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馬車駛入巍峨莊重的朱紅宮門,皇宮這處讓天下百姓無不好奇的所在,逐漸在張小卒九人面前揭開了神秘面紗。
那一座座大氣磅礴、金碧輝煌的宮殿建築,讓九人大開眼界。
馬車在一座偏殿門前停下。
九人被喚下馬車,安排在偏殿裏。
殿内已經有人先到,也還有人在陸續到來,都是昨日和張小卒九人在禮部演禮的人。
咚!咚!咚!
清晨五時,東方露白,皇宮裏忽然響起鼓聲。
随後嗚嗚的号角聲也跟着劃破天際。
戰鼓雷鳴,号角铮铮,讓整個皇宮的氣氛肅穆莊嚴起來。
張小卒等人被喚出偏殿,跟随太監侍從去往主宮皇極殿,于殿前石階下靜立,等待大典開始。
沒人敢有怨言,因爲王公大臣們也都在石階下站着呢。
張小卒在王公大臣的隊列前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鎮北王張青松,張屠夫。
老人負手而立,雖已百歲高齡,但腰背筆挺,不見一點佝偻。
王公大臣們也不知是不敢還是不願,竟都躲着他,以緻他獨自站在一處,背影孤寂。
張小卒看在眼裏,心裏莫名地泛起一陣酸楚。
似是心有感應,老人忽然側身回頭,目光在長長的隊列裏一下就尋到了張小卒。
四目相視,張屠夫朝張小卒笑着點點頭。
張小卒躬身作禮。
紅日躍于東方天際。
蘇翰林身披蟒袍,沐浴着清晨第一縷陽光走出皇極殿,在石階上方的升龍台上站定。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跪伏于地,山呼萬歲。
張小卒等人忙按照昨日所學禮儀,跟随百官一同跪拜山呼。
蘇翰林俯視石階之下,高聲呼道:“于前年開始,東海水災、南境旱災、北疆雪災、西域沙塵風暴,四方之境天災不斷,又有羗熊、大倭、大牙等強敵乘機犯境,外加前朝餘孽造反作亂,天災人禍,戰亂四起,百姓遭殃,流離失所,慘遭屠戮。”
“吾稱帝至今,五十九載,面臨前所未有之困境、之挑戰,所幸蒼天庇佑、神靈垂憐、文臣嘔心、将士灑血、百姓擁戴,君臣子民一心,終于艱難度過天災、力退強敵、剿滅亂賊。”
“時下,四方得以平定,百姓得以安居,雖百廢待興,但生機可待、未來可期,可待、可期,江山永存。”
“天佑我大蘇!”蘇翰林振臂高呼。
“天佑大蘇!”
“天佑吾皇!”
群臣呼喝,震徹雲霄。
“天佑大蘇!”
“天佑吾皇!”
呼喝聲傳出皇宮,傳到宮外大街小巷,傳進百姓耳朵裏,百姓全都面朝皇宮跪伏,跟着呼喝起來。
相較于前魏王之昏聩無道,帝都百姓對蘇翰林這位真心愛護他們的新帝王,全都是發自内心的愛戴擁護。
呼聲震天,似已沖破九霄,傳至宇宙八方。
一道黃龍真氣自蘇翰林頭頂升騰而起,化爲千丈黃金巨龍,遮天蔽日,吟嘯九天。
蘇翰林臨風而立,蟒袍獵獵作
響,張口吟嘯,與巨龍咆哮交相輝映。
此一時,天上地下,唯吾獨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宮内外,無不被蘇翰林之王霸之威震懾,紛紛山呼萬歲。
蘇翰林右臂揮掃,黃金巨龍咆哮一聲,鑽上九霄,消失不見。
“帝國危難平息,今日當論功行賞!”蘇翰林喊道。
傳旨太監應聲打開傳旨诏書,朗聲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鎮北王張青松,抗擊羗熊,護國有功,封八方大将軍,禦前兵馬總元帥,掌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聖獸兵符,賞良田千頃,綢緞千匹,黃金萬兩。”
“謝主隆恩!”張屠夫叩首謝恩。
石階下方王公大臣一片嘩然,因爲張屠夫的兵權本來已經削得沒剩多少了,可蘇翰林這一封,不但把他被削的兵權全部歸還給他,還賜予了他更高級的兵權。
掌四方聖獸兵符,幾乎等同于把帝國所有軍隊的指揮權都交給了張屠夫。
一幹心系國家安慰的王公大臣,聽得眼皮直突突,覺得蘇翰林簡直是在瞎胡鬧,把兵權全都交給張屠夫,一旦張屠夫生出謀反之心,有誰能夠阻止?
但眼下沒人敢站出來反對,因爲蘇翰林正在興頭上,誰也不敢掃他的興。
“鎮東王司空芮,抗擊倭寇,護國有功,封四方大将軍,禦前兵馬大元帥,東海大都督,賞良田千頃,綢緞千匹,黃金萬兩。”
“鎮西王上官弼,抗擊番邦,護國有功,封四方大将軍,禦前兵馬大元帥,西域大都督,賞良田千頃,綢緞千匹,黃金萬兩。”
“威烈王蔡允恭,護國有功,封四方——”
“臨江王吳國藩,護國有功,封四方——”
王公大臣們聽着一道道封賞召令,全都站在風中淩亂了,因爲蘇翰林把開國老将們挨個封賞了一遍,把好不容易從他們手裏奪回來的兵權又重新還給了他們。
若帝國正處在狼煙四起,岌岌可危的戰争時期,他們尚可以理解,可眼下戰事停歇,四方平定,蘇翰林爲何還要放出兵權,難不成還要打仗?
“白雲城主秦正豪,護國有功,封白雲侯,五世承襲。長子秦霍,封子爵爵位,三世承襲。賞秦家良田千頃,綢緞千匹,珍珠瑪瑙十車,黃金千兩。”
“雁城城主戚無爲,護國有功,封伯爵爵位,三世承襲,賞——”
“雁城中将戚喲喲,平亂有功,特封平亂大将軍,賜三等飛鷹勳章,賞——”
“我滴個乖乖!”牛大娃聽見蘇翰林對戚喲喲的賜封,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嘀咕猜測道:“平亂大将軍,這是已經把叛軍全部清剿了的架勢啊,否則定然不會有這麽大的功勞。”
張小卒亦是吃驚不已,但更多的是爲戚喲喲感到高興,她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爲統帥三軍的将軍了。
傳旨太監的嗓子都快喊冒煙了,因爲蘇翰林一口氣封賞了五百多人,可謂是貨真價實的封賞大典。
張小卒九人也都被封了官,禦前中郎将。
當屬嚴琴音最高興,因爲隻有她一心想要當官,張小卒八人倒是無所謂,官大官小他們都不介意。
讓張小卒感到意外的是,和他們九個一起演禮
的一幹人,幾乎全都得到了封賞,唯獨葉十三和另外三個人沒有得到一點封賞。
張小卒用入微心境偷瞄了他們一會,發現他們雖然顯得有點尴尬,但好像多少已經預料到了,所以并未展露出太大的情緒波動。
“奇怪,某些人爲什麽沒有得到封賞呢?”牛大娃乘機奚落起來。
“哼!我神劍城百姓安居樂業,既沒有受到天災影響,亦沒有外敵犯境,我們當然不需要像你們一樣去征戰。”葉十三冷哼道。
算是對他們眼下的尴尬做出解釋。
“我們滄海城也是如此。”來自西域滄海城的一人出聲道。
“原來如此。”牛大娃應聲道:“神劍城和滄海城,原來并不屬于我大蘇帝國,不然爲何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外敵屠戮而無動于衷呢?”
“你休要胡說八道!”葉十三急聲呵斥牛大娃。
牛大娃撇撇嘴,道:“我隻是在稱述事實,你們自己心裏也都明鏡一般,大家都是聰明人,何必自欺欺人呢?”
葉十三沒有接牛大娃的話,隻是強調道:“神劍城和滄海城皆爲大蘇疆土,不容任何質疑和诽謗。”
牛大娃“切”了聲沒再與他争論。
“衆位愛卿,随朕進殿飲酒,舉杯歡慶吧。”蘇翰林振臂高呼道。
“諾!”
皇極殿極大,足以容下數千人。
殿内早已準備好美酒佳肴。
群臣入座,與蘇翰林共同舉杯,千人共飲,好不熱鬧。
張小卒等三十九人被安排在同一區域,幾杯酒下肚,氣氛很快就熱鬧起來。
酒過三巡,傳旨太監忽然過來,傳張小卒九人和葉十三等四個沒有得到封賞的人去近前聆聽聖訓。
張小卒九人頓時激動起來。
其實他們一直在期盼蘇翰林的召見,因爲蘇翰林答應要滿足他們每人一個願望。
葉十三四個人則表情複雜起來。
蘇翰林不給他們封賞,卻又傳召他們來帝都,目的爲何,馬上就要揭曉答案了。
“不用跪。”
一行十三人來到蘇翰林的酒塌前,屈膝就要跪拜,但被蘇翰林先一步赦免。
蘇翰林舉着暖玉酒杯,慵懶地半躺在軟塌上,目光落在葉十三四人身上,說道:“你們四個回去問問劍聖和刀聖大人,神劍城和滄海城到底是不是朕的領地。如果是,那麻煩他們親筆書寫一封稱臣書;如果不是,就抓緊時間搬走吧,我大蘇廟小,容不下兩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
葉十三四人聞言色變。
蘇翰林開口前,他們已經在腦海裏設想過許多種情況,可誰也沒想到蘇翰林竟是如此無禮蠻橫。
不止他們四個色變,而是整個大殿的人都變了臉色。
因爲蘇翰林這番話無疑是在挑釁聖人權威,或者幹脆點說,是在向聖人宣戰。
并且是同時向兩位聖人宣戰。
“陛下,您喝醉了嗎?”葉十三神情凝重地問道。
這也是所有人想問的問題。
如果蘇翰林沒醉,拿他一定是瘋了。
“沒醉,朕清醒得很。”蘇翰林放下酒杯,正了正身子,明确地告訴葉十三和大殿裏的所有人:他沒醉,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