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色漸暗。
牛大娃和周劍來一路向北狂奔,已經逃到百荒山邊緣,再往前翻幾座山頭就能出百荒山。可是追在他們身後的人非但沒少,反而越來越多,已經足有上百人。
大部分人不是因爲知道他們懷揣大量寶物才追他們,而是因爲看到有人追他們,猜測他們可能懷揣異寶,然後才加入追逐隊伍,期望能分一杯羹。
主要是因爲中小山峰都已經失去霞光瑞彩,停止噴吐寶物,這些人不敢打大峰的主意,可是讓他們就這麽離開,又心有不甘。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連一件寶物都沒得到,運氣好的也隻才得到一兩件,能有四五件就已經是運氣極好的了。
他們明明看見數以萬計的寶物從山峰裏噴吐出來,想到自己一件也沒得到,或者隻得到一兩件、四五件,而别人的納物囊都已經塞得滿滿當當,心裏難以平衡,在自私和貪欲的催使下,便對周圍的人動了壞心思。
當他們看見牛大娃和周劍來正被一群人追趕,當即就不假思索地跟着追上去。柿子專挑軟的捏,這兩人被群攻,必然是倆軟柿子。
“呼呼——狗日的,跑不動了!”牛大娃喘着粗氣叫罵道。
從雁城到百荒山,從一個山頭橫跨到另一個山頭,以及這一路的奔逃,全靠他的風之域,可想而知他的損耗有多大。
周劍來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奈何他沒有掌控風之域,幫不上牛大娃的忙,心裏略感愧疚,覺得自己成了牛大娃的累贅。突然他猛一拍額頭,叫道:“光知道往兜裏裝,不知道拿出來用,實在愚蠢。”
說着他解開腰間的納物囊,頓時有炫目的霞光從囊口照射出來,饞得追在身後的一群人眼珠子瞪得溜圓,拼命地咽口水。
此納物囊是他故意帶在身上,用來掩蓋萬劍匣的須彌空間,牛大娃身上也帶了一個,剛才搶掠寶物時,他特别提醒牛大娃往納物囊裏裝幾件寶物,省得被人察覺到須彌芥子的存在,而且迫不得已的時候還可以交出納物囊,棄卒保帥。
周劍來從納物囊裏取出一顆散發着晶瑩紅霞的靈果,像那熟透的李子,紅得發紫,輕輕一掐就會流出汁來,霞光流彩、清香四溢,隻看一眼就讓人食欲大動。
“快吃了它,看能不能補充點靈力。”周劍來把靈果遞給牛大娃。
“呔!無知小輩,快快住手,休要暴殄天物!”身後有人怒喝。
可是這人話音尚未落下,牛大娃就啊嗚一口把整顆靈果吃進嘴裏,呱唧吸溜,吃的滿口香甜,他還故意轉頭朝身後追趕的人群吧唧嘴,霞光流彩自他唇齒間溢出,饞得追趕的人群眼珠子都瞪直了,口水從嘴角流出尚不自知。
“哈哈,爽!”牛大娃虎軀一震,速度霎時間蹭蹭猛提。這一顆靈果非但在短時間内把他所有損耗全都補充回來,甚至還富富有餘,讓他有種吃撐的飽脹感。
牛大娃是以風元素凝聚成風,拖着他和周劍來橫空飛行,他突然間這麽一提速,跟在後面用兩條腿翻山越嶺追趕的人,眨眼間就被甩得不見蹤影,氣得一群人跳腳大罵,但修爲高深的老家夥們仍然不緊不慢地吊在他們身後。
“幹!這群老家夥想幹什麽?打又不打,放又不放,一直這麽不遠不近地跟着我們是什麽意思?”牛大娃憤怒叫罵道。
周劍來眉頭深鎖,表情凝重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是想等我們跑遠一點,等到四下無人時再動手,這樣就無需擔心被人看到後分一杯羹。”
“草!老奸巨猾!”牛大娃聞言大罵,問道:“那咱們怎麽辦?越往沒人的地方跑豈不是越危險?不如咬咬牙扔幾件寶貝,引他們互相争搶,我們乘機溜走。”
“可以一試。”周劍來點頭道。當即從納物囊裏取出三件寶物,狠下心扔向三個不同的方向。
效果立竿見影,追在後面的人見狀,就跟狼見着肉一般,立刻朝寶物沖了過去,有幾個人甚至因爲争搶打了起來,但仍有幾個老家夥不上當,隻盯着他們兩個不放。
牛大娃從納物囊裏挑了三件看起來不怎麽樣的寶物,剛要咬牙扔出去,卻聽一個身穿青袍的老者高聲喊道:“小友,把這三件寶物給老夫,老夫轉身便走,絕不再爲難你們。”
“此言當真?”牛大娃眼前一亮,目光希冀,但又眉頭緊皺,遲疑不決。
心想若是兩三件寶物就能打發走一人,他和周劍來納物囊裏的寶物加起來,應該足夠把身後這幾個老家夥全部打發掉。雖然心痛不甘,外加憋屈窩囊,但如果能保住須彌芥子裏的寶物不被發現,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況且他和周劍來本就有舍棄納物囊來自保的心裏準備。怕就怕這些老家夥寶物到手後立刻翻臉不認賬。
“大娃,别信。”周劍來小聲提醒道。
“老夫可以立誓爲證。”青袍老者信誓旦旦道。
“但是三件太多了,最多一件。”牛大娃搖頭道。
“呵呵,一件可不行,老夫又不是叫花子。這麽着吧,咱們雙方各退一步,兩件。給老夫兩件寶物,老夫立刻轉身走人,絕不再爲難你們兩個小輩。若有食言,天打雷劈。”青袍老者立誓保證。
“周大哥,敢不敢冒險試一下?”牛大娃壓低聲音向周劍來問道,他覺得青袍老者長相挺誠懇,不像是食言而肥的人。
周劍來皺眉沉吟一會,最終點了點頭,道:“可以冒險一試。”
他考慮的比牛大娃多得多,把納物囊裏的寶物分出去,若是對方遵守承諾那是最好不過,但若對方食言,也可讓人知道他們被人騙走了兩件寶物,比他們自己一件件丢掉寶物,給人造成一種他們不在乎納物囊裏的寶物,想要用納物囊裏的寶物保住藏在身上更好的寶物的感覺來得好。
得到周劍來的贊同,牛大娃看向青袍老者,朗聲喝道:“好,晚輩就信前輩一次。”
說完就把兩件寶物扔向青袍老者。
“告辭!”青袍老者接住抛來的兩件寶物,接着朝牛大娃和周劍來拱拱手,真就信守承諾轉身離去。
牛大娃心裏禁不住一喜,朝青袍老者離去的背影拱手稱謝:“多謝前輩高擡貴手!”
“老夫也隻要兩件寶物。”一位身穿灰色短打的老者也開口說道。
“好說。”有了一次成功的交易,牛大娃當即信心倍增,拿出兩件寶物,道:“空口無憑,還請前輩立誓爲證!”
“老夫發誓,隻要兩件寶物,到手後老夫立刻轉身走人,絕不再爲難你們。若有食言,天打雷劈。”老者爽快地立下誓言。
“好。”牛大娃聽見後立刻扔出兩件寶物。
老者得到後也是爽快地轉身走人。
“老夫也隻要兩件——”
“老夫也是。”
其他幾人也都一一承諾隻要兩件寶物,牛大娃和周劍來一一給了他們,他們也都信守承諾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後竟全都打發了。
周劍來和牛大娃對視一眼,各自心裏都有一種不真實感。他們都已經做好被耍弄的心理準備,萬沒料到每個人都言而有信。
兩人的納物囊裏各自還剩了兩三件,心中喜不自勝。
又翻過一座山頭,再往前就是惡水沼澤,就可以找一個沒人的角落疙瘩,美滋滋地數寶物了。
砰!
正往前急速飛行,二人突然一頭撞在一道無形的光幕上,因爲飛行的速度太快,又沒有一點心理防備,當場撞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如斷線的風筝般栽落地面。
待二人驚魂未定地爬起身,瞳孔不由地一顫,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剛才一一離去的老家夥們全都去而複返,各站一個方位,呈包圍之勢把他們兩個圍了起來。
隻有往惡水沼澤方向沒人,但是卻有一道無形的光幕封堵去路。就像一道牆,而他們二人被逼到了牆根下。
他們這才知道,自己實在太年輕。這群老奸巨猾的家夥,壓根沒有信守承諾離開,而是跑到前頭來設埋伏了。
“哈哈,不知是哪位道友設的結界禁制?不會把我們這群老家夥一起安排了吧?”一人捋着胡須目光掃視其他幾人,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聽他的語氣,顯然對牛大娃和周劍來撞到的結界禁制頗有忌憚,害怕設埋伏的人不僅是針對牛大娃和周劍來,而是把他們這些存在競争關系的人一并算計了。
“看老夫作甚?不是老夫弄的。”
“别看我,也不是我弄的。”
“也不是老夫。”
……
這人目光巡視一圈下來,所有人都搖頭否認,這就耐人尋味了。
他們當即互相警惕提防起來,因爲沒人承認,就說明此人目的不純,不敢承認,很可能把他們也算計在内。
嗖!
其中一人突然縱身撲向牛大娃和周劍來,目标直取他們二人腰間的納物囊,想要先下手爲強,搶到納物囊就走。
咔!
驟然間,天空落下一道驚雷,正劈在這人頭頂,竟将這人劈成了焦炭,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命殒當場。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全場震驚,所有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誰?誰幹的?!”
“誰做的站出來,敢做不敢當嗎?!”
“想把我們全部除掉,一個人獨吞寶物嗎?!”
一群老家夥當即互相敵視,叱喝連連。
“是你幹的嗎?”牛大娃小聲問周劍來。
周劍來搖頭苦笑,道:“我要是有這個能耐,咱倆還用這麽狼狽嗎?”
“那是誰幹的?”牛大娃掃視四周。
“狗咬狗一嘴毛,等他們全都咬起來後咱們找機會開溜。”周劍來譏笑道。
“吃串葡萄解解渴。”牛大娃從納物囊裏拿出一串通體乳白,晶瑩剔透,形似葡萄的靈果,捏着枝桠扯成兩串,将一串遞給周劍來。
周劍來也不客氣,接到手裏就一顆顆吃起來。
二人都知道,馬上就有一場惡戰,需要補充能量,調整到最佳戰鬥狀态。
“無知小兒,又在暴殄天物!”有一人受不了牛大娃和周劍來這麽糟踐靈果,因爲如此生吃靈果,十成靈力隻能吸收二三成,當即怒不可遏地撲向二人,欲搶奪二人手裏的靈果。
咔!
驟然間,一道驚雷從天而降,不偏不斜,正劈在這人頭頂,把這人也劈成了焦炭,亦是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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