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小卒仰面跌倒在擂台上,全場響起一片驚呼聲。
王鐵男站在探窗前,望着下方擂台上跌倒的張小卒,不由地長舒一口氣。
可能是因爲輸了一百九十多萬兩銀子的緣故,他現在隻要看見張小卒站在擂台上,就會有心驚肉跳的感覺,甚至有種錯覺,隻要張小卒還站着,他就能一路過關斬将,所向無敵。
所以看到張小卒跌倒在擂台上,他頓時感到心安許多。
“大公子,是那個小子點的藍火嗎?”一位身穿褐紅色長袖褂,須發半白的老者推門走進控制室,走到王鐵男身邊駐足,背負雙手,望着仰面躺在擂台上的張小卒問道。
王鐵男有些走神,直到老者開口說話才發現老者的到來,忙轉身恭敬行禮,道:“鐵男見過陳長老。這麽晚還要叨擾長老,鐵男心裏實是惶恐。”
這位陳姓長老本是海之境九重天的半步大能,然而爲了王家的發展大業,不惜自損修爲至戰門境,隻爲幫王家守住拳場這塊重要的墊腳石,他對王家可謂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所以深得王家上下敬重。執掌拳場的王鐵男,更是對他畢恭畢敬。
陳姓長老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王鐵男接着說道:“就是那小子點的藍火。他名字叫張小卒,是從白雲城來的。戰力很強,剛剛和蠻熊硬拼體技,把蠻熊幹翻了。不過他自己似乎也損耗不小,不知是身負重傷,還是單單脫力癱倒,亦或是二者兼具?以他現在的狀态,應該不需要長老出手了。”
陳姓長老點點頭,眼裏閃爍出狠辣之色,沉聲道:“最近四方諸城都不安穩,有大量人群逃難至咱們雁城,其中不乏一些狂妄之徒,妄圖在咱們身上割一塊肉下來。人無威而不立,所以對待挑釁之徒必須給予雷霆手段,以之立威,而震懾四方。”
“長老教導的是,鐵男謹記于心。”王鐵男道。
陳姓長老捋着他的半白胡須接着說道:“不過眼下也是吸納人才的大好時機,所以遇到可用的人才不妨招募到麾下。老夫看這小子就不錯,你可以一試。”
“鐵男正有此意。”王鐵男笑道。
“若他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廢了他,殺雞儆猴。不能爲我們所用的才人,那便是廢材。”陳姓長老沉聲道。
“是。”
……
“周大哥——”張小卒渾身虛弱地躺在擂台上,好不容易恢複了一絲力氣,忙大聲呼喊道:“我餓!”
“——”周劍來不禁羞臊扶額。
他本以爲張小卒要向他喊出一些激情澎湃的話語,諸如:周大哥,我強不強?周大哥,我沒有給白雲城丢臉。周大哥,我沒有給咱們一半大寇丢臉。周大哥,我——
萬萬沒想到,張小卒直接來了一句:周大哥,我餓。
實在是忒丢人了。
可丢人歸丢人,他可不能不管,張小卒接下來還有五場比鬥要打呢。不過他覺得以張小卒眼下的狀态,恐怕是打不了了。倒也沒什麽關系,因爲他們來此的目的是爲了大賺一筆,而剛才這一場比賽,他足足赢了三十萬兩,足夠給牛大娃抓藥了。
目的達到,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何況他的計劃裏本就沒打算讓張小卒真的爆擂,因爲在張小卒上擂台前他就已經打聽到,這家拳場有一個自損修爲的半步大能看守戰門境擂台,若是把這個老家夥招惹出來,那可真就是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
周劍來縱身躍下看台上了擂台,把張小卒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把他攙扶起來,然後沖四方擂台躬身緻歉道:“非常抱歉,我兄弟已經戰至脫力,失去再戰的能力,雖不甘願,可不得不投降認輸。沒能讓各位欣賞到連爆十場的爆擂大戲,深表歉意。”
“沒關系,這場比鬥已經讓我們一飽眼福,今天晚上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張小卒,回去養好身子再來爆擂,下一次争取幹掉王家的半步大能。”
“張小卒,我們等你王者歸來。”
聽着看台上熱切的呼聲,張小卒隻覺心頭火熱,猛地舉起拳頭,向他們揮拳緻意。
“等一下。”
突然有人出聲叫住周劍來和張小卒,聲音不大,可穿透力極強,清楚地傳進拳場每個人的耳朵裏。緊接着一道紅褐身影從二樓的雅間裏躍出,其背負雙手,砰地一聲落在擂台上。
周劍來回頭掃了來人一眼,微微皺起眉頭,因爲他感覺到眼前這個老頭的氣息極強,且隐隐散發出一絲不友善的氣息,似乎來者不善。
“老人家有事嗎?”周劍來問道。
“我是來提醒兩位,爆擂比賽規則之一,挑戰者不得主動認輸投降,想要結束爆擂比賽隻有兩種方式,一是在戰鬥中被守擂者打得失去戰鬥能力,二是過關斬将連爆十場。”
“多謝老人家提醒,我兄弟已經失去戰力。”周劍來深皺眉頭,他已經聽出來,這老家夥是來找茬的。
“但是現在不是戰鬥中,他也不能主動認輸,所以他不能下擂台。否則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們拳館沒人嗎?”
“呵”周劍來冷笑一聲,朗聲問道:“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老人家意欲何爲?”
“老夫,陳半耳,爆擂賽第六場守擂人。”
周劍來聞言瞳孔不由一顫,陳半耳,這名字他不久前聽過,就是王家那自損修爲的半步大能。他心中當即警鈴大作,松開張小卒的胳膊,手在張小卒後腰上一推,張小卒的身體離地而起,輕輕地落在擂台邊緣,放置骨刀的位置。
“我兄弟已經脫力,不能再戰,老前輩莫不是要做乘人之危的宵小行徑?”周劍來直面陳半耳,無絲毫畏懼之意。
“爆擂的規矩不能壞。”陳半耳冷聲道,“除非——”
“除非什麽?”周劍來問道。
“除非他由挑戰者變成守擂者,那就不會壞規矩了。”陳半耳道。
周劍來聽懂了,這老家夥是想招募張小卒,想也不想就拒絕道:“好意心領了,但我和我兄弟四海爲家,漂泊慣了,不願意長時間窩在一個地方,望前輩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
“爆擂規矩不能壞。”陳半耳沉聲道,氣息瞬間冰冷下去。
周劍來目光一凝,問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嗎?”
“沒有。”陳半耳語氣決絕。
“白雲城,周劍來,請指教。”周劍來沖陳半耳單手執禮。<!--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