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從天空劈落。
二月二,龍擡頭。
不過這道雷并不是這個特殊日子裏的雷雨之雷,而是牛大娃的渡劫之雷。
隻見一道兒臂粗的紫色閃電從厚重的雷雲裏劈落。
牛大娃站在雷雲下面,不閃不躲,任由雷電劈在身上。
紫色雷電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間,炸得他血肉四濺,白骨裸露,随即身上冒起大量青煙,青煙裏夾帶着刺鼻的焦糊味。
砰!
他嘴裏吐出一口青煙,仰面跌倒,宛如一具死屍。
可是他裸露出胸骨的胸口,正強有力地起伏着,順着裂開的骨縫,可以看到他的心髒正在跳動,且一下比一下有力量。
妖丹七破七凝,他成功渡過又一次九重天劫。
短短五個月,他突破了六次,修爲精進可謂一日千裏,但是他的心也已經完全沉淪魔道。
自張小卒遭難後,他便不再刻意壓制魔道,甚至故意釋放殺性滋養魔道,隻爲追求更高的境界,更強的戰力。
給牛大娃護法的張屠夫,從天空飛落在牛大娃身邊,感受着牛大娃身上濃烈的魔氣,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慰道:“小子,你可以借助魔道快速提升修爲境界,也可以讓自己完全入魔,但是一定得守住本心,否則到最後你會變成一個嗜殺成性的行屍走肉。
老夫知道,小卒走了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是你的世界裏并非隻有小卒一個親人,你還有我們,還有芷卉丫頭,不久的将來,你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你的世界還很精彩,你明白嗎?”
“老爺子,放心吧,我有分寸。”牛大娃回道。
“希望如此。”
張屠夫年前就從大蘇帝都趕來了柳家村,因爲九洲修者觊觎白虎聖獸,從四面八方大量向柳家村彙聚過來,他擔心衆人的安危,急忙趕過來保護。
他身上的傷已經調養好了。
不過,這一次來的九洲修者比上一次來大蘇的九洲修者,明顯有素質有禮貌的多,因爲他們前頭的先行者在大蘇吃過血虧。
雙足踏上大蘇的土地,就連聖人都禁不住打怵。
所以他們學乖了,不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視前來,更不敢以侵略者的身份掃蕩而來,這一次他們師出有名,竟是打着拯救九洲守護聖獸白虎聖獸的正義之旗前來。
并且在來之前他們還放出話,向大蘇皇帝明确表态,此次來大蘇隻爲白虎聖獸,絕不會幹預大蘇的政權,更不會傷害大蘇的百姓,其實這等于是變相接受了大蘇的存在。
他們從四方邊境一路走到柳家村,路上所見所聞,爲之震驚。
大蘇的房屋和城池,是他們見過所有國家中修建的最堅固的。
大蘇的橋和路,是他們見過所有國家中修煉的最多最長最好的。
大蘇的田地,是他們見過的所有國家中規劃最好,開墾最多的。
大蘇的百姓,臉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們一直不明白大蘇皇帝在爲了什麽鬥争,但是在大蘇境内走過這一趟後,他們隐約明白了。
許多修者,尤其是了解百姓疾苦的散修,禁不住向大蘇豎起大拇指,贊美這個了不起的國家,了不起的百姓,了不起的蘇翰林。
這一日,豔陽高照,柳家村村前的半空中又一次聚集了大量修者。
宋老漢一家已經從剛開始的害怕變成了習以爲常,剛看見修者在天空聚集,就搬着凳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坐在院子裏等着看戲。
“白虎聖獸是守護九洲大陸的聖獸,是九洲所有人的守護聖獸,不是你們随意豢養在籠子裏的寵物。”
“你們這麽做不是保護它,這是在害它,它必須重新擇主,否則神智永遠無法覺醒。”
“白虎聖獸守護者,唯強者不可選,你們不夠強,還是快快把它交出來吧,讓它在真正的強者中選擇一個強大的主人。”
“快快交出白虎聖獸!”
村前半空中的九洲修者,沖村子裏大聲呼喝。
“爺爺,同樣的話他們爲什麽每天都要喊一遍?”宋老漢的孫子不明白地問道。
宋老漢砸吧兩口煙袋鍋子,嘴裏吐出一煙霧,在煙霧缭繞中緩緩開口說道:“這就是茶館裏說書先生講的師出有名,每天喊一遍,那是告訴别人,我是好人,是爲了正義,爲了你好,如果不喊,那就成了土匪強盜。以前老漢不明白,現在覺得……真的很有道理。”
他的聲音不大,但九洲修者的耳力都非常好,全都聽見了,不禁神色尴尬,沖宋老漢瞪眼。
“老頭,再敢胡說八道,撕爛你的嘴!”一個剛剛喊話的修者,被宋老漢的話戳中的尴尬,有點惱羞成怒。
“怎麽,老人家說得不對嗎??”戚喲喲提着太阿劍,帶着白虎,踏空而來,盯着那人問道:“你們是好人還是土匪,你們心裏沒點數嗎?”
“你--”
“你什麽你?”戚喲喲不耐煩地打斷那人的話,說道:“白虎聖獸就在這裏,你們當中的哪位若是能喚它走,讓它心甘情願地認主,我不會阻攔。”
“此言當真!?!”
有修者聞言眼前一亮,躍躍欲試。
“不要聽她的。”有人立刻大聲叫道,“白虎聖獸靈智未開,被這個女人豢養成了聽話的寵物,你們能憑一句話叫走獵人的獵犬嗎??”
他們許多人已經來柳家村很長時間,剛來的時候聽到戚喲喲的這番話,也都非常興奮激動,覺得自己是白虎聖獸久等的主人,隻要顯露實力,就能得到白虎聖獸的認可,讓白虎聖獸跟他們走,結果嗓子喊啞了也沒讓白虎聖獸多看一眼。
所以聽到戚喲喲每天不變的搪塞之詞,他們厭惡至極。
吼--!
白虎聖獸聞言沖那人龇牙怒吼,怪他把自己比作獵狗。
“白虎聖獸,在下乃嶽洲日月宗孔汾,修爲星辰二階心靈靜,願意成爲你最好的朋友,與你共同守護九洲。”有新來的修者抱着極大的期待,沖白虎聖獸朗聲喊道。
“白虎聖獸,在下是--”
其他人也不甘落後,紛紛報出名号,都想和白虎聖獸.交朋友。
資質好修爲高的,瞧不起修爲低的,覺得他們就是來搞笑的,不會有一點機會,可修爲低的卻不以爲意,覺得想讓白虎聖獸認主,憑的不是修爲,而是機緣和冥冥之中注定的使命。
但不管是修爲高的,還是修爲低的,站在那裏熱情似火地喊了半天,也不見白虎聖獸看他們一眼,急得他們額頭直冒汗。
當心裏所有的期待消磨殆盡後,他們卻又念頭一轉,覺得之前那些人說的有道理,白虎聖獸靈智未開,已經被戚喲喲養成寵物,所以才不會跟他們走,于是紛紛出言讨伐起來。
“白虎聖獸,唯有強者才能讓它刮目相看,你們比一比吧,比個最強的出來。”戚喲喲說道。
“哼,我們自然會比一個最強的出來,但你先把白虎聖獸.交出來再說。”有人一下就識破了戚喲喲讓他們自相殘殺的奸計,喊着讓戚喲喲先交出白虎聖獸。
戚喲喲往前踏出一步,拔出太阿劍,說道:“白虎聖獸隻認奴家夫君一人爲主,此生不會再擇他主,你們想要帶走白虎聖獸,得先問問奴家手裏的劍答不答應?”
“啧啧啧,真是一個可憐的美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在下鮑嚴,願意爲張兄照顧你和白虎聖獸。”一人提刀搶先從人群裏走出,臉上帶着輕浮的笑容沖戚喲喲說道。
戚喲喲笑道:“隻要奴家的夫君答應,奴家倒是沒有意見,所以……”
“所以什麽?”
“所以送你去見奴家的夫君,你當着面問問他答應不。”戚喲喲目光一寒,太阿劍朝男子揮去。
男子想要閃躲,可身體突然被一股詭異的力量禁锢,當他掙脫禁锢之力時,太阿劍鋒利的劍刃已經抹過他的咽喉。
劍太快,切斷了脖子。
鮮血飙射,屍首分離,摔落地面。
“你……你竟敢殺人?!”九洲修者被眼前的血腥一幕吓了一跳,沒想到戚喲喲竟然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揮劍殺人。
戚喲喲一步退回剛剛站立的位置,淡聲應道:“奴家的夫君在地府,不殺了他,如何送他去見奴家的夫君呢?
他已經如願以償。
隻不過……他在地府見到奴家夫君後,不知道有沒有膽量說剛才說的那些話??我想,他恐怕會吓得雙股顫顫,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們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醜,也就隻敢仗着人多,欺負欺負我這個寡婦罷了。”
“哼!張小卒算什麽東西,他若活着,在我等面前,也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一人被戚喲喲的話激怒,頓時反唇相譏道。
戚喲喲朝說話之人勾了勾手指,道:“奴家今日代夫而戰,你,可敢出來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