黑暗中的一雙眼睛盯上了。
黑暗中的人影行動如鬼魅,幾乎毫無聲響。
正在一邊放哨一邊回想家鄉的鬼子哨兵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脖處傳來一陣暖氣,
他還沒來得及扭頭去查看情況嘴鼻便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捂住。
身後那人沉重的呼吸把溫暖的氣流吹到了哨兵的耳朵和脖頸處。
“敵人!”哨兵幾乎是在大手握住插口鼻的一瞬間便搞清楚了當前狀況。
他想要掙紮卻感覺身體不受控制,因爲長時間未移動,他的身體已經被凍僵了。
突然,
他感覺自己喉結的下方傳來一陣極冰、極涼的觸感,與捂住自己口鼻的大手截然相反。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冰冷的皮膚被割破,冬日的嚴寒伴随着北風灌進了他的身體裏。
冷!很冷!很冷!
這是鬼子哨兵陷入無盡黑暗前的最後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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