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哨子聲在大刀坊各處響起。
大刀坊另外兩處被炸開的城牆附近,正在豁出去性命抵擋強敵的周家所屬,當即舍棄敵人,向宗祠的方向全速撤退。
地面上,隻留下了三四十個被震成了内傷,或者被打斷了胳膊腿的羅家私軍。
帶隊的幾名羅家入道真修,則是喘着氣,一臉駭然的看着互相,隻覺得剛才短短一段時間内發生的事情,簡直猶如夢魇,根本超出了常人想象的極限!
他們帶兵沖進大刀坊的時候,還一切順利。
周家的這些私軍甲士,還有那些周家的丁壯們,隻知道打熬筋骨力氣,修煉了一些粗淺的刀法、拳術等等……雖然孔武有力,但是面對入道真修,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一樣脆弱。
很順利的,六名羅家的入道真修,也很輕松的就擊倒了一片周家所屬。
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此發生。
那些被擊暈的,被打倒在地,内髒受到劇烈沖擊,一時間起不了身的周家所屬,居然一個個好似打了雞血一樣的蹦了出來——這也就罷了,這些蹦跶起來的周家所屬,他們體内,居然有了天地靈機運轉過的痕迹。
他們的力量、速度、反應、生命力,都在呼吸間發生了數倍的增強。
他們驟然暴起,發動了反擊。
就有幾個來不及反應的羅家甲士,被他們近距離毆傷。
雖然這些羅家私軍,穿戴着精良的靈金甲胄,尋常的刀槍劍戟難以破防——但是你架不住這些突然爆發的周家族人,依靠蠻力将你按倒在地,然後抓起你的胳膊、腿兒,好似掰甘蔗一樣的用力拗斷!
铠甲可以有效的防範兵器的攻擊。
但是面對這等純粹的暴力碾壓……铠甲也會哭泣着告訴大家——不是奴家不努力,實在是專業不對口啊!
更有周家所屬,極其粗暴野蠻的,好似荒原上的流匪一樣,直接将按倒在地的羅家所屬身上的甲胄三兩下給拆卸了下來——這些甲胄,當然都是可以拆卸的,隻是那些周家所屬,他們拆卸甲胄的速度略快了一些。
胸腹之間的重要甲片被強行扒走,周家這些漢子三拳兩腳的轟下來,就打得這些羅家的倒黴蛋大口吐血,五髒六腑受創,甚至有人陷入了瀕死狀态。
當然,這些暴起的周家所屬,他們的硬實力還是不如羅家領軍的這六個入道真修。
當這六個入道真修開始認真,開始正兒八經的将他們當做強敵對待,這些暴起的周家所屬,百來号人也不是他們六個人的對手。
有人被打得吐血,有人被打斷了胳膊腿兒,還有人身上的甲胄被暴力轟碎,有圍攻的羅家私軍刀槍齊下,洞穿了他們的身軀。
但是無論受到多重的傷害,這些周家所屬倒在地上後,一個呼吸的時間,所有傷勢頃刻愈合,一個個生龍活虎的蹦跶了起來,再次‘嗷嗷’嚎叫着發動了反撲。
而且每一次重創後起身,這些周家所屬的力量、速度等等,都會再次翻番!
沒多長時間的沖撞,短短時間中,兩名帶隊的周家族人,被羅家真修連續毆傷了七次,他們又連續七次蹦跶了起來瘋狂反撲。
當他們第七次從地上站起身來,雖然他們依舊隻是粗通拳腳的水準,但是他們的肉體力量,他們的速度,他們的反應,已經不比羅家的六個入道真修差到哪裏去!
有兩個羅家真修就是一個不提防,直接被兩個周家族人掰折了胳膊。
其中有一人,甚至還被一個周家族人一爪子扣進了眼眶,直接将他的一隻眼珠子給挖了出來,此刻正痛得直哼哼。
打不死的周家人!
六個羅家的入道真修看着迅速撤退,退入了黑暗中的周家所屬,一時間居然沒有了追擊的勇氣。而他們身後的大隊羅家私軍,更是面無人色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族人,有些人甚至雙腳都在微微的發抖。
“他叔,剛剛我,我的确是一槍捅穿了那個家夥的肚子!”
“我那一刀,砍得結結實實,肉都砍飛了一大塊!”
“看嘛,看嘛,看這塊胳膊上的腱子肉……就是剛剛我一刀砍飛的……”
“可是剛剛他們退走的時候,我看得清楚啊……那家夥胳膊上的傷……”
“我可是一錘子,敲斷了那厮的膝蓋,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小腿都折翻了過來,肯定是打斷了……可是他怎麽跑得這麽快呢?”
“他叔,這事情,不對啊!”
大刀坊外,傳來了低沉的骨号聲。
伴随着号聲的節奏變幻,攻入大刀坊的兩隊羅家私軍如蒙大赦,忙不疊的救死扶傷,扛起被重傷的同伴,屁颠屁颠的跑出了大刀坊。
帶隊的羅猡長老下令,讓羅家自家族人撤退,準備調城外遊騎标營的遊騎進城。
這可是好事,太好了!
這兩隊羅家私軍,已經是戰意全無,根本沒有了和周家所屬打下去的勇氣。
燈籠火把将大刀坊四周的街道照得通亮,羅家的大隊人馬圍住了大刀坊。有低沉的呼喝聲在四面八方傳來,洛邑舊城區的好些大家大戶人家,都派出了哨探,趕來這邊詢問事情的‘真相’。
羅猡派出幾個家族執事接待這些好奇的家夥。
與此同時,他們也帶去了羅猡的命令。
有平日裏和羅家走得較近,算是羅家‘附庸’勢力的大家族,被勒令派出多少多少的私軍配合羅家的進攻——普通私軍甲士的數量可以少一點,但是每家每戶,起碼都要派出一個入道真修配合作戰!
對此,羅家的解釋非常的偉光正——我們羅家,也是爲了洛邑的長治久安,爲了給馬家老小主持公道啊……諸如周家這樣的‘野心家’,這樣的‘劊子手’,若是不第一時間加以鏟除,伱們住在周家的左鄰右舍,你們就不覺得後頸發涼麽?
在羅家的授意下,或者說威逼下,陸陸續續的,開始有大家族的入道真修,一臉不情願的帶着一隊一隊的私軍甲士從四面八方彙聚了過來。
平均每一個入道真修,都帶來了少則五十、多則一百的甲士。
逐漸的,有五十幾個入道真修彙聚了過來,大刀坊四周,又多了數千精銳的私軍甲士。
低沉的鼓号聲中,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輪軸摩擦聲,有特制的大戰車被推到了大刀坊四周——這些戰車底座長寬數丈,上面杵着十丈高的木質箭樓,有精銳的箭手坐鎮箭樓上,就對大刀坊的城牆形成了居高臨下的攻擊優勢。
隻不過,周家所屬已經退入了大刀坊中間區域,這些箭樓固然犀利、淩厲,卻也隻能杵在外面發呆,大刀坊的城牆上,哪裏還有供他們攢射的靶子?
盧仚跳下了哨塔,站在了周老刀居住院落的門口。
周老刀兄弟三個帶着大隊族人撤過來的時候,盧仚朝着周老刀招了招手。
周老刀迅速發号施令,讓身後衆人撤入宗祠,又或者駐守在宗祠前方的幾處重要街壘中。随後,他略微思忖了一下,就迅速喊出了若幹個名字。
周老刀,周長弓,周鐵蛟。
周大龍兄弟六個……然後,是周家其他各房,平日裏和周老刀兄弟接走得近,對他們馬首是瞻的十來個本家兄弟。
周家底蘊有限,所有族人男女老少加起來,也不過千多口人。
在周老刀心中,這些族人中,抛開那些老的老、小的小,以及在荒原的生存認知中,在體力上天生不足,并不适合打打殺殺的女子,可靠的、天資禀賦足夠,而且心性手段合格的,也就這麽十來号人。
個個都是精壯的漢子,敢打敢殺,義氣熱血,平日裏幫着周長弓和周鐵蛟,撐起了周家裏裏外外各方面的事務。
除開這十幾号人,剩下的七八十号人,全都來自周家的私軍甲士。
這些私軍,盡是周家發達之後,從奴隸市場,趁着年幼買來的奴隸,從小撫養長大而成。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了對周家,尤其是對周老刀的絕對忠誠。
如果不是礙于血脈親緣關系……周老刀更看重這些幾乎将他當做‘親生父親’的私軍甲士!
加上周老刀自己,整整一百人站在了盧仚面前。
盧仚也不啰嗦,更不賣弄玄虛。
他手一指,指尖一點微光萦繞,點點迷離的星光宛如螢火蟲一樣飛出,帶着樓蘭副鎮印玺特殊的權柄之力,沒入了周老刀等人眉心。
真正是立竿見影!
周老刀等人,放在下界,就是正兒八經的、血脈純正的‘天人’!
而‘天人’,從常規上來說,他們的眉心豎目,天生就擁有各種匪夷所思的神通偉力。但是在這一方天地,虛空中存在某種至高無上的權柄,将所有‘天人’天生的血脈神通徹底封印、将這股神奇的力量禁锢在了他們體内。
除非有某種神奇的寶物,諸如虎家圍子虎豹密室中的那顆異樹結出的果實。
又或者,得到盧仚這等特殊權柄的允許。
否則這些被封印的天人,一輩子也無法打開他們本來就應該擁有的力量。
這種破開封印,打開天賦的過程,就是‘啓靈’!
無形的枷鎖失去,血脈本能湧了上來——這些‘天人’的天資禀賦,比起下界的人族要超出不知道多少。當這禁锢了他們天賦力量的枷鎖突然失去,周老刀等整整一百人的眉心細痕突然裂開,一顆顆亮晶晶的豎目睜開,同時放出淡淡的威壓。
“法海兄弟!”周老刀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
盧仚手一揮,天空就有一縷縷細細的水霧灑落……這些來自核心佛國的功德池水,頃刻間就将周老刀等人的身軀洗煉了一遍。
所有的暗傷,所有的陳年病患悉數消失,所有人的身體機能都達到了巅峰狀态。
他們眉心豎目微微開合,淡淡的權柄之力配合湧入身軀的天地靈機,在體内一遍遍的流轉。更有聰明的人,開始按照周老刀主修的那篇粗陋的‘修煉法門’,開始吐納靈機,調動血氣!
這門功法,在周家内部并不是什麽高不可及的秘密。
周家族人,還有私軍甲士們,都接觸過這門功法……但是他們缺少帝錢,缺少足夠的帝錢,他們雖然知道如何修煉,但是根本沒資源支撐他們跨越這道門檻。
周老刀在荒原上頂風冒雨,周長弓、周鐵蛟在洛邑苦心經營,兄弟三人努力維持,也隻能讓兄弟三個成爲入道真修,他們的六個兒子,也隻是一隻腳踏入了門檻,真正想要成爲入道真修,怕是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積累。
但是現在,不同了。
盧仚調動樓蘭副鎮印玺的權柄,将四面八方的天地靈機緩緩彙聚了過來。
盧仚的印玺權柄有限,單位時間内調動的天地靈機數量并不多……但是這個并不多,隻是針對盧仚而言,對于這些從未接觸過天地靈機的普通人來說,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的天地靈機簡直是浩瀚如海,端的是用之不竭。
周老刀狂喜,作爲兄弟三人中修爲最高,天賦最強的一個,他低沉的咆哮了一聲,雙手張開,眉心豎目微微放光,胸口附近就有一個水缸大小的漩渦突然生出,大口大口的吞咽四周的天地靈機。
而周長弓、周鐵蛟兩個,身軀表面也出現了靈機幾乎霧氣化的異狀。
盧仚搖了搖頭。
還是太粗陋啊!
混亂的腦海上,那一點神魂靈光微微晃了晃。盧仚想要根據周老刀兄弟們主修的粗淺功法,爲他們‘量身定制’一部功法的升級版本出來。
但是腦海一片混亂,盧仚隻是稍稍用腦,就隻覺得腦殼一陣劇痛,根本無法推衍推算什麽。
無奈何,盧仚從腦海中翻騰出的記憶碎片中,找了一部現成的《不壞金剛經》,直接用秘術,将其傳給了周老刀等一百人。
這《不壞金剛經》,乃是兩儀天佛門,一尊挂靠在寶光功德佛門下,專修‘金剛法’的佛門大菩薩自創的根本法,走的是佛門最純正的金剛不壞、大力金剛的路數。
這門功法,在神通秘法上未免太普通尋常了一些,但是在熬煉佛門金身上,則是有着極其出色的效果——否則以區區大菩薩的修爲,這位何德何能,可以被寶光功德佛納入門下?
《不壞金剛經》,吐納天地靈機的效率,對天地靈機的留存,以及對天地靈機的運用之妙,綜合屬性,起碼是周老刀他們如今主修的那無名功法的百倍以上!
就這無名功法之粗陋……這都是什麽玩意兒?
功法入腦,在盧仚的法力牽引下,周老刀一行人粗淺的功法軌迹被直接篡改,《不壞金剛經》猶如一頭洪荒巨獸撞入了一片‘處-女-地’,‘哼哧哼哧’的開始橫沖直撞,三兩下就在周老刀等人體内留下了鮮明而深刻、無法抹去的痕迹。
他們體内淺薄而微弱的力量,循着新功法的軌迹開始運轉,絲絲縷縷的天地靈機被盧仚催動着,半是被他們吸納,半是強行灌進了他們體内。
很遠的地方,隐隐有甲胄摩擦聲,有兵器撞擊聲傳來。
也有大刀坊暗伏的機括窩弓突然被觸發,沉悶的弓弦響處,箭矢破空聲清晰可聞,随之而來的就是刺耳而凄厲的慘嗥聲。
周家在自家居所布置的窩弓,可想而知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已經被敵人侵了進來,自然是要拼命的了……這些窩弓動辄就是一窩蜂一般射出,而且箭矢上顯然都淬了劇毒,而且一定是見血封喉、基本上沒有解藥,或者就算有解藥,來不及服用,三五個呼吸間就必死的那種。
慘嗥聲果然隻持續了一小會時間就徹底消失。
盧仚微笑看着遠處。
淡淡的霧氣籠罩整個大刀坊,他的神念附着在這些霧氣中,倒是能勉強覆蓋整個坊市,觀察這裏面的動靜。
周老刀他們預設的窩弓,很是歹毒陰險。
羅家的私軍甲士,并沒有闖入大刀坊……此刻進來的,都是後來的那些大家大戶的倒黴蛋……甚至,都還不是這些大戶人家的私軍精銳,而是一些‘家丁’之類!
這些人,最多手持一面獸皮鑲鐵片的盾牌,拎着一柄小砍刀,身上甚至沒有披甲,就這麽哆哆嗦嗦的被逼着從三處破開的城牆處闖了進來。
羅猡等人在大刀坊外,聆聽着裏面的倒黴蛋發出的凄厲聲響,羅猡輕輕的點了點頭:“果然,這周家包藏禍心……在自家坊市中,做如此歹毒的布置,嘿,果真不是善良人家!”
一旁聚集起來的大戶人家的首領們,一個個你看看我,低下頭,都不吭聲了。
在自家宅邸内布置陷阱埋伏……這不是常規操作麽?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周老刀體内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刀鋒破空聲,一抹白色寒芒從他皮膚表面滲出,白芒逐漸濃郁,從紙片般纖薄,很快就化爲手掌一般厚重。
淩厲的後天辛金之氣無聲的圍繞着周老刀回旋盤繞,切割空氣,發出‘嗤嗤’聲響。
不多時,周長弓、周鐵蛟體内,也傳來了修爲突破的奇異聲息,體表也有異狀出現。
又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周大龍兄弟幾個,體内隐隐傳來了沉悶嘯聲,他們也正式踏入了真修行列……随之越來越多的周家族人、私軍甲士,紛紛突破瓶頸,順利晉級。
如此,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等到周老刀等人全部突破,修爲都穩固了下來,開始相互比劃拳腳,熟悉飙升的力量……而盧仚甚至讓周老刀取出了囤積的靈金材料,已經爲他們鍛造了百十柄天兵之兵級的兵器……
必須要說,荒原上的煉器手段也是操蛋。
就以周老刀手中的那口披風刀而言,這口刀雖然能傷及盧仚的皮肉,主要是盧仚那時候正處于重傷狀态,身體機能虛弱到了極緻。還有一個就是使用的靈金材料品階極佳,端的有各種神異功效,在天地法則的加持下,擁有了匪夷所思的殺傷力。
但是真個論起來,這一方天地的煉器手法,以周老刀手中的那口披風刀爲例,真正是粗陋至極,毫無亮點可言!
盧仚自己的煉器手法,也是十成十标準的‘水貨’。
饒是如此,盧仚對于周老刀的那口披風刀,也是有點看不下去的。在兩儀天耳濡目染,更得了老僧紅塵傳授的諸多知識,盧仚的眼光、底蘊,還是蠻高的。
加之盧仚手握權柄——雖然不甚大,但是權柄位格頗高。
在樓蘭副鎮印玺的加持下,盧仚燃起佛炎,灼燒周家儲存的靈金材料,輕輕松松的就将這些靈金的純度又提升了好幾個品階!
周家儲存的這些靈金材料,事先已經被提煉過,按照周老刀的說法,還是請的洛邑城中有名的‘鑄造大師’門下,專責‘司火’和‘提煉’的‘真傳弟子’,花費了大價錢,請人家專門出手。
這等靈金材料,體積小,價值大,方便運輸儲存,除了不能用來修煉,可是實打實的硬通貨,遠比金銀銅錢的價值高出了許多。
是以洛邑的大家大戶,都有一個專門的庫房囤積這些價值高昂的珍稀金屬。
隻是,就算是這些周老刀拿出來的,據說是‘高手’提煉出的靈金錠材,盧仚的态度都是‘嗤之以鼻’——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對方的實力和手段有限,這些靈金錠材中的金屬雜質,還有一些莫名的雜亂氣息,居然占了百分之七八!
如此多的雜質,用來鑄造兵器,其品階可想而知。
放在兩儀天,曾經的寶焰千手佛鑄造佛兵,在佛門神通和強橫神念的輔助下,他用來鑄造佛兵的材料,其純度起碼達到了十八個到十九個九的水準。
盧仚如今初來乍到,對這一方天地的大道法則熟悉程度有限,能夠影響、掌握的程度更是微乎其微。饒是如此,憑借着樓蘭副鎮印玺的加持,他以佛炎提煉這些靈金材料,其純度也達到了九個九到十個九的程度。
也不需要多高明的煉器手法。
這一方天地所産的靈金,其位格、品階,遠超盧仚曾經見過的任何鑄造材料。簡簡單單的将兩三種金屬熔液随意的摻合在一起,不需要成熟的配方,不需要多麽高明的冶煉技巧,這些金屬就自然而然産生了極其神妙的變化,形成了綜合屬性極其驚人的新式合金。
強度、韌性、各種附加屬性,對于基本的五行大道的契合度,一切的标準,簡直聳人聽聞。
盧仚再将這些合金熔液随意的塑形,将他知曉的一些煉器所用的禁制銘刻進去,再用秘法冷卻——盧仚甚至都忘記了淬火這個步驟!
饒是如此,盧仚這麽近乎于開玩笑一樣煉制出來的兵器,其一成型,就散發出讓周老刀等人猶如‘土包子進城’一樣,源自靈魂深處的驚歎聲!
那造型,那鋒芒,那等淩厲的氣機!
這些兵器的造型……盧仚是剽竊而來……他在兩儀天見識過無數大能修士和他們門人弟子手中的神兵利器,好些兵器都是那些修士,尤其是年輕愛美的少年修士們,用自己的審美量身訂制而成。每一柄都别有巧思,每一柄都美輪美奂。
盧仚憑借着一些零碎的印象,将這些兵器的外形剽竊了過來,直接當做自己的原創,讓這些兵器現世。
對于周老刀他們來說,這些造型奇異,每一根線條都美到極點的兵器,端的就好像夢中情人一般,美得驚心動魄、美得喪心病狂,美得讓人幾乎要流出眼淚來。
而盧仚打入這些兵器中的禁制嘛……實在是不怎麽高明。
饒是如此,也已經超乎周老刀他們想象的極緻。
當周老刀操起一口七尺長的狼牙破風刀,輕輕一刀将自己原本愛過生命的披風刀輕輕一刀劈成兩段,而且甚至沒有什麽金屬撞擊聲,隻是發出輕輕‘嗤’的一聲響時,周老刀,還有知道周老刀那口披風刀來曆以及耗費代價的周家族人,無不破口大罵。
他們紛紛咒罵洛邑某位喪良心的‘鑄造大師’,賭咒發誓有了機會,一定會去敲他的悶棍,綁他的肥羊,掏空他這輩子賺的黑心錢。
盧仚隻是笑而不語。
那位鑄造大師,或許已經用盡了全力,奈何外部條件、綜合環境如此,人家就算有心給你鑄造一柄真正的精品,怕是也是有心無力罷?
怪不得人家,這還真怪不得人家!
盧仚鍛造了百來口刀槍劍戟等利器,又給周長弓格外鍛造了一柄強弓,千八百枚巴掌長短的三棱透甲箭頭。周家的庫房中,有上好的箭杆和箭羽,有了這些箭頭,稍稍加工,就是一支殺傷力驚人,足以輕松洞穿羅家私軍甲士身上靈金甲胄的利箭!
有了足夠威力的武器,周家庫房中的靈金存量還有不少,盧仚想了想,又給他們鍛造了十幾套制造過程最簡單的半身闆甲。這些甲胄遮護住了胸膛和後背的要害,這就極大增強了周老刀等人在戰場上的生存能力……
按照盧仚所見的,洛邑城中那些所謂的天兵之兵,根本就無法破開盧仚煉制的這些甲胄。
外面終于傳來了沉悶的馬蹄聲。
駐守在洛邑西門外,西門遊騎标營的大軍,終于在許大馬棒的統帥下進了城,一路緊趕慢趕,來到了大刀坊外。
羅猡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從他派出人手去招呼許大馬棒,再到許大馬棒帶領近萬遊騎進城,這耗費的時間,遠超他預估數倍!
稍稍詢問了一番派去辦事的族人,羅猡冷哼一聲,狠狠的跺了跺腳。
果不其然,有人插手幹擾了。
雖然說,按照規矩,洛邑入夜後,城門是絕對不能開啓的。但是以羅家在洛邑的勢力,開個城門調大軍進城,就跟玩一樣。
但是今夜行事,居然到處都是阻礙。
許大馬棒表現出了不配合,拖拖拉拉的拖延了許久。而新城區、舊城區兩處城門處,守城的城門官居然也極力拖延。
“秦家,蔺家!”羅猡冷笑了幾聲。
白日裏,才和周老刀碰過面的許大馬棒,慢悠悠的下了坐騎,慢吞吞的走到了羅猡面前,朝羅猡拱了拱手:“羅長老……嘶……”
許大馬棒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馬尚風。
看着馬尚風身上的那些傷口,許大馬棒不由得看了看羅猡:“這,真是周老刀做的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