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嫦娥和李清風想盡快把下面金仙之境的花朵參悟,然後來上層參悟聖人境的花朵,可是他們兩個都有事情,暫時不能閉關修煉。
嫦娥要奶孩子。
李清風得去收徒了。
眨眼間距道祖轉世已經過去了七年,按照起初的計劃,李清風是要在李道六歲的時候現身收徒的,現在已經超出一年多的時間,不過早一年晚一年倒也沒有什麽關系。
就是那戶李姓人家過得有些糟心。
李道出生時其母難産,差點兒一屍兩命,結果天降神光佑母子平安,事後兩位産婆把當時的異景添油加醋地四處宣講,以至于方圓百裏的人家都知道李家生了個天之驕子。
李家人自然也高興的不得了,盼着孩子快些長大,然後憑借天賦異禀的資質或求學考取功名,或去仙山上拜師學藝,成爲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可結果孩子如今都已經七歲半了,連一句話都不會說,一點的道理也學不會,竟是個渾噩的癡傻兒。
如今李道已經成爲方圓百裏的笑話了。
李家人失望并傷心至極,不過也沒有抛棄或虐待癡傻的李道,家裏雖然不富裕,但吃的穿的向來沒有短過李道。
這是一戶實誠善良的人家,一直疼愛着李道。
這一日早晨,當家的漢子李寶元正在院子裏修補魚網,準備等會兒去河裏撒幾網,撈幾條大鲫魚給媳婦兒炖湯喝。
他媳婦姓楊,楊氏。
楊氏自從上次生李道難産差點死在床上後,心裏就對生孩子有了極大的陰影,可能是受心理因素的影響,這些年一直也沒有再懷上。
直到去年做了一個夢,夢見李道抱着她的胳膊說:“娘,孩兒要去山上跟随師父修煉了,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孩兒離開後您和爹爹難免會覺得空落,所以趕快再生個弟弟或妹妹吧,等孩兒離開後讓他給你們解憂。”
說也奇怪,做了這個夢後,楊氏抑郁的心情就逐漸好轉起來,胃口逐漸變好,氣血也充足了起來,今年年初的時候便懷上了二胎。
現在已經六個月了。
而且這一胎懷得特别舒坦,孕吐等各種遭罪的反應一點也沒有,每天饞齁齁的啥都想吃。
李寶元寵着楊氏,雖然家裏不富裕,買不來山珍海味,但也會盡可能地滿足自家媳婦的口食之欲,跟獵人學打獵,去山上捉野味給她吃,跟漁夫學撒網,去河裏捉魚給她炖湯喝。
李寶元的寵妻行爲遠近聞名,常常被别的大老爺們取笑,可是周圍的媳婦們都羨慕死了楊氏,時常私下裏抱怨自家男人不知冷不知熱。
“無量壽福。”
李寶元正在修補魚網,癡傻的李道正蹲在不遠處的棗樹下逗弄螞蟻,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院門口響起。
李寶元聞聲擡頭,看見一個手拿拂塵,身穿青色道袍,須長三尺,童顔鶴發的老道人進了院門,連忙放下手裏的魚網,迎上前去幾步,抱拳恭敬地見禮問道:“道長貴足踏賤地,不知有何吩咐?”
近些年九州大陸修煉之風盛行,常能看見修者行走于市集鄉鎮之間,或是出現在種着靈谷的田間地頭,以至于尋常百姓多少都學會了幾句和修者打招呼的客氣話語。
李寶元也會那麽幾句。
“吩咐不敢當。”
老道客氣地回了一句,停在五步外,一臉慈祥的笑容,說道:“貧道今日路過貴寶地,心裏莫名地生出一股機緣感應,于是便順着感覺尋了過來,果然發現了一樁機緣。”
老道不是别人,正是李清風。
他的容貌本來不老,是個帥氣的青年,但是想在李寶元面前塑造一個仙風道骨的模樣,于是故意幻化了眼前這幅蒼老容貌。
“什麽機緣?”
李寶元好奇問道。
李清風捋須道:“一場前世注定的師徒之緣。”
李寶元聞言愣了下,片刻後突然想起楊氏跟他講的那個夢,猛地轉頭朝棗樹下的傻兒子看去,粗犷的臉上湧起了激動之色,不禁“啊”的大叫了聲。
“當家的,怎麽了?”屋裏的楊氏聽見動靜走了出來。
李寶元沒有回答楊氏,而是看向李清風急切地問道:“您是要收俺這傻兒子當徒弟嗎?”
自從楊氏做了那個怪夢後,他們夫婦二人就開始日思夜盼,等着李道的師父過來帶他去山上修煉,不是急着把癡傻的李道送走,而是盼着有高人能治好李道的癡傻。
可是期盼了這麽久也沒音訊,李寶元都已經要放棄了,未曾想所盼之人突然就來到了眼前,讓他如何不激動。
“正是。”李清風笑着點點頭。
“婆娘,聽到了嗎?”
李寶元激動不已地看向楊氏,“這位道長是來收道兒當徒弟的,他老人家要帶道兒去山上修煉。”
楊氏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望着李清風懇求道:“道長,求您施展仙術,救救我們癡傻的兒子。”
“二位莫要激動。”
李清風輕捋長須,看向站在棗樹下用好奇目光打量自己的李道說道:“他并非癡傻,隻是還沒開智而已。”
說着揮動拂塵朝李道一掃,喝道:“癡兒,還不醒來更待何時?”
棗樹下的李道像是被雷擊了一樣,身體猛地一顫,旋即呆滞無神的雙眼忽然有了光芒和神采,擡手一拍腦門,“哎呀”大叫了聲。
然後噔噔噔快步走到李清風面前跪地參拜道:“徒兒李道,拜見師父。”
李清風點點頭:“起來吧。”
李道應聲起來,又轉身朝李寶元和楊氏跪了下去,道:“爹,娘,不孝兒子讓你們操碎了心,實在罪過。”
“嗚——”
一聲“爹娘”叫得楊氏喜極而泣,李寶元也紅了眼眶。
“娘的兒,你可算醒來了。”
楊氏嗚咽一聲,快步走到李道面前抱着他哭了起來。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李寶元紅着眼眶咧嘴大笑。
三天後,李清風帶着李道騰空而去,李家人揮手相送,心裏萬分不舍。
李清風把李道帶去了大蘇三清山,準備親自教導一兩年後讓餘承陽和天武道人代爲授徒。
“要不要下去見一面?”
扶風問清渠和張小卒。
師兄弟三人一直隐在天上看着。
“這個——”
張小卒摸了摸鼻子,問道:“見面怎麽稱呼?喊師父嗎?會不會吓到他?他隻是開智,還沒有恢複記憶,隻是個孩子。”
清渠和扶風一起轉頭,用怪異的目光看着張小卒。
“怎麽了,我哪裏說錯了嗎?”
張小卒不解問道。
“隻是個孩子?”
清渠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壞笑,道:“孩子打一巴掌應該會哭很久吧,不知道哭起來嗓門大不大?”
扶風嘿笑道:“要不試試?”
張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