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小林淺三郎和飯田貞固滿臉的震驚,前者瞪着大眼珠子問道。
“嗨依!”少佐參謀的心中有些得意,一個大功勞已經穩穩的了,
“我已經查過了,根本就不存在矢野大佐這個人,十有八九是獨立旅搶了火車,換了我們的衣服冒充的。”
飯田貞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朝少佐參謀點點頭,然後目光鄭重的看向小林淺三郎。
小林淺三郎知道中将閣下的意思,他當即說道:
“我親自打電話去藤縣火車站問問!”
“嗯。”
飯田貞固壓抑着心中的激動,轉身盯着牆上的巨幅作戰地圖。
“喂,給我接藤縣火車站,讓駐守的軍官親自過來接電話!”
小林淺三郎對接線員說道。
“叮叮叮……”
滕縣火車站,少尉屋子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這裏是藤縣火車站!”
“我是十二軍參謀長,小林淺三郎!”
少尉聞言挺身立正,大聲說道:
“參謀長閣下,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早上是不是有一趟火車從你們火車站經過,車上的人自稱矢野大佐!”
少尉心頭一喜,急忙答道:
“嗨依,矢野大佐的确是從我們這裏離開的,在大佐閣下離開後,我還打電話給了沿線各站,讓他們一定保證大佐閣下的安全。請問大佐閣下是已經到濟南了嗎?”
“嗯。”小林淺三郎不置可否,“你做得很好,繼續努力。”
“嗨依!”
少尉的心咚咚咚的跳動了起來,挂斷電話後,他坐在椅子上傻傻的發笑。
‘看來大佐閣下是一個很守信用的人。肯定是因爲他在中将閣下面前說了我的好話,參謀長才會親自打電話過來。’
少尉摸了摸自己腫脹的臉,好像能挨大佐閣下一巴掌是多大的榮幸一般。
他在心中暢想着升職的時刻,同時也希望能調到最前線去,去建功立業,去爲天皇陛下的聖戰添磚加瓦。
電話那頭,小林淺三郎的臉上也滿是喜色。
他又給藤縣以北的各個火車站打去電話,詳細的詢問了列車經過時的情況。
“中将閣下,消息已經得到确認。”小林淺三郎興奮地向飯田貞固彙報,
“所謂的矢野大佐的确是人冒充的,基本可以确定是皖北獨立旅無疑。雖然對方聲稱隻有一個大隊的護送兵力,但是有人發現火車裏被塞得滿滿當當的,人數至少在5000以上。”
“喲西!”飯田貞固再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皖北獨立旅帝國軍隊的頭号死敵,隻要能将這支部隊殲滅,煤礦被毀的罪責便可以輕松的揭過。
他的黑臉在不知不覺中漲紅,“弄清楚了嗎?火車現在到哪裏了?”
小林淺三郎上前指着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道:
“一個小時前通過了這裏,現在可能要到曲阜了,要不要讓人把火車攔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飯田貞固看了一會地圖,眼珠子不停地轉動着,半分鍾後他緩緩搖了搖頭,
“不可!曲阜周邊的帝國軍隊大部分都被調到南邊去了,他們現在應該還在棗莊磨蹭呢。在這片地區帝國兵力空虛,獨立旅至少有五六千人,且戰力比之帝國軍隊絲毫不弱,不能在曲阜交戰,那樣會讓這支部隊再次溜走。”
小林淺三郎鄭重地點頭,他剛才的确是有些心急了,
“那中将閣下的意思是……”
飯田貞固沒有回答,他的手指摁在地圖上津浦鐵路線的位置,然後緩慢的從曲阜移動到濟南。
“你說江東乘火車北上的目的是什麽?”飯田貞固詢問。
小林淺三郎一愣,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遲疑了一會兒說道:
“江東此人行事詭異,并且還膽大包天。他之所以北上應該隻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去華北,和那裏鬧得正兇的共産黨遊擊隊會合,然後再設法打擊大日本帝國的軍部位。”
“其二嘛,江東現在手裏有五六千人,而濟南防守的皇軍隻有4000多人,他可能有攻打省城的想法。”
飯田貞固點頭又搖頭,江東想要去華北,這一點還有點可信。
至于說攻打濟南,飯田貞固覺得不太可能。
不得不承認,江東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甚至比大多數的帝國軍人都要優秀。
這樣一個人是不會輕易拿自己的部位來冒險的。
況且,濟南城牆高大、城防堅固,獨立旅的戰鬥力再強,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内攻破一座有4000帝國勇士防守的城市。
如果久戰不下,攻守将會異位。
雖然想通了這些,但是飯田貞固的眉頭仍然深鎖。
越來越多的參謀向他們這邊彙聚,飯田貞固想不到江東行動的目的,隻得開口詢問參謀們。
聽到有了獨立旅的消息,指揮部裏人人歡欣雀躍,參謀們則是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飯田貞固聽了一會兒,發現都沒有什麽有用的,于是揮揮手讓參謀們離去。
“江東手裏有6000士兵?”他問道。
“嗨依,應該在6000上下!”小林淺三郎答道。
“濟南周圍有多少帝國軍隊?”他再次語氣平靜地問道。
小林淺三郎對照着地圖說道:
“濟南有4000,泰安有1000,還有黃河北岸的禹城有1000多。”
“當然,還有停留在棗莊的赤柴聯隊和榮子恒所部,他們加起來有萬餘人。”
“喲西!”飯田貞固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馬上電令赤柴八重藏,讓他帶隊乘火車北上。同時,把禹城的守軍也調過來。”
“嗨依!”小林淺三郎看着散發出自信和威嚴的飯田貞固,
“中将閣下有什麽計劃?”
“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做甕中捉鼈。”飯田貞固的眼中閃過狡黠,
“在以往和獨立旅的戰鬥中,我們都是被江東牽着鼻子走的一方,這一次我們要自己說了算!你來看。”
小林淺三郎急忙走近。
“先不管江東北上的目的是什麽,他現在是在火車上,必定要沿鐵路而行。所以,我們可以在鐵路的前方布下一個大口袋,等着他自己鑽進來。”
小林淺三郎佩服地點頭,“中将閣下英明!”
“考慮到火車的速度和我們集結兵力所需要的時間,我決定把口袋布在張夏。這裏離濟南比較近,我們有充足的時間集結兵力和布置陣地。”
“等江東的火車通過泰安後,泰安守軍便悄然尾随于其後。北邊有四五千帝國勇士,南邊除泰安守軍外還有赤柴聯隊和榮子恒。隻要獨立旅跳進我們的口袋,江東就算長了翅膀,他也飛不出去了。”
“喲西,喲西!”小林淺三郎差點激動得拍手。
“告訴沿線各個火車站,給江東這一趟列車放行,并且所有人必須保持原樣,把他當做一個真的帝國軍隊大佐,切不可出什麽纰漏,讓江東有所察覺。”
“嗨依!我親自去交代這件事情!”
“嗯!”飯田貞固負手而立,仿若一場大勝就在眼前。
大的作戰計劃中将閣下已經說出來了,其餘小的方面如集結軍隊等則由司令部的衆多參謀去做。
整個司令部的頹然和沮喪之氣一掃而空,所有人都腳步匆匆、面帶笑意的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一場針對江東和獨立旅的大戰正在醞釀。
。
江東對日軍的行動一無所知,火車仍大搖大擺的行進在津浦鐵路線上。
前方到達站,曲阜。
和之前經過的火車站一樣,曲阜火車站也接到了通知。
但不一樣的是,這個火車站接到了兩個通知。
其一來自于藤縣少尉,其二則是來自于濟南司令部。
藤縣少尉的通知内容自不必說,還是要求保證大佐閣下安全的那一套。
至于司令部,則是要求他們在不暴露的前提下,盡最大的可能探查獨立旅的兵力情況。
還是老樣子,由崔浩率先去和站台上的日僞軍溝通。
這次火車站迎出來的是日軍一個大尉,這個大尉對崔浩的态度十分和藹,并且還若有若無的向崔浩套話。
之後,大尉更是親自跑到列車前問候江東,語氣裏全是谄媚和尊敬。
在其他人看來,曲阜火車站的日僞軍和其他地方的沒什麽不同,都沒有對這趟火車産生懷疑。
但是,江東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他認真的觀察了一番,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江東很是相信自己的直覺,這種直覺是他在前後兩世的作戰過程中鍛煉出來的。
但凡心中感覺不對勁,那必定是周圍的情況有貓膩。
江東敷衍了大尉軍官幾句,然後便有些匆忙的命令列車繼續前進了。
等火車走後,大衛眼中的清靜之色不在,轉而充滿了無盡的陰冷。
“向司令部彙報,列車已經順利通過曲阜。敵人還是老樣子,以爲咱們一無所覺。”
“嗨依!”
列車離開曲阜不久,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江東心中的不安感正愈發濃烈,他發現了一絲絲端倪,但是卻怎麽也抓不住。
子夜,列車到達了泰安站。
盡管江東心中不安,但他仍然讓部隊保持原樣,大搖大擺的開進泰安站。
這次,列車剛剛停穩便有一個少佐軍官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大佐閣下,您辛苦了,要不要在泰安休息一會兒?”
江東心中大惑不解,面上卻不露聲色,
“休息就不用了,我着急趕去濟南!”
“嗨依!”少佐軍官很幹脆,沒有說強行挽留的話,“那我立刻讓士兵給您的勇士補充給養。”
“嗯。”江東輕輕發出一個音節。
少佐躬身行禮,然後我對着站台連連打出了幾個手勢。
很快,湧出幾十個提着清水和拿出食物的鬼子士兵。
“來喝水喽!”
“你們辛苦啦。”
“大日本帝國萬歲!”
“天皇陛下萬歲!”
……
車站裏的鬼子士兵熱情地和獨立旅的戰士打招呼。
但是獨立旅的弟兄們哪裏聽得懂日語,一個個陪着笑,不發一言,呆頭呆腦,像是一群傻子。
鬼子士兵們見此也沒人質疑,仍然嘻嘻哈哈的說着話送飲水和食物。
江東的眉頭顯而易見的皺起,他心中的猜測在此刻得到了完全的肯定,
小鬼子已經察覺獨立旅的身份了,但是他們卻佯裝不知!
江東心中着急,嘴上平靜地問道:
“你是從哪裏知道我的身份的?”
他肯定自己沒和少佐說過軍銜和身份。
少佐語氣恭敬地答道:
“我們接到了藤縣火車站打來的電話,是那邊告訴我您的身份和消息的!”
“娘的,真是日了狗了!”江東在心中大罵,說出口的卻是另一番話:
“哦,做得好!”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大佐閣下您在前線辛苦了!”
食物和水都已經送上了火車,但是鬼子士兵們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江東見狀高聲命令道:
“不準交談,我們時間緊迫,火車立刻出發!”
他一邊說一邊揮手,讓駕駛室裏的萬長壽等人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嘟……”火車發出了一聲長鳴。
“你們繼續堅守崗位,我就不停留了!”江東對少佐說道。
“嗨依,祝大佐閣下一路順風!”
火車的速度逐漸加快,慢慢駛離泰安,進入了原野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江東的表情才發生變化,
“他娘的,讓火車立刻減速,慢點開!”
他不确定後面有沒有日軍跟随,如果停下來可能會更加麻煩。
“怎麽了旅長?”謝成瑞奇怪地問道。
“先減速!”
“明白!”
“吱……”
黑夜中,火車的刹車聲傳出去很遠。
“小鬼子發現我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面必定有大批鬼子在等着我們!”
“什麽!”謝成瑞驚訝,他對江東所說之事一點察覺都沒有。
“别着急,我想小鬼子一時半會還不會動手!”
謝成瑞急問:“到底怎麽回事?”
江東當下便将他的發現講了出來,
“過曲阜的時候我就發現有些不對勁,直到剛才我才徹底想明白。”
“在曲阜的時候,在台上站了一批鬼子和僞軍。僞軍們個個縮在後面,雖然看上去站得整齊,但他們好像很害怕。還有小鬼子,他們的刺刀和槍口都若有若無的指向我們火車的方向。”
盡管鬼子士兵已經極力克制了,但是有些本能的表現确實沒有辦法掩飾的。
“在泰安的時候,鬼子的表現更是反常。你想想,在咱們之前經過的車站,可曾有鬼子士兵親自上來送水?”
謝成睿微微搖頭。
“親自送水隻是一方面,我還發現鬼子士兵在故意找咱們的弟兄搭話,我想鬼子是在最後确定咱們的身份。咱們的弟兄一言不發,傻愣愣的站着,就算如此,鬼子士兵們還是笑着自言自語,這不對勁,很不對勁!”
謝成瑞仔細回想江東所說的情況,越想越心驚。
“既然已經發現我們了,小鬼子爲什麽不拆穿?難道前面真的有埋伏?”
江東面色嚴肅,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那個少佐說是接到了藤縣火車站的通知,這樣看來,藤縣那個鬼子少尉很可能把我們的消息報告給了濟南,後面曲阜和泰安的鬼子是故意來試探我們的。”
“我想小鬼子兵力不足隻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濟南司令部的人打算把我們全殲。”
“沿途的鬼子佯裝不知,讓我們麻痹大意,一頭栽到他們預設的口袋裏面去。”
“呼!”謝成瑞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現在我們怎麽辦?下車?”
江東原本的計劃是乘火車從濟南過黃河,過河之後再把黃河上的鐵路橋炸斷。
濟南黃河鐵路橋是津浦鐵路上的重要節點,如果把鐵路橋炸斷,黃河南北兩岸的交通必定會癱瘓。
且癱瘓的時間不是十天半個月,而是半年或者更長的時間。
日軍大本營已經放棄了從中原下武漢的作戰計劃,而是決定沿長江西進取武漢。
這樣就造成了日軍補給線拉長,中國東北生産出來的各種軍工物資隻有通過鐵路線運送到前線。
如若津浦線的南北失去聯系,日軍的補給将會變得更加困難。
這也就是江東在撤退之前想要再重重打擊一下日軍的原因。
隻是現在,
這個計劃得改一改了。
“地圖!”
火車已經慢了下來,戰士們心中疑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謝成瑞急忙把地圖鋪到江東面前。
江東借着火車的燈光皺着眉頭查看地圖,
“不能再往前走了,我覺得日軍的包圍圈多半在濟南附近,烏漆抹黑的晚上,咱們一不小心撞進去就糟糕了。”
“停車了嗎?”謝成瑞問道。
江東點頭。
“旅長,出了什麽事?爲什麽不走了?”
火車停下來後,吳展、張勝清等一衆軍官全都圍了上來。
“前面可能有埋伏,先停下來再說!”謝成瑞對衆人說道。
“什麽?埋伏,怎麽會?”
衆人仍然疑惑,謝成瑞隻得将江東的發現和猜測全說出來。
江東還沒想清楚怎麽做,有戰士從後面急匆匆地跑了上來。
“旅長,後面有燈光,好像是火車來了!”
泰安日軍緊随獨立旅後面出發,他們本想躲在後面悄悄的尾随,卻不料前面的列車突然停了下來,他們來不及減速,隻得從黑暗中暴露出來。
“哼!”江東冷哼一聲,
“看來我沒猜錯,小鬼子果真是在憋着壞招。”
不用說,所有人都明白身後這一隊鬼子就是來抄獨立旅後路的。
“上車。”江東命令道:
“在前面找個岔路口,讓火車上前,我想辦法拖住後面的鬼子,弟兄們抓緊時間下車,不要讓小鬼子發現。”
“旅長!”
“旅長!”
……
衆人大驚,獨立旅已經暴露了,江東此去必定會危險重重。
但是江東不這麽想,“小鬼子是想把我們一網打盡,沒進包圍圈他們是不會動手的,别廢話,按命令行事。”
。
泰安的一千小鬼子由江東之前見過的那個少佐帶領,他們的任務就是将包圍圈合攏,讓獨立旅退無可退。
“糟糕!”獨立旅突然停車,讓少佐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
隻是沒過多久,前面的列車再次緩緩起行。
少佐心中疑惑,讓所乘的火車放慢速度,遠遠地跟着獨立旅。
“少佐閣下,前方鐵路上停了一輛裝甲車,正在對我們閃燈!”一個士兵報告道。
“納尼?”
少佐探頭一看,果真有一輛車停在鐵軌上,
“減慢速度,緩緩靠近所有人不準說話。”
火車緩緩停下來,巨大的車燈将小小的裝甲車籠罩。
哨所看到有一個人從裝甲車中爬了出來,正一手遮眼,一手揮手。
“大佐閣下!”他本能的叫了出來,然後又在心中鄙夷了一下。
江東跳下裝甲車,氣勢洶洶的朝後面走去。
“八嘎呀路,快把刺眼的燈關了!”他走到駕駛室邊上便是大罵。
“大佐閣下!”少左伸出腦袋,一張笑臉突兀地出現在江東眼前。
“咦?”江東裝出很疑惑的樣子,
“你不是那個火車站的站長麽?怎麽在這裏?”
少佐心中叫苦不疊,跳下車來後臨時想了一個理由,
“大佐閣下有所不知,遊擊隊經常會來破壞鐵路,爲了保證安全,我每天晚上都會出來檢查一遍。”
“八嘎!”
江**然暴怒,狠狠的給了少佐幾耳光。
“遊擊隊的事情你爲什麽不早些報告,這麽危險的路段你也放心的讓我走?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對大日本帝國和天皇陛下有意見?”
少佐整個人都懵圈了,他壓抑住心中的怒火,九十度躬身後說道:
“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全!”
江東又踹了幾腳,“好了,我隻是下來方便一下!”
說完他便真的走到路邊旁若無人的撒尿。
反正一會就要開溜了,現在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嗯,這樣打人的感覺蠻爽的嘛。’江東悄悄活動了一下手掌。
少佐用陰冷的眼神盯着江東的背影,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并且對方還是一個中國人,讓他感覺到了莫大的屈辱。
但是,中将閣下的命令他記得一清二楚,怒火和怨氣隻能和着嘴裏的血水吞到肚子裏去。
“你先停在這裏,等我走遠了你們再出發,火車的燈光實在是太刺眼了!”
江東随便找了個理由。
“嗨依!”少佐不敢違背。
“少佐閣下,這個支.那人實在是太嚣張了!”
裝甲車離開後,一名副官模樣的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嚣張不了多久了,将軍閣下已經布好了口袋,會有人替我把今日的侮辱還回去的。”
少佐龇牙咧嘴一陣,惡狠狠地說道,
“上車,我們也出發。路就隻有這一條,我看他能跑到哪裏去。”
。
“如何了?人都下來了嗎?”
謝成瑞壓低聲音說道:
“火車上留下了一個司機和一個弟兄,其他的人都下來了!”
江東隐藏在黑暗中,“那就好,讓弟兄們都躲好,後面的小鬼子馬上就會過來。”
打礦山的時候抓到幾個火車司機,謝成瑞用其中一個人把萬長壽換了下來。
當然,爲了保證火車能直直開進小鬼子的包圍圈,還有一名獨立旅的戰士留在了駕駛室裏。
“哐哐哐……”
日軍少佐和一千士兵乘坐的火車緩慢的從江東他們邊上經過。
獨立旅的萬餘人隐藏在黑暗中,等火車走遠後才有人說道:
“娘的,小鬼子咋這麽雞賊?差點就中了他們的詭計。”
“别廢話,立刻去整隊,等小鬼子反應過來咱們就走不了了!”江東命令。
“唉!”盯着地圖看了一會兒,江東歎了口氣,
“現在黃河南岸小鬼子大兵雲集,咱們隻有先過河再想辦法了!”
謝成瑞和吳展知道江東炸毀鐵路橋的想法,後者點頭說道:
“過了黃河後也還有機會,小鬼子都在南岸,北邊必定防守松懈!”
“嗯,今天先繞過肥城,明天晚上再想辦法給過河!”
“是!”
。
。
第二日,張夏,飯田貞固臨時指揮部。
十幾個小時的等待終于要過去了,前方偵查兵傳來消息,滿載着獨立旅士兵的火車正毫無防備的向包圍圈駛來。
飯田貞固站在山崗上舉着望遠鏡遠眺,在他的側後站着小林淺三郎。
火車慢慢靠近,飯田貞固的笑容卻消失了,
“泰安火車站報告裏不是說有兩輛裝甲車打頭嗎?裝甲車呢?”
他的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會不會在火車後面?”小林淺三郎自我安慰。
數千帝國勇士埋伏在鐵路兩側,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靠近的火車。
這段鐵路線周圍全是平原,火車一旦遭到攻擊,裏面的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隐蔽點,隻能任由帝國勇士屠戮。
軍官們握緊了手裏的指揮刀,滿心期待地等待着攻擊命令。
飯田貞固的臉色徹底垮了下來,他有預感,這次又要撲個空。
“吱!!!”
由于鐵軌被日軍事先截斷了一節,列車駕駛員發現情況狠狠地拉下了刹車。
“嘭!”
距離太短,火車沒有完全停下來,車頭沖出鐵軌,深深的插入了碎石和枕木裏。
駕駛員和戰士被撞得頭破血流、眼冒金星。
兩側埋伏的數千鬼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該死的**人,這下看你們往哪裏跑?’
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一節節車廂,隻要有人跳出來,鬼子士兵會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皖北獨立旅,這隻屢創大日本帝國的軍隊今天将要徹底覆滅了。
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包括飯田貞固和小林淺三郎在内,所有人都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列車。
車頭沖出鐵軌,後面的車廂歪歪扭扭地行駛了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
“呼呼呼………”
所有鬼子緩慢呼吸,等着車廂門打開的那一刻。
隻是,
過去了一分鍾……兩分鍾,火車還是沒有動靜。
飯田貞固氣得丢下望遠鏡癱坐在地上。
之前有多麽高的期待,時刻就有多麽大的失望。
埋伏的鬼子士兵也發現了不對勁,在兩個小隊長的帶領下,百多個小鬼子從東西兩側靠近火車。
“咳咳咳……”
火車裏的獨立旅戰士吐出一口血沫,血沫裏還夾雜着兩顆牙齒。
他的額頭上破了一個大洞,一隻腿似乎也折了。
邊上的駕駛員也和他差不多。
兩人歪歪扭扭的站起來,入眼便見大批鬼子朝他們靠近。
這本就是一次有死無生的任務,戰士心中早有準備,此刻并無多少畏懼。
他用力把駕駛員推出去,後者重重的栽倒在了碎石堆裏。
鬼子士兵檢查了所有的車廂,發現裏面除了糞便外什麽都沒有。
當下全都朝駕駛室圍了過來,所有人舉着明晃晃的刺刀,眼中全是怒意。
有兩個小鬼子如托死狗一般把地上的駕駛員拖走。
戰士扶着門框站定,他把步槍丢下去,面帶笑意的看着靠近的小鬼子。
他的兩顆門牙被磕掉了,此刻笑起來顯得十分古怪和滑稽,他好像在說:
嘿嘿,小鬼子,沒想到吧,隻有爺爺一個人!
“八嘎,你滴投降,不然死啦死啦滴!”一個鬼子軍曹用蹩腳的漢語說道。
“呸!”戰士又吐出一口血水,然後朝小鬼子們招了招手。
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撲了個空,小鬼子們很是憤怒,想要抓一個活口,一是爲了洩憤,二是想從其口中套出一些情報。
小鬼子們已經來到火車前了,戰士悄悄拉響了身上的十幾顆手榴彈,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
“小鬼子,你爺爺叫劉鐵柱,是個英雄!”
話畢,他張開雙手、用盡全力跳進了鬼子人堆裏。
“轟!”
一聲爆炸後,十來個小鬼子或死或傷,哀嚎一片。
頹喪如死狗的飯田貞固聽到這聲爆炸擡了擡腦袋,他在反思,在自省。
“難道江東是大日本帝國的克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