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慌忙沖古屍作禮道歉,生怕對方被他這無意的一拳激怒。
古屍在國威府上空停下腳步,表情冷漠地俯視下方。
張小卒等人感受到他的目光掃視,吓得噤若寒蟬。
“你全力打本尊一拳看看。”古屍忽然伸手指向張小卒吩咐道。
張小卒輕擡頭,看見古屍指着自己,連忙應聲道:“晚輩不敢。”
“讓你打你就打,哪來那麽多廢話。”古屍不悅道。
“那晚輩就鬥膽冒犯了。”張小卒心裏不禁竊喜,心想能得到古屍的指點,哪怕隻有一點點皮毛,也必然受益匪淺。
周劍來等人也都不由地露出羨慕神色,心想早知道自己也往北邊幹一拳。
張小卒騰空而起,飛到和古屍相同的高度,然後凝神提勢,把戰力提升到最高,喝一聲:“前輩小心!”
随即猛然一拳轟向古屍。
刨除殺戮之眼和聖息不談,這是他的最強一拳。
“這一拳我恐怕擋不住。”牛大娃感受到張小卒拳頭上的威力,心裏暗暗搖頭。
“這一拳我能否一劍破開?”周劍來心中暗暗思量。
元泰平暗暗搖頭:“在我把老三砍哭之前,他的拳頭恐怕早已經把我捶哭了。”
他覺得對上張小卒,最棘手的不是他的拳頭有多強,而是他精湛的體術。
“哎,我每天都感覺自己的戰力在突飛猛進,可是和這小子一比,真叫人洩氣。”葉明月心中苦笑。
她還記得剛見張小卒時,那時候她還能壓着張小卒捶他,然而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她就已經不是張小卒的對手了。
“太強了!”焦楚雲心中驚歎。
“也隻有這麽優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吧。”白衣男子偷瞄了戚喲喲一眼,心裏很是落寞。
張小卒強大的戰力讓他自慚形穢,不過讓他稍稍有一絲安慰的是,張小卒的頭頂長了個角,醜陋難看的很。
啪!
古屍突然掄起他的蒲扇大手,拍蒼蠅一樣,把勢如猛虎,不可阻擋的張小卒拍飛了。
“……”衆人望着越飛越遠,眨眼間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他們視野裏的張小卒,一時間全都陷入沉默。
他們這才知道,古屍壓根不是要指點張小卒,其實隻是想找個由頭扇他一巴掌,以報剛才張小卒那無意一拳的仇。
霎時間,衆人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甚至把呼吸都老實起來,生怕一口氣沒喘對,惹怒這個小氣的男人。
“手感還行。”古屍滿意地嘟囔了聲,然後邁步向南方踏空而去,兩步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裏。
過了好一會兒,張小卒才哭喪着臉從東邊天空飛了回來,惹得衆人哄笑不已。
“張公子,聽說貴府有滋養神魂的玉件售賣,不知傳言是否屬實?若是真的,在下想買兩件。”焦凱走到張小卒面前詢問道。
“是真的。”張小卒點了點頭,道:“四位都是遠道而來的好朋友,在大蘇危難之際心系我妻子的安危,不遠千裏來到大蘇,伸援救之手,在下感激不盡,别無長物,便以幾件不值錢的器物聊表謝意吧。”
說着,從須彌芥子裏拿出四樣玉件,一一遞到焦凱四人手裏。
戚喲喲聽見張小卒對她的稱呼,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意。
她還以爲張小卒對白衣男子的出現渾不在意呢,顯然并不是,他在用“妻子”這個稱呼向白衣男子宣示對她的占有權。
張小卒這種突然間的霸道行爲,讓戚喲喲既覺羞臊,又覺甜蜜。
焦凱四人感受到玉件上的神魂滋養之力後,心裏皆大吃一驚,隻覺張小卒這件“不值錢的器物”突然間重得壓手。
張小卒給他們的這四樣玉件上,加持的都是七重功效的靜心養神符。
“張公子這件禮物實屬貴重了,我等無功不敢受祿。”焦凱作勢要把玉件還給張小卒。
張小卒擺手拒絕道:“此物論價,或許十分昂貴,可是若論友情,卻不值一文,諸位好朋友收着便是。”
“哈哈,既然張公子這麽說,那我等就厚顔收下了。”焦凱順着張小卒的話說道。
此等寶物,再推脫可就是傻子了。
“多謝張大哥。”焦楚雲喜不自勝地向張小卒道謝。
“多謝張公子。”
“謝謝!”
焦楚雲的師兄和白衣男子也都向張小卒道謝。
若刨除聖祖隕落的傷感不談,他們覺得此趟大蘇之行實在是來值了。
說一句“賺大發了”也毫不爲過。
焦凱若有所思地從懷裏掏出一顆玉珠,托在掌心展示給張小卒看,問道:“這顆玉珠是不是也是出自貴府?”
張小卒一眼就認出了這顆玉珠,乃是耳目門門主天殘拿去傳世界拍賣行售賣的那些珠子,但他嘴上并未承認,隻是笑着搖搖頭。
焦凱笑了笑,收起玉珠,心中已有答案,張小卒不出言否認,在他看來就是默認了。
“若是方便的話,還請諸位回去後多給宣傳宣傳,就說我這裏大量售賣此種功效的玉件。”張小卒朝四人拱手請求道。
焦凱搖頭苦笑道:“短時間内恐怕沒有修者敢來大蘇。”
張小卒聞言怔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心想傳世界此番在大蘇境内被殺得如此凄慘,連聖祖都隕落了四十二位,短時間内确實沒人敢來大蘇帝國。
“公子若是想大量出售,不妨試試找傳世拍賣行的人合作。”焦凱給張小卒出主意道。
張小卒點點頭。
他确實想認真考慮一下。
大蘇已經着手在全國修建學院,這是他曾經所期待的事,希望人人皆有習武的機會。
如此,在面對強敵入侵時,百姓亦可以奮起反抗,而非束手待斃,任人屠戮,出現千裏無活人的慘景。
他所幻想的事,如今被蘇翰林和蘇洄這對父子皇帝接力實現了,他也想做點什麽。
他想讓大蘇的學子人手一件玉件,讓他們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他想用玉件給大蘇學子們從九洲修者手裏換取一些修煉資源。
他想爲大蘇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
不過這顯然是一件長遠的事,急不在一時,需要制定一個穩妥且詳細的計劃。
下午張小卒去了趟泰平學院,把他的計劃告知掌院南鳳天。
還在卧床養傷的南鳳天,聽了後激動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無比鄭重地向張小卒行了一禮,替大蘇的學子感謝張小卒的饋贈。
受了南鳳天這一禮,張小卒隻覺一股自豪感和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感覺自己是個對國家有大用的人,以緻于離開泰平學院時,走路都帶風。
當天晚上南鳳天就派人給張小卒松開一份“大禮”。
五大車,一萬多塊玉件,并轉告張小卒,還有兩萬塊玉件正在努力籌集中。
張小卒瞪着眼珠子,當場麻了。
而這些隻是一個泰平學院的量,等将來全國各地的學院相繼建起來,張小卒覺得自己就不用幹别的了。
可見,想做一個對國家有大用的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麽容易。
張小卒找到餘承陽求助,然後二人認真探讨研究起來,看有沒有什麽快捷之法。
蘇翰林還在帶着張屠夫和蘇洄巡視山河沒有回來。
大蘇百姓正在歡騰鼓舞地慶祝他們再一次擊退來犯之敵。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聖人,膽敢侵犯他們的家園,也必然要付出代價。
他們的蘇皇大帝會帶領他們,戰勝一切來犯之敵,讓大蘇的天地換新顔。
他們喜歡這個可以吃飽飯,人人都能得到重視和尊重的新國家,并願意爲之奮鬥和奉獻,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眼下的大蘇,是國家和百姓相互扶持,互相鼓勁、互相快樂的前行,再不是誰背負着誰,艱難困苦的前行。
在大蘇一片歡呼雀躍,一片欣欣向榮的美好光景時,九洲的傳世宗門和世家卻陷入了僵硬。
聖祖戰隕,還一下戰隕兩位,巨大的損失讓他們承受不了。
有心想要找大蘇帝國報仇,卻又不敢冒然前往。
四十二位聖祖的隕落,告訴了還活着的聖祖一件事:聖祖沒有他們自己想象的那麽不可冒犯,真要殺起來也不難。
二十家傳世宗門和世家同時向中洲沈家施壓,讓沈家爲這次的巨大損失給予一定賠償,因爲事情是他沈家搞出來的。
沈家給的回應是,每家再各自請出四位聖祖,對大蘇帝國再發動一次聖罰,但是被各家宗門和世家斷然拒絕。
再請出四位聖祖,如果再一去不回,那麽就不單單是損失幾位聖祖這麽簡單了,而是他們傳世宗門和世家地位還能不能保得住的問題。
像問天宗,除去五位閉關不出的老祖,隻有九位聖祖。
此次在大蘇帝國戰隕兩位,就隻剩下七位,如果再戰隕四位,那就隻剩三位了。
若到那個時候,他問天宗管轄的許多帝國擁有的聖人數量都會比他們多。
誰還會對他問天宗心存畏懼,說不定都會效仿大蘇帝國鬧獨立,即便不鬧獨立,也會減少納貢。
而有一些傳世宗門和世家,擁有的聖祖數量還不如問天宗多,他們自然更不會同意沈家的提議。
其實就算各宗門和世家的決策者一緻同意沈家的決定,再次請出聖祖讨伐大蘇帝國,被請的聖祖也不會答應的。
包括沈家自己的聖祖。
這些聖祖們早已經從逃回來的修者們的口中得知,大蘇有一頭護國神龍,一口吞掉了四十二位聖祖,并将他們封印體内逐一擊殺。
大蘇還有一頭兇猿,持一張無弦大弓,可射殺聖人。
大蘇還有一尊古屍,伸手一抓就可以擒住聖人。
大蘇擁有這麽多把屠龍刀,他們哪敢再往大蘇跑。
好好的聖祖不做,提着腦袋跑去與人血拼,這不是開玩笑嗎?
所以在大蘇受的這口氣,各傳世宗門和世家隻能咬牙記下,想着今後有機會再讨回來。
沈家卻坐蠟了。
他們和張小卒還互相通緝着呢,而唯有他們先撤銷對張小卒的通緝,張小卒才會撤銷對他們的通緝。
沈家發布的通緝令還從未失敗過,若是被張小卒這個後生小輩逼得撤銷,豈不成了笑話?
可是若不撤銷,難道讓沈家人天天縮在家裏當烏龜嗎?
還是說像大蘇帝國一樣,派出聖祖不停巡視中洲,保護沈家弟子?
似乎無論怎麽做,沈家都将淪爲九洲的笑話。
除非,殺了張小卒。
此爲破局之所在。
沈家新任家主沈正業對張小卒是又愛又恨。
愛是因爲沒有張小卒,他就沒有機會當上家主。
恨是因爲張小卒讓他這個新家主很難做,若是不能盡快解決張小卒這個麻煩,他恐怕會步沈文澤的後塵。
可是張小卒呆在大蘇帝國的帝都不出來,身邊高手如雲,想要殺他談何容易。
“去告訴銀葉先生,就說本家主答應他的要求,事成之後支付報酬。”沈正業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了小半個時辰,最終狠下心做出決定。
一份自然之力外加兩粒聖息丹,向殺手銀葉先生買張小卒的性命。
銀葉先生是一個人,也是一個組織,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
隻要出得起報酬,聖人他們也能殺。
擎天峰,悔過崖。
“父親,我好餓……”沈文澤盯着其父沈訊面前的一碗白粥苦着臉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