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因爲太初大帝賞賜的一顆命星丹,修爲飙升,直接開辟百萬竅穴。
因爲修煉爛陀佛果内高深佛藏,得超脫之力,每一竅穴,直接突破了無上太初天的天地枷鎖,擁有三十六鱗、三十六爪之力。是以,盧仚可以視爲,他是開辟了四百萬處竅穴的,無上太初天‘标準’修士。
用更通俗的話來說,盧仚可視爲‘标準’的‘天君四階’大修士。
而月季君,在秋桂王的精心栽培下,他是大天君巅峰圓滿的修爲。
大天君圓滿,開辟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處竅穴……簡單點算,就算是一億處竅穴罷?他開辟的竅穴數,是盧仚的一百倍。
最簡單的賬面數字,從竅穴數上,月季君的實力,是盧仚的百倍;從鱗、爪之力上計算,月季君的殺伐之力,最起碼是盧仚的二十五倍!
這一劍,淩空飛掠,寒氣升騰,宛如深秋之風,呼嘯襲來,讓百花肅殺,天地間生機一片凋零。
盧仚眼前,漫天劍光亂閃。
修爲差距太大,盧仚眉心法眼睜開,動用全部神通力,也無法看清月季君的劍勢來路。
劍芒淩厲,頃刻間到了盧仚眉心要害處。
‘嗡’!
天地驟然一震,大片天青色佛光猶如水洗過的琉璃,頃刻間籠罩虛空。從令狐氏秘庫得來的,曾經爛陀佛寺四方佛天之東天的東方琉璃柱憑空出現,端端正正的杵在了盧仚面前。
三十三重玲珑寶塔,體型修長,透着一股子莫名的矜持、傲嬌的佛韻。
祂很慵懶的,在盧仚面前舒展身軀,小小的,三尺多高的寶塔很是玲珑精緻,放出淡淡光輝,帶着一絲‘你必須命中我’的因果大道,擋在了月季君的劍鋒前。
東方琉璃柱,很是不講道理。祂就這麽懸浮在盧仚面前,任憑月季君頃刻間變幻了三千六百種劍勢,劍光、劍芒淩空飛旋數億擊,無論他如何的騰挪扭轉,如何的飛縱變幻,他的劍,最終還是端端正正的落在了東方琉璃柱上。
甚至,是落在了東方琉璃柱寶塔表面,一座極其微小的佛龛内,一尊拈花微笑的佛陀雕像上。
這佛陀雕像伸出一支手掌,月季君千變萬化的劍芒,頃刻間全都命中了這一支小小的,隻有微塵大小的佛掌。‘嗆琅’劍鳴聲不絕于耳,隻看到火星四濺,東方琉璃柱絲毫無損,而月季君的這柄大天君巅峰級的神兵長劍,劍尖被反震之力硬生生削掉了半寸長短!
‘噗’的一聲,月季君大口吐血,狼狽倒退。
他步伐踉跄,向後急退數十步,那股子綿綿泊泊、柔韌無比,卻勢不可擋、沛莫能當的恐怖力量,輕輕的在他胸口碾了碾,月季君再次一口老血噴出,‘咣’的一聲坐在了旗艦甲闆上。
所有人都聽到了月季君尾椎骨傳來的‘咔嚓’脆響。
他狠狠的坐在了地上,直接磕碎了尾椎骨,疼得他雙眼通紅,剛剛張開嘴,沒能發出一聲慘嚎,一口血箭‘哇’的一聲噴出了十幾丈遠。
下一瞬,芍藥君的攻擊也已經接踵而來,狠狠落在了東方琉璃柱上。
和月季君相比,芍藥君的劍法顯然稀疏平常得很,花裏胡哨的,沒有什麽殺傷力……饒是如此,他的修爲比起盧仚同樣高出了太多太多,他的劍勢變幻,盧仚依舊沒能看清一絲半點。
隻是,不需要盧仚看清什麽,不需要盧仚做什麽。
漫天劍光飛旋,同樣是無論芍藥君如何怒吼謾罵,劍光同樣端端正正的,好似‘命中注定’一般,毫無意外的落在了東方琉璃柱上。
東方琉璃柱絲毫無損,芍藥君手中長劍被震得寸寸碎裂。芍藥君和自家弟弟一般,被東方琉璃柱放出的反震之力撼動了五髒六腑,一邊大步向後倒退,一邊大口大口的吐血不疊。
“我佛慈悲!”盧仚雙手合十,東方琉璃柱靜靜的懸浮在他面前,淡淡的天青色琉璃佛光照得盧仚通體流光溢彩,端的是神異瑰變、氣象萬千。
“小僧對兩位公子并無絲毫惡意,兩位公子卻心生惡念,對小僧痛下殺手……如此重傷吐血,正是命中應有的報應!”盧仚低聲喃喃着,開始嘟囔什麽‘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之類的‘行業話術’。
秋桂王的臉色,很難看。
他身邊無數的下屬,一個個面面相觑,作聲不得。
芍藥君,月季君,秋桂王的兩個寶貝兒子……修爲比盧仚強出不知道多少的大天君級高手,居然傷人不成,自己反而受了重創?
在秋桂王‘喜登帝座’的人生巅峰時刻,這等事情,毫無疑問,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秋桂大帝’,兒子被和尚打了!
被修爲遠不如他們的和尚給打了!
甚至,和尚都沒有出手,隻是随意祭出了一件小塔,就把堂堂‘帝子’打得大口吐血!
這就,很尴尬。
剛剛登基的皇帝,還沒來得及炫耀自家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的變化,自己的寶貝兒子,就當着無數部屬臣子的面,被一個野生的‘賤民’當中暴打一頓!
也就是子嗣不夠多,舍不得……否則,這兩個丢人現眼的兒子,真不想要了!
“東方琉璃柱?”秋桂王目光幽幽的看着盧仚面前靜靜懸浮,放出的天青色琉璃佛光照耀周天的小小三十三重高塔:“好寶貝啊,也是帝兵一級的佛寶。難怪,難怪,手持帝兵,凡人也可屠戮仙神……難怪本王……咳咳,難怪吾的兩位帝子……”
說到‘帝子’二字的時候,秋桂王的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整個人都露出了一種明顯‘我很爽’、‘爽得飛起來’的奇異表情。
他的語氣在這裏微微凝滞了一瞬,這才繼續說道:“難怪,吾的兩位帝子,居然在你這小小賊秃手上吃虧了。呵呵,怪不得他們,實在是,你這賊秃,倒也有幾分造化!”
用力的抿了抿嘴,秋桂王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東方琉璃柱。
可惜了。
東方琉璃柱,無上太初天佛門聖地爛陀古寺東方琉璃淨土世界的鎮天佛寶,真正的帝兵級的重器……奈何,這等神兵,和他無緣啊!
他凝聚帝玺道果,奪取的天地大道是‘沼澤瘴氣’這條‘微末小道’。
瘴氣,霧氣,毒氣……這等亂七八糟的道,最是被佛門輝煌宏大、正大光明的道韻克制。若是秋桂王敢将這東方琉璃柱帶在身邊,無異于世俗凡人時刻帶了一顆‘高濃度輻射源’在身邊,那是給自己找樂子呢。
‘大道沖突’,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目光流轉,朝着身邊衆多部屬看了一眼,秋桂王有點無奈的暗歎了一口氣。
換成其他資深的大帝,比如說太初大帝、太瞐大帝,或者自家的太臰大帝,面對盧仚這種修爲微弱,但是手持帝兵的‘蝼蟻幸運兒’,完全可以挑選一個修爲和盧仚相當的部屬,随手賜下一件帝兵,讓他将盧仚斬殺當場。
用帝兵克制帝兵,用修爲強勢斬殺,不需要自己動一根手指頭,這才是‘大帝’應有的風範!
奈何,秋桂王自己剛剛凝聚帝玺道果,就連修爲都還沒有完全穩固呢……帝兵什麽的……可憐的,他連打造自家帝兵的材料都還沒收集齊全,就身邊的這些私家艦隊,都是偷偷摸摸的東拼西湊而來……他除非把自己典當了,否則他上哪裏去弄一件帝兵?
“不過,區區帝兵,不足以成爲你的儀仗。”秋桂王目光深沉的看着盧仚:“吾今日,就要讓爾等明白,大帝究竟是何等存在。”
既然不能‘毫無煙火氣’的‘裝一比’,那麽,就用雷霆萬鈞之勢強勢鎮壓盧仚,讓這些部署,确确實實的明白自己如今擁有的實力和手段吧——爲君主者,偶爾炫耀一下手段,也是有必要的。
秋桂王向盧仚走了兩步。
他徑直來到了盧仚身前,距離盧仚隻有不到一丈遠近。
他微笑看着盧仚,然後伸出手,輕描淡寫的朝着東方琉璃柱抓了過來。他伸出手的時候,五指白皙如白玉雕成,但是随着他的手掌一點點的靠近東方琉璃柱,五指逐漸變得五彩萦繞,絲絲縷縷的五色霞氣瞬間彌漫周天,一點點的侵蝕、吞并東方琉璃柱放出的天青色琉璃佛光。
虛空中響起了刺耳的‘嗤嗤’聲。
東方琉璃淨土世界,‘琉璃淨土’,已經說明了這一方世界的特性。
純淨,無瑕,無牽無挂!
而‘沼澤瘴氣’之道……嗯,可想而知,沼澤地裏的爛泥塘子中,都有何等存在?屍體,腐木,爛泥,各種醞釀了千百年的污穢雜物,滋生了無窮盡的蟲子,無窮盡的毒素……其毒,或許不是天地間最猛烈的,但是絕對是最駁雜、最污穢、最變換多巧的。
是以,東方琉璃柱擁有的力量,天生克制秋桂王!
若是東方琉璃柱在原主手中……以爛陀古寺東天之主的蓋世威能,他能一塔将秋桂王砸成肉餅!
奈何現在,盧仚隻有區區天君級的修爲,而且還是用丹藥強行提升上去的修爲。
盧仚體内,佛力急速消耗。
東方琉璃柱放出明淨光輝,一縷縷五彩霞氣不斷蒸發,不斷被天青色的琉璃佛光淨化,同化,一點點的融入那無處不在的天青色佛光中。
那等感覺,就好像有調皮的外魔向佛門高僧挑釁,而佛門高僧盤坐在靜谧的菩提樹下,一聲梵唱,就讓那邪魔洗心革面,皈依門下!
秋桂王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奪道成功,他幹掉了黑澤星主人和他的血脈後裔,徹底掌握了整條‘沼澤瘴氣’之道,順利的凝聚了帝玺道果!
從本質上,他已經變得‘不朽不壞’。
除非有大能将無上太初天的‘沼澤瘴氣’這一條天地道則徹底湮滅,否則秋桂王就是不死不滅、萬劫不壞的終極存在。從生命本質上,他已經和太初大帝、太瞐大帝、太臰大帝這樣的恐怖巨頭,完全站在了同一個門檻中。
但是!
太初大帝他們占據的,是何等輝煌的‘天地大道’,而且人家成就大帝之身已經有無數年歲月,積累的法力都不知道有多麽雄厚,更是從大道中參悟出了不知道多少恐怖的神通、莫測的秘術。
秋桂王固然生命本質得到了升華,但是他的法力修爲,他的神通秘術……短時間内,根本來不及蛻變!
他高估了自己。
他低估了東方琉璃柱!
東方琉璃柱一縷纖細微薄的琉璃佛光,就輕輕松松淨化了他萬倍、十萬倍的五彩毒霞!
盧仚的法力在急速消耗……但是秋桂王的消耗,是盧仚消耗的萬倍還不知!
虛空中,沼澤瘴氣大道蛟龍再次具現,秋桂王額頭一條青筋凸起,他開始催動大道之力,從四面八方調動天地靈機,急速的補充自身的消耗!
凝聚了帝玺道果,秋桂王在這一方戒律森嚴的天地間,已經擁有了足夠高的權柄、足夠大的特權……原本凝固爲鐵闆一塊,尋常修士根本無法調動分毫的天地靈機,此刻已經爲他開辟出了一口靈動的泉眼,他可以從這泉眼中,不斷的抽取天地靈機,急速的轉化爲自身法力!
饒是如此……消耗依舊大于恢複。
秋桂王的面皮有點發白……他駭然看着盧仚,面皮扭曲,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就好像身處噩夢一般:“法海?你……就不怕得罪了本帝,被打得魂飛魄散,永不超生麽?”
盧仚若有所思的看着秋桂王!
他急了。
他怒了。
他撐不住了!
盧仚眉心豎目睜開,三隻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東方琉璃柱,輕聲贊歎道:“我佛慈悲……佛門,果然有不可思議之偉力。佛門前輩功參造化,遺澤依舊能庇護後輩小僧……果不其然,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小僧這份混飯吃的職業,卻是選對了!”
這,隻是東方琉璃柱啊!
爛陀古寺有四方佛天,若是能将四方佛天的鎮天佛寶悉數弄到手……
盧仚心頭一陣亂跳,他看着面前的秋桂王,感受着袖口那一條拂塵長須微微的震蕩,他突然笑了起來。他舉起了右手,掌心驟然放出了無量佛光。
金剛摩诃催動,盧仚的右臂‘咔嚓’一聲,宛如異化的魔怪一樣,一隻手臂驟然變成了水缸粗細、七八丈長短。一支金剛巨掌佛光噴湧,以‘地藏涅槃’大神通,一掌朝着秋桂王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金剛摩诃,暴力催發。
盧仚的筋骨皮肉發出可怕的弓弦震蕩聲,他的肉體強度在這一刻得到了百倍的瘋狂提升。
地藏涅槃大神通,帶着萬物俱滅,萬物涅槃的寂滅之力,卻又帶着一絲佛門超脫、解脫的大自在、大慈悲之能。
巨大的佛掌穿過天青色的佛光,‘咣’的一聲糊在了秋桂王的面皮上。
可憐秋桂王。
堂堂新鮮出爐的大帝級大人物,被盧仚這一掌打得鼻梁骨凹陷,大片鼻血噴濺,‘嗷嗚’一聲怪叫,身軀淩空飛起,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被硬生生打得倒飛數十裏,一頭紮在了旗艦的甲闆上。
四面八方,鴉雀無聲。
芍藥君死死閉上了嘴。
月季君死死閉上了嘴。
無數秋桂王的私軍甲士同時咬住了牙關,一個個身體戰栗着,不敢發出半點兒聲息,不敢有任何的動靜!
他們同時在心裏瘋狂咆哮——敢問,剛登基的皇帝當着衆多臣屬、皇子的面,被一個‘蝼蟻賤民’毒打了一頓……該,如何收場?
在場的衆多臣屬,需要剖腹自盡以贖罪麽?
秋桂王被打飛,這一幕過于驚悚,以至于,除了盧仚自己,其他人都忽略了盧仚手掌發出的可怕碎裂聲。
金剛摩诃、地藏涅槃,兩門大神通齊發,盧仚這一掌的威能,顯然已經無法用現今無上太初天的修行體系的标準來衡量。越級擊殺,是顯然的,就是不知道能跨越幾階修爲而已。
但是秋桂王畢竟是剛剛奪道成功,剛剛完成生命層級躍遷的大能。
他身上,有大道加持。
盧仚這一掌擊飛了對方,同樣盧仚的手掌整個粉碎,碎得和豆腐渣一般無二……僥幸有東方琉璃柱放出一抹佛光,牢固的裹住了他的手掌,勉強才能維持成手掌模樣。
一縷縷五彩毒煙在盧仚手掌上急速湧動,血肉被劇毒腐蝕得‘嗤嗤’直響。
天青色琉璃佛光包裹整個手掌,一縷縷清涼之意直透全身……五彩煙氣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就被徹底磨滅,盧仚粉碎的手掌蠕動着,幾個呼吸間就已經徹底回複。
“我佛,慈悲!”盧仚緩緩收回神通,手臂回複了原樣。他肅然看着秋桂王,沉聲道:“王上好硬的面皮,這一掌,小僧主動打你,居然是小僧的臂膀差點廢掉……大帝之威,果然非同尋常。”
盧仚不說後面那幾個字,秋桂王大概,還能勉強維持一絲冷靜。
但是盧仚這最後一句話……
秋桂王所有的理智瞬間蒸發一空——什麽狗屁賊和尚?你當中打了老子的臉,還要往老子臉上吐幾口吐沫不成?
‘大帝之威,果然非同尋常’……如果真的‘非同尋常’,能夠被你這小小天君級别的小賊秃當面打一掌?還打得鼻梁骨崩塌,打得大口噴血?
秋桂王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殺之!”
頓了頓,秋桂王厲聲道:“誰斬下這顆秃頭,吾,許他一方天域封疆之權!”
四面八方,數以億萬計的秋桂王部屬,一下子就瘋魔了!
封疆之權,不用多說,腦子沒壞掉的,都懂!
但是一方天域。
在無上太初天,多大的地盤能叫做一方天域?
類似黑澤星這等,擁有十萬顆以上大小星辰的區域,大抵算是一個‘小型星域’。擁有百萬星辰的,算是‘中等星域’。擁有千萬星辰的,才能算是‘大型星域’。
最少三十六個大型星域,配合一定量附屬的中小型星域,算是一方‘星府’!
而最少三十六座‘星府’組成的領地,才能算是一方‘天域’……放在至高大天庭,就會分封一方‘實權天王’坐鎮,就是所謂的‘一方天域封疆之權’。
如此算來,一方天域,最少,最少,地盤上也有百億星辰!
數以兆萬億計的子民。
數以兆萬億計的美女。
數以兆萬億計的俊童。
數以兆萬億計的帝錢!
權,錢,色……諸般好處無窮無盡!
人生巅峰,不過如此!
以秋桂王凝聚帝玺道果的實力,他有足夠的底氣,說出這番話來……一尊大帝級的存在,他未來可以掌控的地盤,起碼也能有上百個天域之廣!
數百名天君、大天君級别的重甲大将齊聲呐喊,揮動各色刀槍劍戟,傾盡全力,向盧仚發動了亡命一擊——好些大将甚至不惜燃燒了精血,甚至有人動用了神魂秘術,連帶一部分神魂都充當燃料,以求将這一擊的威能演繹到極緻!
更有甚者,有人引爆了自身的甲胄,手中的兵器。
他們孤注一擲,将自家的身家性命、未來前途,全都賭在了這一擊上!
一擊成功,未來就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一擊不成……那就繼續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私軍頭子吧,還能指望什麽?
這麽多人圍攻,很多大将心知肚明,他們或許,隻有一次攻擊的機會……就看誰是這個幸運兒,能夠斬下那最後的一擊!
四面八方,恐怖的氣息襲來。
盧仚一聲大喝,東方琉璃柱光芒一閃,他身上被月季君下令捆綁的枷鎖頓時灰飛煙滅。三十六顆白骨舍利齊齊亮起,魚癫虎等三十六尊神魔顯出本身,同時仰天長嘯。
三十六尊千丈巨人杵在盧仚身邊,結曼陀羅秘陣,将周身佛力連貫一體,通過盧仚,灌入了東方琉璃柱。高不過三尺許的東方琉璃柱放出無法直視的光芒,清微微的天青色琉璃佛光大盛,寶塔‘呼’的一聲膨脹到了百丈高下,高懸虛空,将盧仚一行整個護在正中。
數百件刀槍劍戟閃爍着強光,伴随着不斷崩解的碎裂聲,狠狠的落在了東方琉璃柱上。
一聲聲梵唱湧動。
盧仚被三十六尊神魔體内磅礴的佛力撐得身軀幾乎爆開,他仰天長嘯,大梵雷音大神通湧動,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暗金色聲浪向四周洶湧擴散。
以盧仚的修爲,他的大梵雷音隻能傷害到那些天君級以下的對手。
但是東方琉璃柱放出奪目的光芒,盧仚的大梵雷音大神通融入了東方琉璃柱,三十三層佛塔上,每一層的門窗内同時噴出了暗金色的梵音巨響。
‘吼……吼吼……吼吼吼’!
盧仚頭頂趴着的大鹦鹉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不要吼啦……耳朵都要聾啦!”
大鹦鹉舉起兩隻翅膀,狼狽的捂住了自家的耳洞。
四面八方瘋狂襲殺的私軍将領們,他們隻顧全力出手,哪裏顧得上防禦自身?
‘啪啪啪啪啪啪’……密集而恐怖的爆炸聲不絕于耳,數百名沖在最前面,距離盧仚最近的天君、大天君級的将領頭顱齊齊爆碎,神魂被大梵雷音純陽至剛的氣息一卷,當場灰飛煙滅,一點殘渣都沒剩下。
大梵雷音洶湧四散。
芍藥君搜羅的那些散修高手,各色奇門、邪門、歪門邪道的強悍法器閃爍着奇光,噴吐着磷火,散發出各色濃厚的煙霧,浩浩蕩蕩的湧向盧仚。
大梵雷音一個震蕩,數千件品階在天君、大天君級的秘寶齊齊粉碎,連同粉碎的,還有這數以千計的散修高手的身軀,神魂,連同着他們存在過的一切烙印!
可憐芍藥君,辛苦搜羅的這些散修,走的盡是邪門路數。
而大梵雷音作爲爛陀古寺至高的降魔大神通之一……專門克制各種邪魔外道,以弱勝強、越級殺敵,不過是尋常事爾!
更不要說,盧仚也是天君級的修爲!
更不要說,盧仚的大梵雷音神通,得到了東方琉璃柱的全力加持!
以帝兵,殺喽啰!
端的是重炮打蚊子,一轟一大片!
四面八方,靠近這條千裏長旗艦,數以億萬計的私軍甲士齊齊崩解。他們的身軀,他們的甲胄,他們的軍械,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洗蕩一切、粉碎一切的雷音中灰飛煙滅!
大梵雷音,恐怖如斯!
千裏長短的旗艦也在崩解,到處都是禁制、陣法粉碎放出的強光,到處都是巨艦構件燃燒散發出的刺鼻氣味。偌大的旗艦上,唯有秋桂王父子三人,還有盧仚一行人完好無損,以巨艦爲核心,直徑三萬裏内,一切都灰飛煙滅!
遠處,數百萬條大大小小的戰艦懸浮在虛空中。
離得遠了,這些長達百裏的戰艦,看上去都是那麽的渺小,可憐……站在船上的那些私軍甲士,一個個目光呆滞的看着這突然出現的,近乎絕對純淨的圓球狀真空。
那麽多的戰船,那麽多的同僚,被盧仚一聲大吼,直接飛灰了?
“你,該死啊!”秋桂王心痛得差點沒哭了出來。
不是說,他凝聚了帝玺道果,就無視這些私軍甲士了……他就算是大帝,他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這些私軍去做。
更不要說,這些私軍,是他過去花費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手段,許諾了多少好處,好容易才一把屎一把尿,慢慢積攢起來的家當啊!
未來他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們去操持啊!
比如說,他還要奪取更多的道……他還要奪取更強大的道……他還要幫助自己的‘朋黨’,去晉升大帝,去凝聚道果……
這一切,都需要人,需要更多的人去操持,去賣命!
但是盧仚一聲大吼,直接将他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家當,幹掉了一半!
多少萬年的辛苦投入,才有了眼前這一支堪稱精銳的私家艦隊……盧仚隻是一聲大吼,就直接幹掉了一半!
一半啊!
“法海是吧?”秋桂王‘咯咯’怪笑着:“你死定了……吾說的,你死定了……就算你是天書老君的私生子,你也死定了!”
“我,秋桂王說的,你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
遠處,極遠極遠的遠處,一聲輕咳遠遠傳來。
“這話怎麽說的?怎麽這麽難聽呢?小老兒清清白白一輩子,哪裏冒出來什麽私生子之類的玩意兒了?”
“小桂子啊,你可不要憑空辱沒人的清白!”
“這話傳出去,人家還以爲,我天書老君在外面,還不知道多麽的驕奢淫逸呢?這話傳出去,我天書老君,還要做人麽?你家天書老奶奶,還不得把咱這老臉給撕破了?”
“你再敢胡說八道,小老兒跑去找你親……爹……讓他打爛你的屁股,你信不信?”
一縷幽光亮起,一支浩浩蕩蕩,規模頗爲龐大的艦隊急速朝着這邊飛馳而來。最前面的一條旗艦上,天書老君背着手站在那裏,正一臉沒好氣的沖着秋桂王翻着白眼。
秋桂王……或許真的是被盧仚氣得糊塗了,氣得出離憤怒,以至于已經忘了自己姓什麽了……他往虛空中吐了一口血水,緩緩直起了身體,怪笑連連的看着天書老君:“哈,果不其然,打了小的,老的冒出來了!”
“嘿,嘿嘿,若是在本帝凝聚帝玺道果之前,你天書老賊若是冒出來,本帝真的是不敢惹你,不敢違逆你,哪怕被你訓孫子一樣的教訓,本帝也是從了,慫了,認了!”
秋桂王挺起了胸膛,昂起了脖子,右手食指伸出,好似要将天地都捅出一個窟窿一樣,狠狠的朝着頭頂亂戳亂點:“可是,今時今日,本帝已然凝聚帝玺道果,已經今非昔比……你這區區一糟朽老賊,你算個屁!”
盧仚深吸了一口涼氣!
秋桂王,不愧是帝子!
秋桂王,不愧是大帝!
面對太初大帝身邊的第一寵臣,第一近臣,第一心腹重臣……你居然敢,這般說話?
就連天書老君,都被秋桂王這一番話給震得直翻白眼。
他直勾勾的盯着秋桂王,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活了這麽多年,見識過無數稀奇古怪的人或者非人的東西……天書老君,真正是第一次,被人罵成這般模樣!
盧仚在一旁幽幽歎息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啧!”
天書老君極幽怨的掃了盧仚一眼——什麽話?老夫我,是狗?
搖搖頭,天書老君歎了一口氣。
他一步邁出,徑直到了秋桂王面前,輕聲道:“你,不怕老夫?”
秋桂王笑得極其燦爛:“你以爲呢?老不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