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承陽哀聲歎了口氣,不忍回答。
“它應該是爲了借助飄渺宮的人提升修爲,飄渺宮的仙子死狀都非常凄慘。”在一旁的牛大娃語氣陰沉道。
他陪金止卉去了飄渺宮,目睹了那慘絕人寰的畫面。
“終有一天,老子定要把那白毛畜生碎屍萬段。”牛大娃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
“那白毛畜生的戰力詭異恐怖的很,以你們目前的戰力最好不要去招惹它。”餘承陽回想自己和兇猿戰鬥,心有餘悸地說道。
“大娃,你快去陪金仙子吧,多安慰安慰她。告訴她,我們一定會爲她報仇的。”張小卒向牛大娃說道。
“嗯”牛大娃點點頭。
他慶幸把金止卉帶離了飄渺宮,否則恐怕她也難逃此劫。
“哎……”張小卒坐在床邊,悶頭歎了口氣。
餘承陽知道張小卒心裏在想什麽,勸慰道:“你無需自責愧疚,就算你不把聖血和梧桐淚給孫老頭,宇文睿也一樣會被兇猿占據肉身。
這場悲劇在宇文睿得到兇猿妖丹,或者說在兇猿妖丹被人從遺迹裏帶出來時,就已經注定了。”
“那日……”張小卒想說那日在白雲城孤島上,若是把蘇謀殺了,就不會讓宇文睿得到兇猿妖丹,從而可以避免這場慘禍發生。
可是想到如果那日蘇謀真要死在孤島上,那麽兇猿妖丹就會落到他和牛大娃的手裏。
身爲妖修的牛大娃,極可能或者說必定會參悟妖丹修煉,那麽今日被兇猿占據肉身就會是他。
念頭及此,張小卒不禁後怕不已,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事已發生,多想無意,好好修煉,待修爲大成,去除了此妖爲枉死者報仇便是。”餘承陽說道。
張小卒點點頭。
“老友讓老夫給你帶句話,讓你務必提防兇猿。
他說兇猿占據了宇文睿的肉身,也極可能獲得了宇文睿的能力。
宇文睿可以吞噬别人的心境力量,但必須吞噬兩個擁有同一種心境力量的人,才能得到一個完整的心境力量。
老友說他死在兇猿手裏,極可能讓兇猿獲得了一半的入微心境的力量,所以它極可能找上你,吞噬你的入微心境力量,好讓它自身的入微心境完整。”
“它不來找我,我遲早也會去找它。”張小卒目射寒光道。
“老友還讓你多多使用入微心境力量,說他的入微心境突破瓶頸,是在心境力量完全枯竭的情況下發生的,希望對你的入微心境力量提升有幫助。”
“哎,讓前輩費心了。”
餘承陽歎了口氣,不想再談論這個悲傷的話題,故而轉移話題道:“靈材不怎麽好買,老夫隻給你弄到十份,另一張方子上的靈材還算好買,老夫給你買齊了二十份。”
說完,把買到的靈材,以及帶去沒有花完靈材,從虛空空間取了出來。
“師伯您辛苦了,這麽短的時間湊齊這麽靈材多實是不容易。您去探望我師父了嗎?”張小卒一邊把靈材往須彌芥子裏放,一邊詢問道。
“去了,比老夫上次見他時更胖了,日子過得滋潤着呢,用不着咱們操心。”餘承陽語氣不悅道。
“……那就好。”張小卒見餘承陽氣得不願多說,也就不敢多問,遂轉移話題問道:“師伯,您老要不要也淬煉一下肉身?”
餘承陽擺手道:“我這老胳膊老腿,就别浪費靈材瞎折騰了。”
第一份淬體靈材有富餘,張小卒給張光耀幾人全都淬煉了一遍肉身。
淬體後第二日早晨醒來,張光耀精神抖擻,神采煥發,淬體讓他昨夜重振雄風。
大早晨就出門找東西修床腿。
三月初五。
騎着烈焰馬去北疆巡視領地的黑猿回到了國威府。
“小子,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本大王??”黑猿發現張小卒見到它後,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它,當即皺眉不悅詢問。
張小卒小心詢問道:“大王你有沒有兄弟姐妹?比如長了一身白色的毛發?”
“你是想說本大王黑色的毛發不好看嗎??”黑猿瞪眼問道。
“……”張小卒被黑猿奇怪的腦回路驚到了,連忙解釋道:“最近南境出現了一頭嗜殺成性的白毛兇猿,戰力甚是恐怖,與大王你不相上下。”
“是嗎??”黑猿聞言眼睛一亮,急切問道:“公的母的?”
“……”張小卒嘴角狠抽了兩下,“應該是公的。”
“無趣。”黑猿明亮的眼神頓時暗淡了下去。
張小卒心裏默默念了句:“春天到了……”
黑猿翹着二郎腿坐在桌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看着張小卒說道:“先說好了,本大王可不會幫你對付自己的同類。
人類殺獸類美曰名打獵,獸類反過來殺人類,或許也是一時興起打獵,本大王覺得也沒什麽不可。
你可别拿什麽狗屁聖獸說事,在本大王看來,它們不過是你們人類馴化的看門犬而已。
就拿白虎來說,你們人類可沒少殺老虎,扒它們的皮當虎皮坐墊,剔它們的骨頭泡酒喝。
可是身爲虎王的它,竟然上趕着守護你們人類,真是賤。”
張小卒神色尴尬,竟無言以對。
換個角度想來,黑猿說的倒也沒錯,不管是人殺獸,還是獸殺人,歸根結底都是拳頭在說話。
說不定哪一天大妖橫行于世,反把人類統治,到時候人類被驅逐到山林裏生活,真就會像黑猿說的那樣,獸類殺人類也隻是狩獵而已。
“幹!”
黑猿突然怒目圓睜,一巴掌把茶桌拍得四分五裂,站起身怒喝道:“本大王給蘇翰林巡視北疆,豈不是成了他的看門犬?不行,本大王得找他說道說道去。”
說完就大步走出房門,騰空向皇宮飛去。
“……”張小卒望着黑猿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眼角狠抽了幾下,感覺自己好像給蘇翰林惹麻煩了。
可是回頭想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壓根沒說什麽,就是想問一下黑猿認不認識白毛兇猿而已。
“莫不是春天來了,因爲找不到母猿,所以情緒易躁易怒?”張小卒捏着下巴猜測。
兩個時辰後,黑猿滿身酒氣,背着一個大.麻袋回到了國威府,向張小卒炫耀它這一趟皇宮之行的滿滿收獲。
夜晚,待黑猿的酒勁消散,張小卒這才請求黑猿給他淬體。
黑猿欣然答應。
不知淬體之法實情的張小卒,對即将進行的,更加強大的淬體滿懷期待。
卻不知黑猿也滿懷期待,想知道張小卒淬體後,身體會發生何種變化。
起火、燒爐、放人、放藥——黑猿動作娴熟,一氣呵成。
“唔——”
張小卒身體浸在滾燙的藥液裏,喉嚨裏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他隻有一個感覺:就要被黑猿炖熟了。
黑猿站在丹爐旁邊,歪着腦袋,捏着下巴,一臉思索的表情。
它在想下一步該怎麽進行。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牛大娃看着陷入沉思的黑猿,害怕的咽了口唾沫,心裏爲張小卒默哀。
咕噜噜——
丹爐裏的藥液已經煮沸了,爐蓋上的排氣孔發出吱喲的響聲。
張小卒在丹爐裏沒了聲響。
就在牛大娃等人忍不住想要叫停,黑猿還在苦思冥想時,丹爐突然綻放出燦爛光芒。
和第一次淬體時一樣,丹爐上的瑞獸圖騰都活過來一般,旋繞着丹爐奔騰、飛舞,咆哮、啼鳴。
随即天空突然明亮,一道瑞彩自九天高空垂落下來。
瑞彩當中夾帶着古樸的力量銘文,全都沒入丹爐當中。
過程大概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瑞彩和瑞獸圖騰相繼消散。
“嘿,成了!”黑猿驚喜叫道。
周劍來、牛大娃等人無不額頭冒黑線,因爲剛剛黑猿沉思的樣子告訴他們,黑猿應該是忘記了什麽,可是它現在竟然理所當然地忽略了極可能有疏漏過程。
這未免太不靠譜了。
他們覺得,如果現在問黑猿“爲什麽成了”,黑猿肯定答不上來。
天現異象,把蘇翰林和關龍逢,以及帝都城裏的許多修者都吸引來了。
邦!!
黑猿等不及的一巴掌拍開爐蓋,探頭往丹爐裏望進去,然後眼珠子一瞪,臉上露出了震驚呆愣的表情。
牛大娃等人看到黑猿的反應,心裏無不咯噔一聲,爲張小卒擔憂起來。
“這……”黑猿使勁撓了撓頭,看向周圍的人問道:“他的腦袋上爲什麽會長出來一支角?”
“……”衆人聞言差點沒吐血,紛紛瞪眼回給黑猿一個“你問我我問誰的”眼神。
黑猿把手伸進丹爐,把張小卒提溜了出來。
張小卒雙目緊閉,不知是入定還是昏死了過去。
隻見他的頭頂正上方,确實長出一個角。
不過不是牛角、羊角、鹿角那種角,而是一根三寸長,兩根大拇指粗,頂尖下圓,紅通通的肉角。
“你們看。”黑猿一隻手掐住張小卒的脖子,另一隻手指着他頭頂的肉角向衆人展示,一臉神奇的表情。
衆人瞧着黑猿一臉欠揍的表情,無不氣得牙癢癢,想撲上去狠揍它一頓。
可是鑒于打不過黑猿,隻能強忍怒氣。
“頭頂長角,這是要化龍了嗎?”黑猿盯着張小卒頭頂的肉夾馍啧啧稱奇。
“大王,我兄弟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啊?”牛大娃既擔憂又生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