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母子二人即将命喪兇獸口中,李昊天的白馬突然從後面追了上來。
在千鈞一發之際,把二人從兇獸嘴下救出,并馱着二人甩脫了兇獸的追擊。
可是白馬身負重傷,剛帶着完顔可可母子二人脫離險境,就一頭栽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完顔可可看到白馬左邊肚皮上,用鮮血寫着兩個大字:快逃!
完顔可可若是隻有一個人,那她死也要回山洞裏找李昊天。
可是她懷裏抱着孩子,萬一李昊天有個三長兩短,這孩子就是他在人世間的唯一骨血,她怎敢不把孩子保護周全。
于是她在山谷居處給李昊天留了一張字條,然後就帶着孩子走出深山求救。
她沒敢回完顔家,因爲她知道去完顔家非但找不到人救李昊天,反而會把自己和孩子搭進去,于是隻能來到大蘇。
“呵,李家可真夠心狠的,兒子和孫兒都不要了。”牛大娃聽見完顔可可說她們母子去李家求救,竟被李家人轟出門外後,不禁譏笑連連。
周劍來說道:“若是被李家的競争對手知道,李昊天在大牙國娶了大牙女人,那李家的名聲一夜間就會完蛋,家族前程盡數毀滅。
這樣的代價不是一個家族所能承受的,李家自然不敢和李昊天再有牽連,說不準李昊天現在都已經被李家從族譜除名了。
倒也不好說是對是錯。
一個家族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的共同努力,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憑什麽因爲你一個人的錯誤,讓整個家族爲你陪葬?”
“那也不能置之不理吧?偷偷派幾個人去救一下,也不是什麽難事。”牛大娃撇嘴道,對大家族的冷血不屑一顧。
“李家屬李昊天修爲最強,可能李家人覺得李昊天都自身難保,他們修爲遠不如李昊天,去了隻會枉送性命吧。”戚喲喲對李家比較了解,出言猜測道。
說完看向張小卒,投去詢問的目光,問他去不去救李昊天。
出于和李昊天的朋友交情,她個人傾向于去救李昊天,不過她的心情已經沉重,覺得這麽長時間過去,如果李昊天還沒有從山洞裏逃出來,恐怕已經兇多吉少。
張小卒目光掃視衆人,問道:“不如借此機會出去透透氣?”
“我看行。”牛大娃第一個點頭。
“也不錯。”周劍來也點頭同意。
其他人也都沒有出言反對。
他們已經在國威府裏窩了四個多月,着實有些悶壞了。
現如今他們修爲大漲,再加上有牛大娃這個逃命高手在,倒也不擔心被人獵殺。
完顔可可聞言簌簌落下淚來,抱着孩子起身離開座位,就要跪下來向張小卒等人道謝。
她一個異鄉女子,帶着一個一歲多的奶孩子,來到大蘇這個陌生的異國他鄉。
一路打聽,日夜急行,眼都沒敢合一下,好不容易找到李昊天的族人求救,卻被無情的轟出門外。
望着李家砰的一聲閉合的大門,她内心的悲涼和絕望,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是懷中的孩子讓她在絕望之際又提起一口氣,咬緊牙關來這帝都城裏找張小卒。
說實話,雖然李昊天曾經對她說過,遇到危難可以來找張小卒求助,但是她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心想李昊天的至親族人尚且置之不理,張小卒這個與他有仇怨的人,又怎會千裏迢迢跑去大牙救他。
但是張小卒就這麽答應下來了,沒有一句冷言冷語,沒有一句落井下石。
完顔可可懸了一路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心中的悲涼被一股暖意所融化,隻覺人間尚有好人在,心中的感激和感動難以言喻。
張小卒見完顔可可要跪,揮手祭出混元力,阻擋她下跪,說道:“我們答應你去救李昊天,但是山洞裏的兇險未知,如果我們發現洞内過于兇險而不可爲,将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此次營救行動。
另外,李昊天被困在山洞裏這麽長時間,恐怕已經……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完顔可可含淚點頭,盡管不敢去想,但她心裏多多少少已經往最壞的方面想過了。
“你是和我們一起,還是……”
“我帶着孩子和你們一起。”完顔可可打斷張小卒的詢問。
張小卒點點頭,他本想讓完顔可可把孩子留在國威府裏,不過覺得她肯定不放心,所以幹脆沒有開口。
“我交代一些事情,然後咱們盡快出發。”張小卒說道。
“謝謝!謝謝!謝謝!”
完顔可可找不到可以形容她心中感激之情的言語感謝張小卒等人,隻能一遍一遍,用她發自肺腑,最真摯的感恩之心,向每個人說一聲謝謝。
聽着完顔可可真摯的感謝,張小卒走出房門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此趟大牙之行,除了應完顔可可的請求去救李昊天外,他還想去完顔家走一趟,當一回真正的強盜。
完顔家的那塊石碑,他心裏一直都惦記着。
張小卒給張屠夫留下一些星辰丹和一些六七重功效的玉件,好讓他應付帶着沈家人屍體登門的獵殺者,以及專程前來購買玉件的修者。
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把七百多件玉件加持上四重功效的靜心養神符。
他和餘承陽研究了很長時間,最終也沒找到什麽好辦法,似乎隻能一件一件加持。
所以這段時間一有空閑時間他就給玉件加持,以至于現在他的加持手法已經練得極其熟練,雙手左右開弓,兩息時間就能加持出兩件。
做完這些,便與周劍來等人帶着完顔可可母子離開了國威府。
盡管他們都覺得李昊天很可能已經兇多吉少,但救人如救火,并考慮到完顔可可焦急的心情,所以他們趕路趕得非常急。
牛大娃和葉明月輪流施展空間跳躍,隻六天時間就出了大蘇南境邊境,進入大牙國境。
然後他們的行進速度相對慢了下來,因爲牛大娃和葉明月的空間力量損耗嚴重,二人需要休息,調整最佳狀态,以應對可能将要面對的兇險。
“咳咳……咳咳咳……”
禦書房裏,蘇洄放下手中的朱筆,一陣急促的咳嗽。
太醫說他是急火攻心,心肺燥熱,外加染了風寒,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太醫的話說得很重,想讓蘇洄遵照醫囑好好休息,因爲對一個跨入星辰境的修者來說,什麽心肺燥熱,寒氣侵體,染上風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不可能不代表不能。
蘇洄便是最好的例子。
這樣的病症對普通人來說并不算重,但是對修者來說卻可輕可重。
修者身體抵抗力極強,但同時抗藥性也極強,可能睡一覺病就好了,也可能吃多少藥都不見效,所以若是疏忽不理,緻死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蘇洄卻沒有把太醫的一再叮囑放在心上,他覺得太醫危言聳聽了,自己星辰境的修爲,豈會怕了小小的風寒。
所以他一直都沒有休息,依然每日.批閱奏折到深夜,完事還要讓嚴琴音給他按按肩膀。
“咳咳咳……呼……”
一連咳了數十聲,蘇洄才深吸一口氣把咳意強壓下去,他不禁皺起眉頭,第一次重視起自己的風寒病。
“陛下,快把藥喝了吧。”嚴琴音把太醫熬好的藥端了進來。
之前聽到喝藥他就心煩,覺得耽誤他批折子,但這次他沒說什麽,接過藥碗一口氣喝完。
然後看着厚厚一摞折子皺起了眉頭。
他在想要不要試試先皇的辦法,可是想到自己之前一直都是那麽仔細嚴苛,現在突然間變得馬虎敷衍,被官員們看到後,還不知會怎麽想他這位新皇,所以馬上就打消了這一念頭。
“陛下,奴才回來了。”太監東榮在門外禀告道。
“進來。”
“啓禀陛下,周劍來、張小卒、牛大娃和元泰平四人皆已不在國威府,幾天前就走了,老将軍說他們去南邊探尋一座遺迹了。”東榮進房間後不等蘇洄詢問,主動禀報道。
蘇洄命他去國威府請周劍來進宮談事,卻不知周劍來等人現在已經在大牙國。
蘇洄眼睛裏劃過一抹失望之色,問道:“咳咳……老将軍有說他們何時回來嗎?”
“老将軍說他也不知道。”
“哎,是朕疏忽了,應該早點找他們的。”蘇洄歎了口氣。
“陛下找他們有什麽事嗎?邊境又要起戰事了嗎?”嚴琴音詢問道。
這樣的問題,在她從蘇洄口中得知蘇翰林已經駕鶴西去之前,她是萬萬不敢問的,就怕被蘇翰林知道後,給她定一個後宮亂政的罪名。
可是知道蘇翰林已經不在後,她仰仗着蘇洄對她的寵愛,膽子慢慢大了起來。
不僅敢問問題了,就連一些機要的奏折都敢翻閱了。
“先皇一戰定乾坤,誰人敢來進犯?!”蘇洄橫眉怒目,威勢無兩地喝道。
“小官失言,請陛下責罰!”嚴琴音吓得一個激靈。
蘇洄暫且沒有給她名分,所以她仍然以蘇洄的随行女官自居。
“咳……”蘇洄擺擺手,道:“你去把那案幾搬到這邊來。”
他指了指嚴琴音用的那張矮幾,然後指了指自己左手邊。
嚴琴音照其吩咐做。
蘇洄拿過一份奏折,展開看了看,遞給嚴琴音道:“朕來說,你來寫。”
“這……小官萬死不敢僭越。”嚴琴音爲難道。
“朕恕你無罪。”
“那……小官不敢不遵命。”
“東海臨海,當以漁爲主,土地乏力,故而耕種次之,不可——”
蘇洄念,嚴琴音寫,最後蓋上皇章,果然輕松了許多。
蘇洄看着批閱完的奏折,滿意地點點頭,于是又拿起一份奏折遞給嚴琴音。
“哈哈,你可真是朕的福官。”
尚不到深夜,今日的奏折就早早批閱完了,蘇洄難得的輕松了一天。
他對嚴琴音愈加喜歡,因爲他發現嚴琴音就好似他肚子裏的蛔蟲。
許多事情他隻需要說一句話,嚴琴音就能立刻領會明白他的意思,不用他再多說,刷刷刷一會兒就把一張折子批完了,和他想的幾乎一模一樣。
嚴琴音神采飛揚,她内心深處,忽然有種指點江山的暢快感。
“陛下,今兒您咳得愈加厲害了,快早些歇着吧。”
“嗯,是得早些歇着。”蘇洄拉着嚴琴音的手往書房裏面走去,說道:“你昨兒那手法不錯,再幫朕好好按按。”
太監東榮張嘴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偷偷歎了口氣退出了房間。
他關上房門,轉過身,眼珠子驟然瞪圓,身上的汗毛瞬間豎起,被門口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吓得魂都沒了。
他想大聲驚叫,可喉嚨被一股勁氣堵住了,叫不出聲。
噓!
張屠夫沖東榮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東榮咽着唾沫,驚魂未定,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過了約摸半炷香的時間,張屠夫突然開口對着禦書房大喊道:“陛下,老臣聽說您身體染了風寒,特來給您送藥。”
聲音之響亮,震得房間裏的書架嘩楞作響。
“……”蘇洄伏在嚴琴音身上,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