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止戈長眠地下兩千年,一覺醒來物是人非,活是活着,可他卻沒有感受到活着的快樂,找不到活着的意義。
不過,平洲之戰和流放之地之行,逐漸喚醒了他沉寂的内心,讓他找回了當年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熱血和激情。
他喜歡激情澎湃的歲月,不喜歡像烏龜王八一樣龜縮着。
所以在得知天外天的存在後,他立刻找到了能讓自己激情燃燒的事情,那就是殺去天外天,讓天外天的家夥知道九洲修者不是好惹的。
天外天的修者雖然強大,甚至給人以天神一般的存在,不過他覺得強大的不是天外天的修者,而是天外天修者所在的時空法則,所享受到的修煉環境和資源。
得知雷止戈對天外天的态度,江天樾不再阻止張小卒去攝取三足金烏的記憶,說道:“你下去試試吧,不過希望應該不大。”
張小卒點點頭,但沒有急着下去,而是不解問道:“前輩,我曾經聽另外一位前輩講起過,她說變弱的不是天道法則,而是我們修者自己。”
“天道法則并沒有限制修者修煉,是我們修者的領悟力越來越差,領悟不到天道法則裏的極緻力量,從而讓當今的修者感覺上古比現在強大。”
江天樾搖頭道:“此人說的不全對,天道法則确實沒有變弱不錯,可是每一次末日之劫,上一世紀修者探索出的武道都會被抹除,新世紀開始,武道需要從零開始,這本身就是天道對修者最大的削弱。”
“另外,如果你對上古修者有研究,你會發現從上古到現在,修者的肉身強度在階梯式下滑,這也是一種削弱。”
雷止戈聞言道:“本尊曾經聽過一種說法,說天道是在不斷地實驗,想發掘一種強大的修煉體質,創造一個強大而又完美的世界,所以從上古至今,我們人類的形态都在不斷地變化,有巨人、矮人、獸人等等形态,但最終都不能讓天道滿意,從而被淘汰。”
在聽到江天樾的言論前,他一直比較相信這種說法,所以他曾經對張小卒說過,這一世紀的修者最弱,極可能會被天道全部抹除。
江天樾點頭道:“确實有這種說法,且這種說法也有很大可能是成立的,可能天道也不想躲躲藏藏的過活,想和天外天正面對抗,所以它想創造一個不弱于天外天的世紀。”
牛大娃聞言道:“也就是說我們全都是不合格的試驗品?”
“可能是吧。”江天樾點頭苦笑。
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試驗品,尤其還是失敗的試驗品,但如果他們的猜想是真的,那他們确實就是失敗的試驗品,否認也無用。
張小卒轉移話題問道:“前輩,你們研究天外天那麽久,一直也沒有找到去往天外天的辦法或是道路嗎?”
“倒是有一條路,我們十分懷疑那是通往天外天的路,但是一直沒有找到辦法将其打通。”江天樾回道。
“哪條路?在哪裏?”張小卒頓時激動起來。
雷止戈也一下好奇起來。
江天樾反問張小卒道:“末世已至,藏書閣現世了嗎?”
張小卒聞言一驚,驚訝問道:“前輩,您說的那條路指的不會是藏書閣吧?”
“正是。”江天樾點頭道。
牛大娃答道:“藏書閣已經現世了,并且我們還進去過上古戰場,不過沒有發現去往天外天的道路。”
“什麽上古戰場?”江天樾詫異問道。
“就是…隐藏在藏書閣黃沙古道盡頭的一方異域空間,裏面是——”
“什麽?你們打通了藏書閣?!”江天樾震驚地打斷了牛大娃的話,“藏書閣盡頭隐藏着什麽?!”
“裏面是一個很大的戰場,累累白骨,堆積千裏,有人族的,也有妖族的。”
“戰場的最前面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宮殿,宮殿裏有兩具骸骨,一人拿刀,一人持劍。”
“根據戰場上殘留下來的影像,戰場上的千裏白骨都是被這二人斬殺屠戮的,他們強如天神。”
牛大娃描述道。
江天樾聞言陷入沉思。
雷止戈已經聽張小卒講過,說想要去見識見識那把刀。
“莫非上古某個世紀,九洲大陸和天外天的修者已經碰撞過?若那拿刀持劍的人是天外天的修者,那咱們九洲大陸可就是慘敗啊。”江天樾沉思一會兒後猜測道。
随即目光熱切地看向張小卒和牛大娃,問道:“你們是怎麽打通藏書閣的?上古戰場現在還能進去嗎?我必須去看一看,或許能找到有關天外天的重要線索,并解開一些上古世紀的迷題。”
牛大娃答道:“我們是被一陣狂風吹進去的,出來的時候是我們的老大溝通那把劍的劍魂,請它把那個空間的禁制斬開一個缺口,我們才得以出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怎麽進去。”
“藏書閣現世在哪裏?我去看看。”
“在景洲和複洲交界處的摩耶奇華大峽谷裏。”
“快點,把三足金烏幹掉,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去藏書閣了。”江天樾催促道。
雷止戈道:“本尊可否與你同行?去見識見識那把刀。”
“榮幸之至!”江天樾驚喜道。
在牛大娃火元素領域的保護下,張小卒盡可能地靠近一頭三足金烏,祭出符咒鎖鏈。
呱!!
那頭三足金烏似是感受到了張小卒的不懷好意,猛地睜開沉睡的眼睛看向張小卒,怒叫的同時嘴裏噴出一道火焰。
張小卒的符咒鎖鏈尚未近三足金烏的身,就被其火焰燒毀。
牛大娃的火元素領域抵擋不住三足金烏的火焰,被迫後退百丈。
張小卒雙手掐訣,祭出紅色符文,且每個符文上都燃燒着火焰。
那是他的道家真火。
紅色符文交織成鎖鏈,如一條火蛇襲向三足金烏。
三足金烏口中再次噴出火舌,想要故技重施,但這一次卻沒能把燃燒着道家真火的符文鎖鏈燒毀。
三足金烏見狀驚恐,想要閃躲,但是身體被定魂柱牢牢禁锢,隻能尖叫着撲棱翅膀,眼睜睜地看着張小卒的符文鎖鏈鑽進自己的識海。
随之承受神識被強行攝取之痛苦,凄厲慘叫。
“瞧不出,這小子蠻有一手的。”
江天樾見張小卒施展手段侵入三足金烏的識海,頗有些意外和震驚。
雷止戈道:“他擁有道祖金身,這點手段自然是有的。”
“道祖金身?道祖李耳?”江天樾吃驚問道。
“應該是。”雷止戈點頭道。
江天樾皺眉疑惑道:“這小子繼承了道祖金身,竟會不知道怎麽去天外天??”
“什麽意思??”雷止戈不解問道。
江天樾回道:“我們研究過道祖李耳的事迹,據一本古籍記載,道祖李耳得道飛升,騎青牛向西,追逐落日去往了神界,我們全都懷疑他去的神界便是天外天。”
“他繼承的是道祖分身的金身,而非道祖本尊的金身。”雷止戈道。
江天樾點頭道:“道祖西行逐日前,留下了三尊分身。這麽說,如果道祖本尊真的去了天外天,那麽他并沒有把去往天外天的方法留給分身。”
“也不一定。”
“他還沒有完全繼承道祖分身的力量,有可能是還沒有達到知道天外天秘密的資格。”
雷止戈說道。
江天樾點點頭,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半個時辰後,張小卒失望而回。
正如江天樾所說,九頭三足金烏的記憶似乎都被人故意抹除了,找不到它們出現在九洲大陸之前的記憶。
“前輩,如何射殺它們?”牛大娃從虛空空間取出射日神弓。
江天樾接過射日神弓,說道:“先分配一下戰利品,這九頭三足金烏的神魂十分強大,是不錯的滋補之物,射殺之後前輩分兩隻,在下分兩隻,小日鎮守此處數千年,功勞最大,分三隻,你們兩個一人一隻。如何?”
“謝前輩賞賜。”
張小卒和牛大娃一起感謝道。
江天樾擺手道:“不必謝我,你們尋回射日神弓弓身有功,這是你們該得的。”
牛大娃小心問道:“前輩,我能不能不要三足金烏的神魂?射日神弓吞噬了我的元素之弓,讓我沒了兵器可用,所以能不能…”
能不能什麽他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白。
江天樾聞言皺眉。
射日神弓乃上古神器,他從未想過拱手讓人。
雷止戈開口道:“神器擇主,讓器靈自己選吧。”
他這麽說,不是他想要射日神弓,而是在幫牛大娃,因爲如果他不開口,江天樾又不答應,那麽牛大娃斷無可能得到射日神弓。
讓器靈自己選,牛大娃起碼還有一點機會。
牛大娃向雷止戈投去感激的目光。
江天樾皺了皺眉,随即讓步道:“既然前輩這麽說了,那就讓器靈自己選吧。小日,在我們四人當中選一個你日後的主人吧。”
“我把這個傻大個的弓給吃了,理應賠給他一把弓,我就選他吧。”
“要是跟着他無趣,我再去找你。”
小日回道。
江天樾聞言不禁苦笑。
把射日神弓拱手讓人,他着實舍不得。
可是話已出口,又反悔不得。
所以心裏很郁悶。
張小卒開口道:“前輩,您的那把白骨刀在我爺爺那裏,等我爺爺從北疆回來,我讓他還給您。”
“它不叫白骨刀,它叫封妖刀。”江天樾說道。
雷止戈問道:“你的主兵器是刀嗎?”
江天樾笑着撓撓頭,回道:“我剛踏上修煉道路時,聽一位前輩講了您的英雄事迹,當即對您崇拜至極,聽說您的兵器是一把斬妖刀,我便選擇了刀,并給它取名封妖刀。嘿嘿…”
這一聲嘿笑,既有不好意思,也有一股得意勁,就好像小孩子向大人炫耀他的寶貝一樣。
足可看出他對雷止戈的崇拜之情絕非是嘴上說說的。
雷止戈笑了笑,道:“如果我們能進到上古戰場,并且本尊能取到那把刀,便送給你使用。”
“啊?”
“不不不,晚輩怎敢奪前輩所愛。”
江天樾急忙擺手道。
雷止戈道:“本尊隻是聽說那把刀厲害,所以好奇,想要見識一下,并非是想要它,本尊有斬妖刀就足夠了。”
“多謝前輩賞賜。”江天樾感謝道。
他明白雷止戈的意思,是想讓他把射日神弓讓給牛大娃,然後以那把刀來補償他。
張小卒道:“那把刀應該也是一把不俗的神器,沈家老祖夠厲害吧,結果被那把刀的刀魂斬出一道刀氣給輕松斬殺,沒有一點抵抗之力。”
“此言當真??”江天樾聞言頗爲震驚。
單憑刀魂自身斬出的刀氣,竟能斬殺沈家的老祖,未免有點恐怖。
“千真萬确!”張小卒回道,“前輩,那一對刀劍的厲害,晚輩無法以言語描述,等您看到它後就知道了。不過,您二位要是進到了上古戰場,去到那座大殿裏時一定要小心,因爲闖進那座大殿,就會被那一對刀劍視作敵人攻擊。”
江天樾目綻精光,說道:“我更加急切地想要去見一見這座上古戰場了。”
吱!
說完,他猛地拉弓,瞄向腳下的三足金烏。
射日神弓竟被他拉開六分。
地底下的三足金烏感受到了射日神弓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全都撲棱翅膀驚懼尖叫起來。
嗖!
江天樾目射寒光,射出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