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是這麽說的:今天的我你不屑一顧,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這句話用在張小卒身上再合适不過。
七大家族的人個個表情精彩絕倫,腸子都悔青了。心說有個大天師師父你倒是早說啊,你說了我們才能知道啊,你不說我們怎麽能知道呢。你說出來,誰不把你當全場最靓的崽捧起來,怎麽還可能發生這些不愉快的事?
在七大家族子弟豔羨的目光注視下,張小卒三人跟着天武道人離開了院子。
天武道人甫一離去,壓力頓消,所有人一下癱軟在地上,這才發現短短一會兒,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
“都去療傷吧。”戚喲喲丢下一句話,帶着一副壞心情離去。
坍塌的院牆外面,站着兩個身影,萬秋清和戚無爲。
“昊天那小子是不錯的。”戚無爲一臉惆怅道。他一直非常看好李昊天,相貌堂堂,資質絕絕,年輕有爲,還特别有上進心。雖不說已經成了他心中的準女婿,但至少已經是擇婿的标準。可是經此一事,這兩個孩子之間怕是沒可能了。
嗯,是一定不可能了。
他絕不會答應閨女嫁進這樣沒擔當的人家。
萬秋清卻冷哼一聲,道:“婚姻中若摻雜了利益,幸福就不會有保障。今天你是城主,他待你閨女如珍寶,明日你被罷黜,他指不定立刻送你閨女一封休書。”
戚無爲搖頭笑道:“偌大雁城,青年俊傑何其之多,論相貌、才華、資質、家世等等,各種各樣應有盡有,難道就沒有一個你看得上的?就一眼相中這個連我一半英俊都沒有的鄉下小子了?”
“啐。不要個老臉。”萬秋清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道:“不是我相中了,而是你家閨女自己相中了。老娘就納悶了,你家閨女向來眼高于頂,看男人那都是拿鼻孔瞧的,怎麽就瞧上這麽一個又窮又醜又傻的小子了呢?莫非随我?好的不挑,專撿歪瓜裂棗的?”
“”戚無爲一口悶氣卡在嗓子眼,甕聲道:“好好說話,不準指桑罵槐。”
瞧着戚無爲的郁悶樣,萬秋清不由地噗嗤一樂,望着戚喲喲離去的背影,竟含着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說道:“你家閨女和傻小子結下的疙瘩不太好解啊,你看她眉頭都快皺到一起了。”
“有你這樣當娘的嗎?”戚無爲頗爲無語道。
北八城的天空籠罩着白色的煙霧,空氣裏彌漫着嗆鼻的燒紙和燒香的味道。每家每戶門前都有一堆厚厚的紙灰,和香根堆摞得如小山一般高的香爐,大門門扇、門楣、門框都貼滿了驅邪鎮鬼黃紙符咒。有些富裕人家,就連院牆上都貼了符咒,有的甚至用朱砂當漆料,把整個院牆刷了一遍。
此時已經入夜兩個時辰,整個北八城一片死寂。隻有偶爾一陣風吹過,吹得空氣裏的煙霧缭繞盤旋,吹得滿街的紙錢四處亂飛唰唰作響。那被濃煙遮擋的慘白月光,好不容易透射進來,照在那豎在街道兩側的黑白藍綠紙人身上,使得空寂的街道愈加陰森恐怖。
北八城的鬼越鬧越兇,已經擾得整座城風聲鶴唳。夜幕一降,家家閉戶,不亮燈不出聲,生怕招來索命的厲鬼。
人們躲在房間裏,瑟瑟發抖,隻盼院門外的紙錢和貢香能夠讓厲鬼滿意,隻盼門窗上的黃紙符咒能把妖魔鬼怪擋在外面,隻盼房間裏供着的菩薩佛祖能顯靈護佑,保他們平安。
然而,每天晚上依然有上千人被厲鬼索命,其中不乏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燒了一
車車紙錢,點着丈許高小樹一般的高香,帖的是城裏赫赫有名的道爺用最好的黃紙和朱砂寫的符咒,可仍然沒能逃脫厲鬼索命,全家被殺,慘不忍睹。
最讓北八城人們絕望的是,似乎沒人能夠降服得了作惡的厲鬼。
東城區的總捕頭趙剛和幾十個捕頭,請來老道半夜捉鬼,結果全部命喪厲鬼之手。
西城區的總捕頭甄元武,夜裏巡邏,慘遭不幸。
特别行動組司,倒是沒有主動招惹厲鬼,可是卻被厲鬼一夜滅門。
上面陸續派來的超級高手,特别行動司的強者,佛門高僧,道門真人等等,竟沒有一人能在北八城活過一夜。
恐懼和絕望籠罩着整個北八城,陰霾下的人們眼看就要精神崩潰,撐不下去了。
午夜十一時,東城區一座兩進的小院,位于東向側的卧房突然點亮了燈火,不是這家主人起夜如廁,而是他剛剛睡醒。
他起身坐在床邊,雙手握拳,雙臂朝兩側伸展,撐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嘴裏發出舒服的呻吟聲,可見他這一覺睡得非常舒服。
在這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的緊張時期,他還能安心睡覺,夜裏點燈,行常人之不敢爲,若非心大之人,那必是有非凡能耐,不懼厲鬼。
一個樣貌俊俏的丫鬟,從衣櫃裏取出一件白色長衫,服侍坐在床邊的年輕公子穿戴。
“昨天夜裏又死了很多人嗎?”年輕公子一邊享受丫鬟的服侍,一邊聲音慵懶地問道,一點也不怕說話聲音引來厲鬼。
丫鬟睡眼惺忪,也是剛睡醒不久,聽見自家主子的詢問,惺忪睡眼一下睜大許多,嬌柔的身體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點頭道:“據說昨天一夜被厲鬼殺了三千多人,太可怕了。幸虧公子你有護身法寶,讓厲鬼不敢靠近,否則奴婢現在也得和他們一樣,一到夜裏就提心吊膽、恐懼難安,連眼都不敢閉一下。”
丫鬟既害怕又慶幸地拍打她的胸脯,扭頭看向房間裏的茶桌,目光落在茶桌上一把古舊生鏽的短劍上,短劍看外表普通至極,她看不出一點不尋常的地方,可她家公子告訴她,這是一把能夠驅邪鎮鬼的寶劍,有它在,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半步。
丫鬟向來對自家公子的話深信不疑,再加上這些時日全城恐慌,人人自危,食不下咽,夜不能寝,而她家公子卻每天憨吃酣睡,完全沒把鬧鬼的事往心裏去,這讓她對古舊寶劍能夠驅邪鎮鬼的說法更加深信不疑。繼而也跟着放松心情,憨吃酣睡起來。
年輕公子聽見丫鬟拍打胸脯發出的啪啪聲,目光條件性地看過去,一片皎潔雪白頓時映入眼簾,那齊胸的衣襟随着丫鬟白嫩小手的拍打一扇一合,雖然隻扇開一道小小的間隙,可他的個頭比丫鬟高許多,眼睛居高臨下,順着小小的間隙恰好把藏在裏面的春色一覽無遺。
一股熱流在年輕公子小腹處急竄而起,使他生出一把撕開那礙眼的衣襟,把這個已然出落得成熟的可人兒按在床上好好寵幸一番的沖動。這個念頭剛生,就似大火燎原一般,瞬間侵占了他的大腦,讓他無法再思考其他,他的眼睛裏射出熾熱的光芒,一把抓向侍女的胸前。
可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觸到侍女的身體時,又似被毒蠍蜇了一般,猛地縮回。與此同時,一股腥甜的味道在他口腔裏爆開,是鮮血的味道,因爲他在舌尖上咬破一個血洞。正是這股鑽心之痛止住了他的**。
年輕公子忙把視線從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的丫鬟胸前移開,幹咳
兩聲,故作嚴肅道:“今後不準再穿這麽暴露的衣服,把身體遮嚴實咯。”
他不理解自己最近是怎麽了,爲何各種**都越來越強烈。想去賭場賭錢,想去拳場看拳賽,想把和他有仇的人全殺了,想把丫鬟給總之,念頭一生,就會像剛才一樣,難以控制。
他雖不理解,可他知道這極不正常,所以他一直在極力控制**,以至于好好的舌頭已經被他咬得千瘡百孔。
“是。”丫鬟聞言既委屈又羞臊地應道。
委屈不是因爲自家公子罵她穿的少,而是因爲自家公子始終沒有寵幸她,似乎是嫌棄她。羞臊是因爲這兩天她故意穿的少了些,感覺是被自家公子發現了,所以臊得慌。
年輕公子看向茶桌上的古舊短劍,心中苦笑連連,心道:“什麽狗屁的寶劍,不過是路邊撿到的一塊爛鐵罷了。”
他之所以撿這麽一件破爛回來,不過是爲了給丫鬟吃一顆定心丸,讓她安心度日罷了。
在他看來,提心吊膽過一天也是過,憨吃酣睡過一天也是過,反正隻要厲鬼找上門來肯定逃不掉,那何不憨吃酣睡的過呢?
“咱們附近有人死嗎?”少年公子問道。
“有!”丫鬟壓低聲音應道,似乎怕聲音大了把厲鬼招來,她神情恐慌地說道:“東邊韋員外家,全家老小連帶奴仆護院,一個不剩,全被厲鬼殺了。”
“韋韋三炮,韋自知家?”少年公子聞言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問道。
同時他的臉色快速地失去血色,心中掀起無限恐懼,因爲這位韋員外家就住在他院子東邊第六家,也就是說昨天夜裏,索命的厲鬼距離他們主仆二人隻有幾百步的距離,而他們主仆二人竟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想想都覺得後怕。
“是。”丫鬟點頭答道。
少年公子慢慢地坐回床上,搖頭苦笑,神情苦澀道:“韋三炮這個混球,上次在拳場對賭,他丫的輸了個底掉,還欠我五萬兩沒給呢?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就死了?”
他平日裏和韋三炮見面就掐,巴不得這厮死無葬身之地,可現在這厮真的死了,他心裏非但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空落落地,有一股難言的悲涼感。
“韋家被厲鬼滅門的消息一下就傳開了,人們瘋了一般沖進去搶掠,偌大的家業短短半天就被搶掠一空。”丫鬟說道。
“可以想象。”朱子筇點頭道,因爲在這之前被滅門的幾戶大家,都是消息一傳出就被聞訊而來的人們搶掠一空。可笑的是,韋家前天還搶了于家的東西呢,恐怕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這麽快就輪到自己了。
忽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朱子筇腦海裏冒出,随即迅速擴大,他猛地看向丫鬟,語調略微急促地問道:“城南的洪家呢?是不是也被厲鬼滅門了?”
“啊!公子你是怎麽知道的?!”丫鬟瞪大眼睛詫異地問道。
咕噜
朱子筇猛地咽了口口水,盯着丫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告訴我,白天你沒有跟着大家一起去韋家搶東西。”
丫鬟被朱子筇的眼神吓到了,而聽見朱子筇的話後更是臉色瞬間失去血色,兩隻手抓在一起揉捏,聲音顫抖嗫嚅道:“公公子,對對不起!奴婢奴婢,去去了!”
此言一出,朱子筇隻覺好似一道天雷劈在了天靈蓋上。
這是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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