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秦心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今天白天她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危機感,她本以爲是自己疑神疑鬼神經質,所以起初并未往心裏去,可是當入夜躺到床上後,這股危機感竟然不受控制的在她心裏迅速蔓延擴大,以緻于嚴重擾亂她的心神,讓她心緒不甯,不能入眠。
讓她滋生危機感的不是家族的生死存亡,也不是妹妹秦如蘭的婚姻幸福,更不是一觸即發的大戰,而是她的感情危機。
這是從未有過的,因爲她一直自信且驕傲,整個白雲城隻有她配得上蘇謀,沒有人能威脅她在蘇謀心中的位置。可是戚喲喲的出現讓她的自信和驕傲産生了動搖,因爲通過短短一下午的交談相處,她發現戚喲喲竟優秀的讓她拍馬不及,無論是形體、樣貌、氣質,還是才學、能力、修爲,竟沒有一樣是她比得過的。
越是和戚喲喲比,她越是自慚形穢。
讓她産生危機感的是,整個下午包括晚飯時間,蘇謀的目光大多時間都停留在戚喲喲身上,而每當她說出和戚喲喲不同的觀點時,蘇謀竟然會流露出厭煩和不悅的反應,雖然他掩藏的很好,但是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秦心如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脅,并且還是來自一個優秀的讓她無力抗衡的女人,深深的恐慌感在她心裏無限擴大。
她蜷縮在床上,恐慌而又無助。
一會兒覺得蘇謀在見到戚喲喲的美貌和才情後,會嫌棄她,最終抛棄她。
一會兒覺得父親和大哥死了,秦家沒落了,她已經不再是高立雲端的鳳凰,配不上蘇謀了。
一會兒又覺得戚喲喲在見到蘇謀的優秀後,肯定會動手和她搶男人,而她将會完全不是對手。
一會兒又——
夜半三更,她仍然沒有絲毫睡意。
在近乎絕望抓狂之際,一個荒唐的念頭突然出現在她腦海裏。
“不,不行!這怎麽可以?!”念頭甫一出現,就被她猛的搖頭掐滅。
可這個念頭就像一粒魔種,出現過一次後就在她心裏生根發芽,她愈是想将其從心裏抹除,念頭愈是滋生的強烈,最終讓她欲罷不能,理智被**所支配。
她起身穿衣下床,出了小院去到秦如蘭住的院子,并敲響秦如蘭的房門。
“誰呀?”敲門聲甫一響起,房間裏就傳出秦如蘭的聲音,似乎她也還沒睡。想想也是,明天秦綽就要在門前設擂台爲她比武招親,定下她的婚
事,她又如何睡得着。
“是我,姐姐。”秦心如應聲道。
“啊?稍等,我這就來開門。”秦如蘭驚訝道。
片刻後門開了,姐妹倆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裏看不到一點睡意,當即知道對方也一直沒睡。
“姐姐睡不着,找你說會話可以嗎?”秦心如牽起秦如蘭的手問道。
“當然可以。”秦如蘭點頭高興道,她正想找人聊天,傾訴心中雜亂心緒。
二人關上房門,在秦心如的建議下,沒有點燈,而是像小時候說悄悄話一樣,相擁躺在床上。
“嘻嘻,好久沒有被姐姐抱着睡覺了。”秦如蘭枕着秦心如的胳膊,背對着躺在她的懷裏,回想起小時候和秦心如一起睡覺的情景,抑不住開心地笑起來。
“是啊,眨眼間我們都長這麽大了。”秦心如歎口氣感慨道。
“要是永遠都長不大就好了,長大後盡是煩惱。”秦如蘭懊惱道。
“是不是在想明天比武招親的事,所以睡不着?”秦心如問道。
“嗯。”秦如蘭應了聲。
“你若是不願意,可以拒絕的。”
“我願意。”秦如蘭一口應道,“若是能找一位肯爲父親報仇的勇士,便不是良人我也心甘情願。”
“你能這麽想,姐姐很欣慰。”秦心如緊了緊胳膊,把秦如蘭往懷裏摟了摟,歎一口氣道:“你也别全怪二哥,他其實也不容易。”
“我不怪二哥,是我自願的。”
“二哥從小到大都躲在父親和大哥的羽翼下生活,吃喝玩樂,萬事不愁,本以爲可以這樣逍遙一生,可誰能想到父親和大哥說沒就沒了,二哥一下沒了遮風擋雨的地方不說,整個秦家的擔子還全都壓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也很難的。”
“我明白。”
“他既想扛起秦家折斷的大梁,又想給父親大人報仇,奈何能力有限,所以隻能出此下策。我相信,隻要給二哥一些時間磨練,總有一天他能扛起秦家的大梁,畢竟他體内流淌着的是父親的血,常言道虎父無犬子不是嗎?”
“我也相信二哥。”
“如蘭,你覺得蘇二哥怎麽樣?”秦心如突然問道。
秦如蘭先是一愣,随即抿嘴一笑,道:“蘇二哥才學相貌樣樣出衆,對姐姐你體貼入微、情深不渝,簡直是天下間最好的男子。姐姐你嫁入蘇家後,日子定會過得幸福美滿。”
“那——”秦心如呼
吸一窒,有些心虛,也有不舍和心痛,可還是把她心中的瘋狂念頭小聲說了出來:“那讓你也嫁給蘇二哥可好?”
這便是她心裏突然冒出的荒唐想法,她覺得憑她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比得過戚喲喲,但是若能把妹妹也嫁給蘇謀,她們姐妹聯手,定能牢牢拴住蘇謀的心,讓戚喲喲無機可乘,也讓将來可能出現的其他優秀女子無機可乘。
她心虛愧疚,是因爲這完全是她的私心作祟,覺得對不起妹妹。同時又不舍和心痛,即便是親妹妹,她也不想把蘇謀與其分享,可是除此之外别無他法。
“姐姐,你瘋了吧?蘇家二哥是我的姐夫,我怎麽可以嫁給自己的姐夫?”秦如蘭被姐姐的話吓了一跳,極度不可理解地問道。
“噓,你小聲點。”秦心如忙伸手捂住秦如蘭的嘴巴,厚着臉皮說道:“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姐妹共侍一夫不是很正常嗎?”
“可——可——”秦如蘭腦子有點懵,這是她想都不曾想過的事,一時間隻覺荒唐至極。
“那你說,你是想嫁給一個歪鼻子斜眼的男人,還是想嫁給你蘇二哥這樣的男人?”話已說到這裏,秦心如再無什麽可顧忌的了。
“當然是想嫁給——嫁給蘇——蘇二哥這樣的男人,可是——不行,我接受不了。”秦如蘭搖頭道,在她心裏早已将蘇謀定位爲姐夫。
秦心如拍拍秦如蘭的胳膊,說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比武招親最後奪魁是個長相磕碜、歪瓜裂棗,或是惡名遠揚、臭名昭著,遠遠配不上你的家夥,我就讓蘇二哥出手把他打下擂台。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步入火坑吧?母親隻知道疼二哥,二哥隻想着光複門楣、報仇,我這個做大姐的再不心疼你,還有誰心疼你?”
“姐姐——”秦如蘭這才明白秦心如的良苦用心,頓時鼻頭一酸哽咽起來。
秦心如亦是眼圈通紅,被自己說的感動的,她已經選擇性地忘記了心虛和愧疚,覺得自己這麽做真的是爲秦如蘭考慮。
“那就這麽說定了?”秦心如小聲問道。
“嗯。”秦如蘭聲若蚊蠅地嗯了聲。一來是不想撫秦心如的好意,二來是覺得奪魁的未必就不是良人,便先應了秦心如,等魁首決出來後看情況再說。
“睡吧。”
“好。”
秦心如解決了心事,隻覺身心輕松,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秦如蘭卻是心緒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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