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煉化白骨上人的神魂時一樣,丹爐爐壁上的瑞獸虛影全都飛了出來,然後圍在丹爐四周,全都瞪着嗜血通紅的眼珠子,對着丹爐不斷咆哮。
畫面看上去有些瘆人,就跟丹爐裏藏着一頭惡魔,就要跑出來吃人一樣。
“快些!快些!快些!”
張小卒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嘴裏碎碎念個不停,希望丹爐裏的那雙吃人的眼睛快些出來,把齊阿爾滅了。
砰!
咚!
當!
齊阿爾一邊對着丹爐又錘又撞又砍,試圖撞開爐蓋,或是砍碎爐壁逃出來,一邊吼叫連連:
“啊——放我出去!”
“張大用,放我出去,我保證不再爲難你了,而且回去就把黑澤聖獸和青龍聖獸放了!”
“我抓你們确實是我不對,可你已經毀了我的肉身,又傷了我的神魂,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
“我齊家城和道門向來交好,你要是殺了我,必然會挑起兩家的仇恨和争鬥,道門已經有柳家堡這麽個強敵了,難道你還要再給道門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嗎?”
“快放我出去吧!”
“啊——”
随着丹爐裏的溫度不斷升高,齊阿爾逐漸支撐不住,神魂之軀開始出現灼傷,不禁痛苦哀嚎起來。
然而張小卒始終沒有應聲,因爲他已經殺意已決。
“啊——”
丹爐裏突然傳出齊阿爾非人的慘叫聲,聲音裏攜帶着巨大的恐懼,似乎正在遭受某種極其可怕的事情。
吼!
丹爐四周的瑞獸虛影的嘶吼聲突然也變得暴躁兇狠起來。
“來了!”
張小卒心頭一顫,凝目盯着丹爐,想知道齊阿爾正在遭遇什麽,于是問道:“齊阿爾,你怎麽了?”
“啊——”
“住手,快住手!”
“張大用,你——你——啊——求求你,快住手!我受不了了!”
齊阿爾本來還想咬牙罵張小卒幾句,可是劇烈的疼痛讓他罵人的話到嘴邊後又咽了回去,轉而低聲下氣的哀求起來。
能讓一位超凡放下尊嚴哀求,可想而知齊阿爾正在經曆的痛苦該是何等的可怕。
“齊阿爾,告訴我,你究竟怎麽了?”
張小卒大聲問道。
“啊——張大用,你不得好死,有種你就給我個痛快!”
“殺了我,快點殺了我吧!”
“啊——”
“張大用,求你給我個痛快!”
齊阿爾凄厲慘叫道。
他以爲張小卒是在故意羞辱他,卻不知張小卒是真的不知道他在遭遇什麽。
張小卒聽出來是齊阿爾誤會他了,當即解釋道:“齊阿爾,我真的不知道你怎麽了,是這個丹爐在折騰你,你告訴我丹爐正在對你做什麽,我立刻就放你出來。”
“有——有——啊——”
齊阿爾正要說什麽,可是巨大的痛苦已經讓他說不出話。
“有什麽?快說,說了我就放你出來!!”
張小卒豎起耳朵催問道。
咻!
西邊天空突然射來一道白光,速度極快。
當!
張小卒還沒反應過來,白光就擊中了丹爐,把丹爐撞飛了出去。
張小卒正站在丹爐東面,恰被飛起的丹爐撞了個滿懷,巨大的沖撞力差點把他的身體撞散架,剛被丹藥和古仙之力滋養修複了一些的傷口,一下子盡數崩裂。
他口噴鮮血,和丹爐一起摔出了百丈遠。
一個青色的身影從西邊天空飛來,右手抓着一柄銀色的斧頭,在丹爐上空停了下來,低頭喝問道:“阿爾老祖,是你嗎??”
“有田,救我!啊——快!!我——我就要堅持不住了!啊--”
齊阿爾慘叫求救道。
張小卒見來人竟然是齊家城的超凡齊有田,不禁吓得魂飛天外,也顧不上要不要丹爐了,從虛空空間裏掏出一枚奔雷扣就要捏碎逃跑。
可是一股磅礴的力量突然從天而降,壓在了張小卒的身上。
轟!
張小卒身下的地面被這股力量壓得向下塌陷了一丈多深,身體瞬間被壓得嵌進了地面,動彈不得。
奔雷扣就在手裏,然而卻沒有機會捏碎。
一道白色的身影跟着落在張小卒身邊,散發出可怕的超凡威壓,鎮壓着張小卒的每一個毛孔。
又來了一位齊家超凡。
确切點說是來了一位半尊。
齊家,齊自律。
張小卒既驚恐又絕望,暗叫自己今天兇多吉少了。
當當當!
另一邊,齊有田揮舞手裏的銀色戰斧,對着橫倒在地上的丹爐連毀數十下,把包裹丹爐的道家真火劈散,把紅色符文鎖鏈劈斷,把上面的封印大陣盡數摧毀。
哐當!
失去束縛,爐蓋從爐口脫落。
“啊——”
齊阿爾慘叫着從丹爐裏爬出。
一手抓住爐口的邊沿,一手伸出爐口,急喊道:“救我!”
想讓齊有田拉他一把。
齊有田從空中落下,一把抓住了齊阿爾的手,順勢便用力往外拖拽,可是丹爐裏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拽力,差點把齊有田一起拽進爐子裏。
“啊——”
齊阿爾吓得尖叫連連。
“呔!!”
齊有田大喝一聲,手上猛地使力。
刺啦!
齊有田:……
他把齊阿爾的神魂之軀給拽斷了,隻把肚臍往上的上半身給拽了出來。
“啊——”
齊阿爾失去一半神魂,痛得撕心裂肺,半截身體滿地打滾。
齊有田很尴尬,爲了彌補自己的過失,連忙向前緊走一步,蹲下身子往爐口裏看去,想把齊阿爾的下半身找回來。
隻見黑漆漆的丹爐裏突然亮起一雙眼睛。
齊有田冷不丁吓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一下,然而緊接着定睛再瞧,卻發現眼睛不見了,丹爐裏也不再是黑漆漆的看不清,隻是裏面空空如也,不見了齊阿爾的下半截身體。
他連忙以神識進入爐中探查,以爲爐子裏另有玄機,可是來來回回察看了十多遍,也沒找到玄機所在,當即惱羞成怒,一個縱身躍到張小卒的身邊,急聲問道:“快說,爐子裏藏着什麽玄機?”
張小卒沒有吭聲。
他已經把神魂悄悄地藏進了戰門空間裏。
“啊——我的境界——快,幫幫我!啊--不--不可以--”
齊阿爾突然極具驚恐地吼叫起來。
聲音撕裂耳膜,含着深深的恐懼之意,聽了讓人不寒而栗。
他從未如此恐懼過,哪怕剛才在丹爐裏遭受噬魂之痛,生命危在旦夕,也沒有如此恐懼過。
因爲他的境界在跌落。
從超凡跌落到了聖境,又從聖境圓滿跌落到了聖境初期。
這比死上一千次一萬次還讓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