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可憐了。”
片刻的震驚呆愣後,錢若昀突然大笑道。
張小卒聞言愕然,沒想到錢若昀變臉這麽快,剛聽說他丹術不行,就變臉這般不留情面地嘲笑起來。
卻聽錢若昀接着說道:“可别誤會,在下不是說張公子你可憐,而是說那些和你一起參加初選賽的小丹師們太可憐,和張公子同台競技,想都不用想,那必然輸得體無完膚,心态差者,說不定還會留下心理陰影呢。張公子可得手下留情呀。”
他不是傻子,單從張小卒說話的語氣就能看出來張小卒根本沒把初選賽當回事,心想張小卒參加初選賽多半隻是爲了好玩,亦或是體驗一下比賽氛圍,所以他對張小卒丹術的期望值并沒有因爲張小卒參加初選賽而降低。
退一步講,就算張小卒的丹術真的垃圾,他也不敢就這麽撕破臉皮嘲笑。
他錢家雖然是極樂城的豪商之一,可是他錢若昀不過是個不被家族重視的庶子,無權無勢,修爲還平平,有什麽資格嘲笑一位聖境強者。
再者,一個張口就要買一斤鳳尖兒和一斤碧血藍的家夥,其身家财富可想而知有多強,同樣不是他這個隻能靠領月例度日的窮哈哈有資格嘲笑的。
别看他這麽大方,請張小卒四人來嶽陽樓海吃了一頓,看起來是個不缺錢的主,實際上這一頓花了他一半多的積蓄。
他平日雖然時常出入今世緣客棧和嶽陽樓這類的高消費場所,但是真正的消費并不高,往往隻是點一杯茶水,偶爾點兩個小菜一壺酒,從不敢大魚大肉地胡吃海喝。
就算想,錢包也不答應。
他頻繁出入這些場所是爲了爲自己謀出路,看能不能運氣爆棚,得貴人賞識。
想他這種出生名門的庶子,榮華富貴不缺,但想有一番做爲,基本上難如登天,因爲那些嫡子們不允許,會想盡辦法打壓他們,以防他們翅膀硬了後奪權。
除非是修煉資質優秀,才有可能成爲家族的重點栽培對象。
然而錢若昀修煉資質一般,可又不甘于寂寞,平平淡淡地過此一生,所以便隻能想辦法自謀出路。
張小卒笑着擺擺手,道:“我隻求别第一輪就被淘汰了就好,若不然可就把祖上的臉面丢盡咯。”
錢若昀走回座位,端起酒壺給張小卒四人把酒滿上,然後舉杯道:“來,大家共同舉杯,祝張公子在初選賽上大殺四方。”
幾人又說笑着喝了一會,覺得已經喝盡興,便換來小二把桌子收拾幹淨。
錢若昀拿出了茶葉和茶具。
茶葉裝在兩個小巧的玉盒裏,隻在盒底鋪了薄薄的一層。
茶具尚未沖茶就散發着淡淡的茶香,不是塗抹了香料,而是長久泡茶,被茶水浸泡而浸染的茶香。
這樣一套茶具價格不菲。
“讓大家見笑了,我也就隻有這麽一點兒茶葉。”
錢若昀尴尬地說道。
張小卒四人也有點尴尬,要是早知道錢若昀隻有這麽一點,他們肯定不好意思讓錢若昀拿出來泡。
張小卒道:“我們都才剛剛吃飽,肚子裏暫時裝不下茶水了,要不今天就先别沖泡了,改天再說。”
“别别别。”錢若昀疊聲拒絕,“我既然拿出來了,就說明我舍得,也願意給大家喝,再讓我拿回去,那就等于是打錢某的臉。今天必須泡,全泡了。”
張小卒見錢若昀情緒突然有點激動,也就不再推辭。
“這是鳳尖兒。”錢若昀指向一個玉盒介紹道,“據說茶樹生長在異境裏的火山口上,整棵茶樹都是火紅色的,遠遠望去就跟一片火海似的。哈哈,說來慚愧,我雖是錢家弟子,但從未有機會進過那茶園異境,所以對茶樹的了解也有限。”
茶葉細長,微微蜷曲,呈暗紅色。
聞不到茶香,微微有股焦糊的味道,讓人懷疑是不是炒茶的時候火太大,炒糊了。
“鳳尖兒需以雪山寒潭之水沖泡,以至寒之氣激發出它葉脈裏蘊含的熱息,熱息噴湧間把茶香全部散發出來。”
錢若昀從虛空空間拿出一個冒着絲絲寒氣的玉盒,玉盒裏裝着冰涼的潭水。
他先以潭水洗過茶壺,把茶壺完全浸涼,然後倒出壺裏的水,将鳳尖兒茶葉倒進空壺裏。
茶葉落在壺底竟發出嗤嗤的聲響,像燒紅的鐵塊沉進水裏發出的聲音。
錢若昀動作迅速地把寒潭水倒進茶壺。
嗤啦!
咕噜噜!
冰涼的潭水剛一倒進茶壺裏竟就沸騰了。
随着熱氣飄散,一股濃烈的茶香在空氣裏彌漫起來。
張小卒四人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泡茶方法,不禁啧啧稱奇,飄到鼻子裏的濃烈茶香,讓他們不由得口齒生津,想立刻品嘗一口。
錢若昀端起還在汩汩沸騰的茶壺,一人沏了一杯。
茶水落進茶杯裏仍然在沸騰。
“此茶得乘熱喝,如飲烈酒,端起來一口悶掉。”
“不要擔心,它雖在沸騰,實則不燙。”
錢若昀邊說邊端起白玉茶杯,當真如飲酒一般,昂頭一口飲進,随即嘴裏發出一道舒服的呻吟聲。
張小卒四人見狀愈加驚奇,連忙端起一杯,學着錢若昀的樣子一口飲盡。
茶水入口隻覺如火焰一般,轟的一下在嘴裏爆開,緊接着若滔天火浪往咽喉裏沖,順着食道一路燒到了腹腔裏。
但是并未感受到灼燒的疼痛,反而一股熱息在腹腔裏散開,順着經脈向四肢百骸湧去,使得整個身體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坦。
與此同時濃烈的茶香塞滿整個口腔,隻感覺呼出去的氣都是香的。
另外讓張小卒四人驚訝的還是茶水裏确實蘊含着一些力量法則,不過對他們來說并無太大作用,若是給星辰境的修者喝,還能有所助益。
“再來一杯,涼了就不好喝了。”
錢若昀乘熱又給四人滿上一杯。
“确實是好茶。”
張小卒稱贊道。
“這茶若是用酒沖泡會不會更勁爽?”
周劍來目光閃爍道,覺得自己想到一個好點子。
錢若昀搖頭道:“酒如烈火,激發不出茶葉裏的熱息,反而會把茶葉燒壞。”
“那就如此。”周劍來拿出一個大碗,倒了半碗烈酒,接着把沸騰的茶水倒了進去,然後端起大碗一飲而盡。
“咳…咳咳…”
周劍來一下子被嗆得劇烈咳嗽。
讓張小卒四人驚恐的是,他一邊咳,嘴裏一邊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