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這兩個人說的那些點全都是極其微小的細節，比如說丹爐預熱延長兩息時間，放入某一靈藥時應該鋪撒進去，而不是一下子投進去，施展沖靈訣的時候應該再往丹爐左邊偏半步等等。
如此精細微小的細節，對于他這個速成的丹師來說，實在太難了。
首先，由于氣勢之力的存在，讓他的煉丹方式偏向于粗犷，因爲一些細節在氣勢之力的掩蓋下，對他而言根本不需要去注意。
其次，老乞丐教他的時候，或許是時間緊迫的原因，傳授給他的都是簡化的手法，未曾精細到太過細微之處。
這道考題對于沒有經過嚴師長期教導，打下既紮實又厚實的基礎的丹師來說，确實太難了。
……
“這小子…”
閱卷室裏，闫明朝看着張小卒的答卷，不禁有些錯愕，因爲他比較期待張小卒的答案，可萬沒想到張小卒竟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尚素素坐在對面，老臉微紅，低着頭，裝作一副認真閱卷的樣子，沒敢應聲。
因爲她心裏感到慚愧，不敢看闫明朝的眼睛。
其實正賽本來一共有五場，且計劃中是采用淘汰賽制，但是張小卒的橫空殺出，讓他們不得不改變賽制，來确保柳之煥能奪取第一名。
也是因爲賽制臨時變動，所以才讓這場比賽看上去沒有那麽隆重。
今天這第二場比賽的考題，并不在原本的五道考題裏，是尚素素和趙冬青幾人臨時商議出來，專門用來爲難張小卒的一道考題。
因爲尚素素注意到張小卒的煉丹方式處處精簡，于是斷定他在細微細節的處理上應該比較薄弱，于是就針對性地出了這道題。
結果證明她的判斷沒錯，張小卒在細微細節的處理上不是比較薄弱，根本是完全沒有，否則也不會交白卷。
她知道這麽做不光彩，但是爲了大局，不得不卑鄙一次。
她覺得闫明朝肯定早就看穿了他們的卑鄙伎倆，隻是沒有直言拆穿而已，故而不敢和闫明朝對視。
闫明朝端着張小卒的卷子，皺眉了好一會。
他确實早就看穿了尚素素的伎倆，之所以沒有阻止，一來也是因爲大局，二來是覺得這道考題其實蠻不錯，正好可以借它檢驗一下張小卒的基礎如何。
答案是很糟糕。
他對着答卷皺眉許久，是在想如果張小卒答應他的交換條件，那他是不是得從基礎開始教，如果這樣的話，那不如幹脆把張小卒收作徒弟。
不知情的尚素素，注意到闫明朝一直盯着張小卒的答卷皺眉不語，誤以爲他在生氣，于是更加不敢吭聲了，直到闫明朝放下張小卒的答卷，翻到下一張答卷後，才偷偷松了口氣。
翌日一早，成績就張貼了出來。
不出意外，張小卒得了個零分。
柳之煥以一百三十分高居榜首。
第二名是齊謹瑤，一百分。
第三名華晨風，七十分。
再往下就慘不忍睹了。
四百多人，考零分的竟然占了一大半。
看完成績單後，歡聲笑語一片，因爲考零分的人太多，連張小卒這個奪冠黑馬也栽了，所以零分沒有給他們造成一點心理壓力。
“張兄，别難過，最後一場比賽必然是煉丹，以張兄的丹術，肯定能追上來。”柳之煥輕拍了下張小卒的肩膀，安慰道。
他此刻的心情有點矛盾，既爲張小卒沒考好而感到惋惜，又爲把張小卒遠遠甩在身後而竊喜。
張小卒搖頭笑道：“除非我能煉出仙丹。”
“咦，張兄，你的臉怎麽了？”柳之煥突然盯着張小卒的臉問道。
“怎麽了？”張小卒擡手摸了下，沒感受到什麽異常，随即以入微心境觀察了一下，發現臉上的猛虎圖案變得斑駁，心裏微微一驚，說道：“好像是顔料褪色了，我去洗把臉。”
“哈哈，終于可以一睹張兄真容了，不容易啊。”柳之煥聞言高興道。
張小卒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盆和清水，捧起水往臉上搓洗了一下，發現果然是顔料到時間，開始褪色了，于是便把斑駁的圖案全部清洗掉了。
隻是在搓洗的時候，他揉捏面部肌肉，稍微改變了一點五官輪廓。
齊裕在靖南山脈見過他的真容，雖然齊裕不在這裏，但他極可能已經把他的容貌告訴了齊阿爾，所以他得防着齊阿爾。
同時還要防着柳向榮。
因爲柳向榮奪舍了一具本源之體，張小卒不知道他奪舍了誰，萬一柳向榮奪舍的那位認識他，那他以真容出現在柳向榮面前，恐怕會被柳向榮認出來。
所以還是小心爲妙。
“呵，和我想象的一樣，張兄果真是豐神俊朗，一表人才。”
柳之煥看見張小卒清面走來，立刻向前迎了幾步，予以贊美之言。
周圍的人聞言紛紛看向張小卒，随之也都客套地誇贊起來。
張小卒沒有用目光去看不遠處陪在齊謹瑤身邊的齊阿爾，而是用入微心境在暗中觀察，看見齊阿爾的目光隻在他臉上停頓了兩三息的時間就移開了，心裏暗松一口氣。
最後一場比賽安排在了三月十五号。
柳興業讓他們自由安排中間的這幾天時間，沒有限制他們的活動範圍，準許他們四處參觀遊玩，但是提醒他們不要亂闖一些地方，否則後果自負。
張小卒想诓柳之煥去青雲峰，但從柳之煥口中得知青雲峰隻能望見，但是去不到，因爲青雲峰在柳家的丹霞仙地裏，沒有老祖的允許，就連柳家弟子都不能擅闖。
擅闖也闖不進去，因爲丹霞仙地有極強的禁制法陣守護着。
張小卒在得知就連柳家核心弟子進一次丹霞仙地都難後，心裏不禁感到絕望，覺得不僅這次收取青雲峰的機會渺茫，而且今後也不會有什麽機會了。
四天時間轉瞬即過。
十五日清晨。
柳興業來得特别早，叮囑他們穿最好的衣服，展現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因爲等會他們會受到三位天尊的召見。
衆人聞言後無不歡呼雀躍，激動得不能自已。
雖然早就聽說了，此次比賽決賽時，會有天尊到場當裁判，但是他們都覺得可信度不高，因爲天尊在他們心裏都是那天上的神，神怎麽可能下凡看他們比賽。
張小卒也找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十分精神。
第一次見道祖，他心裏不由自主地緊張，因爲不清楚道祖對九洲大陸的态度。
不過當白鶴馱着他們朝青雲峰的方向徑直飛去時，他的注意力頓時從道祖身上轉移到了青雲峰上，望着快速拉近的青雲峰，心裏比見道祖還要激動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