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眠。
我和吳若蘭可以說是睜着眼睛等到了黎明。
無數個疑問在我們中間流淌,當然這些疑問,就連吳若蘭自己也不知所以。
對于吳若蘭的失蹤,她自己說是看到了一個人影沖着自己招手,于是便走過去,可是剛到對方面前,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就被對方直接捂住了鼻子,很快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棺材裏面,所以拼命拍打喊叫,然後我們救了她。
如果說吳若蘭就是吳若菊,那麽我們是一起從酒店來到殡儀館的,當時一直在一起,直到吳若菊出現的前幾分鍾吳若蘭才失蹤了。這麽短時間,她是怎麽換了衣服和發型的?
如果說吳若蘭不是吳若菊,那麽爲什麽會如此巧合?吳若菊要出現了,吳若蘭卻失蹤了?難道說真的是有人準備了這個圈套,等到我們過來,然後擄走吳若蘭,再讓吳若菊出現?
我現在真的有點後悔當時沒有看清楚吳若菊肩膀下面有沒有傷口,如果有的話,就百分百确定那就是吳若蘭,或者說吳若蘭衍生的多餘人格。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沈曜來幫忙了。
迷迷糊糊的,帶着衆多疑問,我竟然睡着了,并且還做了一個噩夢。
在夢裏,我回到了殡儀館那個小亭子,然後吳若菊站在那裏,我走過去,拉開了她的衣服領子,想要看一下她肩膀下面到底有沒有傷口。
“你不是要看嗎?那你好好看下,仔仔細細看下。”吳若菊陰恻恻地笑着,自己将衣服脫了下來,上身隻剩下了一個紅色的内衣。
我頓時别過了頭,有點不好意思。
“你不是要看,你看啊!”吳若菊一下抓住了我的腦袋,用力扭了一下。
我轉頭,果然,我看到在她的肩膀下面,有兩個傷口。
“真的是你?”我驚呆了。
那兩個傷口突然像是被人撕裂開一樣,變得越來越大,然後裏面突然伸出了兩隻白森森的爪子,它們一下子将我的腦袋抓住,一下子拉到了吳若菊傷口處,裏面傳來了一個嘻嘻的鬼笑聲。
我一下子從夢裏驚醒過來,轉頭一看發現之前在我旁邊的吳若蘭竟然不見了。
我立刻站了起來,剛想拿電話,吳若蘭卻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醒了?我給你買了點早飯。”吳若蘭提着包子和豆漿說道。
我看着吳若蘭,内心充滿了複雜。想起她的姑媽講的吳若蘭的身世,再加上她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頓時有種莫名的難過。雖然我們平常在電視劇或者書上會經常見到所謂的雙重人格,但是現實中這樣的情況并不多。我沒想到我會遇到,并且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僅僅隻有兩個人格,昨天晚上在鏡子裏和吳若蘭對話的那個應該也是吳若蘭的一個人格,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問她。
簡單吃過東西後,我和吳若蘭一起去了沈曜的心理診所。
開門的還是孟佳佳,沈曜說去找一些資料,很快就過來。
因爲來過一次,所以對于沈曜的心理診所,還算比較熟悉。吳若蘭和孟佳佳的關系也沒上次那麽拘謹,兩人甚至很開心地在聊着什麽。
我坐到了沈曜的電腦前,找到了上次看的那本關于闡述多重人格的書。在目錄上翻看了一下,找到了後面一章,仔細看了起來。
一般來說,多重人格都是在雙重人格的基礎上發生的。也就是說,一個衍生出了雙重人格的人,才可能出現多重人格,所以說雙重人格是多重人格衍生的基礎。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幾個嘈雜的腳步聲,然後門被推開了,沈曜和顧明發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戴着黑邊眼鏡的女人。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顧明發笑了笑說道。
“沒有,沒有,我們也是剛到。”我放下了手裏的書,站了起來。
沈曜對孟佳佳使了個眼色,孟佳佳立刻對吳若蘭說了幾句話,然後兩個人走進了前面的屋子。
我們幾個坐了下來,沈曜介紹了一下旁邊的女人,她叫崔文婷,是顧明發的學生,一直研究的是催眠,并且還專門去國外進修過一些國内少有的催眠知識。
沈曜将吳若蘭的情況跟顧明發說了下,顧明發提議讓崔文婷過來對吳若蘭進行一次催眠,看看在吳若蘭的心裏到底有着什麽樣的秘密?
“會有什麽危險嗎?”想起之前在酒店裏吳若蘭那個隐藏在體内的詭異人格,我不禁有點擔心。
“嚴格的來說催眠隻是爲了解被催眠者内心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像她現在的情況,肯定是自己的思想都無法主導自己的思想了,并且她的内心一定有很多秘密,所以才會衍生出這麽多人格。其實關于多重人格這塊,我在美國的時候也曾經學習過,我們發現患者之所以出現多重人格,其實是爲了逃避一些自己無法面對的東西。我們催眠的話,可以将患者逃避的這些東西找出來,如果能正确引導她面對,那麽自然就能解決她多重人格的源頭問題。”崔文婷解釋了一下。
“小崔在這塊挺專業的,之前幫過不少人。其實按說她很忙,今天都過不來的,就是聽說了吳若蘭的情況,她比較好奇,所以過來了。這對吳若蘭來說,也是個機會了。”顧明發說道。
“那好,那就拜托了。”我明白了過來。
孟佳佳和吳若蘭講了一下崔文婷對她即将催眠的情況,對于自己的情況,吳若蘭一直都很積極。隻不過她提出一個要求,希望整個過程讓我陪着她。
“可以,看來你對她非常重要,這樣反而是好事。”崔文婷同意了。
房間的燈關了,吳若蘭躺到了床上,床頭放着一個水晶球,閃着七彩顔色,仿佛是一條條彩色的雷電。
我坐在左邊,崔文婷坐在右邊。
房間裏異常安靜,安靜的隻能聽見鍾表來回擺動的聲音。
“我們馬上要開始了,你放松自己的心情,就當是在做一次睡眠spa。我想确定一下,除了我們之前知道的這些情況,你有沒有其他情況隐瞞,就是你知道的東西,但是因爲某些原因你不能說。如果有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這關系到後面我們對你身體裏面的情況的判斷。”崔文婷握住了吳若蘭的手,語氣溫和地問道。
“你說的這個是指什麽?”吳若蘭有點緊張,轉頭看了看我,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
“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是你身體内已經融合了吳若竹這個人格,但是可能還有其他人格,比如你們一直迷惑不解的吳若菊人格?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嗎?”崔文婷詳細說了一下。
“還有,還有一個。”吳若蘭沉思了幾秒說道,“不過她不是人,她是鬼,她是鬼魂。”
“鬼魂?”崔文婷和我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看着吳若蘭。
“她的名字叫成嬌蘭,她是成記戲院成阿福的女兒,她在十五歲那年溺死在了前面的護城河裏,不過她死後的頭七那天晚上,來到了我的身體裏面,從此以後她都沒出來,她說她躲過了鬼差的拿人,躲過了輪回的時間,永遠留在我的身體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