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在看戲。
神胤皇朝内部,端的是一場好戲。
魚癫虎招來的衆多權貴大臣,一通皇親國戚中,居然有好幾位衣着紫金,華貴非凡的人物,聽得魚餮軍……呃,還是魚蒼狼?
還是魚蒼狼吧!
畢竟,那顆詭異的心髒是和他相融,而且是以他爲主體,完成了這一門魔法。
所以……還是稱之爲魚蒼狼吧!
魚蒼狼說,要在這裏,召回他所有的……
一顆心髒,讓那幾位神胤皇朝的頂級人物,顯然是聯想到了什麽。他們通體燃燒着金色佛光,轉身狼狽逃竄,同時聲嘶力竭的嘶吼着。
“陛下,救命!”
“來人,救我!”
“刺客,刺客!”
這幾個家夥大呼小叫,嘶聲怒嘯,但是他們逃跑沒有幾步,他們的身體就驟然一僵,體内有一點炫目的魔焰緩緩燃燒起來。
金綠、銀綠、藍綠、紫綠……幾色魔光的主基調,都是讓人心生膩味和厭煩的綠色。除此之外,金銀藍紫,色調端的變幻多彩,其光澤變幻中,隐隐隐藏了某種難以描述的道韻。
一名白須老人身體一僵,他身體炸開成了無數細小的火星,一枚水晶鑄造般晶瑩剔透的肝髒從他體内冉冉飛出。
魚癫虎皺起了眉頭,沉聲道:“國丈……你,居然對我隐瞞了此物!”
國丈,魚癫虎的嶽丈大人,他的女兒,正是如今魚癫虎的正宮皇後。
魚蒼狼手中有一顆詭異的心髒,而這國丈體内,居然藏了一顆肝髒。
這顆通體剔透的肝髒散發出磅礴的魔威,一隻若有若無的金蟬虛影在肝髒内一閃而逝,一聲高亢悠揚的蟬鳴聲直沖高空,聖鎬京上方,數量過億的精銳甲士中,有大半真仙齊齊嘶吼,雙耳耳膜爆碎,血水潺潺流淌出來。
國丈隕落,肝髒飛出。
魚癫虎在嘶聲怒罵:“這是怎麽回事?國丈家中,可有異狀?”
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精瘦文士哆哆嗦嗦的從人群中走出……這厮,就是神胤皇朝的秘諜大總管,在魚癫虎身邊的地位,就等同當年胤垣身邊的魚長樂!
他‘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禀告了他的發現。
最近一段時日,國丈家的領地中,有大量的童男童女失蹤,短短數月時間,失蹤的童男女數以億計。這等異狀,甚至已經造成了巨大的民心震蕩,但是在國丈的暴力鎮壓下,那些黎民百姓沒能翻起半點兒浪花!
此刻,這肝髒中散發出磅礴精純的生命精氣。
稍稍有點修煉經驗的人,都能分辨出,這一股子生命精氣清新、稚嫩、宛如剛剛萌發的嫩芽,充滿了無窮的可能。這分明是從孩童身上掠奪的生命精元,充盈着一絲尚未散去的先天精華!
毫無疑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那些失蹤的孩童,都和國丈大人有關!
而國丈大人,顯然也是中招了!
這顆散發出磅礴魔威,蕩漾着濃烈生機的肝髒淩空閃爍,飛到了魚蒼狼面前,輕盈的融入了他的身體。一片混沌的腹腔中,一顆閃爍着金綠色魔焰的肝髒悄然安置,魚蒼狼的氣息驟然飙升。
魚癫虎一聲冷笑,一拳将那秘諜大統領轟成了粉碎。
國丈家的異狀,他居然一點兒風聲都沒收到,不用問了,定然是礙于國丈的身份,礙于皇後的權柄,這厮将這條消息隐瞞了下來,沒有對魚癫虎彙報。
身爲皇家秘諜大統領,對皇帝隐瞞如此重要的情報,其罪當誅!
“傳我命令,誅其九族!”魚癫虎冷然下令。
與此同時,一名逃竄的,身穿蟠龍袍,和魚癫虎生得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身軀炸開,白綠色的魔焰湧動中,他的腦部,一顆好似黃金鑄成的大腦冉冉升起。
神秘莫測的氣息升騰,這顆黃金大腦散發出讓人窒息的神魂波動,快若閃電飛向了魚蒼狼。
這青年,顯然是魚癫虎的子嗣。
秘諜大統領被擊殺,也不知道這位皇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這顆魔焰缭繞的大腦,顯然也通過他,做了一些事情,完成了一些詭異的變化,得了不可思議的好處。
大腦融入魚蒼狼魔軀,他雙眸中幽光閃爍,一波波神魂波動化爲實質,‘嗆琅’有聲的震碎了四周虛空,他身邊百裏内,虛空宛如薄薄的水晶片一樣裂開,無數黑色的細細空間裂痕清晰可見!
以神魂波動震碎虛空,這厮的神魂強度已經強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盧仚都爲之震驚——這家夥,究竟做了什麽?
那些逃跑的權貴大臣中,接二連三又有好幾個人爆成了漫天火星,胃、脾、腎等五髒六腑器官紛紛從他們體内噴出,或者帶着磅礴的精元、或者帶着浩瀚的氣血,不斷飛回魚蒼狼體内。
魚蒼狼的氣息越發恐怖,他周身綠色的魔焰幾乎化爲紫黑色,好似一輪黑日高懸在聖鎬京上方,魔光照耀之處,那一條條碩大的飛天巨艦表面的陣法光紋都在不斷的消融、腐蝕,那些列陣的精銳甲士,都覺得身體隐隐酸軟,體力和法力正在緩慢的流逝。
五髒六腑齊全,大腦心髒歸位。
魚蒼狼微笑看着魚癫虎,他輕聲道:“看,魚蒼狼這蠢貨,自以爲跑來聖鎬京,就可以禍水東引,将我這個禍害引來禍害你……但是他沒想到,他來到聖鎬京,正好方便我行事。”
他歪着頭看着魚癫虎,輕笑道:“你,真的一點兒蛛絲馬迹都沒察覺到?”
“我的肝,我的腎,我的脾,我的胃……五髒六腑,都各有玄機……或者兄弟阋牆,或者夫妻反目,或者多年的友人翻臉成仇,或者左鄰右舍撕破面皮……”
“總之,必須要不斷挑起滔天的殺劫,用無數生靈的血肉,無數人的恩怨情仇、喜怒悲歡,才能填滿我的五髒六腑,讓它們稍稍恢複一些當年的原始模樣!”
“呵呵,起碼也是數以十億計的生靈隕落,你就真的沒有絲毫感知?”
魚癫虎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數以十億計的生靈!
這個數字說起來,可以吓死普通人……但是,在神胤皇朝,這也僅僅是吓死普通人而已!
偌大的神胤皇朝,三十五個封國,連帶着直轄的領地,其疆域方圓兆萬億裏,治下的黎民百姓如恒河沙數,無法計量。不說那些最下賤的,猶如野草蝼蟻的黎民百姓,就說各國的修士大軍,其數量就以兆億計!
區區一些黎民百姓的隕落……無論是男女老幼,無論他們死得多麽古怪,死亡時間多麽集中……他們的死,誰會在乎?
沒人在乎!
所以,魚癫虎真的不知道!
魚蒼狼就越發笑得燦爛了:“所以啊,有皇親國戚,有将軍文臣,有富豪乞丐,有平民百姓……有骨肉至親,有夫妻朋友,有左鄰右舍,更有完全不相幹的市井路人。”
“總而言之,是這一方天地的生靈,林林種種,一網打盡。”
“他們的貪戀嗔癡,他們的悲歡離合,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的生老病死……一切恩怨情仇,一切七情六欲,盡在其中!”魚蒼狼微笑着搓手:“唔,現在,我們可以試着,做一件很有趣的大事了。”
他右手輕輕的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部位,輕聲道:“你們猜,我要做什麽?”
魚癫虎陰沉着臉看着魚蒼狼。
這尊魔,不管他要做什麽,總而言之,顯而易見的是,偌大的神胤皇朝,從魚癫虎這個皇帝,到下面的普通黎民百姓,都成了這尊魔的工具!
這種感覺,很不好!
魚癫虎又看了一眼站得遠遠的盧仚,面皮微微發紅的他朝着魚蒼狼輕輕一指:“來人,将其誅殺!不,生擒活捉,我要親手炮制他……呵呵,不管你想要做什麽,總之,我要告訴你,你……做不到!”
魚蒼狼瞪大眼睛,擺出了一副‘驚詫莫名’的模樣:“什麽?你說我,做不到?”
魚蒼狼突然咧嘴一笑。
他身上魔焰熄滅,頭頂魔雲收斂,周身魔氣蕩然無存,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好似凡間世俗書生一般無害的‘普通人’。
他光着身軀,笑呵呵的朝着魚癫虎點點頭,不見絲毫光影,沒有半點法力波動,無形無迹,毫無征兆的,他出現在了魚癫虎身邊一名和他生得有九成相似的男子身後。
沒有任何聲息,這男子的胸口破開了一個透明的窟窿,一顆還在跳動的,血淋淋的心髒被魚蒼狼抓在手中,很是陶醉的深深嗅了一口。
“你說,我做不到?”魚蒼狼幾乎和面容呆滞的魚癫虎背靠背的站在一塊兒,他輕聲道:“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麽,你怎麽敢說,我做不到?嗯?嗯?你說,我能做到麽?”
“這位,是你寄予重望的皇太子吧?”
“我掏了他的心,你看,你不能阻止我……你連你自己太子的命都保不住,你怎敢大言不慚的說,我做不到呢?”
魚癫虎面皮哆嗦着,雙眼茫然的看着心髒被掏出的大兒子。
他的大兒子也是瞪大眼睛,一臉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心口的透明窟窿。一縷縷金光在他傷口急速流動,但是任憑他如何催動法力,傷口絲毫未變,沒有半點兒生長愈合的征兆。
崩潰。
家裏陽着的老頭子,不乖乖的蹲自己房間裏養病,偷偷摸摸的跑出來亂竄……
隐隐有一種家中空氣突然充斥着病毒的異樣感!
老婆和丈母娘爲這件事情大發雷霆。
我也怄火得血壓都上來了!
彼其母之,希望平安陰着!
今天就這麽點了,實在是怄得沒有任何精氣神繼續碼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