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渾不在意都天祿的威脅。
蘇錦聽了後卻是臉色大變,急聲喝止道:“都天祿,這裏是泰平學院,你若是敢使用如此惡毒手段,院長大人定不會輕饒了你。”
都天祿猛地看向蘇錦,氣沖沖道:“你不是說我的心早就壞透了嗎?我若不壞一點,怎麽對得起你的誇獎?”
說罷,一股威勢自他體内噴薄而出,氣勢洶洶地撲向張小卒和蘇錦。
他要讓蘇錦也稍稍感受一下他的手段和厲害,讓她知道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得罪他都天祿的。
蘇錦還想出聲喝止都天祿,猛然間隻覺滔天威壓鋪天蓋地的朝自身湧來,瞬間壓迫的她無法呼吸,到嘴邊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其實她的修爲也不弱,六重天境,并且她隻承受了都天祿三成氣勢之力的壓迫,卻還是被壓迫至此,可見都天祿氣勢之強。
蘇錦口不能言,心中無比慌亂着急,替張小卒擔心。
然而下一瞬間她忽然感覺渾身一輕,壓迫身體的威壓突然消失不見了。
她第一時間看向都天祿,以爲是都天祿收手了,然而卻看見都天祿正皺起眉頭盯着張小卒看,她當即知道不是都天祿手下留情收了氣勢,而是身旁的張小卒替她抵擋了都天祿的氣勢壓迫。
蘇錦立刻側頭看向張小卒,驚訝地發現,張小卒竟然嘴角含笑,一臉輕松惬意的同都天祿對視,似乎根本不把都天祿的氣勢壓迫放眼裏。
蘇錦心中的震驚難以言喻,可心中的緊張和擔憂沒有一點緩解,因爲她知道都天祿的威壓才剛剛開始,這是一個在戰場上,在千軍萬馬中沖殺過的男人,他的氣勢和殺氣,絕非一般人能夠抵抗的。
“哼!”都天祿突然冷哼一聲,陰恻恻問道:“小子,可曾殺過人?知道人血是什麽味道嗎?”
話音未落,他的氣勢猛然暴漲數倍,同時一股冰冷刺骨,如同實質的駭人殺氣,自他陰冷的雙眸中迸發出來,同氣勢一起撲向張小卒。
“啊——”張小卒突然抱頭慘叫,痛苦非常。
都天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小子,原來你不過就這點能耐,我還以爲你如何了得呢。慢慢品嘗痛苦滋味吧,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都天祿,快住手!”蘇錦大驚失色,沖都天祿急聲呵斥。
“休想!”都天祿看都不看蘇錦一眼,可接着他卻又突然皺眉,疑惑地看向蘇錦。
他在想爲何蘇錦看上去一點不受他氣勢壓迫的影響,雖然他的殺氣有意避開了蘇錦,且隻對她施加了三成力的威壓,可她也不應該這般輕松才對。
“除非——”都天祿急思念轉,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心裏咯噔一聲,目光急急地看向張小卒。
他想說,除非張小卒根本沒有精神崩潰,他依然有餘力幫蘇錦抵抗威壓。
那麽,張小卒爲何要抱頭慘叫,假裝精神崩潰?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迷惑他的眼睛,讓他放松警惕,然後伺機偷襲。
都天祿的洞察力不可謂不細,思考不可謂不快,奈何有心算無心,仍然慢了一步。
啪!
張小卒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都天祿的右後方,以掌爲刀狠狠劈在都天祿的右脖頸上。
幸而都天祿反應夠快,及時祭出真元力抵抗,否則張小卒這一掌刀足以要他半條命,不過雖然抵擋了緻命傷害,可身體還是被劈得往左斜飛了出去。
張小卒如影随形,順勢一把掐住都天祿的脖子,腰上一沉,摁着他的腦袋撞向地面。
砰!
土石四濺,都天祿的腦袋生生砸進了地面。
“啊——”都天祿氣急敗壞,怒吼連連,梗着脖子要把腦袋抽出來。
張小卒手上勁道不松,身子一擰一翻,把都天祿騎在了身下,而後雙拳似雨點一般落下,對着都天祿的腦袋一頓猛捶。
都天祿四肢撐地,想要爬起來,可是張小卒每一拳都重如山嶽,把他死死地壓制在地上。
他的真元力瘋狂湧動,透體而出,璀璨奪目,湧向張小卒,卻破不開張小卒的五色混元力。
他氣勢洶湧,殺氣毫無保留的釋放,卻驚吓地發現張小卒非但氣勢不弱于他,竟連殺氣也不輸他。
轟!
火焰沖天而起,把張小卒和都天祿一起包裹。
這是都天祿的火之領域。
嗖嗖嗖!
又有閃着金屬光澤的烈焰火槍從天而降,帶着刺耳的破空聲射向張小卒。
這烈焰火槍附加了金之力,鋒利無比,威力無窮。
都天祿祭出了金、火雙重領域,他不求能傷到張小卒,隻求把張小卒逼退即可。
當然,若是能把張小卒一把火燒成灰,或是一槍捅個對穿,他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想他堂堂十萬禁軍大統領,平日裏威風八面,何其霸氣,哪曾想今日竟陰溝裏翻船,被一個黃毛小兒騎在胯下痛扁,若傳揚出去,讓他威嚴何在?顔面何存?
三軍陣前,淪爲笑柄,哪還有臉繼續擔任大統領?
眼看着一世英名即将毀于一旦,大好前程即将毀于一旦,都天祿豈會對張小卒手軟。非但不會手軟,還對其動了誓殺之心。
因爲唯有殺了張小卒,才能一雪胯下之恥,才能保住一世英名,才能挽救大好前程。
張小卒可沒有想這麽多,此時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都天祿打服,讓他以後不敢再來欺負先生。
受啓蒙老師黑猿的影響,張小卒的戰鬥風格一向激情彪悍,且得勢不饒人,一旦咬住對手,就絕不撒口。
砰!砰!砰!
一柄柄烈焰火槍從天而降,全都精準地紮在張小卒身上,張小卒躲也未躲,運轉五色混元力硬抗了下來。
火槍炸裂,掀起一朵朵火雲,沖天而起,似煙花一般絢爛。
“哈哈——”張小卒須發皆張,狀若瘋狂,在熊熊烈焰中張狂大笑,一拳拳狠狠砸在都天祿腦袋上,同時舌綻驚雷,聲音在都天祿耳邊炸響:“都天祿,五拳之内必破你真元!”
都天祿心驚膽寒,亡魂皆冒,可他畢竟是貨真價實的百戰統帥,轉瞬之間就冷靜鎮定下來,隻見他目光一沉,似是有了對策。
嗡——
空氣突然劇烈嗡鳴,一柄三丈多長的巨大烈焰火槍憑空出現,随之破空飛射。
可是這柄烈焰火槍并不是出現在張小卒的上空,竟是出現在蘇錦的上空,瞄準的目标也是蘇錦。
烈焰火槍快若閃電,轉瞬即到蘇錦面前,蘇錦甚至來不及驚叫,她想閃躲,可迎面撲來的威壓把她壓在原地動彈不得,她張嘴想要喊叫,卻被一股熱浪灌進嘴裏,堵住了嗓子眼。
“卑鄙無恥!”蘇錦隻能在心中怒吼。
她目光焦急,拼盡力氣,向張小卒使勁搖頭。
她在向張小卒傳達訊息,讓張小卒不要分心來救她,因爲給都天祿十個膽,都天祿也不敢殺她。
都天祿這麽做,意在逼張小卒分心分神。
蘇錦心如明鏡,可張小卒又哪裏知道。
不過即便張小卒知道,他也不會賭,也不敢賭,因爲一旦賭輸,蘇錦就會命喪當場,而誰也不敢保證都天祿是不是已經喪失理智,變得喪心病狂。
是以,張小卒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對都天祿的壓制,雙腳蹬地,飛撲向蘇錦。
轟!
在烈焰火槍距蘇錦面門僅有一尺之距時,張小卒堪堪趕到,一拳轟碎了烈焰火槍。
铮!
但與此同時,他身後響起了利劍出鞘聲。
劍極快,遠超張小卒的預料。
躲已然來不及。
也不能躲,因爲他若躲開,這威力無窮的一劍就會直面蘇錦。
這便是都天祿的陰險毒計,以蘇錦鉗制張小卒,不怕張小卒不就範。
除非張小卒不在乎蘇錦的死活,但顯然不是。
所以他自覺吃定了張小卒,而事情的發展也确實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樣,确切點說是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
盯着張小卒近在咫尺的後背,都天祿不由得勾起嘴角,露出開心的笑容。
嗤——
尖銳刺耳的金鐵交鳴聲,就像利劍切割鐵皮一般。
殷紅的鮮血,抛灑在空氣中。
張小卒的後背被撕開一道七寸多長的血口,他終究是沒能躲開這一劍,并且五色混元力還被都天祿的劍破開了。
他心中駭然,因爲都天祿剛剛那一劍,竟隐隐攜帶着一點星辰之力。
不過眼下沒有他震驚的時間,借助後背上的撞擊力,張小卒順勢前撲,左臂一攬,将蘇錦抄進懷裏,一同往前撲去。
都天祿豈能放過這絕佳的機會,手挽劍招,欺身壓上。
劍芒吞吐,隐有星辰點綴。
張小卒沒有看錯,他的劍上确實蘊含着星辰之力。
铮!
劍峰铮鳴,一劍長虹,直刺張小卒後心。
“狗日的!”
張小卒腳下猛然一個加速,拉開了半丈的距離。
“小子,有種别跑!”都天祿急聲叫道,他沒想到張小卒的速度竟然可以這麽快,生怕張小卒逃掉,故而出言激将。
“快走,别受他激将。”蘇錦在張小卒懷裏急聲提醒他。
“該走的是他。”張小卒目光驟然一冷,腳踏地面猛的一旋,身體順勢一擰,竟猛然回身直面都天祿刺來的利劍鋒芒。
“啊!”蘇錦被張小卒的瘋狂舉動吓得失聲驚叫。
“小子,去死吧!”都天祿面目猙獰,心裏樂開了花,直罵張小卒傻鳥,随便激一句就受不了。
“去你娘的!”張小卒破口大罵,雙腳踏定,腰馬合一,右拳自肋下猛然轟出。
心門氣海,沙灘上,數個張小卒順間合爲一體,雙腳踏定,腰馬合一,也轟出一拳。
自枯骨身上感悟到的力量法則瘋狂奔湧,紫色流光又強了一點。
叮!
拳頭和劍峰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道極其尖銳的撞擊聲,聲音之刺耳,令天地失聰。
咔嚓嚓——
在都天祿驚恐目光的注視下,他手中的月沙劍竟寸寸龜裂,而後化作一攤爛鐵摔落地面。
此消彼長。
都天祿的劍碎了,力量瞬間崩塌,張小卒的拳勁猛然爆發出來。
砰的一聲轟在都天祿身上,都天祿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吐血倒飛出去。
他的胸膛整個凹陷了下去,身體先是被抛向空中,而後又如斷線的風筝,栽落到竹林裏。
“這——這——”蘇錦望着都天祿消失的身影,震驚的說不出話。
教室裏,一群小大人全都瞪圓了眼珠子,小小的嘴巴張的足以塞進去拳頭,既震撼又崇拜地望着張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