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的心肝肺真能被氣炸,戚喲喲覺得此刻她的心肝肺肯定是炸了,并且是粉粉碎那種。
若是百裏景勝不點破,她打死不會想到,宇文睿的聲情并茂,真情流露,三世之緣,皆不過是建立在她九陰之體的基礎上罷了。若她不是九陰之體,宇文睿會正眼瞧她一眼嗎?
原來,在這些男人眼裏,她真就是一件有價值的物品罷了。
戚喲喲氣暈了頭,尤其是聽到張小卒那幸災樂禍的話語後,更是火冒三丈又三丈,于是被怒火沖昏頭腦的話脫口而出。
拿自己的清譽說事,對一個女人而言,顯然是極其不理智、極其愚蠢的事,可戚喲喲話吼出口後,心裏反而生出一股暢快之意。
全場嘩然,如煮沸的水。
“原來如此。”阮心遠聽了戚喲喲的話,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目光将張小卒上下掃量一番,發現張小卒稀松平常,并無什麽讓人亮眼的地方,便收回目光看向台上的宇文睿,不打算放過任何能讓宇文睿難受不爽的機會。就如他站起來反對宇文睿的提親一樣,沒有别的原因,就是單純的爲了惡心宇文睿。
他看着宇文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陰笑,眯起狹長的眼角,聲音裏夾帶着真元力,凝聲說道:“我一直在好奇,張小卒兄弟不知哪裏得罪了宇文兄,竟惹得宇文兄不惜使出捧殺的高明手段來對付,現在我終于明白了,原來宇文兄是在清掃情敵。”
他聲音不大,但傳遍全場。
腦子活絡的人,聽了阮心遠的話,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話中所指。想不明白的,按奈不住心中好奇,向身邊周圍的明白人詢問。
宇文睿看向阮心遠,目露兇光,冷聲笑道:“世人皆知你飛仙宗與我藥王谷素有不合,門中弟子互視仇敵,任何場合碰在一起都不會放過打壓對方的機會,可是你在今天這個場合,南有叛軍虎視眈眈,北有大牙狗肆虐擾亂,雁城之危在旦夕之際,還不能暫置兩派恩怨,還要見縫插針,調撥我與大家的關系,讓我們在戰場上并肩殺敵之時心懷間隙。阮心遠,你的心胸未免太狹隘了!”
“解釋即是掩飾。”阮心遠冷笑道,“以你宇文睿的狂傲,若是心中無虛,又怎麽廢唇舌來解釋。懂的人自懂,不懂的人慢慢也會懂的。”
說完,阮心遠便坐會軟塌,眯起眼睛,不再理會宇文睿。
“巧舌如簧,混淆視聽,颠倒黑白,小人行徑!飛仙宗的做派,一向如此!”宇文睿拂袖冷哼。
宇文睿的目光看向戚喲喲,投去歉意的目光和微笑,柔聲道:“喲喲,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萬沒想到竟然橫生諸多波瀾,讓驚喜變成了驚吓,我心中萬分愧疚。但請你務必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上了你,否則恩師這封書信不會在我懷裏揣到今天才拿出來。你心思玲珑,一定是明白的。”
“小師叔請自重,咱倆差着輩呢。”
戚喲喲神色平淡地向宇文睿拱手,随之轉身邁步走出坐席,順着過道徑直走向門口處的張小卒,看着張小卒一副吃了屎一樣的郁悶表情,她不由地勾起了嘴角,開口說道:“戚喲喲早已心有所屬,此生非君不嫁!”
一抹微笑在她臉上綻放開來,傾城容顔在火光的照耀下明豔動人,那一襲水藍色的長裙,随着她越來越輕快的步伐婀娜搖擺,宛如溪流中歡快的流水一般。
這一刻,場中許多男子望着這抹藍色身影,抑不住怦然心動。他們恍然發現,這位世俗女子的絕世容顔,竟絲毫不輸于宗門大派裏的才女們。反而相較于不沾人間煙火氣息的宗門才女,戚喲喲高貴而又沾惹俗塵的氣質,更讓他們覺得真實,别有一番風韻。
“混賬,胡說八道!”戚無爲橫眉怒目,大聲呵斥。戚喲喲羞恥又狂放的言語,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感覺羞臊難當。女孩子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自毀清譽,甚至還向男子私許終生,根本就是傷風敗俗。他再怎麽寵愛嬌慣戚喲喲,此刻也是真的生氣了。
然而戚喲喲聽到他的喝斥,隻是微微頓了一下腳步,然後便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在張小卒錯愕不及的表情反應中,撲進了張小卒的懷裏。
張小卒身體瞬間僵硬,一時愣在當場。
站在張小卒身側的周劍來和牛大娃也都愣住了,沾了張小卒的光,被全場目光注視,隻不過這些目光中實在太多敵視的目光,讓二人略微不喜。
“不顧世俗眼光,大膽追求自己的愛情,頗有我缥缈宮的風姿氣韻。若有機會,可結交一番。”金芷卉望着撲進張小卒懷裏的戚喲喲,不禁面露微笑。也不知是真如她話裏說的,對戚喲喲生出欣賞之情,還是因爲戚喲喲對别的男人投懷送抱,不再是她的競争對手。
宇文睿望着張小卒,神情晦暗不明,有不可察覺的殺意在他眼裏一閃而過。從小到大,他宇文睿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此次亦然。
他身懷丹道岐黃之術,熟稔人體色相精氣神韻,哪能看不出戚喲喲仍然是完璧之身,心知她所說所做都是一時的氣怒之舉。
隻不過,若是物件之類的,被别人碰觸染指,拿回來擦幹淨便也無傷大雅,但女人不行。他宇文睿的女人,誰敢碰一指即是死罪。
所以,在他心裏,已給張小卒定了死罪。
宇文睿的陰冷很快就被他隐藏起來,收拾表情,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師兄,這張小卒來頭不小啊。”乘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張小卒和戚喲喲身上的時間,打探完消息的關宏義悄悄回到阮心遠身邊。
“說來聽聽。”
“他是三清觀天武真人新收的弟子,雖然是剛收不久的弟子,但天武真人似乎對他喜愛至極,隻因他和雁城當地的大家族李家的子弟産生了一點小矛盾,天武真人就出手爲他鎮壓了李家,霸占了李家府
邸,李家人到現在還有家不能回呢。”
“三清觀的牛鼻子老道,個個心胸狹隘、睚眦必報,招惹不得,這下有好戲看了。”阮心遠幸災樂禍道,同時心中不免高看張小卒一眼,覺得他既然能被天武真人收爲弟子,必然有過人之處。
戚喲喲雙臂自張小卒肋下穿過,雙手環抱于張小卒背後,颀長的脖頸往前傾斜,恰好把一雙紅唇送到張小卒耳邊,她微啓紅唇在張小卒耳畔幽幽細語道:“長高了呢。記得在北八城第一次與你相見時,你還矮我半個個頭呢,但現在已經與我一般高了。”
她嘴裏噴出的熱息撲打在張小卒耳朵脖頸上,吹得張小卒心懷意亂。
“你可把我害死了。”張小卒忙收拾慌亂的情緒,咬着牙說道。他自然能感受到那一道道射來的敵視目光,被戚喲喲這一抱更是有口難辯。隻不過他多少有些心虛,不敢與戚喲喲理直氣壯地争辯。
看到戚無爲那吃人的目光,張小卒吓得一縮脖子,連忙施力想把戚喲喲推開。可是戚喲喲雙手緊抱不放,那感覺好像恨不得把身子揉進他的身體裏似的。
突然,一滴濕熱落在了張小卒脖子上,繼而又是一滴、一滴
張小卒楞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是什麽落在他的脖子上,正在施力的身體不禁再次僵住。
“小卒,幫幫我。我不想像物件一樣被他們交易,我是人,我不是物件。幫幫我,好不好?”戚喲喲略帶哽咽的聲音在張小卒耳邊響起。
張小卒聞言不禁一怔,“物件”二字觸動了他的神經。
戚喲喲脖子上的力氣突然一松,把臉埋在了張小卒肩膀上,抽泣嗚咽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之所以一直向着李昊然,不是我不把你們當朋友,而是因爲我過于沒把你們當外人,隻想着等事後和你們好好解釋清楚,你們就會理解原諒我。是我太自以爲是,太自私,隻想着自己的目的,而忽略了你們的委屈和憤怒,還對你耍小聰明。對不起,我錯了。其實當天晚上我就認識到自己錯了,就是一直放不下臉面找你道歉。小卒,原諒我吧,我真知道錯了。”
淚水浸濕了張小卒肩膀上的衣服。
感受着肩膀上的溫.濕,以及戚喲喲抽泣的身體,張小卒一直都無處安放的手擡了起來,輕拍了下戚喲喲的後肩,說道:“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另外,我其實沒有怪你。”
“騙人。”戚喲喲撇嘴道,“那天在聽雅軒,你自始至終都沒看我一眼,明顯是對我心懷怨恨。”
“”張小卒發現戚喲喲并不好騙,當即轉移話題道:“你先松手,不然你的父親大人馬上就要撲過來砍我了。”
“可是我的臉哭花了怎麽辦?”戚喲喲趴在張小卒肩膀上不願意起來。
“”張小卒哭笑不得,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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