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滿了草坪,喂馬、搬貨,整個羊毛堡從未有今天這般熱鬧過。
幸好這些貴族賓客們出行,都自帶有護衛、仆從,否則光靠羊毛堡的仆從,根本忙不過來這麽多工作。
“喂馬的草料在這邊,有多少馬車夫,請跟我來搬運草料。”羊毛堡的馬車夫貝貝托,有些緊張的呼喊。
曾經羊毛堡的馬車夫,跟随波色詩文夫婦一起罹難。所以作爲新招聘的馬車夫,貝貝托甚至都沒離開過波色島,這樣的場面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見到。還好提前幾天,孔波雷管家就交代過他,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麽。
“有苜蓿嗎,上等的苜蓿,需要攪拌火玉粉,我們老爺的坐騎淩雲馬,可不吃尋常的麥稭稈這些飼料。”
一名年輕馬車夫驕傲的問道。
貝貝托聽見了,立刻小心緊張的回道:“是勳爵酋長大老爺的淩雲馬啊,有有有,早就準備好了摻雜火玉粉的苜蓿草。”
“快點帶我去拿,淩雲馬脾氣不好,餓肚子了是會發狂的。一旦發了狂,這裏的所有馬匹都要受罪。”
到了倉庫,把紮成捆的苜蓿草搬出來。
貝貝托一邊搬運,一邊小心的遞給對方馬車夫,又囑托道:“輕點搬,别把火玉粉抖落了,這一捆苜蓿草,頂得上幾大倉庫的麥稭稈。”
馬車夫得意翹嘴,胡吹一氣道:“這點草料算什麽,我們老爺的真正坐騎沒有帶來,那可是雲幻獸雷鳴恐鶴,隻吃晶獸肉和豐寶肉!”
有其他馬車夫,跟着搬運普通草料,比起緊張的貝貝托,他們就見多識廣了,笑道:“這不一樣的,勳爵酋長大老爺的雷鳴恐鶴,是戰場坐騎,參加宴會可不流行四處帶着。淩雲馬才是普通的代步坐騎。”
見被同行戳穿,這位羊尊城堡的年輕馬車夫,頓時嘿嘿一笑:“這可不一定,有時候老爺也會騎着雷鳴恐鶴,去參加宴會的!”
貝貝托度過先前的窘迫,漸漸恢複正常,不由得好奇問道:“雷鳴恐鶴長啥樣子?”
“嚯,長相超級兇殘,你見過大力金羊吧,雷鳴恐鶴比大力金羊還要大,翅膀展開,天空都能遮擋住!”年輕馬車夫止不住炫耀,他是羊尊城堡的家生仆從,世世代代都在羊尊城堡當仆從,子承父業,剛接班退休父親的工作。
“啊?”貝貝托驚呼一聲,然後又發現什麽似的,“那也沒多大啊,怎麽遮蔽天空?我見過老爺獵殺的火羽烈鸮,也是幻獸,好像也不是很大。”
“那能一樣嗎,火羽烈鸮隻是風幻獸,雷鳴恐鶴是雲幻獸,高一個級别!而且火羽烈鸮……額,火羽烈鸮有多大?”
“不算大,看身子比大黃狗大不了多少,就是翅膀老長了。”
“這不就對了嗎,火羽烈鸮才大黃狗那麽點大,雷鳴恐鶴可是有大力金羊那麽大!”年輕馬車夫極力的吹噓着,但吹着吹着,就感覺經過對方這麽一陣攙和,貌似雷鳴恐鶴也算不上有多厲害了,逼格下跌嚴重。
這時候旁邊一名年長的馬車夫,忽地幽幽歎道:“要我說啊,戰争坐騎當中,還是龍騎士的夥伴龍獸最大,遮天蔽日!”
貝貝托忙問:“你見過?”
年長馬車夫尴尬一笑:“沒見過。”
于是馬車夫們,就龍獸到底有多大,展開了熱烈的讨論。而這樣的場面,在羊毛堡随處可見,貴族賓客們,帶來了太多的随從人員。
這樣的盛況,讓孔波雷管家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羊毛堡剛建成的時候,廣邀金羊部落大小貴族前來慶祝。那時候他剛剛升職爲羊毛堡的總管家,第一次主持這樣的大場面,磕磕絆絆鬧出了不少笑話。
但也正是這次經驗,讓他往後十多年時間裏,經常會忍不住的回想當初,檢讨自己該怎麽做才能做得更好。
而現在,這一切都派上用場。
“利薇娅女士,湯劑瑪麗老夫人的氣色不是很好,我讓女仆準備了一份凝神湯,勞煩您端給老夫人引用。”
他從女仆手中,接來一杯凝神湯,再交到湯劑瑪麗老夫人的随行老嬷嬷手中。
利薇娅颔首感謝:“多謝您的細心,孔波雷先生。”
就這樣,孔波雷遊刃有餘的行走在羊毛堡諸多角落,有條不紊的指揮起來自家仆從和外來仆從。讓驟然面對如此多賓客的仆從們,專注的做好自己該做的工作,不至于慌手慌腳。管理好了仆從,賓客們也就自然變得秩序起來。
寒暄後落座。
波色耕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隻覺得迎接賓客的工作,比自己修煉騎士早操還要累人。好在繁瑣的問候禮節過去,一個讓他滿懷期待的環節終于開始。
“波色耕,祖母沒有什麽錢,隻能送給你一點兒心意。”風陣萍老夫人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拄着自己的文明棍,頗有些自嘲的笑着。
服侍她的貼身老嬷嬷,捧來一份禮物,交給了波色耕的随從基永加。
“老爺。”基永加捧着禮物。
“拆開吧,這是祖母的心意,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是什麽禮物了。”波色耕笑道,這就是他最期待的拆禮物環節。
貴族之間的交際,自然少不了禮物。
在一般的宴會舞會交際上,彼此之間隻是帶一點兒酒水之類,作爲伴手禮即可。但是有主題意義的宴會和慶典,是必須要送貴重禮物,既要體現出身份又要表達出情誼。
盒子打開。
裏面隻有一份文件。
基永加将文件拿出來,在波色耕的示意下,翻開文件,念出文件的内容:“秀水大劇院股權變更文書!”
嘩!
現場一陣嘩然,貴賓們紛紛驚呼。
風陣萍老夫人感慨着說道:“當年這間大劇院的老闆,總是打着藝術藝術的幌子,排一些我不喜歡的戲劇,我就讓你爺爺買下70%的股份,然後把原來的老闆趕走,換了一位順眼的老闆。果然排演的戲劇好看多了。”
頓了頓,老夫人繼續說道:“後來你大伯母嫁過來,我送了她40%股份作爲心意,手裏還剩下30%的股份,現在把它送給你吧。雖然每年分紅不多,但是總能讓你多養活幾名騎士,身邊沒點兒護衛可不行。”
波色耕訝然,隻覺得這份禮物無比沉重,沉甸甸的都是祖母對自己的愛——盡管是繼承自前身而得到的愛。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而另一旁角落沙發上的一名十四歲少年秀麗弓·大力金羊,眼睛裏面已經冒出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