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從懷裏取出玲珑剔透的飛鳥項墜,放到戚喲喲的掌心,言道:“在李家寶庫裏挑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不太喜歡。”戚喲喲看着躺在掌心上的項墜,滿懷期待的表情突然有點僵硬,也不和張小卒假客套,直接說出心裏的想法。
她不是不喜歡這個項墜的樣式,而是壓根不喜歡帶項墜。确切點說,隻要是挂在脖子上的飾品,她都不喜歡。這點從她一向幹淨光潔的脖子可以看出一二。
不過她倒也不是從小到大都不喜歡,而是在胸前受傷留後才不喜歡的,因爲欣賞這些飾品的時候會讓她看見胸前的醜陋疤痕。
張小卒禁不住一愣,戚喲喲對項墜不加掩飾的嫌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後忙尴尬地伸手去抓項墜,言道:“你不喜歡,等回去後我給你另選一樣。”
卻不料戚喲喲突然五指并攏把項墜攥在手心,躲開他抓來的手,并笑言道:“我确實不喜歡帶項墜,不過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勉強喜歡一下吧。”
“——”張小卒想說不用勉強,可戚喲喲已經動作快速地開始帶項墜,便笑着搖搖頭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怎麽樣,好看嗎?”戚喲喲戴好項墜,把玲珑剔透的飛鳥玉墜擺在胸前的銀色铠甲上,看向張小卒問道,兩抹羞紅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臉頰。
戚喲喲的外表雖然有些狼狽,身上許多地方浸染着幹涸的血漬,也沒有穿漂亮的裙衫女裝,而是穿了一身冰冷的戰甲,可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美麗,反而在她身上添加了幾分冷豔與野性,讓張小卒眼前驚豔,脫口贊道:“非常漂亮!”
戚喲喲抿嘴一笑,捏起飛鳥玉墜順着領口放進衣服裏面,不一會兒後眼前驟然一亮,驚喜道:“難怪會讓各大宗門的年輕俊傑趨之若鹜,原來竟有此等神奇功效。你是怎麽做到的?”
話問出口戚喲喲才意識到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忙擺手道:“抱歉,我就是太驚訝了,沒有别的意思。”
“其實也沒什麽特别的。”張小卒說道,“我就是在上面加持了養神符,本來隻有靜心凝神的功效,但是因爲我能兼修道、鬼二力,并且可以将這兩種力量融合在一起使用,加強了養神符的功效,使其可以滋養神魂。”
“厲害!”戚喲喲朝張小卒豎起大拇指稱贊,但而後就皺起眉頭,神情略顯鄭重地說道:“但凡能滋養神魂的物件,無不是無價之寶,任何一件流落江湖都能引起一場腥風血雨。你這個雖然隻有幾個月的功效,但是貴在能源源不竭的制造,若是被一些心術不正的人或者宗派得知,恐怕會對你起歹意。”
“這些家師都和我說過。”張小卒點頭道。
“那你還?”戚喲
喲不解,不明白爲何張小卒明知暴露會有危險,爲何還要暴露出來,爲什麽不小心翼翼地隐藏起來?
“誰想要我畫給他便是。”張小卒笑道,“隻要他能給出讓我滿意的報酬。至于那些心懷叵測,想白吃白拿的,我畫給他他也未必敢帶在身上。”
“明白了。”戚喲喲點頭道,她頭腦聰慧,一聽便知道張小卒打算幹嘛,他想用這種特殊的養神符換取修煉資源。不過她又想到在酒樓裏張小卒拒絕百裏景勝時說的話,半信半疑地問道:“在酒樓裏你說這是偷天的法術,施展多了會遭劫,真的假的?”
“物以稀爲貴,總要有點說辭。”張小卒奸笑道。
“我突然發現你一點也不傻。”戚喲喲笑道。
“我本來就不傻。”張小卒白了她一眼道。
“報!東南方向十裏外發現大牙軍,騎兵一百零五騎,步戰兵三百餘人,正在往咱們這裏快速靠近!”
一聲急報打斷了張小卒和戚喲喲的聊天,二人刷的一下站起身,朝萬秋清所在的方向走去。
“夫人,區區一百騎,三百步兵,咱們可以輕松吃了他。這一百零五匹戰馬不能放過。”
二人趕到時,趙全正在向萬秋清請戰。
萬秋清瞧見張小卒和戚喲喲過來,朝趙全擺手道:“軍事行動找他們兩個,本夫人一概不管。”
“大牙軍定是望見濃煙而來。”戚喲喲說道,“昨夜他們雖然把我們沖散了,但是他們自己也散了。現在有濃煙爲引,散掉的大牙軍極可能追尋過來。我們完全可以乘機将其一一蠶食。”
“我這就去召集人馬。”趙全聞言轉身便去。
萬秋清看着戚喲喲,目光突然落在她的脖子上,調笑道:“不是說今後再也不戴項鏈的嗎?怎麽,什麽時候改主意了?”
戚喲喲條件性地用手捂住脖子,而後反應過來已經被萬秋清看到,索性放開手任她看,并紅着臉頰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梗着脖子應道:“是啊,改主意了,不行嗎?”
“行,怎麽不行啊。”萬秋清含笑道,目光意味深長地在戚喲喲和張小卒身上來回掃了一眼,而後朝戚喲喲眨眨眼,投去一個我都懂的眼神。
她啥都沒說,卻把戚喲喲羞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咳咳,那啥,我去準備一下。”張小卒也被萬秋清弄得既尴尬又臉紅,忙逃也似的離開。
萬秋清望着張小卒離去的背影,笑道:“這小子不錯,将來前途不可限量,配你富富有餘。”
“感情我在您心裏就這麽點分量啊?”戚喲喲郁悶道。
萬秋清拿眼角上下掃了戚喲喲一眼,冷笑道:“你出來一次吓掉老娘半條命,還指望老
娘把你當寶貝疙瘩捧在手裏?趕緊嫁人去,嫁了人就老實了。”
“娘,讓您擔心了。”戚喲喲禁不住鼻頭一酸道。别看她和萬秋清見面就掐嘴仗,可她對萬秋清的感情絲毫不比對戚無爲的淺,甚至稍微還深一些。
“少來這套。”萬秋清擺手道。
“娘,那個人是誰?”戚喲喲突然指着萬秋清身後問道。
“哪個?”萬秋清順着戚喲喲手指的方向轉身看去,但馬上她就知道被戚喲喲騙了,因爲戚喲喲竟在她轉身的時候撲在她背上,雙臂繞着她的脖子不松手。
“你個死丫頭,都多大個人了還耍這麽無聊的把戲。趕緊下來,也不怕被人看見了笑話。”萬秋清笑罵道,可心裏卻蕩起一股異樣的暖流,自戚喲喲三兄妹長大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被孩子這般親昵地撒嬌的感覺了。
“笑話就笑話,我又聽不見。”戚喲喲笑道。
萬秋清雙臂背到身後攬住戚喲喲下墜的身體,轉身望向北方,低聲道:“喲喲,我想去北疆看望你的師祖和師祖母,可是又放心不下你們三兄妹,怎麽辦?北疆戰亂,你大師伯和二師伯相繼戰死,你師祖他——定是傷心至極。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怕是經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擊,娘想去他老人家身邊盡盡孝道。”
“北疆戰亂?北疆不是在張屠夫的治理下安定無事嗎?”戚喲喲詫異問道。
“北疆早就亂了,是你父親故意瞞着沒說。”萬秋清說道。
“哦”戚喲喲點頭應了聲,沒敢多問,因爲萬秋清突然轉冷的語氣告訴她,娘親對父親故意隐瞞北疆戰事這件事極其不滿,于是轉移話題道:“娘親,您修爲這般高深,想必師祖他老人家定是北疆赫赫有名的高人。”
“你師祖豈止在北疆赫赫有名,他老人家的大名在整個大禹,甚至是在大牙,都威名赫赫。”萬秋清笑道。
“啊?師祖他老人家竟然這麽厲害!”戚喲喲聞言驚詫道。
“當然!”
“他老人家是?”
“人送外号張屠夫!”
“——”戚喲喲的下巴差點吓脫臼,她已經提前在腦子裏把北疆幾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都過了一遍,可唯獨漏了張屠夫。确切點說不是漏,是沒敢去想。
好一會兒戚喲喲才順過氣來,神情興奮地叫道:“娘親,您也太牛了吧,竟然是張屠夫的親傳弟子!太牛了!太牛了!您怎麽不早說啊,您不知道我最最最崇拜的就是他老人家了嗎?”
“——你最崇拜的不是有戰神之稱的上官弼嗎?什麽時候變成你師祖了?”萬秋清翻白眼道。
“就在剛剛。”戚喲喲觍着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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