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架日軍飛機由一個中隊長帶領，他們在起飛之前就接到了任務簡報。

中國人在長江上新修了一個渡口，此次任務是要擾亂渡口，攻擊渡船，爲後續趕過來的轟炸機争取時間。

“中隊長閣下，船上挂的都是歐美國旗，我們要不要攻擊？”二号戰鬥機飛行員問道。

中隊長扭頭看向舷窗外，隻見正在長江上忙碌的十來艘渡船的船首都挂着外國旗，和簡報裏說的一模一樣。

在出發之前中隊長也曾問過上級如何處理懸挂外國國旗的渡船，得到的回複是讓他自己看着辦，沒有任何明确的指示和書面命令。

距離已經很近了，中隊長必須立刻下決定。

“先不要攻擊渡船，準備俯沖掃射碼頭！”

他最終還是沒有膽量去攻擊渡船。

他很清楚的知道，萬一不小心把渡船上英美等國的重要人物炸死了，軍方和上級會毫不猶豫地将他丢出來頂鍋。

這場戰争才剛剛開始，中隊長不想這麽早就被迫退出，此正是爲天皇陛下建功立業之時。

“二号機跟我一起攻擊江北碼頭，三号四号五号你們負責攻擊江南！”中隊長閣下分配攻擊目标。

“嗨依！”

所有飛行員對不攻擊渡船的命令沒有任何質疑。

倭國雖在近代明治維新之後國力蒸蒸日上，但上至國家天皇下至黎明百姓，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極其自卑的。

在古代千年的曆史中一直爲中土王朝的附屬，是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的小國。

近代以來又遭受列強壓迫，許多人崇洋媚外，成了歐美國的舔狗。

侵略中國便是其消除自卑心理的一種表現，攻擊歐美的舉動他們目前還做不出來。

。。

在小鬼子偵察機飛走後，兩岸碼頭的防空陣地都進入了戰備狀态，十門高射炮悄悄從僞裝之中露出來。

在國都已經城破之後，一個江邊臨時修建的碼頭竟然會有嚴密的防空火力，小鬼子的飛行員是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的。

作爲新任命的機炮營營長，劉大貴現在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大官真不是容易當的！’

小鬼子一下子來了5架飛機，10門高射炮應當如何布置，要不要同時開火，他腦門上的汗珠都冒了出來。

“營長，團長命令你把小鬼子的飛機全敲下來！”通信員放下電話之後對劉大貴說道。

既然團長已經下了這樣的命令，劉大貴便咬了咬牙，“通知所有防空陣地選擇最佳時機開火，一旦日軍飛機進入射程就給我狠狠的打，不要憐惜炮彈，老子管夠！”

命令很快傳達到了四個防空陣地。

還好各個陣地上的高射班組都是劉大貴從成千上萬人中挑選出來的，他們中許多人都參加過淞滬會戰，打飛機的經驗是整個國軍隊伍中最豐富的。要不然就憑劉大貴那沒頭沒腦的命令，有可能會鬧出亂子來。

老兵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所有的炮口都靜靜地指向空中，方向便是鬼子飛機即将俯沖的位置。

“還是老樣子，等小鬼子的飛機開始俯沖之後咱們再開火！”一個班長對手下的弟兄們說道。

“是！”

經過幾天的磨合訓練，幾個兄弟之間的配合已經很熟練了。

天上五架小鬼子的飛機開始分成兩個編隊，靠南的編隊有三架飛機，他們已經率先向碼頭撲過來了。

“兩公裏！”觀測員大聲的報告。

“一公裏！”

……

小鬼子的飛機在高速接近，兩架飛機在前，另一架跟在後面，成兩個梯隊開始俯沖。

“小鬼子開始俯沖啦，距離800米！”

操作手輕輕的轉動着操縱杆，将炮口始終位于小鬼子飛機的正前方。

彈藥手抱着炮彈時刻準備補充裝填，炮手的腳已經放在了擊發踏闆上，随時可以踩下去。

一個炮組有8個弟兄，現在大家都昂着腦袋盯着天上的小鬼子飛機。

“距離600米，高度800！”

“準備！”班長大喊。

“距離500，高度600，小鬼子準備掃射啦！”

“打！！！”觀測員話音一落，班長的命令便果斷下達。

“當當當………”

一發發炮彈被炮手在極短的時間内打了出去。

“裝彈！”

大家分工明确，瞄準、射擊、換彈的動作極快。

在這個班組打空一個彈夾之後，南岸的所有防空火力都開火了。

炮彈如煙花一樣在空中轟轟轟的炸開，炮彈的碎片在空中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彈幕，死亡彈幕！

高射炮的炮彈一般都裝有定時引信和擊發引信，到達一定高度無論有沒有撞上目标都會爆炸，彈片在幾百米的空中是最鋒利的武器。

小鬼子的飛機正處于俯沖的最大速度中，發現被攻擊想要及時改變方向是十分費力的，這個時代的飛機還沒有那麽強的機動性。

第一梯隊兩架飛機的飛行員已經看到了碼頭上驚慌奔逃的中國人，他們得意地笑着準備扣動扳機。

前方的空中突然炸開一朵朵奪命煙花，小鬼子的飛行員大驚，這樣的爆炸聲他們既熟悉又恐懼。

飛機還沒有來得及做出機動動作，彈片就如雨點一般打在了機身上。

頭頂的玻璃罩被打碎，發動機被擊傷，兩架飛機在三秒鍾内就遭受到了巨大打擊，尾部已經有黑煙冒出，此刻幾乎失去了任何還手的能力。

小鬼子的飛行員何曾經曆過如此密集的碎片彈幕，一時之間手忙腳亂失了方寸。

在平日毫無壓力的訓練場上兩個飛行員也許能夠配合默契，但此刻他們已談不上任何的配合了。

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兩個飛行員昏了頭，慌了手，他們一個人駕駛飛機向右，另一個人同時向左撥動了操縱杆。

在地面近萬中國軍民的目瞪口呆中，兩架飛機以極高的速度交叉着撞在了一起。

“轟！”

巨大的火焰炸開之後，聲音才傳到地面上。

兩個小鬼子飛行員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躲避彈幕上，根本沒有留意自己将和同伴親近。

等近到讓他們發現的時候，兩人都隻看到了對方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兩架飛機的殘骸燃燒着掉到了長江裏，掀起了很小的一朵浪花。

在人們的歡呼聲中，防空班組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第二梯隊的小鬼子飛機隻有一架，前面的兩個同僚順利幫他擋去了大部分火力。

這個飛行員還算有點腦子，知道在這個時候把飛機拉起來才是最危險的行爲。

速度不足，跑不過高射炮。

他幹脆把操縱杆推到最底，讓飛機以極限速度沖向地面，借此以躲過無處不在的防空火力。

飛機借着慣性從高空俯沖的速度是極快的，高射炮的操縱手盡管已經在飛快的轉動操縱杆了，但是炮口始終無法搶在小鬼子飛機的前頭。

這架飛機幾乎是貼着碼頭上人們的頭皮飛過，勁風把人群帶倒了一大片。

他能順利逃出劉大貴布置的火力網嗎？答案是不能！

老兵爲什麽叫老兵？

因爲老兵對手裏的武器比自家媳婦都熟悉，因爲他們能在敵人出招之前想到他們的前頭去。

正當小鬼子的飛行員以爲逃出生天時，死神的鐮刀已經揮在半空中了。

南岸碼頭靠西邊的一個高射機槍班，班長叫吳文，此前一直在江陰要塞擔任高射炮的炮手。

他在江陰和小鬼子的飛機打了十幾天，最後要塞失守才輾轉逃到了南京，被劉大貴用重金收入了帳下。

小鬼子飛行員剛剛玩的這一手吳文剛好在江陰要塞見過，當時就有一架飛機用這招逃出了火力網。

在那天之後，他和當時的弟兄們一起研究過，發現隻有讓炮口早早調整好方向，在小鬼子飛機露出屁股之後果斷開火，如此才有機會将小鬼子的飛機敲下來。

雖有機會，但機會轉瞬即逝，隻有短短的3~5秒鍾。

當發現小鬼子飛機不要命俯沖之後，吳文就果斷讓手下弟兄放棄了開炮。

他準确的判斷出了小鬼子飛機可能的逃逸方向并且把炮口早早地對準了那邊。

小鬼子的飛行員像是得到了吳文的耳提面命一樣，準确地朝着他預判的方向飛去。

飛行員大大松了一口氣，他認爲這樣的速度沒有任何炮口能夠跟得上。他于是慢慢地将飛機從地平線上拉起，心有餘悸的回頭望向碼頭。

兩點明亮的火光刺痛了小鬼子飛行員的眼，他的頭還沒有扭回前方，炮彈就打在了飛機身上。

一發炮彈直接命中油箱然後引爆，飛行員連思考遺言的機會都沒有就和飛機一起四分五裂了。

他至死都沒有想到，中國、軍人沒有追他，而是在等着他！

嘿嘿，你跑嘛，我就靜靜的看着，靜靜的等着，等着你跑到我的炮口上！

。

江北的戰鬥比起江南精彩程度要稍稍遜色一點。

小鬼子中隊長帶着一個飛行員同樣以俯沖掃射的方式攻擊，他們的目的是打爛碼頭，攪亂撤退的秩序。

江南的飛機首先遭到防空火力的打擊，小鬼子中隊長見狀隻遲疑了0.5秒，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本能的做出了動作。

中隊長将操縱杆向右撥到底，飛機在失控的邊緣向北邊斜着飛了出去，就像一隻隻有半邊翅膀的大鳥，歪歪斜斜的消失在了北方的地平線上，不知死活。

跟在中隊長後面的是二号機飛行員，他的經驗沒有中隊長老道。

當江南飛機遭受了攻擊的時候他并沒有意識到危險，而是轉動腦袋足足看了三秒鍾，手心裏還替江南的同伴捏了一把汗。

三秒鍾的時間，飛機又向前飛出了幾百米，進入到了高射炮的打擊範圍裏。

小鬼子的飛行員似乎被吓傻了，飛機徑直從防空火力網的上空穿了過去。

機翼和機艙被高射炮彈的碎片打得千瘡百孔，但是飛機仍然在飛行中。

穿過火力網的飛機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飛行姿态忽左忽右，忽高忽低。

沿着長江一直歪歪斜斜地朝上遊飛去，在大家惋惜的目光中突然一頭栽向了江心洲，爆成了一團巨大火球。

“這……”

所有人都有一些摸不着頭腦，小鬼子這難道是良心發現自殺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原來飛機在通過防空火力網時雖沒遭到緻命挫傷，但是飛行員的運氣顯然沒有飛機好。

彈片将飛機的玻璃罩炸得粉碎，一塊巴掌大的玻璃片好巧不巧的紮進了飛行員的眼睛裏。

飛機的高速讓飛行的玻璃片擁有了巨大的慣性，五厘米厚的玻璃片切斷了飛行員的鼻梁，戳瞎了他的一個眼珠子。

“啊……”

疼痛讓飛行員徹底放飛自我，他雙手胡亂地揮舞着，想去拔，但又不敢。

飛機基本處于無人駕駛的狀态，所以看起來才會像喝醉了一樣。

飛行員坐在駕駛艙裏哇哇大叫，直到飛機墜向地面才幫他徹底解脫。

陣地上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無論軍人還是百姓，無論士兵還是軍官！

嚣張的小鬼子飛機今天被狠狠的掐滅了氣焰！

小鬼子的第一次空中攻擊至此畫上了句号，除去一個不知死活的中隊長外。來襲的五架飛機被幹掉了四架，可算得上是一場空前的大勝利。

曆史從此将走上一條新的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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