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在出城之前便已将車隊到來的消息告知了獨立旅衆軍官,等浩浩蕩蕩的車隊開到晉城的時候,城中各項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
晉城遭受過日僞軍的兩次劫掠,城中原有百姓逃亡大半,有很多的民房都處于空置狀态,這大大方便了王雪琴安頓随車隊而來的2000多人。
熱血青年和技術工人一下車便被等待多時的獨立旅官兵們帶到了各自的安置點。在安置點處,後勤隊和炊事班已經準備好了熱騰騰的食物和飲水。
這2000多人在車上晃晃悠悠走走了近一個月,見到獨立旅爲他們準備了這麽多東西,無人不心存感激。
拉貝先生和卡爾、穆勒一共帶來了兩個團的德械裝備,獨立的官兵們見到這些嶄新的裝備所有人的眼中都冒出了精光。
要不是有江東的命令在前,弟兄們很有可能會把這些裝備搬到各自的團裏去。
嶄新的裝備讓戰士們幹勁十足,他們小心翼翼地将一隻隻步槍、一門門迫擊炮搬運下來,那小心謹慎的樣子和接媳婦的時候有的一拼。
“唉,這就沒了……”
“咋不多來點……”
裝備很快被搬完,弟兄們的臉上仍然挂着意猶未盡的表情。
除兩個團的德械裝備外,車隊還運來了一些丁北風從黑市或者其他渠道搞來的軍火,隻是這批武器種類繁雜,生産地也遠近不一。
除了武器裝備外,車隊還運來了大量的藥品、軍服、糧食等各類物資,這些東西通通被搬到了倉庫裏,把原本就不大的幾個倉庫堆得滿滿當當的。
“嘿嘿……”
看着擺放在面前如小山一般的物資,後勤主任王雪琴高興的直樂呵。
有了這一批物資,獨立旅應該可以撐過民國27年了。
近千技術工人全是丁北風用高薪聘來的,這些人原本都生活在長江下遊地區,有着一份穩定且足夠養家糊口的工作,但是小鬼子突然打過來,他們的工廠被炸、機器被毀,一生的技術無用武之地,家庭也陷入了極度的貧困之中。
武漢、重慶、成都等各個城市人滿爲患,他們想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也是難上加難。
恰巧在這個時候,丁北風開出了遠高于後方城市數倍的工資。
留在大後方看不到任何的出路,妻兒也處于嗷嗷待哺的狀态,一些人本着拼一把的冒險心态帶上妻兒加入了丁北風北上的隊伍。
一個月的颠簸行程終于結束,看着孩子們捧着食物狼吞虎咽的樣子,工人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晉城雖然離小鬼子很近,但給這些工人的第一印象很不錯,他們現在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獨立旅能夠兌現之前的承諾,讓他們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有一處安穩的住所。
與工人們的心事重重不同,1000多個熱血青年的思想則要單純很多。
雖然過去這颠簸的一路讓他們也很疲憊,但是到了晉城之後,這些年輕人隻是簡單的吃了幾口飯便三三兩兩的結伴在城中閑逛。
他們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滿着好奇,對獨立旅這支英雄部隊好奇,對晉城這一座處于日軍威脅下的城市好奇。
熱血青年們崇拜江東,他們也很欽佩獨立旅這支縷挫鬼子兵峰的隊伍。因爲這,他們中間有的人走出象牙塔,投筆從戎;有的抛棄安穩簡單的生活,發誓要爲國家民族的抗戰大業出一份力。
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原先的身份也不盡相同,但是到了晉城後,他們都隻有一個願望:
成爲英雄部隊的一份子。
以約翰遜爲首的外國雇員被統一安置在了一個地方,因爲以後這條運輸線上的運輸工作還将由這些人負責,江東對他們也沒有絲毫的怠慢。
拉貝先生和卡爾被單獨安排在一棟小院,兩人對面前美味的食物沒有太多的興趣,隻是草草的應付幾口就停了下來。
他們身上背負着納、粹黨和德國國家的期望,想要第一時間與江東交談,但是江東這一天都在忙碌,他們找不到合适的機會,隻得在房間裏煩悶地踱步。
江東的确忙碌了一天,傍晚時分才抽出時間坐下來與丁北風和蘇青一起吃飯。
“老頭子那邊安排的怎麽樣?”江東詢問道。
丁北風扒了幾口飯才說道:
“他住在重慶邊上的一個小鎮,鎮子離重慶不遠,在兩座小山的中間,一般沒有什麽人會注意,足夠安全。鎮子周邊的風景也不錯,他住在那裏想來也不會太無聊。”
江東有些羞愧的點頭,
“咱哥倆都不能在他面前盡孝,實在是心中有愧啊。”
“沒事,老爺子身子骨還硬朗,肯定能堅持到咱們成功的那一天。”
蘇青坐在邊上小口的吃飯,公路上江東抱她的舉動被無數人看到了,現在所有的人都視她爲江東的未婚妻,她自然再不能裝作普通人了。
此刻坐在飯桌邊上,蘇青感覺自己的臉仍然在發燙,她從小到大從來沒和男人這麽親密過,并且還是當着幾千人的面。
“哦,對了,我已經結婚了!”丁北風低頭吃飯,同時用平靜的語氣對江東說道。
“什麽?”江東嘴裏的食物還沒有咽下去,他這一說話噴出了幾顆米粒。
“嘻嘻……”蘇青見狀在一旁捂嘴輕笑。
“老爺子想抱孫子,他見不到你隻能把槍口轉向我。她是從南京逃難過來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死在了小鬼子飛機的轟炸下。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丁北風說及此,平日冷烈嚴肅的目光不在,獨眼中閃過溫暖的甜蜜,
“那時候你正在山東,想通知你一聲也沒地尋你去。”
太快了,江東此前從未想過丁北風結婚時的樣子。
“嫂子還很漂亮!”蘇青紅着臉對江東說道。
江東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半分鍾後他才完全消化了丁北風結婚這件事。
“好吧,怪我實在是太忙了,以後有機會我親自向嫂子請罪。”接受了這個事實後江東反而有些欣慰起來。
丁北風爲幫助他瞎了一隻眼,江東的心中一直充滿了愧疚。現在見他組建了一個頗爲幸福的家庭,江東在心中由衷的祝願大哥。
“你們兩個也抓緊點時間,我沒準能先當上大伯!”丁北風冷不丁的冒出這麽一句話。
江東和蘇青相視一眼,後者害羞的低下了頭。
又沉默的吃了一會飯,江東對蘇青說道:
“你父母那邊安排好了嗎?咱倆的事情二老怎麽看?”
“嗯,他們也都在重慶。”蘇青說話的聲音細若蚊吟,“挺滿意的。”幾個字說完她的臉已經徹底紅了。
蘇青的父母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們鼓勵女兒勇敢的追尋屬于她自己的愛情。江東的事情他們在報紙上也讀到過,二老對江東也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蘇青來太行山找江東他們也不反對,隻是叮囑女兒要千萬注意安全。
一頓飯很快吃完,蘇青知道江東和丁北風還有事情要談,便告别二人去找一路同行的同學們了。
“武漢的情況怎麽樣?”雖然江東早知曉武漢會戰的結果,但是他仍然忍不住詢問。
丁北風搖頭,“情況很不好,聽說外圍防線都已經被小鬼子攻破了。城裏經常遭到轟炸,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的,可能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政府正在向後方搬遷工廠和設備,已經做好了退守重慶的準備。”
江東有些頹喪的點頭,曆史的大方向仍然沿着原本的軌迹在發展。
“我現在也把主要的精力轉移到了重慶和成都,在這兩個地方都有不小的勢力,收集物資和人才的工作一直都在進行着。”
“嗯,選擇這兩個地方沒錯。一旦武漢失守,咱們國家的抗戰局勢将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那個時候你在大後方還将會有更大的作爲。”
丁北風點點頭,“這次我親自來主要是想把運輸線打通,以後沒有重要的事情我就不會來了。運輸工作都交給洋人,他們背後有勢力,保證運輸線暢通應該沒什麽問題。”
聽到此處江東微微皺眉,“這些鬼佬都是一群貪得無厭之人,這麽跑一趟他們的要價不低吧?”
丁北風苦笑,“價錢的确不低,但是也還在可承受的範圍内。洋鬼子們有車有人,最主要的是交給他們運輸沒有人敢打我們物資的主意,爲了物資的安全隻能交給他們。”
江東知道丁北風所說的是實情,他目前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資金方面如何,還能不能頂得住?”
“你隻需要管好小鬼子的事情就可以了,後方的事情交給我,我會想辦法的。”
“好吧,你也要小心些。”江東說道:
“上個月在山東繳獲了一噸黃金和不少的文玩珠寶,離開的時候你把這些東西帶上,想辦法把它們變成現錢。留下一部分你自用,下次帶一些來給我發戰士的軍饷。”
丁北風的獨眼裏露出震驚之色,他感歎着說道:
“還是打仗來錢快啊!這次回去後我抓緊時間成立一個商貿公司,這樣可以更快的把你在前線的繳獲變現。”
戰亂時期也是發财的時代,隻要有勢力有能力,來錢比和平時期更快也更容易。
此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關于部隊的發展和根據地建設的問題,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咦,你沒去找那些同學?”
江東一出門就看到蘇青和小豆子在外面聊天。
“去了,才回來的。”
其實蘇青剛剛隻跑出了一小段距離就繞了回來,她突然想到今天公路上發生的場景,要是這個時候去找那些女同學,還不得被她們笑死。
“累不累?不累的話我帶你到城裏到處逛逛。”
江東也沒有什麽撩妹子的好辦法,他隻想到了壓馬路一途。
蘇青展顔一笑,“好啊!”
兩人并排走在街道上,小豆子遠遠的跟着他們的身後。
一時之間沒有什麽話題可聊,空氣逐漸變得尴尬。
“快點,晚了就沒好位置了……”
“等等我……”
“我也去……”
很多青年結伴着跑過江東和蘇青邊上,他們叽叽喳喳的吵個不停,好像是要去看什麽大戲。
“他們這是要去幹嘛呀?”蘇青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江東搖頭,他也困惑着呢,“今天晚上我沒有讓人組織活動啊。”
“嗨,小言,你們這是去哪裏啊?”蘇青好像看到了熟人。
五個姑娘快步從江東等人身邊跑過,聽到喊聲全都停下了腳步,好奇地回頭望來。
“呀,蘇姐姐,你在這裏啊。”名叫小言的姑娘雀躍着跑了回來。
等來到江東和蘇青面前時她才看清楚蘇青邊上人的模樣,她一下子紅了臉,不知道該如何做,最後她向江東鞠了一個躬,
“江長官好……”
她的同伴也紛紛走了回來,看到和蘇青在一起的江東時,這些女同學都有些不好意思,紛紛鄭重地向江東問好。
她們之所以大老遠的跑來山西,很大程度是因爲江東和獨立旅的名聲,姑娘們崇尚英雄便想離英雄近些。
“對了,你們這是要去哪裏?”見蘇青不好意思張口,江東便問道。
“聽說有戰士在校場上講故事,大家都十分好奇,正要過去聽一聽呢。”小言回答道。
“原來如此。”江東恍然,“戰士們講的可不是你們在學校裏聽的那種故事哦,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嗯……”
“好的,好的……”
“那我們就不打擾蘇姐姐和江長官了。”
一衆姑娘們嘻嘻哈哈的離開,看得江東直搖頭。
“怎麽了,你是看不上這些女同學嗎?”蘇青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江東急忙解釋:“不是,不是,隊伍裏有很多工作都需要她們,我隻是覺得她們現在太單純天真了。”
“她們才剛來嘛,什麽都不懂。”漫長的旅途中蘇青一直和姑娘們待在一起,她爲她們辯解一句,
“不就是去醫院當護士嗎?不然她們還能幹什麽?”
“當護士自然是可以的,隻是我還需要她們做一些其他的工作,比如加入文藝工作隊之類的。”
“文藝工作隊,那是幹什麽的?”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大校場走去。
“就是一支專門唱歌跳舞和演戲的隊伍。”
“這有什麽用?”蘇青不解地問道。
“文藝工作隊的作用大着呢,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校場。
隻聽裏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呐喊和口号聲,似乎有無數的人聚集在前邊。
剛靠近校場中心,江東就看到在大校場西邊的圍牆上趴着一個又一個的腦袋,那些腦袋全都面向校場中心的方向。
走近一看,原來是駐紮在獨立的邊上的晉綏軍和中央軍弟兄們。
獨立旅到來後,吳庸和顧全把大校場讓了出來。
這段時間晉綏軍和中央軍的弟兄們每天晚上都會準時地趴牆頭,獨立旅開展的兩項運動讓他們十分的好奇,雖然因爲距離遠他們隻能模糊的聽到一些内容,但是這些弟兄們的熱情絲毫不減。有時候裏面揮拳喊口号他們也會跟着附和。
獨立旅的熱情感染了晉綏軍和中央軍的兄弟們,他們不再像以往一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每天開始了正常的出操和訓練。
江東看到吳庸和顧全高高站在圍牆上,兩人皆是面朝校場中心,時不時的會揮舞幾下拳頭。
見到這樣的情況江東有些哭笑不得,他轉頭對小豆子說道:
“一會你去告訴吳營長和顧團長,讓他們明天晚上别再趴牆頭了,可以帶着弟兄們進校場來和我們的戰士一起開大會。”
“是!”
看到晉綏軍和中央軍的人癡迷的樣子,蘇青對前方正在進行的活動更加好奇了。
小豆子前頭開路,江東和蘇青跟在其後。
校場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從遠處隻能看到一個個的人頭在湧動。
小豆子見狀帶江東和蘇青走上了另一個方向,校場的東邊有一個高高搭起來的瞭望塔,白天的時候會有軍官在此監督弟兄們訓練。
小豆子帶着兩人爬上了瞭望塔。
站在瞭望塔上,視線一下子變得格外開闊。
江東看到校場中央搭起了一個高台,王良正在台上大聲的做着動員。
台下是坐得端端正正的獨立旅戰士,在戰士們的外圍,則是聞訊趕來的青年學生和技術工人。
江東甚至看到許多外國佬也來湊熱鬧,拉貝和卡爾也在其中。
蘇青對這樣的場面很是好奇,她扒着欄杆仔細聆聽着台上的講話。
王良的動員話說完後,接下來便到了訴苦的環節。
獨立旅的隊伍中走出一個年輕且略微消瘦的身影,個人緩緩的走上主、席台,走到了話筒面前。
戰士們對訴仇大會和英雄贊歌運動已經十分熟悉,他們把大會當做一個宣洩自我情感的地方。戰士們在大會上越來越放得開了,他們願意把自己對鬼子的仇恨完完全全的講出來,把仇恨分享給朝夕相處的兄弟。
同訴仇,共複仇!
會場漸漸陷入安靜,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台上的人講話。
“我叫張永強,家在山東棗莊東溝村,隻是現在家已經沒了。我是上個月在棗莊市加入皖北獨立旅的……”
蘇青回頭看了一眼江東,江東向她微微點頭,她便又将注意力轉移到了下方的主席台上,隻聽張永強繼續說道:
“我今天要講的不是我一個人,一家的仇,而是我們全村100多人的仇……”
“小鬼子屠了東溝村,男人隻有我一個活了下來……”
“那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早上,有一隊小鬼子突然來到了我們的村子裏……”
……
“小鬼子給大人發錢,給小孩發糖,他們用這樣的手段把全村的人騙到了廣場上。”
“小鬼子把男人們關在村長家,并且還把門和窗子用木闆釘死,然後他們放了一把火……”
“村子裏的幾十個小孩被他們拉到了另外一個院子裏,小鬼子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啊,虧我們還給這些畜生做了一頓飯,他們用刺刀把一個又一個的小孩挑死了,有的甚至連一歲都不到……”
聽到此處,蘇青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剛剛走上前握住了她的一隻手。
“女人們全都被小鬼子抓走了,這些畜生在走的時候還一把火把整個村子都燒了。”
“村子裏有個姑娘叫翠芬,我和她本來隻有20多天就要結婚了,可小鬼子殺了全村的人,還把她也抓走了……”
“我逃出來後去找翠芬,還想去找小鬼子給全村的人報仇。”
“我一直沒找到翠芬,有一天卻被小鬼子抓到了礦山裏……”
“啪嗒……啪嗒……”
蘇青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把木質的護欄都打濕了一截。
“嗚嗚嗚……”她低低的抽泣起來,“你說翠芬還活着嗎?”
江東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應該還活着,張永強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雖然訴仇大會已經開過很多次了,但是戰士們每次仍然會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小鬼子剝皮抽筋。
站在外圍的技術工人們是第一次聽到小鬼子的暴行,他們死死的把家小護在懷裏,拳頭攥得緊緊的。
女同學們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男青年們把牙齒咬的嘎吱作響,雙眼血紅。
大多數鬼佬都聽不懂漢語,但是他們從周圍人的表情上也猜出了個大概。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爲死難的同胞報仇!”
學生隊伍裏突然爆出了一身帶着哭腔的大喊,頓時有無數的人跟着一起高喊。
萬餘人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場,最後隐隐約約彙成兩個字:
“報仇!報仇!報仇!”
訴仇大會讓一個人的情緒影響一百個人、一千個人、一萬個人,把所有人的怒火彙聚在一起,把所有人的能量凝聚在一起,最後形成一座烈焰的火山,當它噴發的時候,所有的日本人都要爲之顫抖,爲之毀滅。
拉貝先生面色凝重地環顧着周圍的人群,如此團結且有戰鬥之心的中、國人他是第一次遇到,他相信,如果全中、國的人都如眼前這些人一般,矮小的日本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敗中、國的。
“我一定将看到的情況如實向領袖彙報,希望領袖不會被日本人迷惑,做出錯誤的決定。”拉貝先生在心中想着。
人們一直大喊了5分鍾,心中的怒火才消散了一些。
有了仇恨,還需要找到能夠一起複仇的組織:
皖北獨立旅!
在衆人的灼灼目光下,南京英雄營的營長賈大林緩緩走上主席台,他将講述英雄營血戰鐵路橋的英雄事迹。
賈大林渾厚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台下的人們認真地聽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一連橋面血戰,二連英勇阻擊,三連弟兄命懸一線,場面的兇險和戰士們的英雄無畏被他用平時的話語訴說出來。
台下的人們随着賈大林的講述腦海中出現一幅又一幅的畫面,他們好像看到了三連的戰士從高高的鐵路橋上墜入黃河;看到了受傷的弟兄甯死不屈,大笑着迎向猙獰的小鬼子;看到了江東威立黃河岸邊,三槍打掉了日軍的巡邏艇……
所有人的心跳開始加快,身體裏的血液逐漸沸騰。
小鬼子雖然強大,但中、國人絕不退縮,就算死也要死在抵抗侵略的路上。
很多工人和學生在心中如此這般想着。
賈大林的講述持續了半個小時,台下的衆人好像也經曆了半個小時的戰鬥,額頭已經微微見汗。
這次由王良帶着高喊口号,讓台下的衆人将心中的激情和怒火同時發洩出來。
但是由于青年學生們的存在,會場的走向逐漸不受王良的控制了。
這些青年人就是特意奔着江東和獨立旅的名頭來的,他們此刻情緒激動,下意識地喊出了心中的想法,
“誓死跟随江長官,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獨立旅萬歲!”
原本隻是一些情緒激動的學生在喊,然後逐漸傳染到所有的學生,最後萬餘獨立旅的戰士們也開始高喊。
“誓死跟随旅長!”
“獨立旅萬歲!”
……
戰士們喊的是那般的真誠和興奮,好像這兩句口号已經在他們的心中藏匿了多時。
喊出這兩句話後,戰士們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團結感。
這是一場抵抗侵略的戰争,戰士們願意爲國爲家流血犧牲;
與此同時,他們也會盡全力去捍衛這個光榮的集體,捍衛獨立旅,捍衛帶領他們百戰百勝的長官。
站在塔上的江東面露思索之色,從今天晚上後他将不再擔心部隊會走上一條不受他控制的道路,
皖北獨立旅之所以有如今的凝聚力和戰鬥力,
是因爲有了江東,有了這個能一直帶他們打勝仗的長官。
勝仗是軍心士氣的來源,
而江東則是這個集體的核心,
永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