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場主控室裏,朱子笻開門走了出來,身後傳來韋自知嚣張的叫聲:“朱二少,十萬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準備當褲子湊錢吧。哈哈——”
朱子筇頭也不回,舉起右手,送給韋自知一根中指,腳下未做片刻停留,出了主控室。
他早料到韋自知會來找王鐵男,隻是沒料到王鐵男這麽賣韋自知面子,這麽短的時間就和韋自知達成了某種協定,以至于晚來一步的他失去了主動權,話一出口就被王鐵男委婉拒絕了。
他很好奇韋自知給王鐵男開出了怎樣的誘人條件,竟然可以讓王鐵男不顧他們之間不淺的交情,很明确地偏向韋自知。
不過他心中并不是太介懷王鐵男站隊韋自知,因爲他已經得到了此行的目的。
他來找王鐵男隻有一個請求,就是讓王鐵男不要派王家自損修爲來鎮守戰門境擂台的半步大能上場,雖然王鐵男沒有明确告訴他下一場誰上,但也正是因爲沒有明說,他便放心了,知道肯定不是半步大能上場,否則哪裏還需要遮遮掩掩。
隻要不是半步大能上場,朱子筇就放心了。因爲如果半步大能上場,張小卒将毫無勝算。一場尚未開始就已經知曉結果的賭局,那有什麽意思。
朱子筇和韋自知不同。
韋自知看重的是輸赢,而朱子筇完全是在享受賭拳的刺激感。
“公子,你還好吧?”一直候在門外的侍女,見自家公子剛進去就出來了,怕是都沒來得及坐一下椅子,再聽見韋自知那讨人厭的聲音從主控室裏傳出來,她心裏不禁咯噔一跳,懷疑是韋自知和王鐵男統一戰線,把自家公子趕出門來,眼圈當即就紅了,甚是心疼自家公子。
“好,非常好。”朱子笻笑盈盈地回道,隻不過他半眯的眼睛裏閃爍着令人駭然的灼熱目光。
侍女甫一碰觸到自家公子的目光,頓時悚然一驚,她比誰都了解自家公子這種目光的含義,他即将來一場不計後果的瘋賭。
果不其然,侍女心中念頭剛起,就見朱子筇猛地握起雙拳,語調難掩亢奮地顫聲說道:“去,以我的名義,押十萬兩張小卒勝。不要着急,等封盤前的最後一刻再下注。”
“是,公子。”侍女面帶微笑,恭敬領命,她沒有做無用勸說,也沒有憂心忡忡,反而一臉癡迷地看着朱子筇,每一次朱子筇瘋狂時,她都對朱子筇身上散發出的強大自信所深深着迷,不能自拔。
“賭赢了,本公子天天帶你吃香的喝辣的。賭輸了,你就陪着本公子被一同趕出家門,去大街上乞讨流浪吧。”朱子筇淡笑道。
“誓死追随公子,無怨無悔。”侍女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隻要能侍候在朱子筇左右,管他是吃肉還是吃糠,她都滿足。
她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裝錢的荷包,心裏不由地生出不少安全感。
這些年她跟随在朱子筇身邊時常出入拳場,每一次都會根據朱子筇的判斷賭上幾局,雖然每次赢的都不多,但積年累月攢下來也有些數量了。
她攢這些錢不是爲自己的将來做打算,而是怕有一天自家公子豪賭失敗,輸得一無所有時,自己能爲自家公子争一條退路。
“搞什麽東西,不是說一刻鍾後會給大家驚喜嗎?驚喜呢?不會是逗咱們玩的吧?”
“是啊,第五場爆擂賽到底什麽時候開始啊?”
“不會是被張小卒打怕了吧?”
“還打不打了?不打老子回家睡覺了!”
在一片暴躁的催促聲中,王鐵男面帶笑容登上戰門境擂台,朝四方看台拱手作揖,緻歉道:“很抱歉,讓大家多等了一刻鍾的時間,我在這裏向大家陪個不是。對不起,各位看官老爺,讓你們久等了。”
王鐵男姿态擺的很低,拿出十足的誠意向四方看台上的觀衆道歉。
伸手不打笑臉人,王鐵男的謙卑讓觀衆們的煩躁氣消了一半,有人大聲問道:“道歉就不必了,快告訴我們第五場爆擂賽什麽時候開始?還有你們剛才說的多等一刻鍾的驚喜是什麽?”
“第五場爆擂賽——”王鐵男面帶神秘笑容,故意拉長了音調,目光一一掃過四方看台,道:“守擂者——蠻熊!”
轟!
四方看台上的觀衆聽見“蠻熊”這個名字,霎時間驚呼聲連成一片,沸騰了。
“天呐,蠻熊不是封戰了嗎?”
“竟然請出蠻熊守擂,怪不得讓咱們多等一刻鍾的時間,這可真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是啊,今晚有眼福了。”
“可憐的白雲城小子,即将被蠻熊大人的拳頭轟成渣渣!”
“蠻熊!”
“蠻熊!”
一時間整個拳場都在高呼蠻熊的名字,震耳欲聾。
“比賽一刻鍾後開始,請各位抓緊下注。”
不用王鐵男提醒,幾乎所有人都湧向了押注的櫃台,那些想押張小卒勝的早已忘記他們之前說過的話,拿出兜裏全部銀錢狠狠地拍在櫃台上,叫喊着全押蠻熊。
“蠻熊?這人很厲害嗎?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周劍來望着亢奮的人群,微微皺眉,向身旁的王胖子打聽此人,卻見王胖子臉色煞白如紙,肥碩的身軀抖得如篩筐一般,好似快要斷氣一般。
“咕噜——”王胖子使勁咽了口口水,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周劍來,眼裏全是憐憫之色,沙啞着聲音道:“你的兩萬兩銀子沒了。”
說完他猛地竄起身,朝押注櫃台跑去,肥碩的身軀左沖右撞擠進人群,邊擠邊吼道:“二百兩全押蠻熊勝!”
此時此刻,他非常慶幸自己沒有把五百兩銀子全押張小卒勝,否則現在非哭暈不可。<!--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