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和戚喲喲進到雲竹小院,在院子裏見到蘇錦,走上前去恭敬行禮。
蘇錦點了點頭,說道:“叫你過來也沒什麽事,就是問問你,和中洲沈家的矛盾解決了嗎?需不需要幫助?”
她話語平緩,似聊閑天一般,但是眼睛裏藏不住對張小卒的關切之情。
前年年末聽說張小卒死亡的噩耗,她傷心之極。
她想借助倪秋鳳的鳳凰神力,去中洲沈家給張小卒報仇,但是倪秋鳳不答應,說鳳凰神智未覺醒前,不願意暴露身份。
直至張屠夫從柳家村回來,給她帶來張小卒死而複生的喜訊,她悲傷的心情這才好轉。
張小卒感受得到蘇錦對自己的關心,心裏甚是感動,回道:“讓先生操心了,我與沈家的矛盾已經解決,先生無需再爲此事挂心。”
他知道蘇錦和初代鳳凰守護者倪秋鳳共用一體,戰力極強,是一位很好的幫手,但打打殺殺的事情,能不驚擾他盡量不想驚擾蘇錦。
他還是喜歡看蘇錦手捧書卷,站在講台上教書育人的樣子。
“那就好。”蘇錦放心地點點頭,說道:“需要幫忙盡管開口,先生現在打架也是一把好手了。”
張小卒聞言啞然失笑,這句話讓他一下回想起和蘇錦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當時都天祿欺上門來,他就是這麽對蘇錦說的。
“你們兩個今天有别的事嗎?沒事的話,中午留下來吃飯吧。”蘇錦留客道。
張小卒忙不疊點頭,道:“求之不得,我都已經好久沒有吃先生做的飯了。”
“多謝先生。”戚喲喲感謝道。
“你們兩個先坐,或是在學院裏四處走走,我先給學生們上課。”
“先生,您忙,不用管我們。”
快到上課時間了,一群五六歲的學生都已經進了教室,正站在門口和趴在窗戶上,探着小腦袋,好奇地打量張小卒和戚喲喲。
學堂裏很快就響起了蘇錦和學子們的誦書聲。
張小卒和戚喲喲在院子裏的石桌邊坐下,聽着朗朗書聲,心神一片甯靜。
“大叔…”
台文彥出現在小院門前,壓低聲音呼叫張小卒,沒有大聲喊叫,怕驚擾蘇錦的課堂。
張小卒聞聲看向院門口,隻看到台文彥一個人。
台文彥擡手指了指西邊方向,輕聲說道:“大家都到齊了,集合在那邊,我們的秘密基地。”
張小卒起身走出院門。
戚喲喲閉起眼睛享受着心田的甯靜舒适,沒有跟着張小卒一起出去。
“大叔,這邊…”
台文彥帶着張小卒鑽進院門西邊一條竹林小道,往前曲曲折折走了四五十步的距離,視野豁然開朗,來到一片空地上。
空地四周被竹林包圍,裏面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裏面,确實是一個比較隐蔽的場所。
其他三十五位學生正站好隊形等着張小卒。
他們看到張小卒出現在眼前後,知道台文彥沒有騙他們,張小卒真的沒有死,頓時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之情,高興的大聲歡呼起來。
許多人笑着笑着就紅了眼圈,流下開心的淚水。
他們和張小卒相逢時,雖然都還隻是五六歲的孩童,但是資質奇差,不能修煉,被家族放棄的他們,年幼的心靈正遭受極大的打擊,對未來充滿了失望,但張小卒給他們帶來了光芒和希望,這讓他們對張小卒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依賴和寄托。
所以在得知張小卒死亡的噩耗時,全都傷心至極,哭得稀裏嘩啦。
而此刻知道張小卒還好好活着,也都是發自内心的高興。
“大叔,快教我們厲害的招式吧,我今天就要揍得董大力滿地找牙。”台文彥迫不及待地喊道。
他的喊聲緩解了不少傷感的氣氛。
流眼淚的學生連忙扭頭擦掉淚水,然後期待地看向張小卒。
他們的戰力和修爲都已經停滞許久,急需要張小卒傳授新的招式,讓停滞的戰力和修爲得以突破,尤其是那些選擇加入武學院的學生,修爲一直停滞不前,已經有人被教習談話,勸他們棄武從文了。
張小卒目光掃視着一衆學生,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們的修爲是不是停滞不前了?”
他之前在廣場上看到台文彥被人欺負,發現台文彥的修爲尚未達到海之境,所以才不是海之境二重天的董大力的對手,他還以爲是台文彥自身的修煉資質問題,可是現在發現台文彥三十六人的修爲全都停在三道戰門全開的境界,竟沒有一人突破到海之境。
他記得封魔之地尚沒有開啓前,台文彥等就已經有人貫通了氣門,這都好幾年時間過去了,他們的修爲竟然還都停在這一境界,并且所有人都如此,顯然是修煉上出了問題。
“是的。”
“我們貫通氣門後,修爲就停滞不前了,無論我們怎麽努力修煉都無法突破。”
“大叔,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三十六人聽到張小卒的詢問後立刻點頭回答道。
“抱歉,我早該發現這一不正常情況的,怪我疏忽你們了。”張小卒向三十六人歉意說道。
自封魔之地裏出來後,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來泰平學院的次數屈指可數,再加上台文彥等人離開了蘇錦的啓蒙班,确實是疏忽了台文彥等人。
“沒事。”
“我們都知道大叔你的時間緊迫。”
台文彥等都大度地擺擺手。
沈家對張小卒的通緝人盡皆知,所以他們都知道張小卒日子過得緊迫艱難,抽不出時間管他們實屬正常,能夠理解。
“手給我。”張小卒向台文彥說道。
台文彥依言把右手擡到張小卒面前。
張小卒扣住台文彥的手腕,心境力量自指尖湧出,鑽進台文彥的身體裏。
但一番仔細探查下來,并未發現什麽問題。
“不應該啊。”張小卒皺眉不解,心裏琢磨道:“蘇正一十八人修煉的時候沒見有誰卡在這裏停滞不前,全都順利的跨入海之境。他們與蘇德他們有哪裏不同嗎?”
他捏着下巴皺眉沉思許久,也沒發現二者之間有什麽不同之處。
非要說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蘇正等人服用的靈丹妙藥比台文彥等人多的多,以及他傳授給蘇正等人的體術武技比台文彥等人高深很多。
“來,分散站開,我教你們更高境界的體術武技。”
張小卒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前後左右展開隊形。
台文彥等人瞬間興奮起來。
“老規矩,先從拳法練起。”
“我先慢點打一遍給你們看看。”
“調勻氣息,收攝心神,集中注意力,進入到修煉的忘我狀态。”
張小卒紮了一個馬步。
台文彥等人對這個馬步太熟悉了,立刻條件性地跟着紮起馬步,然後跟随着張小卒的呼吸節奏調勻自身氣息,轉眼間就進入了忘我狀态。
這幾年他們的修爲雖然一直停滞不前,但是他們從未丢下過拳腳功夫,練了幾年的基礎拳法,可想而知他們現在的基礎有多牢靠。
張小卒先動作緩慢地打了一套拳法,然後将招式拆解開,一招一式地教。
連着教了十多遍,台文彥等人就已經初步掌握,可以将一整套拳法從頭到尾連貫地打出來。
他們等這一天太久了,所以都在拼命的用心學。
張小卒密切觀察着台文彥等人體内的變化,發現随着他們拳法的施展,對枯骨的力量法則領悟随之增加,逐漸有能量氣流在他們氣海位置凝聚。
可是當他們一套拳法打完,氣海位置彙聚的能量立刻就散了。
“應該還是修煉資質的問題。”
張小卒找到了問題所在。
台文彥等人的修煉資質愚鈍,力量難以在體内存留凝聚,即便練拳的時候好不容易凝聚起來一些力量,但招式一停,身體立刻像漏勺一樣,眨眼間就把凝聚起來的力量全部漏沒了。
等台文彥等人又把拳法練習了十幾遍,打得比較純熟後,張小卒才讓他們停下來。
主要是他聞到了竹林小院裏飄來的飯香,知道午飯時間到了。
“午飯時間到了。”
“放學。”
張小卒說道。
可台文彥等人卻不舍得離開,怕離開後張小卒又會不見蹤影。
“下午早點來,接着練。”
張小卒猜到他們在擔心什麽,于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台文彥等人這才松了口氣,商議着不回家吃了,因爲一去一回太浪費時間,所以一緻決定去學校飯堂快速解決戰鬥。
張小卒目送台文彥等人匆匆離去,然後回到竹林小院。
由于過了正午就是倪秋鳳的時間,所以蘇錦今天提前了一堂課放學,騰出時間多炒了兩個菜,同張小卒和戚喲喲不緊不慢地吃了一頓飯。
飯後,張小卒從須彌芥子裏掏出一張紙,紙上是他照着金色枯骨身上描畫出來的紅色符文。
“先生,你認識這種符号嗎?”
他把紙遞給蘇錦問道。
蘇錦把紙接在手裏,端在面前看了一會,然後說道:“我沒見過,不過前輩說她知道,讓前輩出來與你說吧。”
張小卒還沒點頭,就見蘇錦的臉色突然冷了起來,知道是倪秋鳳出來了。
“小子,這些--”
轟隆隆--
倪秋鳳剛要說什麽,地面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并且天上地下都有沉悶震耳的轟鳴聲響起。
張小卒立刻從竈房裏跑了出來,望見南面天空有絢麗刺眼的光芒照射過來。
“仙府現世了!”
倪秋鳳跟在張小卒身後出來,望着南面天空失聲驚呼道。
說完她就朝南方飛去。
“前輩,你還沒給我解惑呢。”張小卒急聲喊道。
但倪秋鳳理也不理他,身影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南邊天空中。
“能讓一個活了好幾千年的大人物如此激動,可見仙府裏定有十分誘人的寶貝。”張小卒望着遙遠的南邊天空中漸漸顯露出輪廓的仙府,禁不住驚歎道。
“不想去看看嗎?”戚喲喲問道。
“想,但是沒時間。”張小卒可惜地搖搖頭。
仙府出現的位置目測極遠,去一趟估計得不少時間,而距中元節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得去雁城赴約。
“你想去看看嗎?”張小卒問道。
“你去哪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