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裕前腳剛走,多爾峻後腳就沖進房間,氣憤地問道。
其實從齊裕臨走時那一臉淫賤的笑容,他就已經大概猜到了答案,心裏愈加怒不可遏。
“他應該真的知道是誰殺了龍思卿。”鳳思君沒有回答多爾峻的問題,既是羞于啓齒,亦是知道多爾峻聽了後會憤怒抓狂。
“那個混蛋到底想幹什麽?!”多爾峻卻是提高聲音繼續追問。
鳳思君看見多爾峻怒不可遏的神情,突然神色一冷,以一種不近人情地語氣冷淡說道:“與你何幹?”
“……”多爾峻隻覺呼吸一滞。
鳳思君的話好像一把刀子紮進了他的心髒,比厮殺時被人砍了幾十刀還疼,疼得他臉色發白,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這裏沒你什麽事,你回去吧。”
“回去把山莊的一幹事務處理好,等我給龍思卿報了仇,回去就把莊主之位傳給你。”
鳳思君繼續冰冷地說道。
“哈…哈哈…”
多爾峻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突然看着鳳思君大笑起來。
可是笑着笑着,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愁苦,随即笑聲戛然而止,盯着鳳思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覺得我留在龍鳳山莊,是觊觎你的莊主之位嗎?在你心裏,我多爾峻就是一個貪圖名利的俗人嗎?我的心意,你真就一點也感受不到嗎?”
“呵呵…”鳳思君沖多爾峻一聲譏笑,“我夫君在世的時候,你就是龍鳳山莊的一條看門狗,叫你往東你不敢往西,叫你往西你不敢往東,忠誠無二,可是我夫君一死,你就露出了醜惡的嘴臉,背叛了他。”
“你…你…”多爾峻臉色煞白,氣得說不出話。
“你什麽你?你幹的那些好事,真當本尊不知道嗎?”
“我…我幹什麽了?”
“我夫君死後,你趁着本尊悲痛欲絕,無暇顧及莊中事務的時候,偷偷地在暗中收買人心,龍鳳山莊的核心骨幹,應該有一多半已經向你宣誓效忠了吧。”
“那是爲了——”
“爲了什麽?不就是爲了莊主之位嗎?”鳳思君打斷了多爾峻的話,“還冠冕堂皇地說什麽你的心意,你的心意和齊裕有什麽不同,不都是貪戀我的容貌和身體,想和我上床嗎?!”
她目光憎恨地盯着多爾峻,神情變得陰沉而猙獰。
“哈哈…”多爾峻氣極反笑。
“怎麽?被本尊說出了心裏的陰謀,想以笑聲緩解尴尬嗎?多爾峻,你對得起我夫君對你的信任嗎?他屍骨未寒,你就惦記起了他的基業,還惦記上了他的女人,欺負我一個寡婦,你還是個人嗎?”
鳳思君的話每一句都像匕首一般,紮進了多爾衮的心裏,紮得他一顆心千瘡百孔,血流成河。
“夠了!”多爾峻突然一聲厲吼,打斷了鳳思君的話,目光憤怒而又絕望地看着鳳思君,嘶吼道:“鳳思君,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惦記着莊主之位,我就是觊觎你的美色,想和你上床!!”
“滾!”鳳思君驟然出手,一掌拍向多爾峻。
兩人之間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她這一掌既突然又快,多爾峻根本來不及反應。
砰!
多爾峻胸口結結實實挨了一掌,當場吐血倒飛,穿過房門,摔在了外面院子裏。
鳳思君這一掌的力量甚至比那天晚上她拍張小卒的那一掌還用力,動用了強大的聖境力量,把多爾峻的胸骨都拍斷了。
強大的力量波動驚動了今世緣客棧的坐鎮老祖。
“大膽!!”
“今世緣客棧,禁止私鬥!”
一道威嚴的呵斥聲從天上落下。
鳳思君冷聲回道:“本尊打自家的看門狗,與你何相幹??”
“咳…”多爾峻趴在地上咳出一大口鮮血,阻滞的胸口這才順暢,站起身望向大殿,一臉凄然道:“鳳思君,我多爾峻真是瞎了眼了!”
“滾!”鳳思君喝罵道。
“哈哈…我滾…我這就滾!哈哈…咳…咳咳…”多爾峻一邊慘笑,一邊咳血,捂着胸口,失了魂一般,踉踉跄跄地走了。
胸骨斷了,髒腑傷了,但這些肉身上的疼痛加在一起也不及他心裏的疼痛。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鳳思君的眼裏,竟然是個貪圖名利和美色的小人。
他在龍思卿死後收攏人心,那是因爲自龍思卿莫名失蹤後,各種流言蜚語招緻周邊諸多勢力對龍鳳山莊施壓,龍鳳山莊内部早已經人心惶惶。
然後當龍思卿的死訊傳開後,人心一下子散了一大半。
是他不辭辛苦,一個一個的安撫收攏,這才把大部分人留住,否則這些人早就散了。
然而他的所作所爲在鳳思君眼裏,竟是在暗中收買人心,爲篡奪莊主之位做準備。
當那些無情的話從鳳思君嘴裏說出來時,他的心不但傷了,還涼了。
最讓他感到可悲的是,他對鳳思君的癡情和付出,在鳳思君眼裏不過是一條看門狗該做的,是理所當然的。
哀莫大于心死,多爾峻的心死了。
鳳思君望着多爾峻踉跄離去的背影,眸子深處閃過一抹心痛之色。
多爾峻的心意她如何不知,隻是她今生已經心有所屬,當龍思卿的殘魂在她眼前煙消雲散時,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死去了,不可能再爲其他人敞開心門。
對多爾峻的愛慕,她隻能表示歉意。
而且在此之前,她已經多次向多爾峻表明态度,但是多爾峻卻說能默默地守在她身邊也是一種幸福。
對多爾峻的執着,她也很無奈。
剛剛她之所以對多爾峻說那些無情絕情的話,甚至對他動手,其實是想借此機會讓多爾峻離開,讓他去追尋自己的美好人生,而不是守着她這個心死之人。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齊裕的出現。
她斷不會答應齊裕的要求,但又想從齊裕嘴裏得知殺害龍思卿的兇手,所以她已經決定對齊裕使用非常手段。
可齊裕是個非常危險的家夥,對他動手,一不小心就可能自取滅亡。
她不想連累多爾峻,想讓他離開,不要參與到這件事裏來,可是她最了解多爾峻不過,知道好言相勸他定然不會離開,所以隻能選擇這種無情絕情的方法。
“願你能找到一個溫柔賢惠漂亮的女子,與你白頭偕老,共度餘生。”
“哎…”
鳳思君幽幽歎了口氣,擡手一揮,關閉了房門。
回到花園裏的齊裕,看見多爾峻被鳳思君打傷趕出家門,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容,覺得自己即将心想事成,一瞬間不禁心神蕩漾起來。
坐在亭子裏的齊阿爾,突然轉頭看向齊裕,低聲說道:“你若能把這個女人降服,讓龍鳳山莊歸附于齊家城,也算是大功一件。”
齊裕聞言嘿嘿笑道:“弟子定不讓老祖失望。”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再次登門拜訪鳳思君,但是知道需要給鳳思君一點考慮的時間,便強忍住了内心的沖動。
“色字頭上一把刀。”齊阿爾提醒道,“那個女人境界高深,殺你可是易如反掌。”
齊裕忙點頭道:“弟子一定萬分小心,不給她機會。”
“喏,拿去。”齊阿爾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扔給齊裕。
“這是?”齊裕接住藥丸好奇問道。
“初始丹,藥王宗新研制出來的一種丹,服下它後會散功三天,變成沒有修爲的平凡人,回歸初始。”齊阿爾道。
齊裕聞言目光陡然一亮,高興萬分地朝齊阿爾躬身行禮道:“多謝老祖!”
然後搓着手,腆着臉問道:“老祖,這初始丹您多不多,再賞我幾顆呗??”
“老夫還有兩顆,一顆三千百悟丹,你買幾顆?”齊阿爾沒好氣地掃了齊裕一眼。
倒不是他故意刁難齊裕,而是這初始丹确實就這麽貴。
齊裕吓得吐了吐舌頭。
“呸,爲老不尊!”
“給小寡婦下藥,有辱超凡境的身份。”
大殿裏,老乞丐突然唾罵道。
張小卒聞言愣了一下,接着反應過來老乞丐極可能是在罵齊家老祖和齊裕,當即好奇地問道:“前輩,那一老一少說什麽了?”
他的入微心境一直注意着齊裕的動靜,隻看見齊裕和齊家老祖的嘴巴在動,可是聽不到他們說什麽,知道二人是以傳音入密之法交談。
但是他沒想到老乞丐竟然能窺聽到,心驚之餘越發看不透老乞丐的境界了。
不過想到老乞丐擁有聆聽萬物心聲的太初元始之力,就不那麽震驚了。
“太猥瑣了。”
想到老乞丐天天躲在角落疙瘩裏偷聽别人談話,張小卒心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