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宗弟子速來這裏集合!”
“長生宗弟子——”
遺迹裂口下方的山林裏,各傳世宗門和世家的人都在呼喊自家人過去集結。
張小卒聽見沈家人的呼喊聲後,正中下懷,望向他們集合的地點勾起了嘴角。
他要讓沈家人一個也回不去。
沈家的集合點,兩個有須彌芥子的人拿出自己的換洗衣服,發放給沒有衣服穿的人。
他們須彌芥子裏存放的衣服有限,隻能一人發一件,暫時用于遮羞。
“人都去哪裏了,怎麽才過來這麽一點?沈巍然呢?”有須彌芥子的方臉男子,看着面前瀝瀝拉拉集合起來的二十幾個人,心裏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進的是上層墓園,所以不知道下層封魔之地裏沈家人遭遇的禍事。
沈家将近有七百人進入遺迹,算上這個方臉男子,僅有八個人進到了上層墓園。
此次遺迹開啓,能夠進到上層墓園,并順利進入大殿的人,顯然是極其幸運的。
他們在墓園裏采食靈果,一路暢通無阻的修煉,進入大殿後又有靈果靈丹玉簡相助,還聆聽初代守護者們講道,修爲順風順水地踏進了星辰境。
天資出衆者,修爲甚至突破到了星辰三階遨遊境。
相較于上層墓園,進到下層封魔之地的人可謂悲苦之極,生存環境極其惡劣不說,修爲境界也都卡在登臨彼岸而不見星辰,似登峰境卻又不是登峰境的尴尬境界。
所以當下層封魔之地的人得知上層墓園裏的人的經曆後,無不羨煞得眼珠子通紅。
“堂兄,其他人都……都死了。”一個進到封魔之地的沈家男子,眼含淚水,神色悲切地回答到。
“什麽?!”方臉男子和另外七個進入上層墓園的人聞言大驚。
“沈巍然呢?也死了嗎?他的屍體呢?!”其中一人急切詢問道。
聽他的語氣,他顯然更關心沈巍然的屍體在哪裏。
“巍然堂兄傳承了白虎神力,但不知什麽原因,他和谷家以及奔月宗同樣傳承了白虎神力的兩個人,一夜醒來後突然就不見了蹤影。”那人回道。
“白虎背上那人是誰?我看見他穿的是我沈家的衣服。”方臉男人聽見“白虎神力”四個字,仰頭望向遺迹裂口問道,但視線被遮擋,看不到白虎背上的張小卒。
“我之前特意看了一下,雖然他臉上沾着土灰,看不清容貌,但我可以确定不是巍然堂弟。”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子回道。
張小卒臉上的土灰是他自己故意塗抹上去的,因爲他和沈家人正面沖突過,所以怕沈家人認出他而逃走。
方臉男子道:“不管是誰,隻要是我沈家男兒就好,希望沈巍然能活着出來,即使死了也要把屍體送出來,否則即便得到一位白虎守護者,咱們的損失依然很大。”
“此人極可能不是我們沈家的人。”一個男子蹲在不遠處,臉色難看地說了一句。
他是白虎山谷的幸運者。
“此話怎講?”方臉男子皺眉問道。
“今天早晨……”蹲在地上的男子當即把今天早上的事講述了一遍。
早上時張小卒穿着他們沈家的衣服從屍堆裏出來,他們誤以爲張小卒是他們自己人,結果被張小卒暴起發難,殺了幾十個人。
然後他又把他們進攻鳳凰山,結果全軍覆沒的事講了一遍,并特意強調鳳凰山上散修的兩位首領中有一位也是白虎神力傳承者。
“混蛋!”
“該死!”
聽完此人的講述,方臉男子等八個進到上層墓園的人不禁勃然大怒。
他們這才知道他們沈家人之所以死傷如此慘重,并非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在遺迹裏遭遇了不可抵抗的意外災難,而是被人針對性的屠戮了。
“所以你懷疑白虎背上這個人就是今天早晨殺你們的那個人,也就是鳳凰山上的那個白虎神力傳承者?”方臉男子神色陰沉的總結問道。
“嗯”那男子點了點頭。
“那他呼喊着讓我們别走是什麽意思?”一人不解問道。
“他可能想把我們聚在一起,全……全殺了。”那男子懼怕地咽了口唾沫。
“此人定然與我沈家有血海深仇。”方臉男子目光陰沉道。
“若是如此,那我們還是快些走吧,萬一他駕着白虎聖獸的骸骨找過來,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對,回去禀報族長,讓族長給慘死的族人報仇!”
吼——!
上方裂隙突然傳來一聲獸吼。
沈家人條件性的擡頭望去,恰看見身穿他們沈家衣服的人被白虎骸骨從背上抖落下來,接着裂隙開始關閉,白虎骸骨退進了遺迹,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這一幕讓沈家人不禁松了口氣,他們害怕的事情沒有發生。
張小卒很郁悶。
他見遺迹裏的狂風停歇,沒有人再被送過來,既知遺迹裏除了燕太白等老妖怪,應該是沒有活人了,當即就要駕着白虎骸骨沖出遺迹。
哪想到他念頭剛動,白虎骸骨突然一撅屁股,把他和戚喲喲從背上抖了下來,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
“忒小氣!”張小卒望着退回遺迹裏的白虎骸骨,悻悻地嘀咕了聲。
他不敢大聲,生怕被燕太白聽見後,再把他抓進遺迹裏。
倒不是燕太白小氣,而是白虎骸骨是封印九位初代守護者大陣的一部分。
盡管初代白虎守護者虬天已死,但它也得回到它的位置上,否則大陣就不完整,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九位初代守護者以此爲突破口破開。
嗖!
在裂隙即将閉合的瞬間,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從裏面竄了出來。
這個身影的速度極快,落在山上幾個縱躍就消失在茂密的山林裏。
“那……那是個什麽東西?!”有人望着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驚叫問道。
“好像是隻白猿。”
“妖氣沖天,恐怕是一頭上古兇獸。”
有人應聲猜測道。
他們看見那白色身影身上長滿白毛,身形和動作酷似猿猴,故而如此猜測。
“卒子,你感覺到了嗎?!”牛大娃快步沖到張小卒面前,驚聲問道。
這白色身影身上的強大妖氣他似曾相識。
“嗯,感覺到了。”張小卒望着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是蘇謀的妖氣。”
“那個雜碎竟然假死!”牛大娃咬牙切齒道。
卻聽張小卒搖頭說道:“不是蘇謀,是宇文睿!”
他的入微心境恢複了,所以看清了白色身影身上殘破的衣服,以及他的臉。
衣服是藥王谷的水墨服,臉上雖然長了白毛,但依然辨得清楚,是宇文睿的臉。
“宇文睿?!”牛大娃聞言大吃一驚,詫異不解道:“他怎麽……怎麽會有……幹,我知道了。是他殺了蘇謀,并且搶了蘇謀的妖丹,然後他參悟妖丹修煉,所以也變成妖修了。”
不待張小卒答聲,牛大娃又接着叫道:“幹,我又知道了。
妖修,使劍的高手,南境人,正符合咱們在帝都遇到的那個狼頭面具人,原來竟是他宇文睿。
他在帝都盯上周大哥和你,目的恐怕是要搶你們的心境力量。
狗日的宇文睿,心機歹毒至極。
可是他怎麽長了一身白毛??”
“宇文睿應該已經死了,他可能被那顆邪惡的妖丹反噬了,或者說被那妖丹奪了肉身。”張小卒猜測道。
“那更難對付了。”牛大娃神色凝重道。
他還記得雁城外百荒山下,那具金色枯骨和那頭兇猿在血海上戰鬥的情景。
金色枯骨如今在張小卒體内,兇猿奪了宇文睿的肉身重生,這恐怕是一對宿命之敵。
張小卒目光驟然凜冽,道:“宇文睿要是已經死了,那便罷了,它不來惹我,我便不去惹它。
可若是宇文睿還沒死,就算把藥王谷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來宰了!”
“大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張小兵沖到張小卒面前,抓住他的手高興喊道。
張小卒突然被抓走,可把她吓壞了。
“福大命大,有驚無險。”張小卒拍拍她的手安撫道。
“老二,老三。”元泰平提着妖刀,高興地走上前來。
“哈哈,老四,原來你也進遺迹了。”牛大娃高興地給了元泰平一個擁抱。
元泰平應道:“周大哥和葉姑娘,還有太子殿下都進遺迹了,你們有見到他們嗎??”
“沒有啊。”牛大娃搖頭往四周看去,尋找周劍來幾人的身影。
元泰平道:“也可能他們早就出來了,那個初代白虎守護者不是死了嗎,我猜就是被周大哥他們殺的。”
聽元泰平這麽一說,張小卒和牛大娃擔憂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目光四下搜尋了一圈沒找到周劍來的身影,便就作罷。
“這位姑娘是??”戚喲喲見張小兵一直親昵地抓着張小卒的手不放,心裏莫名一陣緊張。
張小卒剛要給戚喲喲介紹,就見一個少年忽然竄到面前,沖他叫嚣道:“哈哈,張小卒,小爺已經晉升星辰三階遨遊境,你可有膽與我一戰?”
少年是丙良辰,他天資傲人,修爲一躍千裏。
“鄧師兄,快來,這位就是我常與你說的大蘇帝國張小卒,他與你一樣,也擁有入微心境。”丙良辰挑釁完張小卒,又朝不遠處的師兄鄧子瑜招手喊道。
張小卒沒有搭理丙良辰,因爲他的入微心境看到沈家人似乎有要離開的意思,于是急忙壓低聲音對牛大娃說道:“沈家的集結在那邊,我去把他們全留下來,你幫我掠陣,不要放走一個。”
“好。”牛大娃從須彌芥子裏拿出了元素之弓。
之前在遺迹裏他感應不到元素之力,以緻于元素之弓沒有用武之地,所以在修爲恢複的那一會兒的時間,他并沒有把它拿出來使用。
“殺誰?”元泰平聽見張小卒說要殺人,當即目光一寒問道。
“你們在這裏看着就行,我和大娃兩個人足夠解決他們。”張小卒說道。
沈家乃九洲最大的傳世勢力,且行事作風狠辣無情,所以他不想把元泰平等人牽扯進來。
“小子——”張小卒看向丙良辰,問道:“你殺過人嗎?”
“看不起我?”丙良辰白了張小卒一眼。
“我要去殺幾個人,敢不敢比比,看誰殺的快殺的多?”張小卒壞笑問道。
“比就比,怕你不成!!殺誰,人在哪裏?”丙良辰最受不了張小卒的激将。
“呵,小屁孩,現在叫得聲大,就怕真要動手的時候,就夾起尾巴不敢吱聲了。”
丙良辰眼珠子一瞪,叫道:“誰要不敢動手誰就是孫子!”
“師弟,冷靜點。”鄧子瑜走過來勸道。
丙良辰鼻孔裏噴出兩道怒火,叫道:“看見他我就全身冒火,沒法冷靜。”
“小屁孩,跟我來!”張小卒朝丙良辰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