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大步奔向張小卒,高興得就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
張小卒正坐在院子裏聽着蘇錦的教書聲悠閑地喝着茶,見蘇正大呼小叫地走來,當即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輕聲點。
蘇正連忙點頭噤聲,走到石桌邊,殷勤地端起茶壺給張小卒的茶杯添上茶水。
然後小聲問道:“張大哥,明天是鐵騎對抗賽的報名時間,你看能不能抽出空來,我們一起去報個名?”
“我們?”張小卒投給蘇正一個疑惑的眼神,不等蘇正開口說話,他就堅決搖頭道:“我可不會和你們這群小屁孩玩過家家的無聊遊戲。”
“——”蘇正不禁頭冒黑線。
張小卒竟然喊他小屁孩,還把盛大且隆重的鐵騎對抗賽,視作孩童過家家的無聊遊戲,實在——實在——
好吧,你強你有理。
蘇正心裏無力地歎了口氣,隻能堆起笑臉解釋道:“不是讓你和我們一起參加鐵騎對抗賽,而是讓你以我們教習的身份報名,因爲沒有教習我們就沒有資格報名參加鐵騎對抗賽。”
“教習需要下場比賽嗎?”張小卒聽明白後問道。
“不需要。”蘇正搖頭道。
“明天什麽時候?”張小卒問道。
“報名從早上八時開始,我們七時過來接你,可以嗎?”蘇正問道。
張小卒點點頭,道:“明早去國威府接我吧,我住那裏。”
聽見“國威府”三個字,蘇正臉上頓時露出害怕的神情,咽着唾沫小聲問道:“國威府不鬧鬼嗎?”
“之前鬧,現在不鬧了,鬼頭頭被你老子抓走了。”張小卒道。
“真的假的?”蘇正一臉不信。
“愛信不信。”張小卒也懶得解釋。
蘇正瞧着張小卒不像撒謊的樣子,皺起眉頭露出思考的表情。
他這幾天一直在琢磨訓練場地的事,想了幾處寬敞的地方,但又都被他否決了,因爲這幾處地方都不夠保密。
他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自己一十八人想要沖進前八有多麽艱難,所以除了拼盡全力訓練,還有一點必須做好,那就是保密。
實力保密,戰術保密。
尤其是不能讓狄夏雲知道。
雖然狄夏雲不會參加鐵騎對抗賽,但蘇正用屁股想也知道,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狙擊他。
所以得知國威府不再鬧鬼,他就動起了心思,覺得國威府絕對是最隐蔽的訓練場地。
蘇正心裏有了決定後便問張小卒:“我們能不能進國威府住?”
“院子全都荒廢了,要住得自己打掃。”張小卒道。
“沒問題。”蘇正道。
張小卒上下打量了蘇正一眼,問道:“我不在的這半個月,你們練得怎麽樣了?”
蘇正頓時胸脯一挺,傲然道:“我現在可以一口氣從早上站樁到晚上,他們也都差不多。”
回想這半個月的汗水和艱辛,蘇正都忍不住要爲自己和夥伴們鼓掌。
這半個月他們每天隻睡兩三個時辰,其他時間都在練習站樁,甚至吃飯都是紮着馬步吃的。
當然,如若沒有丹藥和藥浴的輔助,以他們的訓練強度,身體早就練廢了。
不過,他們最不缺的就是修煉資源。
如果缺,那就回家撒個嬌。
他們的修煉資質雖然廢,但是他們的人生起點卻在雲端之上。
“真的?”張小卒聽見蘇正能在無我狀态下站一天,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當然!”蘇正不由地昂起了下巴,張小卒的驚訝之色讓他越發得意。
“站一下我看看。”張小卒指了下一旁的空地。
蘇正當即走過去,屈膝、下蹲、挺背、含胸、氣沉丹田,動作周正标準,并且氣暢息勻,一下就進入到忘我狀态。
張小卒滿意地點點頭。
然後伸出右手食指,在茶杯裏蘸了一滴茶水,屈指彈向蘇正。
水滴速度很快,徑直朝蘇正眉心射去。
蘇正感應到了危險,忽然睜開眼睛。
啪!
水滴正中蘇正眉心。
蘇正摸了摸眉心的水漬,向張小卒投去詢問的目光。
張小卒站起身,說道:“把其他人都叫上,我在武聖塔下面等你們。”
蘇正聞言眼神頓時爲之一亮,激動問道:“是去挑選适合我們的武技功法嗎?”
“當然不是。”
“哦”蘇正失望地應了聲。
武聖塔下面最近幾日都很熱鬧,有人來有人去,塔下始終聚着一群人。
這群人大多爲學院的學生,外加一些教習和先生,以及院外人士。
他們時而仰望塔頂,時而盯着敞開的塔門,期待着什麽。
“師兄,請問周劍來闖到第幾層了?”一個穿過松林剛到塔下的學生,向身前一位學長打聽道。
前面的學長仰頭望向塔頂,語氣難掩震驚地答道:“他已經登上第七層了。”
那新來的學生吓了一跳,難以置信地驚叫道:“天呐,昨天他才剛剛登上第六層,這就已經上到第七層了?”
“是第七層的師兄下來說的,錯不了。”
“他打敗第六層的守關塔奴用了幾劍?”
“一劍!”
“又是一劍!太牛了!”
“如果他能一口氣登頂,他将創造曆史,成爲第一人!”
“那個秦星劍還在嗎?”
“喏,還在那裏站着呢。”
“師兄,你說如果周劍來登上塔頂,他會不會被吓退?”
“不會。”學長搖了搖頭。
“爲何?”
“因爲他的劍已經出鞘,若不戰而退怯,他的劍這輩子都再難在周劍來面前出鞘了。”
“師兄,他的劍還在懷裏抱着呢,尚沒有出鞘。”
學長笑着搖搖頭。
他說的是心劍!
有人在塔下等着周劍來,要和他分高下,還有人在塔頂等着周劍來,也要和他分高下。
展傲天,這個第十三位登頂武聖塔的男人,十二天前與年力夫一戰,身受七十九刀,最終險勝。
武聖塔下的人,有的在等着看周劍來闖塔失敗,有的人在期盼周劍來成爲武聖塔第一人,有的人在等着看周劍來和秦星劍決鬥。
張小卒來到武聖塔下時,蘇正等一十八人已經先到一步。
他們看到張小卒來到,呼啦一下圍了上去,一人一句搶着告訴張小卒他們剛剛聽到的關于周劍來的驚人事迹。
這半個月他們一直在院外拼命修煉,今天才到學院來,所以也是剛剛聽說。
“破而後立,周大哥的劍道看來是成了!”張小卒望向塔頂驚歎道。
蘇正滿臉豔羨崇拜地望着塔頂,喃喃道:“我什麽時候也能闖一闖武聖塔,要求不高,能登上第三層我就滿足了。”
張小卒聽見後說道:“有做白日夢的時間不如多紮一會馬步。”
蘇正聞言色變,看向張小卒目露驚恐地問道:“你叫我們來這裏,不會是要讓我們在這裏紮馬步吧?”
“要不然呢?”張小卒一副當然如此的表情。
“這——這麽多人?”蘇正臉色難看道。
其他人也都露出一樣的表情,在這麽多同學面前練馬步,想都不用想,肯定會被無情嘲笑。
“怎麽,怕丢人?”張小卒看出了他們的顧慮。
“嗯”蘇正悶頭嗯了聲。
“難道比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還丢人嗎?”張小卒冷笑問道。
蘇正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極其難看。
“十八個人打一個人,被人揍得鼻青臉腫,那時候不丢人嗎?”張小卒又問。
蘇正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心說原來張小卒說的是他們之前和别人幹架的事,他還以爲自己被狄夏雲踩在地上蹂躏的事被張小卒知道了呢。
“紮就紮,我們早就是别人口中的笑料了,還怕個雞毛的笑話。”
“就是,誰愛笑就讓他笑去,等老子有一天強大起來後,把他的牙一顆顆拔了。”
“去哪裏紮?”有人問張小卒。
“還去哪,就在這裏紮。”蘇正替張小卒答道。
“讓開讓開,爺爺們要紮馬步了,都别杵在這裏礙事。”
“瞪什麽瞪,信不信老子把你家祖宗十八代幹得壞事都揭出來?”
張小卒沒來得及插言,蘇正等人就霸道無賴地轟開人群,清理出一塊空地,也不用張小卒指示,自覺的紮起馬步。
“一群人渣無賴!”
“紮馬步,紮死你個龜孫!”
“怎麽到哪裏都有這十八隻臭老鼠?!”
咒罵聲很快在周邊的人群裏響起,不過屈于蘇正等人的淫威,這些人也隻敢低着頭小聲咒罵一兩句。
“嗯?”剛紮下馬步的蘇正,突然睜開眼皺起了眉頭。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相同的反應。
因爲他們驚訝地發現,他們已經練得随心所欲進入忘我狀态的本領,突然不管用了。
他們紛紛擡頭望向武聖塔,是武聖塔的壓迫力讓他們不能安心進入忘我狀态。
他們這才知道張小卒爲什麽會讓他們來武聖塔下紮馬步,原來是想借助武聖塔的壓迫力訓練他們。
張小卒适時開口講道:“武聖塔的壓迫力連我都無法抗衡擺脫,所以你們不要妄想用自身氣勢去與之對抗,你們能做的隻有适應它的存在。什麽時候你們能在塔下堅持一個時辰,我就什麽時候開始教你們拳法。”
說完,張小卒屈膝下蹲,也紮起馬步,因爲在武聖塔下紮馬步,對他也是一種鍛煉。
蘇正等人見張小卒都練了起來,精神頓時爲之一振,也都抓緊時間練起來。
他們心裏熱切期待着張小卒的拳法。
武聖塔九層,掌院南鳳天低頭望着塔下紮馬步的張小卒,郁悶嘟囔道:“就是這麽簡單的呼吸吐納法,老夫一看就會,可爲什麽老夫教出來的學生和這小子教出來的完全不同呢?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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