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張小卒這一拳雖是驚慌間的倉促一拳,但也使出了七成力,拳頭攜萬斤之力轟在水面上,直接把水面炸開了。
一抹殷紅在水中迅速擴散開來。
咕咕噜——
嘩啦!
隻見牛大娃吐着氣泡,從張小卒面前不遠處的水面竄了出來,兩個鼻孔往外竄血。
“哎喲!狗.娘養的張小卒,你想一拳打爆老子的腦袋嗎?!”牛大娃甫一竄出水面,就吃疼大叫,捂着鼻子沖張小卒跳腳大罵。
“狗日的牛大娃——”張小卒亦是站在岸邊指着牛大娃跳腳大罵,“要不是老子收手及時,你的腦袋已經開花了。”
張小卒氣得臉色鐵青,撕了牛大娃的心都有。
剛才那張從水底浮出的臉孔并不是女鬼的,而是牛大娃潛入水底,仰着臉從水底冒出來,有意捉弄吓唬他。他是真被吓到了,不過好在他反應夠快及時收力,否則攜萬斤之力的拳頭轟在牛大娃臉上,可就不是鼻孔竄血這麽簡單了。
“狗日的,你什麽時候變成老鼠膽了?咱們這麽多人,你怕個錘子啊。”牛大娃罵罵咧咧道。
“怎麽樣,鼻梁沒斷吧?”張小卒沒搭茬,顧左右而言他。
牛大娃咧着嘴輕輕揉了揉鼻梁,回道:“沒事。”
“小卒兄弟,你這樣不行。”趙全遊了過來,雙手扒着岸邊,身子趴在水裏,仰頭沖張小卒說道:“由你的反應可以看出,那個不知是鬼修還是女鬼的東西,給你留下了極重的心理陰影,以至于現在你害怕的不敢下水。如若你不能克服它,你的心理陰影會越來越大,對水的恐懼感越來越強,發展到最後,你可能連用水盆洗臉洗頭都害怕。”
周劍來也遊了過來,神色嚴肅道:“它會逐漸演變成你的心魔,嚴重阻礙你的修煉,甚至可能讓你走火入魔。對咱們修者來說,最可怕的莫過于心魔。像那些海之境九重天的半步大能,在沖破桎梏往星辰境沖擊時,大多都是敗在心魔上。咱們修者,逆天而行,與天争雄,與天争命,無非就在一個‘争’字上,而一口心氣若是弱下去,那還争個什麽?”
趙全和周劍來的話如暮鼓晨鍾,讓張小卒心中突然明悟了許多道理。
一個“争”字,讓他醍醐灌頂。
他腦海裏不禁浮現出黑巨猿的身影,于萬丈高空與火鳥搏鬥。難道它不怕失手跌落,摔下萬丈高空摔成肉泥嗎?
它掏出火鳥的妖丹,一口吞下。難道它不怕吸收不了,反遭烈火吞噬嗎?
它肯定是怕的。
可它爲什麽還要一往無前?
無非就是一個“争”字,與天争鋒,無懼生死。
張小卒自修煉至今一個月有餘,全靠自己摸索以及黑巨猿的“特殊照顧”,如瞎子過河一般,摸索前行。而趙全和周劍來的及時提醒,就如在他前行的道路上點燃了一盞明燈,指引他走向正确的道路,不要掉進無盡深淵裏。
“多謝趙大哥和周大哥點醒,否則小弟必将墜入迷途。”張小卒朝趙全和周劍來躬身行禮,發自肺腑地感激。
說完他猛地挺起胸膛,展開身軀,不再畏畏縮縮,目光灼灼地盯着流淌的河流,語氣铿锵道:“區區水流,吾何懼之?區區女鬼,吾當斬之而後快!”
周劍來盯着張小卒,隻覺強小卒好似沖破了一道枷鎖,整個人一下子變得不一樣了。
在此之前的張小卒,總給人一種平淡無奇的感覺,盡管知道他天賦驚人,戰力強悍,可總感覺少點什麽,現在周劍來知道他少了什麽了,他少了一股銳利之氣,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種銳利,而是與天争鋒的銳氣。
此時此刻,張小卒有了這股與天争鋒的銳氣,給人外表上的感覺好像一下精神了許多。
張小卒脫掉衣服,渾身猙獰的疤痕在火把的照耀下呈現在衆人眼前。除了周劍來外,所有人無不到吸一口冷氣。他們這才想起第一天進山洞時,張小卒講述他在黑森林裏的經曆時,曾說過一句話,他差點被一個大牙首領活剮了。當時聽的時候,他們下意識地以爲張小卒的話有誇張之嫌,直至此刻看到張小卒滿身蛛網般的猙獰疤痕,他們才知張小卒說的一點也不誇張,他真的差點被活剮了。
“幹!”趙全突然拍打水面怒罵了聲,望着張小卒的滿身疤痕舔了舔嘴唇,露出一臉羨慕之色,恨恨道:“老子入伍已經十年之久,也曾真刀真槍打過幾場硬仗,身上留下五道疤,老子在新兵蛋.子面吹噓了好幾年,可與你們三個毛頭小子一比,老子簡直無地自容。”
張小卒撇嘴到道:“滿身是疤有什麽好的?”
“你懂什麽?”趙全瞪眼道,“對我們軍人來說,傷疤就是榮耀,當兵的身上沒塊疤,你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咕咚!
張小卒平地躍起,一頭紮進河裏。他一口氣潛到河底,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河水很.深,火把的光透不到河底,所以入目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沒有女鬼。
雖然客服了心理障礙,可睜眼沒看到女鬼,還是讓張小卒抑不住長舒一口氣。他在水底吐盡胸中濁氣,然後雙手劃水,快速往水面浮去。
然而在他即将浮出水面之際,他的眼角餘光猛然間掃到一張蒼白但漂亮至極的臉龐,那烏黑的頭發正随着流水飄動,那空洞無神的眼睛正盯着他,那眉心之間有一道豎直裂開的縫隙,猶如一隻豎眼,但裏面是空的,好似少了一顆眼球。
嘩!
張小卒上浮的速度很快,當他眼角餘光掃到蒼白臉龐時,沒來得及停止就已經竄出水面。他甫一出水面,氣都沒喘一口就猛地紮回水下,目光快速地四下尋找,但是并沒有看見蒼白面龐。
“難道是幻覺了?”張小卒重新浮出水面,心裏不确定地嘀咕道。
“時間到,趕緊上岸穿衣服。”趙全突然大聲吆喝道,打斷了張小卒的思緒。
“幹!”張小卒大叫一聲,他才剛剛下水,還沒來得及洗呢,忙雙手并用搓身體,再無心思尋思女鬼的事。<!--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