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這已經不是刁鑽,而是刁難。
“這是哪個烏龜王八蛋出的考題,老子問候你全家!”
“出題的人生兒子沒屁·眼!”
衆人不禁在心裏對出題者咒罵連連。
這一上午他們的精力全都放在賞花賞景上面了,根本就沒怎麽留意道路兩邊有什麽靈藥靈材,故而聽到考題後,心裏一片茫然,根本無從下筆。
啪!
有人氣極而怒,拍案而起,叫道:“我們是來比試丹術的,不是來陪出題人玩這種自作聰明的把戲,我——”
然而他話說一半戛然而止,随即臉色慘白,因爲他眼前突然一晃,接着竟出現在了柳家堡的山門外。
同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擾亂比賽秩序,淘汰!”
“淘汰”二字,宛如晴天裏一道驚雷,劈得他兩眼直冒金星,腦子裏一片空白。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
讓他心裏稍微好受一點的是,不隻有他一個人被淘汰,陸陸續續有好幾十個人被扔了出來,與他作伴。
這些淘汰的人當中,有參加丹賽的,也有參加器賽的。
可見器賽那邊的考題應該也不着調。
“早知道是這麽兒戲的比賽,我就不來了!”
“就是!”
“這種考題根本就不公平,修爲高的,神識強大,自然記得清楚,這哪裏是比丹術,分明是比誰的修爲高,誰的神識強大!”
“對,如此有失公允的比賽,不參加也罷!”
這些人罵罵咧咧地走了,帶着一臉不屑的表情。
可是眼睛裏失落和後悔的眼神,出賣了他們内心真實的想法。
如果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肯定選擇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答卷。
考場裏,剩下的人經過一陣惱怒和茫然不知所措,幾近抓狂的情緒波動後,最終都慢慢冷靜了下來,提起筆苦思冥想,答卷上漸漸有了答案。
讓他們較爲郁悶的是,還不能亂寫瞎蒙,因爲寫錯了會被扣分。
然而張小卒卻已經提筆疾書起來。
這題對他來說難度不大。
他既有聖境的強大神識,又有入微心境,在腦海裏把一上午走過的路從頭仔細回想一遍,就像又身臨其境地重新走了一遍似的,路邊的花花草草無一遺漏地呈現在他眼前。
最終他在答卷上寫下了八十七種靈藥和三十五種靈材。
一個時辰的考試時間在參賽者們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中很快就過去了。
當考官收走了考卷,禁制光罩撤去後,考場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哀嚎聲。
“慘了,我總共才寫出四十六樣。”
“娘希匹的,老子一上午隻顧着欣賞美景去了,壓根就沒注意路兩旁有什麽,不怕諸位笑話,老子一共才寫出六種,還不知道對不對,哈哈…”
“哎,都一樣。”
“還是我旁邊的這位周兄厲害,人家是提前交卷的,已經不知道跑哪裏玩耍去了。”
“我旁邊的這位李兄也是。”
有人發現自己旁邊考位上的人不見了,還以爲對方是提前交卷了,羨慕不已。
卻聽柳興業的聲音突然在草地前方響起:“剛剛有人在考試的時候大聲喧嘩,嚴重擾亂了考場秩序,全都被當場清離考場,淘汰掉了。希望諸位丹師大人能夠引以爲戒,不要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犯同樣的錯誤。”
衆人聞言大吃一驚,這才知道不見人影的人不是提前交卷,而是被清理出考場了。
“哎,不過是早走一會晚走一會的區别罷了。”
一個沒考好的人歎氣道,聲音裏包含了強烈的不滿情緒。
柳興業聞言笑道:“諸位丹師大人,即便這一場沒有考好也無需氣餒,因爲本次比賽不是采取淘汰晉級的規則,而是采用總分排名的規則,後面還有兩場比賽,諸位都還有大展拳腳的機會。”
衆人聞言精神頓時爲之一振。
許多人長松一口氣,皺成苦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有人開始抱怨,說應該早點講明比賽規則,而不是這樣稀裏糊塗地開始比賽。
柳興業沒有接茬,而是兀自說道:“退一步講,就算沒考好,留下來遊玩幾天,結交幾位朋友,不也挺好嘛。比賽嘛,總有輸赢勝負,這次不行,下次努力來過便是。大家都是江湖兒女,胸懷坦蕩,沒必要爲一時的成敗耿耿于懷,是不是?”
被他這麽一開導,剩下一些愁眉苦臉的人,也都漸漸舒展了眉頭,露出笑容。
“比賽成績明天早晨公布,後天早晨八時,進行第二場比賽。諸位丹師大人可以出去遊玩,但是僅限于去今天我們走過的地方,若超出範圍,一經發現,立刻淘汰,絕不容情。”
“祝諸位丹師大人心情愉快,在下告辭了。”
柳興業朝衆人拱拱手,然後轉身離開。
“不知道張兄答出了多少種?”柳之煥從前排走到後面,找到張小卒問道。
周圍的人聽到柳之煥的問題,全都轉頭向這邊看了過來。
張小卒這幾天名聲大噪,尤其是見識過張小卒五爐齊煉的本領,即便是一些成名已久的丹師,也不禁對他十分佩服,所以也都想知道張小卒能寫多少種靈藥靈材出來。
特别是一些感覺考得不錯的人,心裏不由得暗暗較勁,想和張小卒比個高低。
“在下不才,隻寫出八十七種靈藥和三十五種靈材。”張小卒如實回道。
此言一出,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許多人瞪圓了眼睛,一臉見鬼的表情瞪着張小卒。
“張兄,厲害啊!”柳之煥不禁搖頭苦笑,“我才寫出八十一種靈藥和三十二種靈材,比張兄少了九種。”
“幹!你們兩個是不是人啊?我一共才寫出八十多種。”
“我一共也隻才寫出九十多種。”
一些人郁悶叫嚷起來。
隻是随着這些人的叫嚷,還有一部分人卻徹底沉默了。
他們還以爲所有人都考得不好,結果卻發現隻有自己考得最差,一下子被整自閉了。
“這…這麽少嗎?”
一道微小的聲音在張小卒身旁響起。
張小卒聞言詫異地看向說話的齊謹瑤,問道:“齊姑娘寫了多少?”
“我寫了九十四種靈藥,四十六種靈材,還有六種靈藥和四種靈材沒把握,所以沒敢寫出來。”齊謹瑤回道。
“真的假的?”柳之煥驚愕道。
張小卒亦是一臉驚訝之色。
“哈哈,小姑娘,你是不是沒聽清比賽規則啊,不能瞎寫,寫錯了是要被扣分的。你遭了,恐怕要被扣到零分以下了。”
“啧啧,實慘呐。”
旁邊幾人全都向齊謹瑤投去同情的目光。
齊謹瑤臉色通紅,兩手捏着衣角勾着頭,不敢說話。
“瑤兒,來。”
齊阿爾的呼喚聲爲齊謹瑤解了圍。
張小卒看向柳之煥說道:“都已經考過去了,想再多也無濟于事。柳兄,天色尚早,出去走走如何?”
“好啊。”柳之煥點頭道,“正好,我們再把上午走的路重走一遍,數數看,到底有多少靈藥和靈材。”
“這個主意好,我也去。”
“算我一個。”
柳之煥的提議立刻就得到了旁邊幾人的贊同。
張小卒笑着點點頭。
但是他心裏卻不樂意,因爲他更想向北邊,柳家堡的深處走走。
柳家堡實在太大了,他們上午朝北邊走了一上午,可他依然沒有看到青雲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