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當二人仰面望見天空上飛翔着的巨大風筝時,心裏震驚的同時還有被人搶先一步的遺憾和懊惱。
顯然除了他們也有别人想到了這個法子,并且對方付諸了實際行動。
“厲害!”牛大娃看了一會兒,不禁對風筝上的人心生敬佩。
因爲這個風筝并不是用繩線牽引着放到天上去的,而是全憑風筝上的人獨自操控,随心所欲地禦風飛行。
張小卒亦是驚歎不已,這才知道小時候幻想着乘着風筝在天空飛翔的想法,原來是實際可行的。
天空上的巨大風筝很快就在山谷裏引起轟動。
“快,把他打下來!”
“誰有弓箭,速速把他射下來!”
“鳳凰妖丹是我們的,誰也不能染指!”
憤怒的嚎叫聲不一會兒充斥了整個山谷,顯然所有人都在惦記着島上的鳳凰妖丹,無論是誰,搶在最前面都會成爲公敵。
嗖嗖嗖——!
有弓箭的人全都張弓搭箭朝風筝上的人射去,沒有弓箭的直接用石頭扔,甚至有人把刀劍兵器給扔了出去。
然而風筝飛得很高,并且已經靠近山谷中心位置,超出了弓箭的射程,石頭、兵器等更難近其身。
“狗日的,他要登島了!”牛大娃瞪着眼珠子心急大叫,向張小卒問道:“你力氣大,能不能擲到他?”
“太遠了!”張小卒搖了搖頭。
他同樣心急,因爲梧桐淚是張屠夫的救命藥,必須得到。
“看那邊!”牛大娃突然指着一個方向叫道。
張小卒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一個人渾身冒着青光,踏着翻滾流淌的岩漿,朝赤土小島飛奔而去。
“那邊也有一位。”張小卒在另一個方向也看到一個人正在踏着岩漿朝赤土小島飛馳。
“還有那裏!那裏!那——幹!竟有這麽多人突破到了海之境,他們全都忍不住行動起來了!”牛大娃既驚訝又着急地叫道。
因爲短短一會兒竟有十多個人踏着岩漿,他們以真元力護身,抵抗岩漿的高溫灼燒,争先恐後地朝小島疾馳過去。
“啊——”
突然,一道凄厲的慘叫聲在山谷裏響起,隻見最先踏着岩漿朝小島奔去的那人,身上的青光陡然熄滅,随之燃起了大火。
他被燒得痛苦慘叫,身體劇烈扭動了幾下,然後一頭栽倒,頓時被翻滾的岩漿吞沒。
“啊——”
“啊——”
慘叫聲随之接二連三地響起,一簇簇火焰在岩漿上騰起然後熄滅,伴随着一條條生命消失。
顯然,他們低估了岩漿的厲害。
剛跑出去沒多遠的幾個人,當場吓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急忙調頭往回跑。
咕噜——
翻滾的岩漿突然湧起一個巨大的鼓包,接着一頭渾身赤紅的巨獸破開鼓包鑽了出來,它張開血盆大口把一個正在往回奔的海之境高手一口吞了。
嘩啦——!
巨獸一個擺身,重新紮進岩漿裏,濺起高高的紅色浪花。
另外幾個還在岩漿上飛奔的人,吓得非人般的驚恐尖叫起來,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回奔。
嘩!
巨獸的半截身體再次鑽出岩漿,把另一個海之境的高手吞食,然後再次沉入岩漿裏。
“師兄快跑,妖獸來追你了!”一個女子站在坡上,沖岩漿上一個飛奔的男子焦急大喊道。
她清楚地看到岩漿表面泛起一道波紋,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她的師兄逼近過去。
可惜她的提醒并沒能救到她的師兄,因爲那道波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眨眼間就逼近到了她師兄的身後。
嘩!
随着岩漿濺起,那男子也步了前面兩人的後塵,被巨獸吞入腹中。
“啊——師兄——”那女子尖叫一聲,悲傷得暈了過去。
“咕噜……”牛大娃望着巨獸,表情驚吓地問道:“那……那是什麽?一頭火龍嗎?!”
“好像……不是。”張小卒搖了搖頭,不确定道:“據說龍的頭上有角,可這家夥頭上沒有,它似乎是一頭蛟,蛟龍。”
他猜得沒錯,這正是一頭化妖的蛟龍,栖息在這片岩漿裏,它在等待時機搶奪鳳凰妖丹和梧桐淚,得到這兩樣至寶就能讓它化蛟爲龍。
修者們登島奪寶的行爲激怒了它。
隻見它的上半身突然在岩漿上直立而起,腦袋高昂,沖天上禦風飛行的風筝張開了嘴巴。
突!
一團火焰從它嘴裏噴吐出來,嘭的一聲擊中天上的風筝,風筝上的人沒來得及一聲慘叫就被燒死。
“還好……”牛大娃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萬幸!”張小卒打了個寒顫。
二人皆慶幸沒有急着紮風筝,若不然死的恐怕就是他們。
“啊——!”
“快跑!”
山谷裏頓時炸了鍋,所有人都沒命地往坡上跑,手腳并用,恨不得多生兩條腿。
然而蛟龍似乎不屑追擊他們,在岩漿上面擺了擺幾十丈長的巨大身軀,然後沉入岩漿裏沒了動靜。
張小卒和牛大娃見蛟龍沉入岩漿沒了動靜,于是又大着膽子折返回去,繼續烘烤果子。
“顯而易見,沒有厲害的修爲休想登島。”牛大娃歎了口氣道。
張小卒眉頭深皺,沉吟道:“每人一座墓碑,讓進入遺迹的人感悟傳承,快速提升修爲,如果是有人在暗中操控,你猜他的目的會是什麽?”
牛大娃順着張小卒的思路思考片刻,腦子裏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驚吓道:“難不成是想讓我們幫他奪取鳳凰妖丹和梧桐淚?
可是他爲什麽要抹除我們的修爲,讓我們重頭開始修煉呢?
他不允許聖人級别的恐怖存在進來我能理解,因爲聖人進來會難以掌控。
可他爲什麽不讓星辰大能進來呢?
讓星辰大能進來,豈不是更容易幫他奪取鳳凰妖丹和梧桐淚?
以他這種神鬼莫測的手段,掌控星辰大能肯定跟玩一樣。”
“或許是有什麽厲害的禁制讓星辰大能無法進來,連暗中的操控者也無可奈何,又或是……”張小卒臉上露出了驚悸之色,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怕的事情。
“是什麽?”牛大娃忍不住問道。
“你還記得黑猿爲什麽要返祖修煉嗎?”張小卒不答反問道。
“因爲它要擺脫天道法則的束縛,領悟真正屬于它自己,不受天道法則約束的道。”牛大娃應道。
張小卒目光一沉,道:“所以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暗中操控之人之所以抹除我們的修爲,是想讓我們修煉他的道。
如果我們都修煉了他的道,那麽他對于我們來說就相當于是不可違抗的天道,無論我們修爲提升到何等境界,始終會像棋子一樣任他擺布操控。”
“這……”牛大娃被張小卒的一番猜測之言吓得打了個寒顫,“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他不讓聖人進來,是因爲聖人不可掌控,不讓星辰大能進來,是因爲星辰大能的道已經初具形态,不容易抹除并重新修煉他的道。”張小卒接着猜測道。
“那爲什麽要在墓碑上刻名字?”牛大娃問道。
“不知道。”張小卒搖頭道。
“我去,你的墓碑上沒有銘文傳承!”牛大娃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說道:“是不是那雙手故意爲你遮蔽或是抹除了墓碑上的銘文,阻止你修煉墓碑上的道,如此你就不會被操控墓碑的人掌控。”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空間裏至少有兩個厲害的存在,而且他們是對着幹的?”張小卒疑惑問道。
“可能吧。”牛大娃不确定道。
張小卒皺眉道:“不管有幾個人,結果恐怕都是一樣的,修煉他們的道,爲他們所操控。”
“那怎麽辦?停下來不修煉了嗎?”牛大娃問道。
“不能停,停下來就成了一顆廢棋子,沒用的廢子必然會被無情抹殺,所以不能停。
既然不能停,那就隻能拼命修煉,煉到極緻,說不定棋子也能噬主。”張小卒目光幽冷道。
“希望這些都是我們一廂情願的猜測。”牛大娃抱有一絲僥幸說道。
沈家三位海之境二重天的高手,隻有沈天宇僥幸撿回一條命,其他兩個人一個是在岩漿上起火身亡,一個被蛟龍吞食。
沈家損失慘重。
黑暗降臨前,沈家人清點人數,發現少了五個人,沒人知道他們是吓得逃離了山谷,還是已經死于非命。
黑暗降臨。
牛大娃睜大了眼睛,試圖在黑暗中看到一點什麽,可惜眼前隻有無盡的黑暗。
“前輩,摸摸我,我不想跟着這個搗騰墓碑和棺材的家夥混,我想跟您混。您摸摸我,傳我一招半式吧。”
“前輩,我們已經猜出你們的計劃,我相信您一定是正義的一方。我願意爲正義奉獻生命,爲您沖鋒陷陣,百死無悔!”
“前輩,您摸摸我……摸摸我……摸摸我吧摸摸我……”
牛大娃對着黑暗絮絮叨叨叫個沒完,最後幹脆碎碎念地念起經。
“唔——”
就在牛大娃念叨着快要把他自己念叨睡了時,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咽喉,力氣極大,瞬間掐得他不能呼吸。
“閉嘴!”
“再不閉嘴本王就捏死你!”
一道咬牙切齒、忍無可忍的罵聲突然在牛大娃面前的黑暗中響起。
牛大娃聞言眼睛猛地一亮,連忙飛快地點頭,表示自己馬上閉嘴。
那隻手慢慢松開了。
“前輩,摸——”
“滾!”
啪!
一聲喝罵緊跟着一記耳光打斷了牛大娃的話,把他扇飛了出去。
“啊——”
牛大娃的慘叫聲随之響起,聲音之凄厲如遭地獄酷刑,而他确實是在遭受酷刑。
他的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變成了一片火紅,因爲他正身處一片火海當中。
灼燒之痛讓他痛不欲生。
“小狗子,你若能熬過這一夜不死,本王就破例賜你一場大造化!”
一道聲音在牛大娃腦海裏響起,把他即将渙散的意識一下驚醒。
“啊——嗚——”牛大娃張嘴怒吼,可剛一張嘴,火焰就灌進了他的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