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對抗賽會在國師關龍逢開辟的一方小世界裏進行,比賽畫面會全程投影到帝都東西南北四方天空,給帝都所有人觀看。
九月一日天還沒亮,帝都城的大街小巷就熱鬧了起來。
人們紛紛提着闆凳,端着瓜子花生走上街頭,去搶占好的觀看位置。
事實上那些絕佳的觀看位置,頭好幾天就已經被人占據了。
好在投影畫面極大,不用靠近也能看到,所以不管看不看得清楚,多少都能看個熱鬧。
這幾天最熱鬧的地方莫過于賭坊,一百支參賽隊伍的賠率盤口全都開了出來,賭徒們各種分析各種下注,都覺得自己抓住了财富鑰匙,穩赢不賠。
因爲這是一場絕對公平公正的比賽,所以每年都會有那麽一小撮運氣爆棚的人,押中一些黑馬隊伍而大賺一筆,甚至是一夜暴富。
清晨六時,宮門大開,早就等在門前的一百支參賽隊伍魚貫而入。
他們先要去皇極殿殿前列陣,接受皇帝檢閱,然後再進入國師的小世界比賽。
張小卒身穿寒鐵戰甲,肩披烈焰披風,胯下驚雷烈焰馬,好不帥氣威風。
可是此刻他臉上沒有一點高興的神采,因爲别的參賽隊伍都已經進去了,可蘇正一十八人至今不見人影。
他和驚雷烈焰馬孤零零地站在皇宮門口,被皇宮門前的護衛和幾個小太監疑惑的目光注視着,隻剩下無言的尴尬。
七時半,蘇正一十八人仍未出現。
“這位教習大人,奴婢再提醒您一次,如果您的隊伍不能在八時之前進宮門,将會被取消參賽資格。”
小太監再一次上前提醒張小卒。
張小卒尴尬地點點頭,心裏禁不住泛起嘀咕:“不會是回來的路上出什麽事了吧?”
與此同時,皇極殿殿前已經開始第二次點名,當兵部傳令官拿着名冊喊出第八十二号參賽隊伍的名字時,又一次引起其他參賽隊伍的哄堂大笑。
帝都十八廢。
這樣一個奇葩的隊名也不怪他們會笑。
“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起了這麽一個欠罵的名字?”
“估計是誰吃飽了撐得鬧着玩的。”
“這是對鐵騎對抗賽的蔑視和侮辱,應該追究責任,嚴懲不貸。”
“你們不知道嗎?這是十五皇子蘇正的隊伍。”
“幹!不會是那十八個過街臭老鼠吧?”
“正是他們。”
“呵,也就隻有他們敢如此胡鬧了。”
畫面已經投向四方天空,遲遲未到的第八十二号參賽隊伍,以及其奇葩欠罵的名字,已經引起全城百姓的注意和議論。
國威府。
湖心島,春華殿。
殿頂的涼亭閣裏,黃道女和牛大娃等人都坐在裏面嗑着瓜子喝着茶,望着帝都城北面的投影翹首以盼,然而卻遲遲不見張小卒的身影。
“我的乖孫呢?怎麽還沒有出場?”黃道女有些着急。
“最厲害的通常都最後出場。”萬清秋安撫道。
隻是她不明白“帝都十八廢”是什麽鬼。
“牛大哥,這帝都十八廢是我大哥的隊伍嗎?爲什麽要叫帝都十八廢啊?”張小兵小聲問坐在身旁的牛大娃。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這個名字比較有個性。哈哈——”牛大娃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狄夏雲坐在自家閣樓裏,望着帝都東面的投影,心裏在默默祈禱,希望八時趕緊到,蘇正最好死在哪個臭水溝裏,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
她心裏有些着慌。
自從上次雨天街鬥,蘇正一十八人把她的表哥打敗後,她心裏就慌了。
她一直想要阻止蘇正一十八人變強,怎奈何她壓根就不知道蘇正一十八人在哪裏,縱有千般計,也無施展地,讓她郁悶得抓狂。
駕!
駕!
駕!
帝都主街道春華街西街口,突然闖進來一隊衣衫褴褛,形似難民的人馬,前後總共一十八騎。
因爲春華街是主街道,街上不準坐人觀看鐵騎比賽,以防走水或是打架鬥毆之類的突發狀況發生時,官兵衙役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所以街上空曠無人。
空曠的街道讓一十八騎愈加肆無忌憚,朝皇宮所在的方向撒歡狂奔。
這一十八騎不是别人,正是姗姗來遲的蘇正一十八人。
他們回來的路上和兩波土匪幹了一架,所以回來的晚了些。
籲!
跑在最前頭的蘇正突然勒停了胯下戰馬。
“老大,不能停,沒時間了!”後面的人立刻焦急催促。
“你們先走,我馬上就追上來!”蘇正一邊應聲一邊翻身下馬,并從馬背上扯下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沖進街北邊的一家門店。
這家店門前挂着招牌,招牌上刻着四個鎏金大字:聚賢賭坊。
蘇正沖進賭坊直奔一張正在開莊收錢的賭桌過去,問道:“老子要押帝都十八廢在本屆鐵騎對抗賽上奪魁,什麽盤口?”
莊家聞言愣了一愣,想了一大會才不确定地回道:“好像是一賠一百。”
當啷!
蘇正把鼓囊囊的布包扔在賭桌上,喝道:“全押!你且記好賬,等鐵騎對抗賽結束後老子來拿銀子,若敢賴賬,老子砸了這聚賢賭坊!”
說完他就急匆匆離去。
“哪裏來的傻子?上趕着來送錢。”莊家望着蘇正匆匆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譏笑。
可是當他把蘇正扔在賭桌上的布包拉到面前并打開後,他的一雙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裏瞪出來。
隻見布包裏金光燦燦,滿滿登登全是金子。
他吓得咕噜咽了一口唾沫,心想這要是帝都十八廢真奪魁了,那聚賢賭坊恐怕得輸個底掉。
“掌櫃的——!”
他急忙裹上金子慌慌張張地朝裏堂跑去。
皇宮門前。
小太監看了一眼插在門旁香爐裏的時香,幾乎已經燃完了,就是說八時已到。
于是走到張小卒馬前說道:“這位教習大人,八時已到——”
駕!駕!駕!
踏踏踏——
小太監話說到一半,忽然被遠處傳來的呼喝聲和馬蹄聲打斷。
張小卒看見來得是蘇正一十八人,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沖面前的小太監說道:“不早不晚,來得剛剛好!”
說完,他輕勒馬缰,驚雷烈焰馬頓時嘶叫着揚起前蹄。
小太監被驚雷烈焰馬震耳的嘶叫聲吓得一哆嗦,慌忙讓開道路。
駕!
待蘇正一十八人沖到近前,張小卒大喝一聲,驚雷烈焰馬頓時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皇極殿前。
皇帝蘇翰林已經站在石階上方的升龍台上,目光威嚴地掃視石階下的參賽騎兵。
他的目光落在第八十二号參賽隊伍的位置,那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禁不住皺眉。
“時辰到!”
傳令官高呼一聲,然後大聲宣布道:“第八十二号參賽隊伍帝都十八廢因——”
駕!
“帝都十八廢到!”
張小卒騎着驚雷烈焰馬沖進皇極殿,朗聲高呼,打斷了傳令官的話。
傳令官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眼蘇翰林,見蘇翰林的眉頭舒展開了,當即當做剛才什麽話也沒說過,站在那裏安靜地等蘇正一十八人到來。
駕!
蘇正一十八人緊跟而至。
帝都城裏頓時一片嘩然,因爲他們看到十八個衣衫褴褛的乞丐沖進了皇極殿。
蘇翰林眉頭猛皺。
他發現張小卒打扮的花枝招展光鮮亮麗,而他的寶貝兒子和閨女就像剛從難民營逃出來似的,他極度懷疑張小卒在公報私仇。
蘇正一十八人勢如猛虎,由遠處瞬間就奔至近前,然後整齊劃一地停在他們該停的位置上。
呼——
他們迅猛的沖鋒卷起一陣勁風,吹打在其他參賽隊伍人員的身上臉上。
“——!”
霎時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感覺受到了緻命的毒氣攻擊。
腥、膻、酸、臭、腐——
各種味道混在一起,說不出的上頭。
與蘇正一十八人相鄰的八十一和八十三号參賽隊伍差點當場廢掉。
“陛下,他們穿成這樣來參加鐵騎對抗賽,分明是對鐵騎對抗賽的蔑視和侮辱,應當取消他們的參賽資格!”有人對蘇正一十八人的乞丐形象表示深深的不滿。
“請問哪條規定有說穿得破爛就不能參加鐵騎對抗賽?”蘇正冷聲問道。
“雖然沒有明确規定,但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應該對鐵騎對抗賽有該有的重視和尊重,而你們顯然沒有。”
“我們訓練到最後一刻才趕過來,難道這不算是對鐵騎對抗賽的重視和尊重嗎?難不成對鏡梳妝,打扮得漂漂亮亮才算對鐵騎對抗賽重視和尊重嗎?難不成騎兵在戰場上不是和敵人拼刀子,而是和敵人比誰打扮得漂亮嗎?”
“我沒有說戰場,我說的是此時此刻此地,你休要強詞奪理,偷換概念!”
“我說,你們别吵了。時辰已到,讓陛下宣布比賽開始吧,我們快堅持不住了。”八十一号參賽隊伍的教習苦着臉勸架道。
“就是就是。”八十三号參賽隊伍的教習強烈贊同。
“——”蘇正瞧着二人痛不欲生的表情,感覺受到了侮辱。
他對着自己的胳肢窩猛吸了一口,想證明自己身上的味道并不重,結果眼前一黑,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