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開年、顧志成、紅柏,号稱牧羊城三巨頭。
不說隻手摭天,但也相差無多。
這點從傅玉成三大惡少敢在牧羊城橫行無忌,爲禍四野,惹得天怒人怨都無人敢管,就能看出來了。
像賀步采這種沒有實權的驸馬爺,若不是有“天禧茶樓”這塊金子招牌,傅開年三人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所以說天禧公主是聰明的。
她出嫁時沒有向蘇翰林求任何嫁妝,而是變相地讓蘇翰林向雲落先生求字,然後帶着這四個字出嫁。隻要雲落先生名聲不倒,這四個字就能保夫家世世代代吃穿不愁。
當然,出嫁時蘇翰林并沒有少她嫁妝。
天禧公主對榮華富貴和權勢地位并無眷戀之心,有則有之,無則無之,她隻求自己和家人一世安康。
就目前來看,日子還算過得順心如意。
言歸正傳。
在賀步采和現場所有人眼裏,張小卒四個外地人無疑是弱勢的一方。
面對傅開年三位巨頭,四人更是弱小的像螞蟻一樣。
然而誰也想不到,張小卒竟然手握天子令箭。
一刹那間,幾乎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說難怪四個蝼蟻敢如此肆無忌憚,不把傅開年三人放眼裏,原來是手握天子令箭,有恃無恐。
“天子令箭?很牛嗎?”
茶樓裏,許有看着被傅開年接在手裏的天子令箭好奇問道。
他和蓬富貴出身一般,見識有限,這是頭一次聽說天子令箭。
畢雙道:“天子令箭,如聖親臨,見官大一級,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難怪他們四個敢這麽嚣張。”嚴琴音恍然大悟道,同時眼裏閃過羨慕嫉妒之色,不明白張小卒爲什麽會有天子令箭。
太叔山聞言,心裏搖了搖頭,覺得即便沒有天子令箭,張小卒四人也會這麽嚣張。
“可是——”許有皺眉,“看傅開年三人的反應,似乎并不打算向天子令箭低頭。”
畢雙冷笑道:“可見皇權在他們眼裏并不是那麽的有威懾力,也不知是蘇翰林老了,還是他們三個窩在牧羊城土皇帝當得太久,膨脹了。”
“呵呵,蘇翰林老了?”許有撇嘴一笑,道:“大牙都快被他老人家玩廢了。我突然有種預感,傅開年這三個家夥要血黴!”
“可是他們該如何對付傅家星辰大能?可要知道,這裏終究是牧羊城,終究是傅開年三人的地盤。你們可别告訴我,他們三個有能力對抗星辰大能,我打死也不信。”嚴琴音說道。
畢雙眼睛環顧四周,道:“說不定在這四周某個角落,藏着他們四人更強的依仗。”
“看下去就知道了。”蓬富貴笑道。
賀步采一直在想張小卒會在何時拿出天子令箭,會怎麽使用天子令箭,他想了許多種可能,可偏偏沒想到張小卒會這麽用。
随手就丢給了傅開年。
天子令箭丢出去的那一刻,他差點沒忍住罵出聲,罵張小卒腦子被驢踢了。
因爲在他看來,隻要手握天子令箭,無論傅開年三人如何叫嚣,他們終究不敢真的把張小卒四人怎麽樣。
可張小卒卻把這一最強仰仗丢垃圾一般丢給了自己的對手,沒了天子令箭的保護,那傅開年三人豈不是可以爲所欲爲了,殺了張小卒四人後,他們有一百種借口來解釋天子令箭爲何從張小卒手中轉移到他們手中,甚至直接說在大路上撿到的都可以。
傅開年敢把天子令箭丢進臭水溝嗎?
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這可是蘇翰林的臉,誰敢把蘇翰林的臉丢進臭水溝?
不過傅開年已經從最初握住天子令箭的驚慌中鎮定下來。
就像賀步采想的,等處理掉張小卒四人,他有一百種說法解釋天子令箭爲何到了他手裏。
“傅大人,你可千萬要把天子令箭握緊了,這支可是殺人的令箭,一旦落地必定有人頭落地,也不知三位大人哪一位的腦袋會先落地?”張小卒笑道。
“小子,休要大言不慚!”傅開年冷喝道,“且不說你拿的這支天子令箭是真是假,來路是不是光明,就算這支天子令箭是真的,本官今天也要治你當街搶劫、當街殺人之罪。要知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張小卒無懼傅開年的恐吓,自顧說道:“我兄弟四人剛到牧羊城,就驚動了諸位大人,看來諸位大人早就知道我四人會來牧羊城,應該是派人在城門口一直盯着。
那麽,請問四位大人,可否知道我們爲何來牧羊城?爲什麽會有天子令箭?爲什麽會拿着天子令箭來牧羊城?”
張小卒連問三個爲什麽,第一個爲什麽傅開年知道,是皇帝陛下召集張小卒四人來牧羊城。這是他托關系花銀子打探來的消息。
但是第二個、第三個爲什麽,卻讓傅開年愣神。
是啊,張小卒爲什麽會有天子令箭?爲什麽會拿着天子令箭來牧羊城?
顧志成和紅柏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天子令箭,可不是蘿蔔白菜,一筐一筐的。
它出現,必有稱它身份的事情。
牧羊城有什麽稱它身份的事情?
張小卒臉上的表情一斂,朝帝都方向俯身行了一禮,而後說道:“陛下賜我們天子令箭,命我們來牧羊城查一查看一看,看看牧羊城城主是好還是壞?牧羊城的百姓過得舒不舒心?”
此言一出,傅開年三人臉色劇變,心裏咯噔猛跳。
如果張小卒所言不假,意思就是蘇翰林要查他們。
張小卒把三人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冷笑一聲,接着說道:“牧羊城城主是好是壞,我剛到牧羊城,暫時還不清楚。但是牧羊城的百姓過得舒不舒服,我卻已經知道。方圓百裏之内,嫁娶喜事都得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能舒服才怪。”
顧志成臉上少了一些血色,因爲這話是從他兒子顧察嘴裏說出來的,雖然他兒子已經死了,可是這并不妨礙追責問罪。
“至于牧羊城城主好不好,我說了不算,傅大人您自己說的自然也不算,所以咱們不如讓牧羊城的百姓評價評價。”張小卒說着,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陰笑。
傅開年看到了這抹陰笑,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喝問道:“你想怎樣?”
啪!
張小卒雙手一拍,喝道:“我要開堂問案。據說民告官得先挨五十大闆,五十大闆挨完就得一命嗚呼,今兒咱們就把這五十大闆省去,看看牧羊城有沒有冤屈百姓要告三位大人。”
“你敢!”傅開年大喝。
“我爲什麽不敢?”張小卒迎着傅開年的目光,寸步不讓,喝道:“我非但敢審,還敢殺。若被我審出三位犯了殺頭的罪,那可就對不起了。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你們三個壓根不是皇子。”
“來人呐,給我把這四個罪行累累的惡賊拿下,膽敢反抗者,就地格殺!”傅開年揮手下令,同時目光掃向街道兩旁的商鋪。
街上頓時響起一片關門關窗的聲音。
這些人躲在門後窗後,一個個眼皮亂跳,心裏既害怕又期待,有一種即将天塌地陷的感覺。
然而終于耐不住心中好奇,他們紛紛趴在門縫窗縫,或是把門紙窗紙戳一個窟窿,悄麽聲息地往街上看去。
“勞煩哥幾個把三位大人請了,咱們也去衙門裏過一過青天大老爺的瘾。”張小卒看向周劍來三人說道,接着又吆喝道:“猿爺,看着點。”
音落,黑猿從一家酒樓裏竄了出來,渾身酒氣,滿口流油,手裏還提着一隻金黃香脆的烤鴨。
看見黑猿的身影,張小卒心裏頓時安心。
然後邁步朝傅開年走去,喝道:“皇差辦案,閑雜人等退避,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扯大旗這種事,張小卒一直都在行。
手握天子令箭,可不就是皇差。
皇帝的差兵,誰敢阻攔?
誰攔殺誰!
“聽上去很有趣。”周劍來笑了聲,然後邁步走向紅柏。
元泰平抽刀撲向顧志成。
牛大娃則向紅柏帶來的将士喊道:“剛才本大爺已經手下留情,如果你們再敢動手,可别怪我殺人無情!”
茶樓門前,賀步采看見張小卒四人的動作,是真的要把傅開年三人拿下,不禁吓得眼皮直跳。
說幹就幹,這也太生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