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虎聽見張屠夫說張小卒的拳腳功夫更加厲害,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
一旁的甲仲謀不禁搖頭苦笑道:“這般小小年紀,此等高深戰力,讓我們這些修煉了幾十年的老家夥情何以堪呐?”
“我突然有種自己一直在虛度光陰的挫敗感。”胡不虎亦搖頭苦笑。
張小卒的強大遠超他們的認知,以緻于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精神打擊。
張屠夫沒有出言安慰,因爲他二人都已經是星辰強者,若連這點精神打擊都受不了,無法調整心态,那也就沒必要再繼續修煉下去了,因爲修煉下去也難有大成就。
“當心了!”
盧達旺對張小卒提醒一聲,接着身影一晃原地消失。
他不是遁入了折疊空間,而是速度太快,超出了眼睛的捕捉速度。
他雖然從未和懷有入微心境的人交過手,但有一點他十分清楚,隻要速度足夠快,快到入微心境捕捉不到就可以了。
然而在張小卒入微心境的窺視下,盧達旺自以爲是的速度也就一般般快,尚不及沈文玉的速度。
盧達旺鬼魅一般出現在張小卒身後,同時右拳裹着渾厚的星辰之力轟向張小卒後心。
張小卒猛地回身,一拳轟出,同盧達旺對了一拳。
砰!
雙拳碰撞,盧達旺的臉色陡變,腳下噔噔噔連退五大步。
反觀張小卒,隻後退了一小步。
這一拳碰撞高下可判。
盧達旺的臉色不太好看,不是因爲一上來就輸了一拳,而是因爲張小卒力量的渾厚和詭異讓他心悸。
他忽然有點明白班和爲什麽會在力量對拼上敗給張小卒了。
同時這一拳也讓他意識到他的速度遠遠不夠。
他身影一晃,再次消失在張小卒面前,速度往上猛提了一截。
下一刻張小卒的前後左右,以及頭頂上空,突然出現了五個盧達旺,同時對張小卒發起攻擊。
這五個盧達旺身上都有氣血之力,讓人感覺每個都是真身,但盧達旺不會分身之術,所以其中隻有一個真身。
張小卒一點也不慌張,因爲入微心境對盧達旺的動作看得真真切切。
他看到盧達旺利用自身超快的速度和鬼魅的身法,先跑到他的右邊轟出一拳,接着繞到他身後轟出一拳,然後又到他的左邊轟出一拳,随之又竄上他的頭頂上空踢了一腳,最後重新返回到他面前轟出一拳。
因爲盧達旺速度夠快,所以在空氣中留下了四個同時攻擊張小卒的假影,而他的真身依然在張小卒的正前方。
但這四個假影并不完全是假影,他們同樣具備攻擊力,因爲盧達旺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星辰之力。
張小卒向前猛踏一步,側頭躲開迎面轟來的拳頭,身體一下撞進盧達旺的懷裏,一記頂心肘頂在了盧達旺的心窩上。
盧達旺受此一擊,身體竟然一下子破碎了,化作流光随風消散。
原來是一個假影。
剛剛張小卒向前踏步攻擊的一瞬間,盧達旺的真身躍到了張小卒的頭頂上空,悄無聲息地和上方的假影重合在一起。
若不是張小卒用入微心境看得清楚,說不定真要被他騙了。
張小卒故作不知,在盧達旺的腳即将踢中他的一刻才側身閃躲,同時雙手猛然出擊,扣住了盧達旺的腳踝,砰地一聲将其摔在地上。
盧達旺一瞬間有點懵。
砰砰砰——
張小卒趁着盧達旺沒反應過來,把他對着地面一頓猛摔。
霎時間塵土飛揚,沙石四濺。
“——”
戰鬥畫面轉變的太突兀,把觀戰的人都看傻眼了。
“放手!”
盧達旺從懵神中醒來,頓時怒火沖天的大吼一聲,左腳攜帶着磅礴的星辰之力踢向張小卒。
張小卒身體原地一個回旋,松手把他抛飛了出去。
盧達旺身體在空中翻滾了兩圈,馬上就穩住了身體,然後臉色鐵青地盯着張小卒。
雖然張小卒這一通摔并未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侮辱性極強。
張小卒無視盧達旺的憤怒,笑道:“你的這些招式對付其他人或許好用,但是在我的入微心境面前一點作用也沒有,拿點真格的出來吧。”
“如你所願!”盧達旺冷喝一聲撲向張小卒,爲之自信的拳腳招式頓時施展開來。
張小卒正面迎了上去,拳腳上絲毫不讓。
他在沒有覺醒古仙之力和入微心境沒有突破時,就能夠和沈文玉見招拆招對攻百招,而盧達旺的修爲不及沈文玉,拳腳體技也不如沈文玉,所以甫一交手,戰鬥畫面就和盧達旺想象的不一樣。
他以爲張小卒會被他疾風驟雨般的近身搏擊壓得喘不上氣,就算入微心境能看破他的招式,張小卒的身體反應速度也跟不上,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張小卒的體技一點也不弱于他。
确切點說是比他還強。
他這才知道張小卒爲何會那麽自信地收起戰刀,原來體技才是他的強項。
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是,他的修爲高于張小卒,暫時可以仗着這一優勢稍稍占據一點點主動。
張小卒應付得遊刃有餘,所以并不着急,入微心境正在一點點窺破盧達旺的力量法則。
先前和班和的對戰,實際上他已經窺破了班和的力量法則,但是還沒用到班和就輸了。
“我的招式完全被他看破了!”
盧達旺越戰越難受,有一種他什麽招式都打不到張小卒,而張小卒什麽招式都能打到他的郁悶感覺。
他知道這是張小卒入微心境的威力,禁不住感慨道:“入微心境……當真玄妙不凡!”
三百招……五百招……八百招……一千招……
二人以攻對攻,見招拆招,戰鬥陷入僵持。
“嗯?”
盧達旺郁悶愁苦的眼睛裏突然劃過一道亮光,他感受到張小卒的力量好像有所衰減。
他感覺的沒錯,張小卒的力量确實有所衰減,因爲他體内的古仙之力已經所剩不多。
張小卒的古仙之力才覺醒不久,遠達不到像沈文玉那般渾厚磅礴,連戰兩位星辰大能力有不濟。
若失去古仙之力的支撐,再加上沒有殺戮之眼的幫助,他必将不是盧達旺的對手。
這點張小卒心裏十分清楚。
所幸他已經窺破盧達旺的力量法則。
“看拳!”盧達旺突然怒喝一聲,右拳轟向張小卒。
他知道張小卒能看穿他的招式,所以這一拳直接以星辰之力平推強壓,攻擊面積覆蓋了以張小卒爲中心直徑一丈的空間,讓張小卒沒有閃躲空間。
他是以自身的強大修爲硬壓張小卒,加速其力量衰減,雖然如此蠢笨的攻擊方式十分消耗星辰之力,但他覺得自己耗得過張小卒。
張小卒面對盧達旺迎面轟來的強勢一拳,雙腳突然踏定,屈膝沉臀、挺背闊胸,紮了一個馬步,右拳攜周身之力轟了出去。
砰!
雙拳碰撞,地動山搖。
短暫的僵持,七色混元力突然撕開了盧達旺拳頭上的星辰之力。
“啊——!”
盧達旺吓得驚恐大叫,雙腳猛蹬地面,身體瞬間暴退數十步。
張小卒并未追擊,望着遠遠退開的盧達旺笑道:“跑得還真快。”
盧旺達臉色臊紅。
他右手垂于身側,拳頭表面裂開了一道血口,鮮血流淌出來,順着手指滴落。
他的頭皮還在發麻,身上汗毛還豎得筆直,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剛剛力量法則被撕開的一瞬間,他吓得靈魂差點出竅,因爲一旦失去防禦力量,他的肉身會被張小卒的力量瞬間撕碎。
所以盡管張小卒在嘲笑他,他也非常尴尬,但心裏卻無比慶幸自己退得夠快。
然而他隻顧着驚慌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張小卒的力量把他的星辰之力撕開一道口子時就已經消耗殆盡了,也就是說就算他不退,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反而驚慌後退的應該是張小卒。
張小卒故作鎮定,玩味地看着盧達旺問道:“你不是要領教入微心境破障境的厲害嗎?怎麽我剛一施展你就退開了呢?不妨告訴你,我隻剩下三拳之力,隻要你能擋下這三拳,你就赢了。來,繼續。”
“呵呵……”盧達旺捋着胡須幹笑兩聲,平複下恐懼和尴尬的情緒,說道:“在下已經領教到了破障境的非凡,震撼且歎服,所以不需要再戰下去了。”
他沒有膽量接張小卒剩下的三拳,所以直接服軟了,總比被張小卒打到喊投降體面。
“後生可畏,告辭!”盧達旺朝張小卒拱拱手,騰空離去。
“你是星辰境什麽等級?”張小卒沖盧達旺離去的背影呼喊問道。
“遨遊圓滿境。”盧達旺應道。
張小卒點了點頭,心中有數。
以他目前的戰力,若是沒有殺戮之眼的幫助,遨遊圓滿境就是他的戰力上限,再往上就算他能窺破對方的力量法則,也沒有力量破開。
若是遇到力量法則厲害的對手,則另當别論。
張小卒整理了一下衣服,望向南方天空,高聲問道:“還有人要挑戰嗎?”
“明日再戰。”南方天空折疊空間裏走出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出聲回應張小卒。
大營裏,張屠夫忽然站起身,說道:“别明日了,你們有多少人,今兒一起上吧。老夫就要動身去西域滄海城,于下月十五同蒼一海決一生死,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裏玩了。”
他之所以這麽說,一是确實時間緊迫,不願意再在心裏耗下去。
二是他已經看出張小卒的戰力極限,而立在南方天空的這名老者乃星辰四階摘星境,張小卒不是他的對手,起不到給他練習入微心境的作用,所以沒必要再打下去了。
那老者聞言大吃一驚,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登臨聖境了?!不,不可能!”
“哈哈,我張屠夫何曾說過謊話?”張屠夫捋須大笑,言語中盡是輕蔑不屑。
他站在那裏,有一股超脫世外的氣勢從體内散發出來。
那老者盯着張屠夫驚疑不定了一會兒,最後被張屠夫身上散發出的氣勢鎮住,于是朝張屠夫恭敬施禮道:“老夫下月十五定去滄海城觀聖人決戰。告退!”
說罷,轉身踏空而去。
張屠夫目射寒光,盯着南方天空問道:“你們呢?”
藏在折疊空間裏的幾人被張屠夫盯得通體生寒,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懼意,于是各自施展空間跳躍離開。
雖然他們心中仍有諸多疑問,十分懷疑張屠夫在說謊,可是剛才走的那位老者是他們一行人當中實力最強的,這讓他們鼓不起勇氣用實際行動去印證張屠夫的話是真是假。
再者,張屠夫的氣勢确實給他們一種膽戰心驚的壓迫感,讓他們不敢造次。
他們卻不知張屠夫隻是一個虛有其表的空殼,他甚至連看都看不到他們,隻不過是根據張小卒目光鎖定的位置,望着空蕩蕩的天空虛張聲勢罷了。
張屠夫見張小卒轉身回營,猜測六大門派的人應該已經離去,于是散了唬人的氣勢,招呼甲仲謀和胡不虎進了帥帳,向二人交代了許多事情。
他命令大軍繼續紮營北望坡,甲、虎二人坐鎮軍中,直至東征西讨結束。
二人萬般不情願,想陪張屠夫去西域,但是被張屠夫以軍令強制留下。
第二日一早,張屠夫坐着八擡大轎,張小卒騎着驚雷烈焰馬,前往萬古城。
張屠夫臨走前想再見兒子一面,同時也讓張小卒父子二人團聚。
然後祖孫三人坐在桌邊吃頓飯。
“爺爺,父親的身體狀況如何?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淬體之苦?”路上張小卒問張屠夫。
“你父親的丹田氣海廢了,無法再修煉了。”張屠夫歎息道。
“無法修煉,強身健體也是好的。”張小卒道。
他須彌芥子還有三份煉體靈藥,一份是給戚喲喲留的,另外兩份是閑着的。
本來他想給張屠夫淬一下,但張屠夫身體狀況比較糟糕,擔心他承受不住淬體之苦,于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去到萬古城你問問他願不願意吧。”張屠夫道。
“好。”
日行夜宿,走了十天時間,萬古城終于出現在張小卒的視野裏,想到即将見到父親,他不由地心跳加快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