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身體雖然一動未動,但是他的劍意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這三個月他一遍又一遍地凝聚自己的劍意,想和清渠的劍意抗争,但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清渠的劍意橫掃,擊潰。
如果周劍來的劍心意志不夠堅定,接連三個月的潰敗足以讓他的劍道崩塌。
幸而他擁有劍心心境,劍心愈挫愈勇。
他已經忘記了時間,甚至忘記了身處險境,反而把清渠的劍意壓制當成了一次難得的修煉機會,反複磨練提升自身的劍意劍境。
短短三個月,他的劍意劍境已經接連突破了四次。
然而面對清渠那絕對壓制性的強大劍意,這四次突破和沒突破似乎沒有一點區别。
這讓他備受打擊。
感覺清渠就像一座望不見山頂的巨峰,是他這輩子都無法超越的存在,看不到一丁點希望。
但是不服輸的劍心意志仍在努力地向上攀爬。
嗡!
周劍來雙瞳裏劍氣湧動,再一次凝聚起了劍意。
随即劍芒自瞳孔裏噴薄而出。
叮!
同清渠的劍意碰撞在一起。
這一次終于不再是雞蛋碰石頭般一碰即碎,而是銳不可擋地突破了出去,掙脫了清渠的劍意壓制。
嘩!
平靜無波的湖面忽然狂風大作。
一束束水柱沖天而起,在周劍來的劍意驅使下化作一柄柄水劍刺向清渠。
廣闊無垠的湖面上眨眼間就飛舞了無數把水劍,鋪天蓋地的襲向清渠,将清渠挺拔的身軀淹沒。
清渠忽的睜開雙眼。
嘩啦!
無數水劍頓時潰散,化作水珠跌落湖面。
周劍來嚣張的劍意瞬間潰散。
仍然不堪一擊。
“啊——”
清渠竟打着哈欠,張開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周劍來愕然無語。
他由清渠睡意朦胧的眼睛發現,這家夥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睡着了。
“你,還不錯。”清渠一邊揉着眼角的眼屎一邊看着周劍來誇贊道。
說完就散了劍威,收了桃夭劍,轉身離去。
他的嘴角微揚,臉上洋溢起了笑容,低聲自語道:“吾之劍道怎會受阻于一具肉身?有之無之,于吾劍道并無影響。反之,若是讓一具肉身成爲吾劍道上的雜念執念,則劍仙大道恐此生難成。險哉險哉!多謝師尊點化!”
他已經明白了師尊的真實用意。
太乙山不是師弟扶風的死劫所在,而是他自己的劫。
所幸,自己沒有被利欲蒙蔽雙眼,沒有讓劍道摻入雜念,僥幸度過了這一劫,可喜可賀。
“前輩,你的劍在天外天排第幾?”周劍來望着清渠離去的背影大聲問道。
“天尊之下我無敵,天尊之上需打過才知道。”清渠霸氣回道。
“我要超越你,成爲天下第一劍!”周劍來目光堅定地喊道。
“哈哈,本大爺等着你來挑戰。”清渠笑道。
隻見他忽然把右手背到身後,接着伸出劍指對着下方的湖面一點,然後往空中一引。
嘩!
整座湖的湖水一下飛了起來。
随之凝聚成一柄巨大無比的水劍,嗖的一聲沖天而起,眨眼間刺破雲霧消失不見。
轟隆!
咔嚓!
片刻後,晴朗的天空突然響起了雷聲,緊接着豆大的雨點嘩啦落下。
雨水覆蓋了方圓數十裏。
清渠的背影緩緩消失在雨幕中。
周劍來望着下落的雨滴震撼在原地,因爲每一滴雨滴裏竟都蘊含着強大又可怕的劍意,且各不相同。
也就是說,這數不清的雨點全是清渠所領悟的劍意。
周劍來發現自己連清渠随手撒下的一個雨點都打不過,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深深的絕望,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翻越這座巨峰。
咕噜噜…
肚子裏突然響起一串擂鼓聲,打斷了周劍來惆怅的思緒。
他餓了,餓得前胸貼後背。
三個月不吃東西于他而言不算什麽,但是在清渠的劍意壓制下三個月不吃東西,他的體力幾乎已經消耗殆盡。
嗖!
周劍來劍指一引,将散落各處的寶劍收進萬劍匣。
然後從萬劍匣裏拿出酒菜,當空而坐,在雨幕中吃喝起來。
何時能超越清渠的憂愁被他抛在腦後。
……
“啊!”
北邊的一處天空中,都可依發現手中的紅繩突然有了反應,不禁失聲驚叫。
疲倦而又茫然的臉頰上綻放出了驚喜的笑容。
眸子裏也瞬間亮起了光彩。
這一個多月她一手拿着紅繩,一手拿着黃符,尋找周劍來和張小卒,可是紅繩和黃符始終都沒有反應。
茫茫人海中沒有目的的尋找,讓她心力交瘁。
連向來清澈明亮的眸子都失去了光彩。
此刻紅繩突然有了反應,感應到了周劍來的位置,可想而知對她是多麽大的驚喜和激勵。
她整個人一下精神百倍,嘴角和眼角全都揚起了開心的笑容。
“姑娘,你笑起來真美!”
旁邊一個黃衫男子被都可依臉上綻放的笑容驚豔,癡癡地看着都可依稱贊道。
這黃衫男子已經和都可依同行了半個多月,确切點說是死皮賴臉糾纏了都可依半個多月。
那日都可依路過一座城,想着進城打聽一下周劍來和張小卒,或是其他人的消息,于是就進了城,在一家酒樓裏遇到了黃衫男子。
黃衫男子被都可依的容貌和氣質所吸引,然後就糾纏上了都可依。
都可依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即便都可依一聲也不搭理他,甚至明确表示出對他的厭惡,他也不覺得尴尬,不願離開,沒話找話地和都可依攀談。
到後來甚至直接向都可依表達愛慕之情,請求都可依成爲他的伴侶,又亮出他的身份,告訴都可依跟了他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和用不完的修煉資源。
但每次都被都可依毫不留情地拒絕,并明确表示自己已經爲人婦。
可黃衫男子聽了後非但不在意,反而好像對都可依更加有興趣了,各種聽了就讓人面紅耳赤的情話張口就來。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修爲不如黃衫男子,就沖他那些不知羞恥的孟浪之言,都可依早就一劍割了他的舌頭,讓他變成啞巴。
面對黃衫男子的糾纏,都可依表面上很鎮定,實則心裏惴惴不安,乃至有些害怕,因爲她清楚地看見黃衫男子眼睛裏藏着一股瘋狂之意,不知何時會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