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亂石飛濺，濃霧翻騰。
撞擊的效果确實驚人，但并沒有波色耕想象中那麽規模宏大，僅僅隻是把兩座浮空島的岸邊撞碎一部分岩石而已。随即就被蒸騰出來的雲霧遮蔽，再也看不清楚兩座島嶼合并的狀态了。
不過洶湧擴散的翻滾雲霧，正在向周圍雲海沖擊，距離對撞足足有三公裏遠的波色号，也很快被沖擊的搖搖晃晃。
雙腳以紮馬步的姿态立在船首甲闆，波色耕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再伸手一揮：“出發，向碰撞區域出發！”他要近距離觀察碰撞的結果。
嗚嗚嗚！
号角響起。
波色号加速前進，迎着翻滾的雲霧，在起伏搖晃中不斷接近對撞海域。
……
哐當。
房頂壓着桔梗的石頭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隻是已經無人關注它。河心屯的牧民們，躲在空曠的農田裏，抱着腦袋瑟瑟發抖。
就在剛才，大地忽地顫動起來，讓本就被治安隊員趕出家門的牧民，更加慌亂不堪。
“不要慌，不要亂！”治安隊員在一旁大吼，隻不過他們自己也雙股戰戰兢兢，顯得不是那麽有說服力，對于大地顫動這種現象，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
“是蓋烏瑞·大地之脊降罪了！”有牧民顫抖着說道。
在繁星神話中，蓋烏瑞·大地之脊是島嶼之神，分身萬千，點燃每座浮空島的地火，一旦觸怒了蓋烏瑞·大地之脊，祂就降下懲罰，将地火熄滅，讓整座浮空島沉入雲海深處。
旁邊胡子一大把的老頭，坐在地上，雙眼直愣愣的盯着天空：“老漢斯從未做過壞事啊，神靈爲啥要降罪老漢斯？”
一位老大媽，憤憤地說道：“肯定是你媳婦兒偷人，然後被蓋烏瑞大神知道了。”
“咱們波色島會沉沒嗎？”
“别胡說，酋長大老爺是大力金羊氏族的血脈子嗣，受到騎士榮光眷顧，神靈怎麽會降罪波色島，隻是雲海浪大讓大地晃了晃。你們看，現在就不再晃動了，沒事了！”老鮑勃心中打顫，但還是故作鎮定的安撫衆人，“好了，都不要亂傳孬話，趕緊坐好。”
在管事老鮑勃和治安隊員的共同安撫下，再加上震動确實消失，河心屯的牧民們終于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的呆在空地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過了有十分鍾時間。
忽地一名騎士騎馬奔馳而來，離着老遠就高聲叫喊起來：“騎士榮光眷顧，波色島收獲重大榮耀，偉大的酋長大人，成功捕獲一座微小浮空島，完成了島嶼合并，爲波色島擴大領土！”
騎士疾馳而去。
但是他一遍又一遍的喊聲，已經響徹整個河心屯。
“什麽玩意？”
“不知道啊？”
“擴大領土，酋長大老爺去打仗了嗎？”
“這哪能啊，昨天我還見到酋長大老爺了。”
“捕獲小島，那是啥？”
“捕獲小鳥我知道，捕獲小島我不知道。”
消息閉塞的時代，牧民們對這種大事件，并不是很敏感。
就連管事老鮑勃也同樣一頭霧水，但這不妨礙老鮑勃高聲歡呼：“偉大的酋長大老爺啊，波色島的主人！騎士榮光眷顧着您，您的奴仆老鮑勃，沐浴在您的榮光之中，并真誠頌贊您的偉大！”說着說着就跪在地上向羊毛堡方向磕頭，動作虔誠而又标準。
有了老鮑勃帶頭，立刻跟上一大群牧民，此起彼伏的贊美并磕頭。
管理秩序的治安隊員，也不甘落後，同樣跪在地上，面向城堡方向，高聲的贊美酋長大老爺。
河心屯的景象如此，其它村屯也差不多一樣，甭管什麽島嶼合并，什麽拓土榮耀，反正跟着大部隊，贊美酋長大老爺就對了。
就連集市也是如此。
島嶼的顫動，讓沿街的不少店鋪牆壁都開了裂縫，不過官員通知及時，并沒有什麽人員傷亡。信史騎士奔馳而過，帶來地震的真相，讓街道上的農奴和自由民放松下來，随即就在赫尼奇等官員的帶領下，高聲呐喊歡呼。
“合并島嶼，爲波色島增加領地，這簡直是一名騎士，不，這就是一名貴族最大的榮耀。騎士榮光深深眷顧着波色耕大人啊！”
赫尼奇豁然明白一切，随即就是深深的震撼。
波色耕已經完成了一名貴族，最渴望也是最大的榮耀，盡管運氣成分居多，但運氣本身就是實力的一部分。比起戰場上拼死拼活才獲封那麽一點領地，這種白撿一座浮空島的機遇，顯然更加令人豔羨。
高呼之後。
赫尼奇又陷入沉思：“果然郎世甯的眼光，比我要強一些，當日大人回來他就厚着臉皮求追随……也不知道我現在求追随，大人是否願意收我爲追随者，唉，我的實力還是差了點，年輕時怎麽修煉都突破不了晶勁化氣這一關卡，導緻我止步島騎兵不前。”
追随者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沒有一定實力，貴族老爺憑什麽與你分享榮光。
“不過。”
赫尼奇又想到：“我最近表現應該很不錯，大人對我的态度改觀很多，讓我擔任執政長官，就是對我最大的肯定！努努力，再表現更好一些，然後我就向大人求情追随！”
經此一役。
誰都能看得出來，波色耕前程遠大，能盡早搭上波色耕的東風，日後肯定有分享不完的榮光。
不僅僅是赫尼奇，塔克文、利豆馬、蓬皮杜、饒伯森，全都在心中嘀咕，波色島行署的官員中，除了儒略之外，就剩下他們幾位還不是波色耕的追随者。
……
波色耕還不知道下屬們的心思，也沒空去關心别人怎麽想。
等波色号進入撞擊海域，停靠在霧氣彌漫的鸮山島海岸缺口位置，他立刻帶人登上島嶼，然後快速爬到半山腰，走進鸮山洞。
洞穴并沒有毀于這場大撞擊，盡管石壁已經有很大的裂縫。
進到洞穴深處的石室，猛然間發現鸮山島地火已經熄滅，借助火把的亮光，可以看到石室隻剩下坑坑窪窪的玉質洞壁，這些是殘留的火玉礦。
“吞噬進化……就這麽結束了嗎？”他有些莫名惆怅。
仿佛是自己親手扼殺了一座有生命力的浮空島，就在幾個小時前，自己還與鸮山島地火精神共鳴，感受成爲一座浮空島，是什麽樣的體驗。
幾個小時後，這座浮空島便因爲他而消失：“這算不算是浮空島之間的弱肉強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