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拎着戒色和尚,大步‘赴死’!
與此同時。
大非天正雙手合十,渾身汗如雨下,雙眸佛光噴湧,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那塊碩大的心髒形石頭,看着那盤坐在石頭頂部,面容平平無奇的光頭僧人。
“佛祖!”
大非天的聲音極其的飄忽,好似有一縷幽靈藏在他的嗓子眼裏,在他的喉部肌肉的瘋狂擠壓下,好艱難的才發出了這麽一絲幾乎聽不到的聲響。
盧旵身邊無數分念神魔若隐若現,正行走在一片春紅柳綠的花園中。花園一眼看不到邊際,無數一絲不着的大姑娘,一個個生得燕瘦環肥、傾國傾城的,正在花樹中搖曳生姿,向他抛着媚眼。
盧旵很不正經的對這些大姑娘評頭論足,嘻嘻笑着擦身而過。若是人家不招惹他,他也懶得生事。但是一旦這些大姑娘向他靠攏半步,無數分念神魔一擁而上,當即将她們吞噬殆盡。
魚長樂和一群小太監,則是面皮通紅,死死的守在了一處邊關絕境上。
四面八方,是無數身披甲胄、遍體黑毛、狼頭人身的異類,而魚長樂和數十名小太監立足之地,是無邊戈壁灘中,一座方圓不過百丈的小小城堡。而且這城堡通體用夯土壘成,無數年的歲月洗刷,土牆已然崩塌大半,防禦力幾乎爲零!
體内的法力已經蕩然無存,唯有千錘百煉的肉身維持着應有的力量。
魚長樂手持長劍,看着四周緩緩逼近的異類甲士,仰天發出了厲鬼一般凄厲的嘶吼聲:“孩兒們,要活下去,就拼命罷!”
縷縷劍氣淩空飛灑,青柚三女結成了一座小小的三才陣,背靠背的應對着大群劍客的淩空刺殺。
這是一片濃密的翠綠竹林,她們位于林中一小片空地中。四周竹梢頭,無數人影若隐若現,劍芒閃爍,劍鳴铿锵。凜凜殺意幾乎凝成了實質,不時有人飛撲而出,禦劍向她們斬殺。
地面上,已經橫七豎八躺着數千名屍首不全的劍客。
青柚三女每斬殺一名飛撲的劍客,她們對劍道的領悟就提升一截,自身修爲也猛地增長一大截……就好像被斬殺的這些劍客,他們對于劍的感悟,在劍道上的所有修爲,都被她們吞噬了一般。
竹林中有清脆的風鈴聲響起,随着這風鈴聲的催促,更多的劍客憑空湧現,然後不斷的從四面八方禦劍飛刺。
鎮獄玄光佛正站在一座小小的孤島上。
四面八方是無數的厲鬼冤魂,黑壓壓的兇邪之物化爲無邊的汪洋大海,将這座小小的孤島圍得密不透風。他雙手合十,低沉的念誦着經咒,磅礴的鎮獄之力化爲無形的大山碾壓下來,所有敢于靠近的厲鬼悉數被碾成了碎片。
每擊殺一條厲鬼,鎮獄玄光佛的鎮獄之力就厚重一分。
寶光功德佛則是行走在茫茫紅塵中……城池、村莊、荒郊野外的古老驿站,出現在他身邊的,盡是紅塵中的閻浮衆生,一個個生老病死,有無窮苦難。他用盡神通行走,但是無論他如何催動神通法力,他始終無法掙脫這無邊的紅塵。
他隻能死守佛心,灑下大片佛光,爲這些紅塵中人化解苦難。
法力在消耗,功德在積累。
但是在這紅塵中,他消耗的法力居然無法恢複……寶光功德佛不由得擡起頭來,低沉的自言自語:“這,是一個死劫……若是老衲法力耗盡,又會如何?”
剛剛誕生了這個念頭,一名從他身邊路過的老乞丐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寶光功德佛就覺得肺管一陣刺痛酥癢,他也忍不住緊跟着咳嗽起來,随後咳出了一點點的鮮血。
“唔,會天人五衰,會生老病死,會徹底湮滅于這一片紅塵世界。”寶光功德佛的臉色有點難看,他輕歎了一聲,震懾心神,揮灑佛光,驅散了體内的疫病,将那老乞丐身上的瘟疫症狀也随之掃滅。
元定、元善、元覺三位佛陀,則是很幸運的湊在了一塊兒。
他們站在一處做工簡陋的山寨聚義廳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身邊一群生得七長八短、窮形惡狀的喽啰。一個額頭生了個大肉瘤子,手持一柄牛角尖刀的喽啰,正拎着一顆血淋淋的人心,龇牙咧嘴的朝着三尊佛陀笑着。
“三位大王,今兒個山下路過的大肥羊,小的們專門生擒了上來,給三位大王做一份心肝醒酒湯哩……今兒個,三位大王是想要酸辣口的?還是麻辣口的?”
“我佛慈悲!”三位佛陀同時合十。
四周喽啰同時大笑了起來,紛紛七嘴八舌的呱噪着。
“大王念什麽佛啊?嚇,這些年,三位大王殺死的過路商旅,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吧?”
“可不是麽?被三位大王生生玩死的小娘子,總也有三五千人了。”
“還有這些年吃過的心肝醒酒湯,啧啧……沒有三萬套,兩萬套總是有的……”
“大王可不是中邪了罷?趕緊去找幾個黃花小娘子,讓三位大王沖沖喜罷?”
三尊佛陀面色陰沉,正要發作,卻發現體内法力涓滴不剩,渾身力氣也隻相當于練了三五年普通拳腳的武夫,能有千兒八百斤的力量,但是再無往日裏那降龍伏虎、移山倒海的神通!
面對那群小喽啰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強行推到自己身邊的幾個滿臉淚痕的清秀小姑娘,三尊佛陀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林林種種,各色各樣!
随着大非天一行,踏入樓蘭古城的衆多修士,全都遭遇了各色各樣的麻煩,讓他們頭疼不已的麻煩……有人過得輕松,有人過得艱難,也有人收獲巨大,各色境地,不一而足!
而過得最輕松的,當屬盧仚小金剛須彌山中,那數以億計的道兵大和尚!
不知道怎的,或許是因爲這些道兵大和尚都是被盧仚‘渡化’的存在,他們秉承一心、氣息相同、信念相随的緣故,他們和小金剛須彌山,被傳送到了一處所在。
數萬裏長短的小金剛須彌山重重的拍在地上,四面八方是無垠的狂野,有無數生得稀奇古怪的異類化爲無邊的浪潮,嘶吼着朝着小金剛須彌山沖殺了過來。
這些道兵大和尚無憂、無慮、無驚、無懼,他們面如玄冰、心如古井,依仗小金剛須彌山由大非天親自重鑄的強大佛陣禁制,結成了規模空前的巨大佛陣,将一波波殺來的異類悉數剿滅。
無數異類被擊殺,這些道兵大和尚自身的力量在一點點的緩慢提升。
而被擊殺的那些異類,他們的氣運、命數,則循着冥冥中的一點牽連,穿透了樓蘭古城的詭異禁制,跨空注入了盧仚體内。
盧仚頭頂的氣運浮屠在一點點的拔高,一點點的變寬、變厚,塔身上的佛陀、菩薩的浮雕在不斷增加,而且越發的栩栩如生宛如活物……一縷縷色澤靈動的氣運之息倒卷而下,化爲一座巨大的寶幢,将盧仚整個籠罩在内。
他拎着戒色和尚大踏步迎向了那些飛斬而來的地磁元刀,聽到那刺耳的破空怪響,戒色和尚終于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法海師兄,好說,好說……你想要什麽?咱們,好說!”
盧仚幽幽道:“不想要了,什麽都不想要了……現在我若是開口,倒顯得我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一般……我什麽都不想要了,我們就這麽同生共死吧,一起隕落在這裏,或許,我們比以前的衆多佛門前輩幸運,我們可以有一縷殘魂,逃回兩儀天?”
‘嗤嗤’聲不絕于耳,盧仚的護體佛光被一層層的切開,他的面皮、手掌,諸多暴露在外的肌體被切開了一條條深深的裂痕,金燦燦的佛血散發出磅礴的道韻波動,不斷向外噴濺。
‘嗤啦’一聲,一枚地磁元刀切過了戒色和尚腰下兩寸的位置,從他的肥臀上切下了巴掌大小一塊大肥肉。顫巍巍的肉片落地,戒色和尚發出了宛如野豬一般凄慘的嚎叫。
“法海師兄救命……師弟這裏頗有幾件用不上的好寶貝,求師兄不要嫌棄,趕緊收下吧!”戒色和尚聲嘶力竭的嚎叫着。
“這可不行……這顯得我趁火打劫啊!”盧仚連連搖頭,任憑幾枚地磁元刀切過自己的身體,又在自己腦袋上劈開了幾條極深的傷口。巴掌大小的小小地磁元刀和堅固的骨骼對撞,居然發出了刀輪切割鋼闆的刺耳聲響,甚至有火星四濺。
盧仚強忍着疼痛,這地磁元刀果然鋒利非常,他如此堅固的骨骼,居然也被切開了深深的裂痕。
“法海師兄義薄雲天,哪裏是趁火打劫的人?”戒色和尚大聲嚷嚷。
又是一枚地磁元刀切過,戒色和尚的胳膊上又被切開了一條大傷口,幾乎将他整條膀子給割了下來。
“那,我也不算是趁人之危喽?”盧仚很認真的問戒色和尚。連續三十幾片地磁元刀轟在盧仚的胸膛上,一層層佛光被切開,解脫袈裟也發出輕微的鳴叫,被切開了數十條極細的寸許長裂口。
佛光湧動,解脫袈裟的裂口在急速愈合,但是很顯然,這等攻擊對祂也造成了不小的損耗。
盧仚心中暗自驚駭,但是他依舊神色平淡的看着戒色和尚:“我以爲,我們還是認命吧?”
戒色和尚喘着粗氣,将自己護體的佛珠、寶幢、蓮台、佛龛等十二件頂級佛寶,一骨碌的丢在了盧仚懷裏。他悶哼一聲,自行解除了自己留在這些佛寶中的神魂烙印,帶着哭音嘶聲道:“師兄,就不要矯情了,隻要能逃脫這一劫,這些寶貝,都是師弟我孝敬您的!”
盧仚歎了一口氣:“也就是說,我拿了這些佛寶,我們之間,不結因果?”
戒色和尚當即發了一個極其歹毒的惡誓:“哪裏有什麽因果?師兄你救了我的命,師弟我感恩戴德來還不及呢?”
盧仚耷拉着眼皮,一枚地磁元刀端端正正的劈在了他的眉心,将他的顱骨生生劈開,甚至有幾滴晶瑩如琉璃、馨香如龍腦、粘稠似醍醐的腦汁從傷口中濺了出來。
盧仚疼得一聲悶哼,差點沒痛得昏厥過去。
他可一點都沒有裝模作樣,他是實實在在擋不住這尊金頭大将軍的可怕攻擊……如果任憑這金頭大将軍施展神通,他和戒色和尚真的會隕落在此!
他強忍着疼痛,低頭看着面色慘白的戒色和善:“所以,如果摩仞利天佛事後找我讨要因果!”
戒色和尚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發了一個極其惡毒的毒誓:“絕無因果!”
盧仚認真的點了點頭,他手一指,這十二件頂級佛寶就化爲一縷縷佛光融入了他體内。神魂之力湧蕩,迅速溝通這些佛寶,将自己的神魂烙印落入其中。
這些佛寶,顯然是摩仞利天佛耗費大力氣調教妥當的,其靈性十足,卻又淳樸、憨厚,極其的穩重可靠……戒色和尚将祂們轉交給了盧仚,祂們就極其配合的,任憑盧仚祭煉了自己,而且還主動配合盧仚對自己完成祭煉。
沒有反抗,沒有矯情,沒有陽奉陰違!
一切都水到渠成,彈指一揮間,盧仚對這十二件頂級佛寶的操控,就好像祂們已經在他手中被祭煉了億萬年一般熟稔,真的好似如臂使指,端的絲滑靈動。
“呔!”盧仚一聲輕喝,身邊頓時佛光大盛。
十二件防禦佛寶吞吐巨量佛力,奮力而起,各占方位,在他身邊結成了一座春秋寶藏佛一脈,教内秘傳的‘星宮曼陀羅不壞秘陣’。
進入樓蘭古城之前,大非天、寶光功德佛、鎮獄玄光佛、春秋寶藏佛四位佛主,都掏出了壓箱底的寶貝,将其對四脈門徒傾囊相授,就是爲了保證這些門人弟子踏入樓蘭古城後,能多一手保命的本領。
春秋寶藏佛,精研陣道。
‘星宮曼陀羅不壞秘陣’,堪稱兩儀天佛門‘至強防禦佛陣’。
因爲布陣佛寶的數量多少不同,這秘陣可以爲三星宮、六星宮、九星宮……以此類推。
盧仚以十二件頂級佛寶列陣,而且是品階相近的十二件頂級防禦佛寶,這座大陣就可稱之爲‘十二星宮曼陀羅不壞秘陣’,其防禦絕非十二件佛寶的防禦力簡單相加那麽簡單!
一層巴掌厚,色澤近乎純黑的透明佛光向四周擴散開來,頃刻間就籠罩了方圓裏許之地。
十二件佛寶在盧仚身邊萦繞浮蕩,隐隐梵唱聲不絕于耳。
無數地磁元刀呼嘯而來,重重斬落。
那近乎黑色的透明佛光微微震蕩,蕩起點點漣漪,巴掌厚的佛光被一片片地磁元刀急速切割,每每快要被撕開的時候,地磁元刀就被可怕的反震力強行震碎!
“善哉,禮贊春秋寶藏佛!”盧仚由衷贊歎。
這座秘陣的防禦力堪稱恐怖,那金頭大将軍的攻擊力,幾乎達到了佛主層次,而盧仚借助十二件佛寶之力布下秘陣,居然硬生生擋住了這等攻擊!
也就是說,在防禦力方面,盧仚幾乎可以和佛主一較長短?
戒色和尚也是有眼力見的,他親眼看到了解脫袈裟被地磁元刀撕開的場景,心知肚明這地磁元刀擁有何等可怕的殺傷力。而盧仚布下的這座佛陣,居然将這等恐怖的攻擊拒之門外,這意味着什麽,他非常的清楚。
他猶如見鬼一般看着盧仚,過了許久,他才喃喃道:“師尊說得是,瑤華聖母的那劫運大法,簡直是見鬼了……果然吾等要趕緊離開兩儀天,否則被卷入那等秘法中,怕是師尊都扛不住那等反噬!”
盧仚詫異的問他:“你說什麽?”
戒色和尚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師尊說得很明白,法海師兄也當是心知肚明才是……瑤華聖母發動的劫運大法,不知道爲何最終成就了師兄……呵呵,師兄可不要告訴師弟,您這等不可思議的神通法力,是依靠自己的苦修得來的罷?”
盧仚老臉微微一紅。
他沉吟片刻,認真點頭:“當然,日夜苦修,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從無一日倦怠,才有了今日的修爲……戒色師弟啊,這修行如逆水行舟,萬萬……”
戒色和尚一臉沒好氣的打斷了盧仚不要臉的自吹自擂:“師兄,您貴庚?”
盧仚猛地閉上了嘴,讪讪然笑了幾聲。
這個問題,算是捅了他的肺管子了,這問題,沒辦法回答啊!
戒色和尚極其幽怨的看着盧仚——還日夜苦修,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呵呵,和尚我也從未懈怠,自從拜入摩仞利天佛門下,日夜苦修近千年,服用了無數靈丹妙藥,消耗了無比龐大的信仰之力,如今也不過是一尊大菩薩的可憐修爲!
而你,聽聞飛升兩儀天還不到百年,就已經是佛陀級的修爲……如今更有了佛主級的恐怖防禦力……哪怕這佛陣的防禦力,在佛主境界中是墊底的那種,這也夠吓人了!
你怎麽有臉,說出剛才的那番話來的?
從不懈怠?
啊呸!
戒色和尚極其燦爛的笑着:“法海師兄,還是放下我吧,現在,我們怎麽對付這家夥?”
盧仚松開手,戒色和尚跳下地面,用力的扭了扭身體。他胳膊上的傷口頃刻間愈合,之前被地磁元刀從肥臀上劈下的那一片大肥肉,則是猶如活物一樣跳動着,‘啪’的一下貼回了傷口,一抹佛光閃過,就生長得結結實實。
盧仚看了看正在遠處和鐵頭大将軍鏖戰的十八尊天王傀儡。
這些天王傀儡果然是殺伐極強,它們的攻擊力,絕對達到了佛陀境……但是那鐵頭大将軍的防禦力麽,也實在是驚人,十八尊天王傀儡一通亂劈亂打,硬是沒能對它造成太大傷害。
盧仚看着十八尊天王傀儡,突然歎了一口氣。
戒色和尚面色微微一變,他猛地一跺腳,大聲嚷嚷道:“所謂寶刀贈勇士,法海師兄,這十八尊護法天王,留在師弟身邊,實在是暴殄天物……您若是不嫌菲薄,不如,不如……就收下吧?”
他很認真的,極其誠摯、無比誠懇的看着盧仚,眸子裏閃爍着異常堅定而虔誠的光芒:“師兄座下,有精銳的佛兵億萬,若是布陣佛陣,當可鎮壓一方……唯一的弱點就是,他們當中,缺少核心的骨幹啊!若是有了這十八尊天王傀儡鎮壓陣眼,億萬佛兵結陣,師弟都不敢想象,會有何等神威!”
戒色和尚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眸子裏閃爍着璀璨的星光。
他無比敬仰的看着盧仚:“師弟以爲,法海師兄未來,定然是我兩儀天佛門之領袖……”
盧仚一巴掌拍在了戒色和尚的肩膀上:“罷了,罷了,師弟如此敞亮,師兄也就不多虛僞了,這十八尊護法,師兄我就,愧受了……呃,不會有因果吧?”
戒色和尚很是熟練的發了個極其惡毒的毒誓:“絕無因果!”
他低聲念誦了一串秘咒。
盧仚銘記在心,然後調動法力,将那秘咒念誦了一番。十八尊正在鏖戰的天王傀儡齊聲大喝一聲佛号,身體一晃,化爲道道殘影飛回了盧仚身邊,然後急速融入了十二星宮曼陀羅不壞秘陣,更是讓這秘陣的防禦力暴漲了一截。
盧仚手一指。
他面前虛空突然扭曲。
一大片亮晶晶、明晃晃、閃爍着迷離七彩元磁之光的地磁元刀呼嘯劈來,一頭撞入了扭曲的虛空中。下一瞬,那鐵頭大将軍身邊,大片虛空扭曲,這一片地磁元刀憑空從它身邊浮現,狠狠劈在了它身上。
這地磁元刀的殺伐力果然淩厲難當。
偌大一尊鐵頭大将軍,直接被切成了碎片,‘嘩啦啦’倒在了地上。
不等戒色和尚驚呼出聲,盧仚面前又是大片虛空扭曲,無數地磁元刀呼嘯而來,沒入了扭曲的虛空中,然後金頭大将軍身邊,四面八方同時有地磁元刀浮現,狠狠劈向了它自身。
‘嗤嗤’聲不絕于耳。
金頭大将軍的攻擊力淩厲無匹,但是它的身軀防禦力,也不過是普通的二劫、三劫真佛境。
地磁元刀向内一湊,這尊威能莫測的金頭大将軍當即被撕成了碎片。
“嘶!”戒色和尚瞪大眼睛,好似犯了菊部之患一般,長長、久久的吸了一口涼氣:“師兄……您這,您這……大非天佛主、寶光功德佛、鎮獄玄光佛……這三位佛主,似乎從未聽聞,他們對空間之道,有什麽太高深的領悟!”
到了佛主境界,舉手投足之間,可以破碎虛空,這是完全依靠蠻力能夠輕松做到的事情!
但是,像盧仚這樣,輕松的扭曲空間,将對方的攻擊完全完美的反投回去,而且是如此精準的控制那些地磁元刀出現在金頭大将軍身邊數尺之内,讓金頭大将軍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這等對于空間的操控,這,這,這……
大非天這一脈,沒聽說有哪位對于空間之道,掌握到了如此地步啊!
作爲摩仞利天佛最小的佛脈真傳弟子,所謂小徒弟最是受寵嘛,戒色和尚對于兩儀天佛門的諸般隐秘,他是了解頗深的。
他知道,盧仚不可能從他的師門長輩那,學到如此精妙的空間之道!
那麽……
戒色和尚的心情有點憔悴,他感覺,他似乎被套路了。之前看到盧仚被地磁元刀劈得腦漿都噴了出來,他是真的以爲,自己就要隕落在這裏了,所以如此慷慨的、毫不猶豫的将這麽多頂級寶貝轉贈盧仚,以求一線生機!
但是現在看來……有沒有這些佛寶,似乎盧仚都能輕松解決這金頭大将軍啊!
既然如此。
那麽……
他戒色和尚丢了這麽多的佛寶!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惡毒的誓言——絕無因果,絕無因果啊!
“師兄!”戒色和尚嘴唇微微蠕動着,過了許久,許久,他才喃喃道:“師兄運籌帷幄之中……”
盧仚很深沉的看着戒色和尚:“師弟,多謝師弟贈送的這些佛寶,師兄才有足夠的時間催動這件一次性的空間靈符……師弟你是不知道,師兄我對空間之道,也是一竅不通,但是師兄這些年福運非凡,從某處遺址中得到了一枚不知道何方高人煉制的空間靈符!”
“正是這枚靈符,讓我們斬殺強敵,逃出生天!”
“但是這枚靈符催動起來,耗費的法力太過于巨大,催動時耗費的時間太過于漫長……如果沒有師弟你的大力襄助,師兄我是萬萬不可能催動這枚靈符的,你我今日,怕是都要隕落在這裏啊!”
盧仚極其誠摯的看着戒色和尚。
戒色和尚沉默許久,這才緩緩點頭,算是接受了盧仚的解釋。
隻是,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幹巴巴的開口道:“師兄,似乎有個說法,出家人不打诳語!”
盧仚微笑,雙手按在了戒色和尚肥厚柔軟的肩膀上:“那麽,師弟你以爲,師兄我剛才,騙了你?”
戒色和尚再次沉吟許久,然後無比燦爛的笑了起來:“師兄真是頑皮,這話怎麽說的?師兄你,怎麽可能騙人呢?一看就知道,師兄你未來,定然是要做佛門領袖的,我兩儀天佛門興盛,全都在師兄你身上了啊!”
兩人相視而笑,笑得無比的憨厚、淳樸,就好像兩個一輩子沒說過假話的‘老實人’!
鬥場内一陣風起雲湧。
那清甜的少女聲音幽幽響起:“哎呀,小姐,我們的鐵頭大将軍和金頭大将軍都敗了,這肥胖胖的蟋蟀,還有這壯碩的蟋蟀,好生厲害!”
“嘻,給他們一點好東西吃吃罷?”
随着清甜悅耳的笑聲,鬥場上空風雲變幻,縷縷亮晶晶的青玉之氣彌漫,一隻雲氣凝成的手掌,托着一串兒看似葡萄,但是果串極其發達,一串兒果子足足有上千粒的奇果冉冉落下。
這一串兒果子,每一顆果實都有拳頭大小,色澤如碧玉,通體剔透,略呈半透明狀。每一顆果子内,都好似有一尊金色身影,或者在昂首奔走,或者在盤膝打坐,或者匍匐休眠,又或者在打拳踢腿。
極其隽永、沁人心脾的幽香襲來,單單聞到這股子果實的香氣,盧仚就覺得自己五髒六腑一動,身軀強度驟然提升了百分之一二。
盧仚驚駭!
簡直驚駭得每一根汗毛都要炸成了飛灰的那等驚駭!
他如今的肉身強度,已然突破了兩儀天的天地極限。
十八劫真佛境的肉身……後面是否有來者,不知道,但是絕對是前無古人……就算他體内那顆舍利子的原主,太古時代号稱‘佛門鬥戰第一’的古佛,那曾經佛門金身第一的佛主級大能,他在佛陀境的時候,他的金身力量,也不過是十劫極緻而已!
十八劫真佛肉體力量,這說出去,絕對會吓死無數兩儀天的修士。
如此強橫的肉身,盧仚隻是嗅了嗅這果子的香氣,肉身強度就驟然提升了百分之一二……
何其可怖!
細思恐極!
這果子究竟是什麽來曆?
這看不到人影,隻聽到聲音的‘少女’,她又是何等的存在?
盧仚正在駭然間,戒色和尚已經是一聲悶哼,他的皮膚上裂開了一絲絲撕裂的傷口,大片鮮血不斷湧出,七竅中更是血如泉湧,體内五髒六腑同時發出了刺耳的碎裂聲!
“虛不受補,救命!”戒色和尚嘶聲尖嘯:“這果子,劇毒!”
盧仚恍然。
對于他這十八劫真佛級的肉身而言,這果子是大補之物。
但是這果實的藥力如此強橫,對于佛力修爲不過是大菩薩境,肉身力量隻有普通真仙級水準的戒色和尚而言,這果子就是緻命的劇毒!
大袖一揮,盧仚将空中落下的那一串果子納入囊中。
他抖手掏出一顆果子,塞進嘴裏,‘咔嚓’幾聲,大口咀嚼後,一股子略帶酸澀的陰冷果汁流入口中,落入腹中後,頓時化爲一股強勁的熱流一點點的透向了四肢百骸!
肉身一點點的增強。
而相對應的,是法力修爲在急速飙升。
盧仚服用果實的時候,這果子内好似有‘産品說明書’一般,這果子的詳細咨詢,瞬間烙印在了他的神魂中,讓他明白了這果子的來龍去脈。
‘蒼木龍元果’!
一種生長在‘蒼木’樹上,必須用‘星龍’精血灌溉,且到了生長的最後階段,必須斬殺一條‘星龍’,将其全部生命精元注入其中,才能徹底成熟的奇異果實。
‘蒼木’……
盧仚的眼前,出現了一株蔥蔥郁郁,生命力磅礴強盛到不可思議的奇偉巨樹。
關于‘蒼木’的信息,也出現在盧仚神魂中。
這是何等可怕的巨木!
這玩意,兩儀天一億八千萬年,祂才會生長出一圈年輪,而想要孕化出合格的‘蒼木龍元果’,這顆蒼木,必須有着最少三百六十圈年輪,才能成爲合格的母體!
而‘星龍’!
盧仚眼前,浮現了一條巨龍的身影。
這完全和兩儀天記載中的所謂的‘真龍’、‘天龍’之類的神物不是一碼事情……這是一種生存于無垠虛空之中,浮空逍遙,以日月星辰爲食的天災級别的生物!
‘星龍’遊走于混沌之間,尋找那些孕化出了日月星辰的‘世界’。比如說‘兩儀天’這樣的世界,就是祂們最佳的狩獵對象。
找到世界,突破世界外圍的清明虛空之類的天然屏障,然後闖入其中,将蘊藏了天地本源之力、無窮大道法則的日月星辰徹底吞噬,留下一個徹底死亡的空寂世界……這就是‘星龍’一族的日常!
而蒼木龍元果想要成熟,就必須斬殺一條‘星龍’作爲補品!
被當做祭品的‘星龍’有多強大?
有多強大,盧仚不清楚。
但是在他眼前浮現的影像中,他真真切切的感知到了這玩意有多巨大——這個可怕族群的成年體,體有十二萬九千六百片龍鱗,其中最小的龍鱗,也方圓三億六千萬裏,厚達百萬裏!
這已經無法用‘龐然巨物’來形容的族群,就是星龍!
一樹蒼木龍元果,必須用一條星龍來獻祭,才能成熟!
當然,以蒼木的巨大,一樹蒼木龍元果結出的果實數以千萬計,盧仚面前,隻有小小的一串千多顆,不到一樹果子的萬分之一!
饒是如此,這萬分之一的果子蘊藏的磅礴力量,也足以讓盧仚的修爲急速躍升!
而且,蒼木龍元果是最爲‘均衡’、最爲‘平衡’的果子。
服用蒼木龍元果,祂會根據服用者的實際情況,‘調結’、‘均衡’服用者的狀态。
比如說你法力強橫,肉體虛弱,那麽祂就會首先強壯你的肉身,然後再提升法力。
若是你肉身強橫、法力強悍,但是神魂孱弱,那麽祂就會首先滋補神魂,讓你的神魂快速強大之後,再同時提升你的肉身和法力。
總之,無論你有什麽短闆,蒼木龍元果都會幫你補全短闆,讓你達到‘無瑕’、‘無漏’的境界!
盧仚如今肉體極度強橫,但是他的法力修爲,他的神魂強度,相對他的肉身而言,未免孱弱得有點可憐……所以他服用了一顆蒼木龍元果,九成九的藥力都用來提升法力和神魂,他的肉體隻是再次向上提升了百分之一二的水準!
熱力洶湧。
法力澎湃。
神魂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圈圈浩瀚磅礴的神魂之力猶如海嘯,在腦海中急速滾動。
盧仚張口吐了一道熱氣,一聲不吭的連續掏出一顆顆蒼木龍元果,不斷的吞服下去。
不用問了,這果子,定然來自上界,是下界絕無的稀世神物。
不管祂爲何出現在這裏,這份機緣萬萬不能錯過!
戒色和尚躲得遠遠的,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盧仚大口大口的吞服蒼木龍元果,嘴裏不斷的冒出涎水……他知道,這是一份天大的機緣,奈何他修爲過于孱弱,實在是無緣消受!
“師兄,多少給師弟我留點好處則個!”戒色和尚可憐巴巴的哀嚎着。
奈何,他連果子的香味都無法承受,盧仚想要給他留下一點好處都做不到啊!不是盧仚小氣,實在是做不到啊!
高空中,那甜美的少女聲音再次響起。
“唷,胃口真好,是個能打的!”
“吃了我家小姐的好東西,接下來,你可要好好的打下面的幾場哦!”
“嘻,若是能連赢三場,小姐自然會将你放生!”
“若是能連赢六場,小姐會賜你一份機緣造化。”
“若是能連赢九場……啊呀呀,怎麽可能,你隻是一支小蟋蟀,怎可能連續赢這麽多場嘛……後面的幾場,你要打的可不是小蟋蟀了呢!”
盧仚心髒劇烈的抽了抽,再次加快了吞服果子的速度。
戒色和尚則是一臉生無可戀的看着天空:“小僧不想打了,不想打了,大慈大悲的女菩薩,能否讓小僧離開?小僧不是蟋蟀,小僧隻是一個可憐的、人畜無害的和尚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就在盧仚服下最後一顆蒼木龍元果,還沒來得及感受自己如今飙升的力量究竟有多強的時候,鬥場劇烈的震蕩了一下。
一尊身高百丈,通體銀灰色的巨人身影,悄然出現在盧仚前方八百裏之處。
可怖的寒氣升騰,洶湧,肉眼可見的寒霧呼嘯着向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刺骨的寒氣刮過盧仚的身體,盧仚體表濃厚的佛光都被凍得‘嘎吱’碎裂,大片大片的佛光好似被暴力轟擊的薄冰,一片片‘叮叮當當’不斷的濺落。
戒色和尚一聲悶哼,他甚至來不及閃避,更連那巨人究竟是什麽模樣都沒能看清,連同幾件護體的佛寶在内,一起被凍成了一塊人形的冰塊!
盧仚駭然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寒氣雖然凍住了戒色和尚,但是一如被冰封、冬眠的蟲子,他體内還有一絲微弱的生機存在,盧仚這才放下心來!
“必須要速戰速決,否則這和尚,真的就這麽凍死了!”
盧仚低沉的嘟囔着:“倒黴催的,摩仞利天佛,就沒有給你什麽保命的底牌麽?”
話音剛落,前方巨人一聲大吼,漫天都是巴掌大小的銀灰色冰晶宛如無數飛刀,帶着刺耳的嘯聲,帶着無邊的寒氣,筆直的從天空墜落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