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長官……是小老頭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們吧。”
短暫的震驚和困惑之後,孫家父子終于搞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
在自己家白嫖了三頓的皇軍爸爸竟然是國軍僞裝的,孫大爲現在比見日本人都害怕,因爲他和兒子是漢奸,國軍對漢奸可是從不手下留情的。
江東眼神冰冷的看着孫家父子。
孫龍好像看到了江東眼中的殺意,跪在地上懇求道:
“長官,你要殺就殺我吧,求求你放過我爹。”
後面的孫大龍用力把兒子扒開,搶上前說道:
“軍爺,好漢,龍兒是爲了一家老小的安全才出來給鬼子做事情的,不怨他,都怨我,您要殺就殺我吧!”
“爹爹!”
“龍兒!”
父子倆緊緊抱在一起,雙目含淚,深情款款。
“咔嚓!”
手槍上膛的清脆聲傳入了兩人的耳朵裏,孫家父子僵硬的轉頭,隻見江東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們。
“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結果了你們!”
孫龍是僞軍連長,一會兒可能還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江東指了指炮樓,
“滾進去,若敢妄動,死!”
孫家父子親眼目睹了幾十個日僞軍被江東的手下割喉紮心,他們對這隻僞裝成日本人的國軍十分畏懼,哪裏還敢做小動作。
一老一少咚咚咚地給江東磕了三個響頭,相互攙扶着進了炮樓裏。
“兩個活寶!”
江東看着兩人的背影笑罵一句。
“旅長,後面的鬼子也解決幹淨了!”
賈大林的袖口和前胸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很顯然,這些血液都屬于死去的鬼子。
“有沒有什麽發現?”
賈大林點頭,
“剛才正在睡覺的小鬼子中有一半的人是沒有槍的,他們好像是一些工兵。”
“嗯,應該是前段時間負責維修鐵路橋的人,還有嗎?”
“還有10多輛卡車和好幾桶汽油,應該也是屬于工兵的。”
“哦!”江東的眼睛亮了一下,“讓弟兄們把卡車和汽油都隐藏好,咱們撤退的時候沒準能用得上。”
“是,我這就去。”
“順便把幾個連長也叫過來,我安排一下作戰任務!”
一個身影從鐵路橋鋼架的陰影中悄悄退回來,
“旅長!”
“怎麽樣?”
楊富貴把它偵察到的情況詳細說出來,“對面的兵力好像比我們這裏要多許多,鬼子人數應該在200人以上。我還看到了兩輛裝甲車和好幾個重機槍陣地。對了,在大橋的中間也有一個哨位,有三個小鬼子在那裏執勤。”
“河面的情況如何?有沒有日軍巡邏艇之類的?”
楊富貴搖搖頭,“這倒沒見着!”
在兩人說話間,賈大林和另外兩個連長也湊了上來。
江東看着幾人說道:
“爲避免夜長夢多,炸橋行動立刻開始。”
“一連!”江東看向楊富貴,“一不會先把大橋中間的鬼子哨兵做掉,然後換上我們自己的弟兄。”
“帶上重機槍和擲彈筒,隐蔽在第6個橋墩的上面,一旦我們的行動暴露,你們一定要阻止小鬼子過橋,爲二連和三連争取時間。”
“明白!”
正在此時,一個戰士貓低身子快步走了過來。
“出什麽事了?”賈大林問道。
“旅長,營長,有鬼子從橋那頭過來了,好像是那邊的巡邏隊!”戰士壓低聲音說道。
江東急忙讓衆人隐蔽,他親自到橋頭去觀察情況。
10多個鬼子挂着槍排成一列,慢悠悠的從橋那頭走過來,看樣子還真是日軍的巡邏隊。
“讓弟兄們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要亂動,小鬼子還不知道這裏已經被我們占領了。”
江東想了想又對賈大林說道:
“快去把孫龍帶過來!”
大橋全長1200多米,以日軍巡邏對現在的速度,走完橋面至少還需要四分鍾。
“長官?”孫龍縮着脖子,看樣子很是畏懼江東。
江東指了指橋面,“那是日軍巡邏隊吧,他們出來一次到回去大概要用多長時間?”
孫龍擡頭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一般是半個小時巡邏一次,但是巡邏隊不會立刻回去,通常都會在炮樓的一樓休息10多分鍾,主要是停下來抽煙。”
江東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按照孫龍的說法,日軍巡邏隊到北橋頭休息10分鍾,然後再走回南橋頭,這個過程大概有20分鍾。
加上日軍發現情況到打電話過來詢問這段時間,最多能給江東半個小時。
“一會巡邏隊過來你主動上前去打招呼,和往常一樣把他們帶到一樓去抽煙,能不能做到!”
江東語氣嚴肅地詢問孫龍。
“能……”
“讓弟兄們準備好,等小鬼子進炮樓後就用刺刀把他們幹掉。”
“是!”
10個小鬼子在一個軍曹的帶領下如往常一般巡邏,他們在橋中段和那裏的哨兵簡單交談了幾句,然後用了5分鍾才走到北橋頭。
孫龍的額頭微微冒汗,手裏的拳頭更是轉得緊緊的。
楊富貴僞裝成一個僞軍士兵站在孫龍的後面,“老實點,别想着耍花樣,乖乖的把小鬼子騙到炮樓裏去,饒你一命!”
孫龍口幹舌燥,雙腿有些不受控制的發抖,他看着前面輕輕的點了幾下頭。
帶隊的鬼子軍曹是孫龍熟悉的人,他快走幾步迎上去,
“太君,你們辛苦了,到炮樓裏面去抽一支煙吧!”
因爲緊張,孫龍的聲音顯得十分沙啞。但是鬼子軍曹對此渾然未覺,他打了一個呵欠,然後就帶着士兵輕車熟路的走進炮樓。
“噗噗噗………”
炮樓裏漆黑一片,隻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兵刃入肉之聲。
“嗚嗚嗚……”
十個小鬼子發出了幾聲低低的呻.吟,但很快就聽不到任何動靜了。
站在外面的孫龍感覺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這隻國軍心狠手辣,下手毫不留情,殺小鬼子像殺雞一樣随意,讓他再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念。
巡邏隊的失蹤必定會引起南橋頭鬼子的警覺,從現在開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極爲關鍵。
“一連的任務不變,還是剛才說的。”江東看向二連長,
“你抽一個排的弟兄防守炮樓,叫弟兄們把眼睛都放亮點,盯着每一個方向,不要有任何遺漏。”
二連長急忙點頭,隻聽江東繼續說道,
“剩下的兩個排沿公路往北100米設置阻擊陣地,一旦開火,北邊的小鬼子也一定會過來,切不可讓人偷了屁股!”
“是,旅長放心,我親自到陣地上去盯着!”
“嗯,好!”隻剩下最後一個任務了,
“三連長,你們連的任務就是去橋墩上安炸藥。”
“這座鐵路橋一共有11個橋墩,不需要你們把每一個橋墩上都放足炸藥,隻要求你們把炸藥放到第6個或第7個橋墩,如果有能力的話最多放到第8個。”
“第九和第十橋墩是小鬼子剛剛修複起來的,我們隻需要把1~8個橋墩炸掉,整座大橋就再無任何修複的可能。”
“是,保證完成任務!”三連長眼神剛毅,毫無畏懼。
江東向幾人點點頭,然後大手一揮,
“行動!”
從殺死日軍巡邏隊開始到作戰任務分配完畢,總共用時三分鍾。
各連在他們連長的帶領下飛速奔赴各自的位置。
由楊富貴親自帶隊,大橋中段的三個小鬼子被弟兄們悄無聲息的做掉。
然後有三個穿着鬼子軍服的兄弟很快就位,他們繼續若無其事的站崗,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爲了在最快的時間給各個橋墩上安放好炸藥,三連長将手下的三個排分開,每個排負責兩個橋墩。
弟兄們身上拴着繩子、懷裏抱着炸藥,從鐵路橋上緩緩滑到橋墩與黃河河面的交接處。
每一個橋墩都有三個弟兄滑下去,他們把炸藥安在橋墩的三個面上,确保能夠徹底将橋墩摧毀。
“嘩嘩嘩………”
奔騰的黃河水嘩啦啦的從腳下流過,看着平緩寬闊的河面,懸在空中的弟兄心中升起了一絲敬畏之感。
這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它将要親見證華夏健兒的英姿,見證侵略者的滅亡。
因爲懸在半空中,又加上橋墩的表面十分光滑,三連安放炸藥的工作進展得十分緩慢。
20分鍾過去了,隻有1~4号橋墩被順利安放好了炸藥。
泺口鐵路橋南橋頭。
今夜值班的日軍大尉感覺有些不對勁,他走出值班室,在橋頭逛了一圈才發現問題的所在。
“巡邏隊回來了沒有?”他詢問一個站崗的士兵。
站崗的士兵先是一愣,旋即搖頭,“沒有見到!”
大尉看了看手上的表,發覺巡邏隊比以往遲到了10多分鍾,罵了一句後皺着眉頭轉回值班室。
“喂,我是高本大尉,巡邏隊是不是還在你們那裏?叫他們趕緊滾回來!”他搖通了北橋頭的電話。
接電話的人自然是孫龍,江東抱着手站在一旁,
“大尉閣下,幾位兄弟到附近村子裏搞了一些雞鴨回來,巡邏隊正和弟兄們在吃着飯呢!”
“納尼!”聽到巡邏隊沒有出什麽意外,大尉心中輕輕松了一口氣,
“讓他們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嗨嗨!”
孫龍正要挂斷電話,那邊又傳來了聲音,
“孫桑,今天晚上是我值班,既然你們那裏有肉,嘿嘿……你懂的!”
孫龍臉上表情古怪,口裏說道:
“明白,明白,大尉閣下再耐心等一會兒,我會安排好的,請您放心!”
“喲西!”
挂斷電話後,江東拍了拍孫龍後背,
“做的不錯,繼續守在這裏,如果小鬼子再打電話過來,你知道怎麽做!”
“知道,知道,還請長官不要爲難我爹爹!”
“嗯。”江東點頭。
“唰唰………”
三連的兄弟綁着繩子從橋面上滑下去,因爲安放炸藥極費體力和精力,每完成一個橋墩,到下一個橋墩就會讓新的弟兄下去。
此刻弟兄們正在第五和第六個橋墩上忙碌着,這裏距北岸遠,距南岸近。
慘白的探照燈光不實會從頭頂掠過,弟兄們在安放炸藥的同時還要小心的隐藏自己,這次花費的時間更多了。
又過了15分鍾,大尉連巡邏隊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更别說是饞得他流口水的雞鴨肉了。
他又向北橋頭打了幾個電話,接電話的還是孫龍,說詞一變再變,大尉終于聽出了其中的拖延和推诿之意。
“巡邏隊肯定出了意外!”
大尉得出這麽一個結論,再看看表,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他頓時覺得事情大大的不妙,一股危機感襲上心頭。
“快,帶20個士兵到北橋頭去看看,我要知道巡邏隊到底出了什麽事!”他抓過一個軍曹大聲地命令道。
鐵路橋寬近10米,在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鋼架,因此橋面上會有2~3米的陰影區,一連和三連的弟兄正隐蔽在陰影區裏忙碌着。
“老楊,不大對勁啊,小鬼子可能發現什麽了?”三連長躲在陰影裏低聲說道。
南橋頭鬼子營地的喧嘩聲已經傳到了他們這裏。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小鬼子也不是傻子,能拖這麽久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那裏情況怎麽樣?到第幾個橋墩了?”
楊富貴猜測日軍很快就會沖過來,他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第六個馬上完成,很快就到第七和第八了。”
“踏踏踏……”
兩人話音剛畢,就見南橋頭沖出一隊鬼子,正急匆匆的向他們這邊跑來。
“娘的,小鬼子終于來了!”楊富貴咬了一下後槽牙,他感覺到身體裏的血液正在翻湧。
“我先去了,你小心!”三連長躬身退向旁邊。
一連的弟兄隐蔽在兩側的陰影裏,小鬼子正從400米外逐漸靠近。
楊富貴過來的時候不僅讓弟兄們帶了重機槍和擲彈筒,他還讓人搬來了兩塊鋼闆和十幾個沙袋。
鋼闆是日軍工程兵修橋的時候留下來的,長五米寬半米。
20多個小鬼子分成兩隊,沿着鐵軌兩側跑向北岸。
北橋頭一如既往的沉寂,在鬼子士兵們看來和以前沒有什麽不同。
“铛!”
當這隊鬼子快跑到橋頭時,前方突然傳來了巨大的碰撞聲,吓得行進中的小鬼這麽一個哆嗦。
當他們定睛看時,隻見前方百米外的橋中間突兀的出現了一面鋼闆。
剛才那巨大的響聲顯然是鋼闆和鐵軌碰撞發出來的。
鬼子士兵紛紛取下槍,身體下意識地矮下去了幾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铛铛铛………”
又是幾聲精鐵的碰撞聲傳來,在鬼子士兵的眼中,前方的鋼闆上出現了兩個黑洞洞的槍口。
那槍口他們極爲熟悉,分明就是自家裝備的92式重機槍槍口。
“敵襲!”
軍曹的作戰經驗極爲豐富,他在極短的時間内就搞清楚了當前的狀況。
隻是,
橋面寬不過10米,隐蔽點又幾乎沒有,除了跳入黃河,實在沒有其他逃生的渠道。
“哒哒哒……”
軍曹話應當落,近在咫尺的槍口就爆射出了一團團火光。
最前方的幾個小鬼子耳朵裏還沒有聽到**,身上就被密集的子彈打中,滾燙的子彈穿透皮肉,力道不減,再次射入了後面士兵的身體裏。
“噗噗噗……”
一朵朵血霧在橋面上炸開,5秒内有七八個鬼子倒下,幾具屍體甚至倒飛了出去,砸進了黃河裏。
“咻咻咻……”
剩餘的鬼子蜷縮着身體躲在鐵軌兩側,子彈呼嘯着從他們頭頂飛過,鬼子士兵甚至能感覺到彈頭上傳來的灼熱之感。
“撤退!撤退!”軍曹一邊倒退着向後爬一邊大喊。
“叮叮叮……”
呼嘯的子彈打在鐵軌上,打在橋梁鋼架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
“啊!”
“啊!”
兩個倒黴的鬼子被到處亂飛的跳彈射中,丢下槍,捂着傷口哀嚎。
未來的20個鬼子已經報銷了大半,但是時間卻才過去了短短一分多鍾。
沒有人再去管傷員,鬼子士兵全都把臉貼在橋面上,一點一點的往後挪。
“快,沙袋!”
見鬼子沒有還擊,楊富貴急忙讓弟兄們把沙袋壘起來。
“嘭嘭嘭……”
後面躲在陰影裏的弟兄們飛快現身,他們交替着把沙袋扛到前面,沒過多久,10米寬的橋面被沙袋截斷。
短暫的交火後,雙方再次陷入安靜。
。
濟南日軍司令部。
自從在張夏的伏擊**落空之後,日軍第十二軍軍長飯田貞固開始了自我懷疑。
他此前作戰幾乎是百戰百勝,一生中經曆的挫折少之又少,但是在江東面前,他像一隻猴子一樣的被戲耍,被嘲弄。
皖北獨立旅的事情甚至連遠在東京的天皇陛下都知道了,大本營發給他的電報意思很明顯,要麽獨立旅覆滅,要麽他制裁以謝天皇。
盡管日軍對在張夏抓到的火車司機進行了嚴刑逼供,但是他們隻知道皖北獨立旅在哪裏下了火車,至于江東帶部隊往哪個方向走了,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兩天來,沒有任何關于獨立旅的情報和消息。
萬餘鬼子和幾千僞軍駐紮在濟南城周圍,從軍官到士兵,所有人的心頭都籠上了一層烏雲。
“叮叮叮……”
一個參謀接起指揮部裏的電話,然後他的嘴巴大張、滿臉都是震驚。
“參謀長閣下,泺口鐵路橋遭到不明武裝分子襲擊,守橋部隊請求支援!”
小林淺三郎像個僵屍一樣愣神半天,最近山東怎麽這麽不太平?阿貓阿狗都想來12軍的身上咬一口。
愣神之後,他急忙将這個消息向中将閣下彙報。
“你覺得正在攻擊鐵路橋的部隊是否是皖北獨立旅?”
中将閣下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問出了這句話。
小林淺三郎一怔,中将閣下如此說,他也認爲有極大的可能是皖北獨立旅。
“立刻調集大軍支援,一定要保證鐵路橋的安全,覆滅獨立旅!”
中将閣下高聲命令。
物資、煤礦、鐵路橋,江東的每一拳都打在了帝國的要害之處,這讓飯田貞固心中生出了一絲恐懼。
司令部的命令第一時間傳到了各個部隊,反應最快的是赤柴聯隊。
這支部隊是因爲皖北獨立旅才從前線調回來的,這一個月他們除了趕路外還是趕路,大小仗都沒能夠碰上。
泺口鐵路橋距濟南很近,赤柴八重藏是不會放過這個和皖北獨立旅正面交鋒的機會。
一時之間,濟南城内城外雞飛狗跳,無數面色兇狠的鬼子士兵正以他們最快的行軍速度趕往戰場。
。
“哒哒哒……”
“砰砰砰……”
鐵路橋上,一連和鬼子正在激烈交火。
南橋頭的兩個探照燈打在橋面上,慘白的燈光中有無數的子彈在穿梭。
一連隻用了兩挺重機槍和15個戰士便牢牢的卡住了鬼子的攻勢,一時之間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大尉閣下,敵人在橋上架起了重機槍,勇士們沖不過去啊!快呼叫炮兵支援吧!”
一名少尉滿臉惶急地說道。
大尉站在炮樓頂上,舉着望遠鏡觀察戰場形勢。
“不行!鐵路橋剛被修複,橋基還不穩固,炮彈會把大橋炸斷的。”大尉親眼見證了鐵路橋的修複工作,
“你知道帝國爲修複座鐵路橋花費了多大的力氣嗎?光鋼材就耗費了4000噸,4000噸呐!”
大尉心中也焦急,但是他不可能讓剛有起色的大橋再次陷入癱瘓。
“這樣吧!”大尉深吸了幾口氣後說道:
“呼叫炮火轟炸北橋頭陣地,那裏肯定已經被**人占領了!”
“嗨依!”
少尉面色一喜,急忙沖下炮樓。
“轟轟……”
橋面上,小鬼子和一連正在用擲彈筒對轟。
橫亘在橋上的沙袋掩體被炸出了好幾個口子,後續的弟兄們又很快将口子堵上。
戰鬥越來越激烈,一連已經傷亡了十幾個弟兄,重機槍也被炸壞了一挺。
好在之前足足繳獲了5挺小鬼子的重機槍,打爛一挺,楊富貴便又讓人換上新的。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戰鬥十分殘酷。
橋面之下,三連最後一個排的兄弟正在8号橋墩上忙碌着。
“好了嗎?”
橋面上一個兄弟扯着嗓子詢問,到處飛舞的子彈和炮彈的彈片正在威脅着弟兄們的生命。
“快了,快了……”
懸在半空中的弟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自己的身體穩住,然後開始安放炸藥,插雷管、接引線。
平時極其簡單的幾個動作此刻确如縫補衣服般困難,同時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洶湧的黃河水裏,使得前面的工作前功盡棄。
。
“咻咻咻……”
夜空中突然傳來了炮彈的呼嘯聲,賈大林急忙把江東拉進炮樓。
“轟轟轟………”
無數顆炮彈在北橋頭陣地炸開,20多個沒來得及隐蔽的兄弟犧牲于炮火之中。
炮擊持續了10分鍾,把除炮樓外的北橋頭陣地炸得滿目瘡痍。
“呸呸呸………”
江東吐了幾口泥,“别管我,快組織弟兄們搶救傷員!”
後面二連的陣地也傳了陣陣**,看來各個方向的小鬼子都已經接到了支援鐵路橋的命令。
“三連那邊如何了?好了沒有?”
“應該快了,剛才報告說是到7号橋墩的位置了!”
。
雖然江東隻讓三連把炸藥安到第六或第七号橋墩,但是弟兄們想要徹底将鐵路橋毀了,不給小鬼子任何修複的餘地,于是冒險逼近了8号橋墩。
“好了,快拉我們上去!”
河面上的三個弟兄拽了拽繩子,同時對上面大喊。三人全都滿頭大汗,在緩慢的上升中給了彼此一個如釋重負的笑臉。
爆炸的火光閃爍在黃河河面上,星星點點的很是耀眼,好似過年的煙花一般。
突然,煙花中出現了一束白光,那白光蓋過了所有斑斓的顔色,直直打在8号橋墩上。
懸在半空中的三個兄弟臉上全露出驚駭之色,他們現在沒法上下左右騰挪,隻能任由刺眼的燈光照在身上
慘白的燈光中,三個兄弟看到了彼此臉上的神色。
隻有10多米就能到達橋面了,此刻他們好像聽不到了周圍呼嘯的槍炮之聲,耳朵裏全是自己心髒的狂跳聲。
那一束燈光好像是從死神的眼睛裏射出來的一般,讓人口幹舌燥,渾身漸漸僵硬。
“快點……快點……”他們在嘴裏喃喃自語。
白光中,有星星點點的火光飛射過來,乒乒乓乓的打在8号橋墩上。
三人此刻無遮無掩、無躲無藏,隻能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腦袋,希望死神的鐮刀不要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唔!”
一個兄弟隻來得及悶哼一聲,身體就像是秋天的落葉一樣輕飄飄的挂在半空中,四肢随搖晃的繩索輕輕擺動。
鮮紅的血液如連綿不斷的雨滴一般落進了黃河裏,把一小片黃色的河水染成深紅。
“哒哒哒……”
南岸兩挺重機槍對着8号橋墩不停的掃射,有一個兄弟的繩子被打斷,慘叫着掉進了奔騰的黃河裏。
隻剩下一個兄弟了,橋面上的戰友仍然在拼命的把他往上拽,隻是已經來不及了。
負責8号橋墩的三個弟兄全都掉到了黃河裏,橋面上拽着繩子的戰友犧牲了兩人,受傷三人。
“撤!”
排長強忍淚水,背着受傷的兄弟退往北橋頭。
“通知一連脫離戰場,交替掩護撤退!”
炸藥已經安放妥當,現在隻等一連的弟兄們撤退了。
南岸的鬼子正從各個方向彙聚而來,人數越來越多,火力越來越猛,一連想要跑過七八百米長的鐵路橋面也是極不容易的。
“轟轟轟……”
小鬼子的擲彈筒不斷發威,唯一可以充當掩體的沙袋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快走,快走!”
楊富貴一面向橋頭還擊一面,拖拽戰士們後撤。
。
“旅長!”炮樓上警戒的弟兄突然指着河面大叫起來。
“河上有三艘小鬼子的巡邏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