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粗的荊棘藤條狠狠地抽打在張小兵身上,尖刺劃破皮肉,頓時讓她皮開肉綻。
“啊——”張小兵疼得慘叫。
“賤婢,休要偷懶,快挖!”
她的身後響起沈家人的喝罵聲。
啪!
那人罵完,揮動手裏的荊棘藤條空甩了個鞭響,威脅張小兵再不幹活還得挨鞭子。
張小兵不敢不從,連忙提一口力氣,揮動手裏一柄粗制的石鋤在岩灰裏刨起來。
她的身上傷痕累累,慘不忍睹,兩條小腿還被打斷了,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沈家人正把她當奴隸一樣驅使,讓她刨土挖寶,想要榨幹她生命裏的最後一點可用價值。
啪!
荊棘藤條狠狠落下,不過不是抽打在張小兵身上,而是抽打在她旁邊一個男人的身上。
“啊——”
那男人吃疼慘叫,身上和張小兵一樣凄慘,他的小腿也被沈家人打斷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挖,我挖!”男人哭着哀求。
周圍像張小兵這樣被沈家人捉來當奴隸驅使的人足有兩百之多,全都已經被沈家人折磨的不成人樣。
他們全都被打斷了小腿,隻能跪在地上爬。
有一些人甚至已經不堪折磨,用石鋤敲碎自己的腦袋自殺了。
張小兵也不堪受辱,想過自殺,但最終她沒有,不是她沒有勇氣自殺,而是她心裏充斥着深深的怨毒怨恨。
她詛咒發誓,如果有命逃離沈家人的魔爪,必将極盡餘生所有報複沈家,哪怕從沈家人身上咬一塊肉下來,她也痛快。
如果世上真有魔鬼,她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生命和所有與惡魔做交易,換取沈家人不得好死。
是對沈家人的怨毒怨恨,支撐着她在屈辱和折磨中苟延殘喘。
“怎麽所有人都在往那個方向跑?發生了什麽事?”
遠處傳來的嘈雜聲引起了沈天宇的注意,他看見遠處的人不知怎麽回事,寶也不挖了,全都在往一個方向跑,不禁十分好奇。
他是沈家貫通氣海的三個高手之一,正和另外兩個人一起看守收繳上來的靈材,以及鎮壓捉來的兩百多奴隸,防止他們暴動。
沈天宇左手邊一人搖頭應道:“不知道,但是看情況好像是發現了什麽好東西,否則不會讓他們丢下極火晶和赤炎土不挖,全都争先恐後地往那邊跑。”
“天……天宇大哥……哎喲——”
有一個沈家弟子氣喘籲籲地從那邊跑了過來,由于跑得太着急,腳下突然拌了一跤,摔在地上滾了兩圈,從頭到腳沾滿了岩灰,好不狼狽。
“何事如此慌張急切?”沈天宇皺眉問道。
“那邊……呼……發現重……重寶,可……可以抵禦火焰灼燒……呼……的寶貝,争搶的人……太多,請求……請求支援!”那人喘着粗氣急切答道。
沈天宇聞言身體倏地一下就竄了出去,确切點說是聽見重寶可以抵禦火焰灼燒的瞬間,他就竄了出去。
“抵禦火焰”四個字,眼下對整座山谷裏的人都有着不可抵抗的誘惑,因爲抵禦火焰就可以跨過岩漿登上赤土小島,就可以把鳳凰妖丹和梧桐淚收入囊中。
嗖嗖!
有兩道身影和沈天宇不分先後地竄了出去,正是另外兩個貫通氣海的沈家高手。
嗖嗖嗖!
又有數道身影稍慢半拍竄了出去。
沈家這個臨時搭建的小寶庫旁邊,轉眼間就隻剩下十幾個人,算上那邊監督奴隸幹活的幾個,尚不足二十人。
望着快速遠去十餘道身影,報信人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沈家人的注意力全都被重寶所吸引,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灰頭土臉的報信人,其實是個穿着他們沈家衣服的假冒貨。
這是張小卒想出來的計策。
那日沈江六兄弟的所作所爲讓他深知沈家人的自私自利,知道如果有讓人不可抗拒的重寶現世,沈家的三個海之境的高手一定會同時出手争搶,所以他就和牛大娃三人配合着編造了一個謊言。
他們先以炎心果吸引一部分挖寶人往山林裏跑,然後到遠處散播謠言,說山林裏有抵禦火焰的重寶現世。
遠處的挖寶人聽見謠言,又看見許多人争先恐後地往山林裏跑,立刻就信以爲真,于是跟着跑起來。
一波人跟着一波人,謠言很快就變成了真言,沒有人懷疑,即便有人懷疑,他也會跟上去看看,心想萬一是真的呢。
最後張小卒穿着從蒜鼻男人身上扒下來的沈家衣服,跑過來簡單幾句話就把沈家十幾個高手騙走了。
由沈天宇幾人奔跑的速度,張小卒一眼就能看出跑在最前頭的三個人是海之境的修爲。
支開了沈家的高手,那麽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
張小卒收起嘴角的笑意,轉身看向十幾個看守沈家小金庫的人,說道:“都把精神崩緊了,可别讓人乘虛而入了。”
說完他邁步朝坡下走去,目光在挖寶的人群中飛快地尋找張小兵的身影。
但這些人都被沈家人鞭打得不成人樣,鮮血黏着岩灰糊在身上臉上,很難辨别出容貌。
當張小卒走到近前,好不容易在二百多個挖寶的奴隸中認出張小兵的身影時,他的心髒狠狠地揪了起來。
張小兵身上全是鞭痕,整個後背已經是血肉模糊,讓張小卒不忍直視。
一個下巴上蓄着一撮山羊胡的沈家男子,正站在張小兵的右後方,一手抱懷一手撚着山羊胡,一臉猥瑣地盯着張小兵看,因爲張小兵身上的衣服被荊棘藤條撕碎了,春光暴露在了空氣中。
張小卒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暴走殺人的沖動,徑直走到張小兵身邊,伸手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别動,大哥來救你了。”張小卒抱起張小兵的同時,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張小兵聽出了張小卒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顫,停下了掙紮,淚水奪眶而出。
她突然“啊”的一聲尖叫,然後扭頭一口咬住了張小卒的胳膊,用力極大,隔着衣服把張小卒的胳膊咬破了。
張小卒滿心愧疚,他知道張小兵在怨他,怨他爲什麽這麽晚才來救她。
“你幹什麽?!”站在張小兵身後的山羊胡男人,看見張小卒的舉動,大聲喝問道。
張小卒轉頭給了他一個壞笑,說道:“我要帶她去山谷外面的樹林裏給她包紮一下傷口,你要是感興趣就一起來吧。”
“嘿嘿——”山羊胡男人聽了後頓時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嘴裏發出猥瑣的笑聲,點頭道:“确實需要好好包紮一下,你等我一下,那邊有位小娘子也需要帶去樹林裏包紮一下。”
“啊——你要幹什麽?!放開我!放開我!啊——救命啊!”
山羊胡男子跑到不遠處抱起一個金發女子,那女子頓時驚恐大叫,并劇烈掙紮起來。
“本大爺看小娘子你刨地累的很,想帶你去樹林裏輕松筋骨。哈哈……”
山羊胡男子猥瑣大笑,然後沖另外幾個監工喝道:“你們幾個給老子瞪大眼睛看好了,别讓這群賤役偷懶,等老子回來後也讓你們輪着去樹林裏爽一爽。”
說完他就抱着金發女子急不可耐地往坡上爬,速度之快把張小卒都甩在了身後。
二人一前一後翻過山谷,然後鑽進了樹林裏。
徘徊在不遠處的牛大娃三人見張小卒抱着張小兵進了山林,立刻悄悄離開。
他們是準備幹架的,不過萬沒想到計劃進行的這麽順利,輕輕松松就把張小兵救了出來。
雖然還跟着一個沈家人,但帶進樹林裏輕松就能解決。
“哈哈,小娘子,快讓大爺看看你身上哪裏受傷了,讓大爺給你好好包紮一下。”
山羊胡男人抱着金發女人甫一鑽進樹林,就急不可耐地把金發女人按在地上,兩隻手猛撕女人的衣服。
“我要親手殺了他!”張小卒目光怨毒地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
“好。”
張小卒把她放下,走到正在對金發女人逞兇的山羊胡男人背後,雙手猛地探出抓住他的雙肩,五指施力猛地一擰,隻聽咔嚓兩聲,山羊胡男人雙肩脫臼,手臂無力地低垂下去。
“啊——”山羊胡男人魂飛天外,驚叫着從地上跳了起來。
張小卒抽刀出鞘,刷刷兩刀挑斷了他的腳筋,山羊胡男人嘭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啊——”山羊胡男人驚恐慘叫,盯着張小卒喝問道:“你是誰?!”
他這才反應過來張小卒不是沈家人。
張小卒沒有應聲,走上前去摁住他的腦袋,卸了他的下巴,又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衣服,塞進他的嘴裏,讓他連慘叫都不能。
然後抓着頭發将他拖到了張小兵面前,交給她處置。
“把刀給我用一下。”張小兵向張小卒伸手道。
張小卒把刀給了她。
一炷香的時間後,山羊胡男人終于在張小兵的刀下斷了氣。
“啊——”
張小兵發瘋一般的大叫,一刀一刀剁在山羊胡男人身上,似乎要把他剁成肉泥才會罷手。
張小卒上前奪下張小兵手裏的刀,然後把她抱到不遠處幹淨的地方放下。
“嗚嗚……”張小兵趴在張小卒懷裏放聲大哭,邊哭邊嗚咽道:“他們找不到你,就把怨氣都發洩在我身上。我和他們沈家人無冤無仇,他們這樣欺負我虐待我,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你怎麽才來呀,怎麽才來呀?
嗚嗚……大哥,我身上好疼!”
張小卒抱着張小兵,心如刀絞,對這個爲他承擔了痛苦的女孩充滿了愧疚。
“大哥給你報仇!”他隻能如此無力地說道。
“我要讓這山谷裏的沈家人統統去死!”張小兵咬牙切齒道。
“我去給你殺!”張小卒提刀起身,這就要去和沈家人拼命。
卻被張小兵雙臂抱住不放,哭道:“别去,他們人多,你打不過的。”
顯然張小兵并未完全喪失理智,至少還擔心着張小卒的安危。
這讓張小卒心裏愈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