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蓉兒的邀請下,戚喲喲躍上馬車。剛好剛才張小卒閃躲齊蓉兒的魔爪時挪出一個空位,她不挑位置地坐了下來。
齊蓉兒慌忙想給戚喲喲讓出大的空間,可是看到戚喲喲因爲空間狹窄而緊挨着張小卒的身體,而臉上卻無半點抵觸或是抗拒之色,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她立刻就打消了念頭,然後偷偷打量着張小卒和戚喲喲的神情反應,心裏若有所思。
“他們三個剛才笑什麽?”戚喲喲坐下後好奇地問齊蓉兒。
“哼,他們三個合起夥來逗我玩,氣死我了!”齊蓉兒生氣之餘又不由覺得好笑,氣呼呼地說道:“張小卒說他能掐會算,可以算出你的名字,還說你和我今生有緣,緣分的牽引會讓你主動過來和我打招呼。你不知道當我看見你真的一步步走過來并主動和我打招呼時,我心裏是怎樣一種反應,就要把他奉爲神人了!誰知道這三個家夥竟然早就認識你,知道你是過來找他們的。”
戚喲喲莞爾一笑,道:“有一點他倒是沒說錯,咱倆今生确實有緣分,否則現在怎會坐在一起呢?”
“對對,這話不假。”齊蓉兒開心笑道。
戚喲喲順勢握住齊蓉兒的手,道:“我虛長你兩歲,就喊你蓉兒妹妹吧。”
齊蓉兒的手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低下頭神色黯然道:“我是庶女。”
在戚喲喲面前,“庶女”這個身份讓她感到自卑。
“江湖兒女,不分嫡庶。”戚喲喲并不在意這些。
“真的?”齊蓉兒眼睛一亮,擡頭期望地看着戚喲喲,想要确認自己沒聽錯。
“真的!”戚喲喲肯定地點點頭。
“那我——那我就鬥膽高攀,喊你喲喲姐。”齊蓉兒激動且開心道。
她是真的激動開心,因爲她自小到大都生活在嫡庶之分的環境裏,就因她是庶女,許多地方不能去,許多場合不能出現,許多事不能做,許多話不能說,等等等等,感覺世界每個角落都充斥着對庶女的惡意與歧視,庶女隻配卑微的活着。
可她萬萬沒想到像戚喲喲這般身份高貴的大小姐,竟然不在意她庶女的身份,她看得出戚喲喲的眼神是真誠的,不是在撒謊,這讓她如何不激動,如何不開心。
“不要太在意這個,當今國母孝慈皇後也是庶女,你看金銮殿上的文武大臣有敢說半句閑話的嗎?”戚喲喲說道。話雖如此,但安慰的成分居多,畢竟當今國母隻有一位。皇子公主尚有嫡庶之分,何況乎平民百姓?
“謝謝姐姐!”齊蓉兒感激道。戚喲喲的話很管用,至少讓她自信了許多。
“你們是單純的來看熱鬧啊,還是打算要登台比武的?”戚喲喲問道。同時有意無意地用肩膀蹭了一下張小卒,似乎有質問張小卒的意思。
張小卒張口要答,卻被齊蓉兒搶先一步,說道:“我苦口婆心地勸了小卒一晌午,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他死活不答應登台。我還尋思他眼光咋這麽高呢,連秦家二小姐這樣國色天香的美人兒都瞧不上眼,未曾想原來是早已心有所屬。”
齊蓉兒一邊說着一邊用暧昧的眼神打量戚喲喲和張小卒,言外之意相當明顯,搞得戚喲喲臉
頰通紅,低下腦袋都不好意思看她了。
不過齊蓉兒這番話到讓戚喲喲心裏暗松一口氣,因爲她聽出來齊蓉兒和張小卒之間是友情,而不是男女之情,讓她不禁生出一種排除情敵的荒唐感。
尤其是剛才過來的時候,遠遠地看着張小卒和齊蓉兒并肩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她心裏竟抑不住地生出強烈的危機感。主要是在雁城時曾幾次聽張小卒提起過齊蓉兒,張小卒言語間都透露着對齊蓉兒的感激、關懷和思念,讓她下意識地想象二人之間的親密關系。所以此時聽出二人關系并非她想的那樣,心裏當即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心裏的一系列反應讓戚喲喲不免覺得好笑,因爲前一刻她還在笑秦心如疑心重善妒,未曾想下一刻自己就變成了另一個秦心如,突然間就理解秦心如的感受。
戚喲喲女兒家的羞态讓齊蓉兒心中猜測得以印證,她暗暗爲張小卒高興的同時,又抑不住地有些失落和患得患失,有一種張小卒要被戚喲喲搶走的感覺。
女人總是多愁善感。
不過擂台上的精彩打鬥很快轉移了她們的注意力,白衣男子一記漂亮的回頭望月,藍衣男子反應不及被白衣男子的劍洞穿肩膀,緊接着被白衣男子一腳踢中小腹踹下擂台,藍衣男子手捂傷口憤憤不甘地擠開人群離去。
“好!”
“精彩!”
“下一位,下一位。”
台下圍觀的人群拍掌叫好,并催促下一個快點上台。
戚喲喲和齊蓉兒也跟着鼓掌,二人還交頭接耳一番,猜測台上的白衣男子能堅持幾個回合。
見沒人緊接着上台,戚喲喲繼續剛才的話題,問道:“那你們就是單純來看熱鬧的呗。”
“那倒也不是。”張小卒搖頭道,“我們聽說秦家的大長老在與大牙狗戰鬥時身負重傷,而秦家一直在出大價錢收購對神魂有益處的奇珍或是寶物,想必應該是大長老傷了神魂,便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是這樣啊。”戚喲喲聽完就明白張小卒的意思。秦家出大價錢收購對神魂有益的寶物,可謂是正中張小卒下懷。隻要張小卒願意,他可以源源不斷地爲秦家提供這樣的寶物,就怕秦家沒有足夠的财力。
張小卒給她的飛鳥項墜她一直貼身帶着,益處之大令她咋舌,這才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她就明顯感覺到神魂增強了一丁點。
聽起來好像效果一般似的,隻增強了一丁點而已,但是要知道如果沒有飛鳥項墜的幫助,她的神魂想要增強這一丁點,至少得四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也就是說飛鳥項墜戴在身上不到十天時間,對神魂的滋養效果就相當于她正常情況下修煉四個月到半年時間的效果。
如此對比下來,飛鳥項墜的強大功效就顯而易見了。
神魂的增強讓戚喲喲受益匪淺,各種感知力皆有極大提升,修爲已經隐有突破的迹象,就連她一直沒有進展的正義與審判心境都有一點點松動,似要突破枷鎖束縛的迹象。
所以說,在戚喲喲看來,若秦家真的急缺此類寶物,張小卒可以輕松滿足他們。她倒是擔心張小卒獅子大開口,落一個乘火打劫的壞名聲。
戚喲喲大概知道秦家眼下的艱難處境,或許是因爲兩家的交情,心裏抑不住地同情他們,所以希望張小卒能少要一點,幫秦家一把。于是她身體往張小卒方向傾了傾,探頭到張小卒耳邊,小聲問道:“秦家眼下的處境非常艱難,你能不能少要一點?”
張小卒的耳朵被戚喲喲嘴裏哈出的熱氣吹打得溫熱酥癢,感覺身體裏好似有一根弦被撩撥開來,蕩起一股異樣的暖流,充斥心田,流向四肢百骸,暖流所經之處酥酥麻麻,舒服至極。
“我沒打算要錢。”張小卒應聲道。
戚喲喲聞言臉頰不由一紅,心中羞愧,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卻聽張小卒接着說道:“我聽說秦家大長老在白雲城的威望不錯,所以想讓他老人家幫忙宣傳一下,我打算拿出五枚玉佩售賣,從白雲城各大家族手裏換點丹藥用用。”
“那你得快一點。”戚喲喲聞言道。
“什麽意思?”張小卒沒理解。
戚喲喲嘴巴貼到張小卒耳邊,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軍方正在準備對大家族動手,要讓他們使勁放放血,至少要拿出家族三分之二的财富來支持接下來這場大戰。誰敢反對,直接武力鎮壓。你想想,被拔過毛的公雞,還會舍得出大價錢買一個有時間期限的消耗品嗎?”
張小卒聞言大吃一驚,不過想了想後覺得恰該如此。
沒有戰争的和平歲月,這些大家族倚靠國家的庇護,安心的發展财富壯大家族,眼下國家有難,需要得到他們的反哺,合情合理。否則若是國家沒了,大牙狗鐵騎踏進白雲城,還談個屁的家族。
“那就今晚吧。”張小卒說道,“其實也不麻煩,就是把财力雄厚的大家族叫到一起,讓他們競标買一下,一個時辰就能搞定。”
“嗯。”戚喲喲點點頭,道:“你全權交給秦家大長老做就好了,你自己盡量不要露面,省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戚喲喲還是忍不住擔心,怕張小卒的這項逆天本領會給他招來橫禍。
“好。”張小卒點頭答應,不過他本來也是這麽想的。
遠處的棚子裏,秦心如看到張小卒和戚喲喲竟然毫不避諱地貼着身體并肩坐在一起,并且還咬着耳朵親昵交談,關系顯然超出朋友的界限,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感到極其不可思議,戚喲喲一個高立雲端的天驕之女,竟然——竟然會傾心于張小卒一個山野村夫,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然後她就呆在了那裏,突然發現她對戚喲喲的提防和敵視,完全是她自作多情,人家壓根就沒瞧上她的蘇謀。那麽讓蘇謀上擂台比武這件事,是不是就沒有必要了?
“李兄,戚姑娘好像和張小卒關系不錯啊?”蘇謀眼睛裏壓抑着陰沉,可臉上仍展露笑容,裝作若無其事地問李昊天。
“二人曾多次生死與共,感情極深。”李昊天笑應道。
蘇謀眼底深處閃躲一抹忌妒的光芒,繼而問道:“看得出李兄和戚姑娘的交情也不錯,想必和張小卒的關系也應該不錯。”
他想從李昊天嘴裏打聽一下張小卒的信息,隻不過找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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