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裏驚雷陣陣。
周劍來獨臂一劍,将家傳的落雷劍法使得爐火純青。
然而,依然抵擋不住李洪波的進攻。
李洪波的穿雲劍法靈動詭谲,隻要稍有破綻,他的劍就會乘機而入,亦或是仗着修爲壓制,強行突破周劍來的防禦。在周劍來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傷口,逼得周劍來險象環生。
李洪波的嘴角漸漸勾起,表情逐漸猙獰,在他眼裏,隻要下一劍角度再刁鑽點,速度再快點,周劍來就會變成死人一個。
下一劍。
再一劍。
又一劍。
一劍又一劍,周劍來身上的傷一道又添一道,但始終沒有對他造成緻命傷,甚至都沒能對他的行動造成障礙。
周劍來的劍依舊沉穩堅定,不慌不亂。
李洪波勾起的嘴角漸漸放下,輕蔑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心裏多了一點着急的情緒,這一點着急在他心裏濺起微小的漣漪,在不經意間蕩漾開來。
他的劍越來越重,越來越急,急切地想要刺出讓周劍來變成死人的下一劍,可是每一個下一劍都失敗了。與此同時,周劍來那自始至終沉着冷靜,沒有一點波動的眼神,讓李洪波心裏愈加煩躁。
莫名的,李洪波煩躁的心緒突然一悸,感覺周劍來的劍是不可戰勝的。這個念頭甫一生出,就被李洪波瞬間掐死,感到無比的荒謬和可笑。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個荒謬可笑的念頭,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心裏冒出來,并且一次比一次強烈,他甚至感覺手中的劍在微微顫抖,好似要臣服在周劍來的劍下。
“去死!”李洪波又一次抓住了周劍來的破綻,一個緻命破綻,他一聲怒吼,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狠狠刺出。
劍芒瘋狂吞吐,李洪波臉上蕩起勝利的笑容,因爲他一萬個确定周劍來躲不過這一劍。可是就在他的劍即将刺進周劍來的身體時,一道土牆突然平地拔起,封堵了劍的去路。同時一股力量當頭壓下,把李洪波摁向地面。
面對突如其來的異變,李洪波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露出詭谲的笑容,手腕一抖,劍身如蛇,竟繞過了土牆,以更加詭異刁鑽的角度刺向周劍來的心口。
李洪波笑了,因爲他看見周劍來始終沉着冷靜的目光慌亂了。
李洪波沒看錯,周劍來确實慌亂了。
他沒想到一直被他視爲秘密武器的土之域,竟然沒起到一點作用,好似李洪波早就知道他身懷土之域,并一直嚴密提防着這一招,所以能在他施展出土之域的瞬間反應過來并将計就計,殺他一個出其不意。
這一劍,躲不過。
周劍來渾身汗毛乍豎,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叮!
千鈞一發之際,絢爛的星辰之力擋下了李洪波的劍。
天武道人出手化解了周劍來的危險。
前輩,你怎可言而無信?!”李洪波瞬間暴跳如雷,歇斯底裏地咆哮怒吼,瞪着一雙爬滿血絲的眼珠子看向天武道人,似要吃人一般。
周劍來死裏逃生,既慶幸又慚愧,覺得自己讓天武道人破了承諾,有負厚望,實在太沒用了。他低着頭,不敢去看天武道人。
“時間到了,并且你們兩個已經超時半刻鍾,老夫剛才喊停的時候,你們兩個好像都沒聽到。”天武道人的聲音響起。
周劍來猛地擡起頭,驚喜的笑容在他臉上緩緩綻開。
“怎怎”李洪波想說怎麽可能,因爲他感覺才過去一小會兒而已,可看到李洪武和李洪濤都已經站到場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們兩個,并且沒人出聲質疑天武道人的話,他到嘴邊的話隻好咽了回去,知道天武道人沒有騙他。
當啷!
李洪波憤怒不甘地把手中長劍摔在地上,看向周劍來,獰聲道:“下次必殺你!”
周劍來把長劍舉過頭頂,振臂怒吼,宣示自己的勝利。
以海之境一重天的修爲,力抗海之境五重天高手一刻鍾的瘋狂進攻而不敗,他覺得自己是勝利了。
周劍來的吼聲感染了同樣堅持下來的張小卒和牛大娃,二人跟着振臂狂吼,隻不過吼聲有點中氣不足,因爲他們兩個都傷的不輕。
張小卒雖有入微心境護身,可是當李洪武逐漸适應了五重天的修爲後,他的力量和速度收發自如,一下就展現出修爲絕對壓制的威力,幾乎就把張小卒當沙包一樣暴揍。幸好張小卒有入微心境,且肉身強度着實夠強,幸好時間隻有一刻鍾,否則必然是十死無生。
這場戰鬥也讓張小卒明白一件事,海之境四重天和海之境五重天的差距,遠不是像字面上簡單的一級差距,五重天相較于四重天,有着質的飛躍。
相較于張小卒的凄慘,牛大娃也不好過,盡管他前半段時間一直在追着李洪濤打,直到天武道人實在看不下去,主動告訴李洪濤牛大娃身上的藍色火焰不是幽冥鬼火,李洪濤這才揮舞着狼牙棒開始反擊,揍得牛大娃鬼哭狼嚎。最後被李洪濤一狼牙棒掄在背上,把他整個身體硬生生砸進了地面。
李洪濤擡起狼牙棒那一刻,牛大娃背上一個個血窟窿,鮮血噴了好幾尺高,慘不忍睹。李洪濤都以爲他嗝屁了,扔掉狼牙棒去場邊觀戰去了,可當天武道人宣布時間到了後,牛大娃竟哼唧兩聲從土坑裏爬了出來,原來是在裝死,差點沒把李洪濤氣吐血。
“今天的比鬥到此結束,明天下午兩時準點過來,你們去吧。”天武道人朝李洪武六人揮揮手。
“前輩,我們身上的禁制?”李洪武問道。
“先放着吧,省得你們逃跑。”
“”
李洪武六人神情落寞地離開了練武場,來的時候信心滿滿,覺得張小卒三人死定了,結果卻一個也沒殺掉,前後落差讓他們心裏非常不舒
服。
“張小卒确實不一般。”李洪武打破沉默道,“原本我還不信他能赢戚喲喲,懷疑戚喲喲有放水嫌疑,現在我才知道,不拿太阿劍的情況下,戚喲喲百分百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力量、速度、反應和敏捷,以及肉身強度,都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我懷疑,不,應該是肯定,他身懷入微心境。”
“入微心境?!”李洪波五人聽了極度震驚。
“是,入微心境。”李洪武極其肯定地點頭。
“難怪天武道人會收他爲徒,不然一個鄉下野小子怎能入他法眼?”
“哎”李洪濤極度郁悶地歎了口氣,懊惱道:“都怪我疏忽大意,壓根沒想到他被我一狼牙棒捶成那樣,上半身幾乎都捶爛了也沒死,若是我細心觀察補上一棒,他豈有活命的道理。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也不簡單,他身上的藍色火焰端的詭異,竟然可以讓我的真元力燒起來,那種燒在身上的疼痛感,若不知道,真會以爲那就是藍色的幽冥鬼火,難怪昊然會敗在他手裏。”
“周劍來,非常可怕!”李洪波一開口震驚全場。
“爲何?”
李洪波深吸一口氣,道:“他的劍讓我感到不可戰勝!他動搖了我的劍心!他身懷劍心意志!”
李洪波三句話,猶如三道驚雷,且一聲比一聲響。
李家家傳絕學《穿雲劍》,所以家族子弟多爲劍修。劍修沒有不了解劍心意志的,因爲它是所有劍修夢寐以求的心境。而了解劍心意志的人,自然知道它的厲害。
一行六人走在林蔭小道上,一時間陷入沉默。
“家族寶庫裏的靈丹妙藥怕是保不住了。”李洪武打破沉默苦笑道,“這三個少年怕是會在短時間内快速成長起來,天武老道真是好盤算啊。”
“好想把他們一一扼殺!”
“呵呵,别天真了,天武老道不會給我們機會的。”
“總有老道不在的一天。”
“噓!慎言!”
練武場内,天武道人的威壓籠罩全場,張小卒三人身負萬斤重物,承受着天武道人的威壓,在場内負重奔跑。天武道人說了,不到天黑不準停。此時才剛剛中午而已。
哒哒哒
一匹白色駿馬在長虹大街上疾馳狂奔,一個身穿銀甲的年輕将士跨坐在馬背上,一手抓着缰繩,一手握着一杆銀色長槍。看他肩頭的官職徽章,赫然是一位少将。
如此年輕的少将雁城隻有一位,中央城李家的天才,李昊天。
街道上的人們,目光被少年少将全部吸引,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目光随着少年少将和狂奔的駿馬行走,想知道他要去哪兒。
很快人們心中就有了答案,因爲不難猜測,前方是長虹廣場,而長虹廣場的正中是天鍾樓,天鍾樓上有一具死而不倒的屍體,正是少年少将的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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