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一尊聖賢的近距離注視下打假賽,這可不容易。
基本上,兩儀天沒什麽人能做到這樣的事,除了盧仚。
太初混同珠熠熠生輝,縷縷幽微之氣籠罩全身,屏蔽了他的真實修爲,令得他的法力波動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低階的真仙。
而他的肉身,也因爲太初混同珠的屏蔽,顯得比林浩泫略弱了一絲。
那麽,除了一枚堅不可摧的番天印,盧仚也就隻有剛剛施展出來的神通‘神足通’還算不錯。近距離的騰挪瞬移,端的是一門鬥戰的好神通!
但是,面對修爲強悍,肉身強大,同樣掌握了一門精妙的火翼遁法,同時一套方天畫戟舞得出神入化,鬥戰之法同樣精湛的林浩泫,盧仚此刻的表現,就顯得有點平淡。
是以,面對白陽上人臨時加注的申請,寶光功德佛面沉如水,陷入了‘一絲絲猶豫’中。
白陽上人淡然一笑,掏出了三件閃耀着淡淡佛光的異寶。
“看來,寶光道友是不舍得自家小徒孫了。”白陽上人點頭道:“人之常理,老夫理會得……不過,既然不敢拿這兩個小兒輩做賭注,再加點身外之物,想來寶光道友不會拒絕了吧?”
白陽上人眯着眼,手指逐次拂過面前閃耀着暗金色佛光的一朵蓮花,一座紅光缭繞的四方九層的舍利子寶塔,一柄一尺多長,四棱十八節的小小金剛杵。
這是三件典型的佛門異寶,造型古拙,氣息古老而蒼遠,顯然并非近代之物。尤其是,其氣息渾然天成,隐隐透着一絲鴻蒙浩瀚之意。這,絕非後天人工造物,應該是天地生養的先天靈寶。
“涅槃幽明蓮,大日舍利塔,嗔怒明尊杵!”寶光功德佛眉頭一挑:“想不到,幽明古佛的伴生三佛寶,居然是落到了白陽道友手中。大手筆,呵呵!你,想要賭什麽?”
三言兩語間,盧仚已經被林浩泫打得頗爲狼狽。
林浩泫背後火翼震蕩,他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已經化爲上千條殘影圍着盧仚狂轟濫炸。一條方天畫戟幻化出上萬條殘影,道道寒光幾乎籠罩了整個方圓百裏的戰場,無數條紫色寒芒淩空穿梭,宛如暴雨一樣轟擊着盧仚。
幸好有番天印化爲百丈大小,爲盧仚抵擋住了絕大部分的攻擊。九成寒芒都落在了番天印上,隻打得火光四濺,卻沒能在番天印上留下半點痕迹。
甚至,觀戰者都聽到了林浩泫手中長戟發出的‘嗡嗡’哀鳴聲。
這是林浩泫力量太大,轟在番天印上的反震力量太強,導緻這條長戟有點承受不住反震之力。
毫無疑問,如果林浩泫再加大點力量,攻擊速度再快一些,他手中的這條方天畫戟,很可能直接崩碎在番天印上。
有旁觀的道門大仙兒由衷感慨,低聲向身邊随行的後生晚輩講述自家的修煉經驗:“可見财侶法地,修行四寶的重要……法海,畢竟是鎮獄一脈的第三代門人,是以身家豐厚,從這枚大印的堅固,就可見其品階非凡,端的是鎮獄一脈下了大本錢。”
“而林浩泫,雖然是青羊林氏嫡系,奈何,青羊林氏家族龐大,嫡系族人何其多?百多代人傳承下來,就算是再有出息的嫡系族人,又能分到多少資源?”
“你們看,若是林浩泫手中的方天畫戟,品階能再上一層,不說追上這枚大印,起碼不是相差太遠的話,怕是法海已然落敗了。”
又有佛門的大能同樣向身邊的晚輩闡述自家的見解:“紫陽一道,固然強絕,但是相比鎮獄一脈的嫡傳佛法,還是略欠缺了一些。是以,那林家子無論修爲、道行,乃至肉身力量,都隐隐蓋過法海一頭,但是法海單憑一道鎮獄佛光,就抵消了林家子不少優勢。”
“這一場仗,有得打!”
四下裏圍觀者的竊竊私語,自然瞞不過白陽上人和寶光功德佛。
聽得那些道門、佛門的大能們的分析,白陽上人微笑道:“幽明古佛,是兩儀天佛門的第一代佛主,他爲了探索超脫之道,踏入混沌鴻蒙,卻遭遇意外,不幸隕落。他的三件伴生佛寶,被老夫僥幸得到。”
“佛門之物,于老夫毫無作用。是以無數年來,這三件佛寶,就在老夫手中吃灰積塵。”
“幽明之道,勇悍霸絕,鬥戰絕強,倒是和鎮獄一脈的路子隐隐相符……若是法海赢了,這三件佛寶,當能平添鎮獄一脈百倍底蘊。”白陽上人微笑道:“老夫的注碼就在這裏,寶光道友可敢跟随?”
寶光功德佛淡然道:“想來,老衲手中,有什麽東西,被白陽道友盯上了吧?你,想要賭什麽?”
“逆亂星海,小星角,那座‘天’宮中,寶光道友似乎是得了一件好物。”白陽上人微笑:“不怕道友笑話,實話實說,那物件,隐隐和老夫之道相合,老夫惦記多年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向道友求取。”
“今日,可也是機緣巧合。”白陽上人很認真的看着寶光功德佛。他右手一揮,天地如意環蕩起一片青色道光,頓時光圈中的戰場驟然一凝,時空徹底封凍,盧仚和林浩泫就好像被封在琥珀中的兩隻小蟲子,再也動彈不得絲毫。
不僅是身體動彈不得,兩人的神念思維也徹底封凍,想要轉動一個念頭都無比艱難。
林浩泫轟出的一道道紫色寒芒,同樣生生凍結在虛空中。
白陽上人沉聲道:“借兩個小兒輩的賭鬥,老夫突然想起這件事情……既然寶光道友心疼小徒孫,不願意用法海做賭注,那就,請寶光道友成全老夫如何?”
寶光功德佛淡然道:“成全?”
白陽上人微笑:“成全。”
寶光功德佛斜睨了一番三件佛寶,突然笑了:“有趣。隻是,這三件佛寶固然強橫絕倫,卻非老衲念念所想之物。有他們固然是好,無他們,卻又何妨。此三物于老衲,算得上錦上添花,卻并非必須。而老衲手中那物件,卻是白陽道友心心念念不敢忘懷的重器。”
白陽上人皺了皺眉頭:“是以?”
寶光功德佛随手掏出了一個造型極其普通,四四方方,色澤青灰,并無任何光澤,質地看上去是某種玉石,而且并不剔透晶瑩的匣子,輕輕的放在了面前。
“老衲就出此物,道友還請加注。”寶光功德佛笑得極其溫煦,極其的人畜無害、憨厚純良。
白陽上人面皮微微一僵。
随後,他笑道:“如此,老夫卻是主動送上門來,讓寶光道友宰上一刀了。”
寶光功德佛燦然一笑:“白陽道友此言,卻是無禮。難不成,是老衲強迫?”
白陽上人皺了皺眉,他沉吟片刻,又掏出了三件閃耀着淡淡奇光的靈物,分别是一株色澤純青的樹苗,一塊磨盤大小,四周青紫、核心處是一團拳頭大小透明水漿的石塊,以及用一個碩大玉缸裝起來的,無數粒綠豆大小的金燦燦沙礫。
看着這三件靈物,繞是以白陽上人的道行和心境,他的面皮也不自禁抽了抽。
很顯然,這是真正的大出血了。
寶光功德佛都不由得詫然看向了他:“星劫果樹,玄冥母漿,無量金砂……果真如此?這林家小兒,不見得能赢了法海……若是他輸了,白陽道友可不要老羞成怒才好。”
白陽上人微笑:“老羞成怒?寶光道友卻是未免小觑了老夫……些些賭注,小賭怡情而已,哪裏值得老羞成怒?”
寶光功德佛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本以爲隻是小小遊戲的事情,白陽道友卻突然……罷了,罷了,老衲就舍身飼虎,和白陽道友賭上這一局吧。”
手掌輕輕拂過面前那匣子,寶光功德佛幽幽道:“此物到了老衲手中多年,一直沒能參悟出絲毫端倪。或許,祂真和白陽道友有緣,卻也不一定。”
白陽上人微笑:“那麽,賭注成立?”
寶光功德佛‘凝重’點頭:“就這般吧,有這麽多道友張望着,伱我誰也不能反悔,更不能賴賬不是?不過,無論誰輸誰赢,事後都不能找對方小輩麻煩。”
白陽上人大笑:“寶光道友将老夫當做什麽人了?輸了一場賭鬥而已,老夫還真能不顧面皮,事後算計你家小和尚?沒有這樣的道理,絕無這樣的道理……諸位道友做鑒證,老夫豈是如此無賴之人?”
寶光功德佛微笑,将那匣子輕輕向前一推,然後雙手結印,微微閉目,不再言語。
白陽上人也微笑颔首,将面前六件奇寶輕輕往身前一送,輕輕呼出一口氣,雙手揣在袖子裏,心念一動,頓時天地如意環化爲一道青光飛回,戰場中,一切又回複了原狀。
一道道寒芒朝着盧仚猛劈猛斬。
林浩泫漫天亂飛,帶起的殘影越發癫狂。
盧仚依舊憑借着番天印,一邊抵擋林浩泫瘋魔般的進攻,偶爾抽空子狠狠的揮舞三五禅杖,将林浩泫的方天畫戟打得‘嗆琅’直響。
時不時的,盧仚會朝着林浩泫灑出一片厚重如山的鎮獄佛光。
鎮獄佛光所過之處,大片紫氣紫焱崩碎,林浩泫就好像被狂風吹拂的大鳥,他撲擊的軌迹就會驟然轉折,漫天殘影起碼會減少三成左右,他勢必絞碎盧仚這一道佛光後,才能重整旗鼓,繼續轟殺!
一如那些觀戰的道門、佛門的大能所見,林浩泫雖然是青羊林氏的嫡系子孫,但是他得到的‘紫陽’傳承,比不上鎮獄佛光。
在盧仚表露出來的修爲遠遠不及的前提下,他揮出的鎮獄佛光居然能對林浩泫造成如此大的壓迫,這讓觀戰的佛門大能一個個點頭微笑,讓道門的大能們個個面皮抽抽,而林太一、林上素、林上玄等青羊林氏的長輩,則是一個個惱怒到了極點。
早知道有今天這一碼事情,就應該讓林浩泫踏入青羊山道庭祖廟,參悟那尊道祖雕像上,那幾位聖賢留下的至高大道。
看着林浩泫頗有點狼狽的一次一次被鎮獄佛光打亂了攻擊節奏,林太一隻覺得面皮發紅——這,實在是讓整個青羊林氏臉面無光!
林浩泫連續十幾次被鎮獄佛光弄得有點狼狽,他突然長嘯一聲,漫天殘影一收,驟然向後倒退數十裏。六支碩大的紫色火翼在身後緩緩扇動,林浩泫舉起了手中已經有點殘缺的方天畫戟!
這也是一柄極其不錯的後天靈兵,但是和番天印劇烈對撞了不知道多少萬次,又被盧仚用那根極其沉重的禅杖當頭重擊了上千次,原本鋒芒畢露的長戟,刃口上多了好些鋸齒狀的缺口,鋒利的戟尖也折斷了一小節,乍一看去,頗有點凄涼。
抖了抖手中‘嗡嗡’哀鳴的長戟,林浩泫雙眸噴出長達百丈的紫火,冷聲道:“法海,依仗法器之利,豈是好漢所爲?”
收起長戟,林浩泫比劃了一下拳頭:“要不,你我正兒八經的,正面比劃比劃?”
盧仚笑得很是含蓄:“道友所言,大錯特錯。你我如今,不正在正面的比劃麽?”
搖搖頭:“道友說法海依仗法器之利欺負你,爲何道友不說,你也依仗修爲在欺負法海?若是要法海舍棄法器,和你用一雙肉拳正面對抗……可否請道友自廢修爲,降到和法海一般水準?”
林浩泫面皮耷拉了下來:“尖牙利嘴,果然不愧是佛門弟子。”
盧仚淡然道:“法海向來不善言辭,隻是,道友卻也不要将法海當做傻子。要打,就繼續,否則,道友認輸,卻也無妨。”
林浩泫放聲狂笑。
認輸?
自覺占盡優勢的他,怎可能認輸?
尤其是,就算是盧仚占了上風,他也是絕對不敢認輸的——沒看到白陽上人掏出了這麽多寶貝下注麽?若是他敢認輸……林浩泫可不敢想象,他會有何等下場。
所以,他用狂笑掩飾自己對盧仚的無奈,以及對可能戰敗後果的恐懼。
他收起了方天畫戟,拔出了一柄烈焰升騰的長劍。六支巨大的紫色火翼震動,林浩泫腰間的獸皮包囊中,九枚拇指大小的紫紅色葫蘆飛出,繞着他身體一晃,就化爲一人高下的巨大葫蘆。
九枚紫紅色葫蘆被天風一吹,燃起了熊熊烈焰。
九枚葫蘆中,三枚風火呼嘯,三枚雷霆震蕩,三枚葫蘆内,一道道尖銳高亢的劍鳴聲沖天而起。
一縷縷肉眼可見的清明之氣向四周擴散開來,有圍觀的大能識貨,低聲向身邊的随行晚輩解釋:“這是清明虛空中特有的清明之氣,可見,這九隻葫蘆,當是清明虛空中,擁有不可思議造化之力的清明天花孕化的清明靈寶,分屬後天,卻擁有先天之威的寶物。”
盧仚耳尖,将那大能解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清明虛空,就是盧仚用接引寶船,帶着衆多親友下屬,從下界飛升兩儀天時,在兩儀天外圍路過的那一片清微微的無垠虛空。
那一片虛空,清淨到了極緻,幹淨到了極緻,尋常修士若是誤入,根本無法分辨天地八極、東南西北,根本無法察覺身處何方,很可能終生迷失在那一片虛空中。
但是,到了佛門大菩薩級的大能,就能自如出入其中,尋求其中的機緣。
這清明虛空,乃是兩儀天和外界混沌的膈膜,是介于先天和後天之間的臨界空間。祂源源不斷抽取外界混沌之力,攻擊兩儀天,使得整個世界不斷的向四周繁衍生長。
正因爲如此,這清明虛空中,偶爾會有一些混沌中的奇物被吸入,如一些‘概念’、一些‘種子’、一些‘投影’、一些‘烙印’,更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就連佛陀都無法解釋的奇異物件會被吸入其中。
這些奇異在清明虛空中紮根,發芽,生長,孕化出各種奇物。
祂們不屬先天,但是擁有先天靈寶的很多特性,威力宏大,遠勝過後天造物,更有諸般神奇威能。唯有兩儀天那些有大氣運、大福運,更有驚人實力的幸運兒,才有可能在無垠的清明虛空中,找到類似成熟的奇異,獲取祂們孕化的奇物。
這九枚葫蘆,顯然就是清明靈寶!
盧仚提起了幾分小心,他笑着對林浩泫說道:“寶貝不錯……唔,道友果然還是喜歡仗勢欺人!”
一個‘仗勢欺人’,氣得林浩泫面皮發紫。
他狠狠的盯了盧仚一眼,手中長劍一揮,那三枚風火呼嘯的葫蘆中,當即噴出了三條火龍,頃刻間滔天烈焰席卷整個戰場,方圓百裏的戰圈被粘稠如岩漿的火焰充滿,可怕的高溫當即包裹了盧仚。
盧仚祭起番天印,一道厚重無匹的鎮獄佛光包裹全身。
一條條湍急的火浪洶湧襲來,全都被鎮獄佛光碾壓粉碎,些許餘波沖刷着盧仚的身上,将他身上的僧衣袈裟燒成了一縷飛灰,卻無法對他的身軀造成任何傷損。
下一瞬,三枚雷霆陣陣的葫蘆一陣顫抖,一顆顆水缸大小的火雷噴薄而出,宛如無數流星,帶着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直撲盧仚。
這些火雷狠狠撞擊在番天印上,然後猛烈爆開。
戰圈内的溫度越發熾烈,一團團恐怖的烈焰漿泡猛烈爆發,一團團電漿雷霆洶湧四溢。番天印被劈得火星四濺,但是番天印懸浮在盧仚頭頂紋絲不動。
一尊觀戰的佛門大菩薩嘶聲道:“這火雷威力何其了得……幾乎,幾乎……”
在林浩泫的全力催動下,每一顆火雷爆發開來的威力,都隐隐超過了巅峰級大菩薩的全力一擊——而這三枚雷火葫蘆的威能顯然不僅如此,隻是林浩泫自身修爲不夠,才‘僅僅能’爆發出這樣的威力!
如果林浩泫的修爲足夠的話,他催動這雷火葫蘆,豈不是能爆發出堪比佛陀的殺傷力?
這九枚葫蘆的威能,可就不得了了!
一旁觀戰的林浩然更是嫉妒得眼珠子發綠,他死死的盯着林浩泫的背影,恨不得現在就一劍捅死這個同房的堂兄。
憑什麽?
爲什麽林浩泫能有這樣的至寶随身,而他林浩然,隻是有老祖賜下的三件護體寶貝?而且,那三件護體寶貝最強也‘僅僅能’抵擋大菩薩境以下的攻擊……結局就是他被盧仚一巴掌毀掉了肉身?
林浩然恨上了林太一,恨上了林上玄、林上素,更恨上了所有青羊林氏的長輩!
這,絕對是偏心,太偏心了!
在他看來,林浩泫不可能因爲自己的力量,獲得這九枚葫蘆!
這肯定是青羊林氏本家的老祖們出手,才幫助林浩泫進入清明虛空,找到了這九枚葫蘆。
林浩泫有如此的造化,而他林浩然……卻連續被摧毀了一具原裝肉身,一具蓮藕化身,未來前途黯淡,很可能在家族中徹底邊緣化……
恨啊!
極端的怨毒在心頭盤旋。
白陽上人沒有注意到林浩然的心境變化……他,并無心情關注青羊林氏區區一小輩。
但是寶光功德佛麽……
他的佛門‘他心通’神通,已經修煉到了兩儀天佛門修士的極緻巅峰境界。他清晰感知到了林浩然心頭那一股沖着林太一等家族長輩而去的怨毒之氣……
寶光功德佛微笑,朝着白陽上人合十行禮:“白陽道友,最近些年,你那門下大弟子的教門好生興旺,不過,聽說……”
白陽上人一個激靈,注意力瞬間集中在了寶光功德佛身上。
這佛門的賊秃,尤其是佛主級的賊秃,不開口則以,一旦開口提到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算計。
他微笑道:“哦?小徒這些年做了些什麽,竟然讓寶光道友也惦記上了?”
就是白陽上人這一激靈的功夫,寶光功德佛‘他心通’神通悄然施展,心念微動,于無形無迹之間,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連林浩然自身都沒有絲毫察覺,連白陽上人都沒有任何感知,就這麽在林浩然心頭,種下了一顆微妙的心念種子。
種子種下,寶光功德佛開始和白陽上人侃大山,一同雲裏霧裏的忽悠,沒有半句實在話,卻讓白陽上人緊緊蹙眉,瞬息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隻以爲自家大弟子出了什麽纰漏,被佛門在不知覺之間抓住了命門。
就在寶光功德佛暗中出手,白陽上人被忽悠得一頭霧水之時,林浩泫眼看那漫天雷火也無法撼動番天印,他怒嘯一聲,大吼了一聲‘我不信’,手中長劍一揮,身邊最後三口葫蘆頓時噴出無數條淩厲至極的烈焰劍氣。
這劍氣明晃晃、亮晶晶,完全由烈焰凝成,一道道宛如實質,好似水晶鑄成,飛行絕迹,更攜帶可怕的高溫。劍氣的速度,遠比林浩泫自身遁術還要快了百倍不止,真個是飛行無影,隻聽到一聲聲尖銳至極的破空聲在空中不斷響起。
盧仚也看不清這些劍光的飛行軌迹。
圍觀的衆多大能中,除了白陽上人和寶光功德佛能清晰把握每一道劍光的軌迹,包括元定、元善、元覺三位大和尚在内,他們也隻能勉強看到一抹劃空而過的劍影!
圍觀的衆多大能中,不斷有人嘶聲驚呼!
這九枚葫蘆,剛開始噴出的烈焰足以融金化鐵,尋常靈兵都會被燒成青煙,威力已經足夠可怕。
那猛烈的火雷,炸得虛空亂晃,威力堪稱恐怖,若是林浩泫修爲再高一些,甚至足以威脅到佛陀。這等異寶,實在是讓人羨慕至極。
但是無論是那烈焰,還是這火雷,和這烈焰劍氣相比,又弱了何止一等?
如此飛行絕迹,佛陀級的大能,也隻能勉強捕捉到一抹劍影……這些劍氣,此時就足以威脅到佛陀級的高手……
好些觀戰之人看着林浩泫的目光,就有點不對了。
尤其是一些平日裏私下中就做一些兼職勾當,時不時‘劫富濟貧’的高手,他們看着林浩泫,隐隐就有點饞涎欲滴的感覺。
林浩泫感受到了那些惡意的目光,但是他不在乎!
隻要能赢下這一場賭鬥。
以白陽上人的身份,定然會給他一份前程……青羊林氏的嫡系子孫?呵呵,和白陽上人的弟子相比,青羊林氏的嫡子身份算什麽?
隻要能赢下這一場賭鬥,林浩泫有把握,成爲白陽上人的入門弟子。哪怕不是道脈真傳,他的身份,也會一步登天,偌大的兩儀天,敢再對他露出這種貪婪目光的人,也就沒有幾個了!
所以,一定要赢啊!
林浩泫咬破了舌尖,一大片精血噴出,落在了三枚劍光葫蘆上。
劍光速度越發快捷,力道越發猛烈,劍光上的溫度變得更驚人。
‘嗤、嗤嗤’!
無數條劍光撞擊番天印,發出好似水滴落在燒紅鐵闆上的細微聲響。一道道劍光湮滅,番天印附近的溫度直線提升。在盧仚身體,在番天印周邊十裏内,高溫已經足以瞬間汽化一柄三十三重天之下的真仙器!
随着越來越多的劍光飛刺,三條火龍肆虐噴湧,無數道火雷越發猛烈的轟炸,四周的高溫更是肆虐提升,漸漸地……這股高溫已經足以對大菩薩級的佛兵、佛寶造成損傷!
盧仚也感受到了高溫迫人。
更有一道道劍光撕開了他放出的鎮獄佛光,狠狠紮向了他的身體。
盧仚揮動禅杖,帶起大片杖影,卷起大片熱風,狠狠掃蕩飛襲而來的劍光。一些劍光被擊碎,但是也有一些劍光穿透劍影,狠狠紮在盧仚的身體上。
一道道傷口不斷出現。
切口如金似玉,帶着晶瑩的閃光。劍光劃過盧仚身體的時候,發出的聲響不像是利刃切割皮肉,反而像是雕琢玉石的工匠,用高速砂輪打磨極品美玉。
‘嗆琅、嗆琅’!
盧仚身上的傷口不斷出現,傷口附近血肉被高溫灼燒,隐隐有一股淡淡的烤肉香氣傳來。
痛……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痛過了!
盧仚深吸了一口氣,他一聲長嘯,放開了太初混同珠對自己的些許掩飾。
他放聲笑道:“多謝道友,助我破關!”
随着盧仚的狂笑聲,他的法力波動驟然飙升。他身後大片暗金色佛光湧動,一座若隐若現,形如金字塔,造型極其厚重的浮屠寶塔悄然浮現。
‘嗡、嗡嗡’!
一道道海嘯洪流般的鎮獄佛光向四周奔湧,撞碎了一道道劍光,壓制了滔天的熱浪。更有無數顆雷火被佛光一卷,頓時光芒黯淡,化爲一顆顆拳頭大小的晶瑩雷珠,紛紛飛到了盧仚身邊。
頃刻間,盧仚展露在外的法力波動就超過了真仙境二十重天!
随後,二十一重天……二十二重天……二十三重天!
随着雷火的狂轟濫炸,随着火焰的瘋狂灼燒,随着漫天劍光在身上雕花一般的亂劈亂刺,盧仚大聲長嘯,他的氣息在短短一盞茶時間内,提升到了真仙境三十重天的水準!
四周圍觀的修士無不瞪眼!
“這……沒道理!”林太一忍不住厲聲呵斥:“絕無此理!”
寶光功德佛則是雙手合十,長頌了一聲佛号。
元覺和尚大笑,他身後佛光湧動,顯出了自己大獅子力的佛陀尊像,隆隆聲音震得四野一陣顫抖:“善哉,善哉,法海卻是頓悟了……林道友,此事有何稀奇?我佛門最重悟性,當年我佛門,曾有大德高僧,三日之内,從一介凡人,直入佛陀之境!”
“和先賢相比,法海隻是在真仙境破境十幾重天,簡直是不堪一提!”
元覺和尚笑得燦爛。
元善和尚笑得油滑。
元定和尚笑得含蓄。
寶光功德佛看着白陽上人,笑得人畜無害,極其的憨厚淳樸,甚至略顯呆萌,真個猶如一隻白白胖胖的大白兔,那笑容,天真無邪到了極點。
白陽上人略顯抓狂。
林太一、林上素、林上玄等人更是眼珠充血。
那位三日之間,從一介凡人直破佛陀之境的佛門大能,他們當然知道是誰……問題是,那一位前世就修成了佛陀正果,隻是遭遇魔劫隕落,在某位佛主的庇護下轉世重修,攜帶了上輩子的宿慧,帶着所有的佛法感悟轉世。
而且,那位佛門大能,他走的可不是鎮獄一脈的鬥戰路數,而是兩儀天佛門比較罕見的,側重‘悟’,側重‘禅’,側重‘靈覺’的純粹‘法道’!
是以,那位佛門大能,才能一朝頓悟,拿回前世宿慧,輕輕松松三日之日重返佛陀之境。
而盧仚這小賊秃,他是鎮獄一脈,鎮獄一脈啊!
鎮獄一脈的大和尚,他們的代名詞向來是‘牛高馬大’、‘野蠻粗橫’……他們打打殺殺是一把好手,但是‘頓悟’……這概念,和他們無緣啊!
盧仚的騷操作在繼續。
他的法力波動提升到了真仙境三十重天的時候,略微卡頓了一下。
然後,他逃出了一個碩大的玉葫蘆,一個足足有一丈多高的玉葫蘆。他扒開葫蘆塞子,頓時一股極其馥郁隽永的馨香噴薄而出,濃郁的靈機甚至在葫蘆口化爲一團方圓百丈的靈芝狀玉色靈雲緩緩懸浮。
這玉葫蘆中,裝滿了來自瓊華洞天那一處地穴中的玉髓精華。
這瓊華山下巨型美玉礦脈,乃是當年超脫而去的太古大能瓊華夫人的‘母體’,礦脈滋生的玉髓、玉膏等物,有無窮造化之力。
盧仚身爲當今的瓊華山主,随身攜帶的玉髓精華不僅僅數量龐大,而且都是絕對的精品、極品,每一滴都能起死人、肉白骨。若是有凡人得以服用幾滴,隻要肉身沒有崩裂,絕對能早就一尊天人境的精銳修士。
四周無數圍觀修士,就看到盧仚舉起了玉葫蘆,‘咕噜噜’好似喝山泉水一樣,将外界千金難求的極品玉髓,大口大口的灌了無數。
随後,盧仚的肉身驟然放出暗金色光芒,他身上的傷口在急速的愈合,一股磅礴的血氣從他體内擴散開來,他的肉身精血氣息,也猶如蘇醒的洪荒巨獸,開始一節節的拔高。
在無數道呆滞的目光中,盧仚外放的肉身精血氣息,在短短半刻鍾中,就提升到了佛門三十重天金身的極緻大圓滿境。
随後,伴随着一聲高亢的長嘯,盧仚的法力氣息、精血波動同時突破!
真仙三十一重天……三十二重天……三十三重天……
四周不斷傳來一陣陣驚呼!
真仙三十重天以下,佛門有諸般稱呼,或者是羅漢,或者是天王,或者是金剛,或者是比丘、行者、力士雲雲……而真仙三十一沖天到三十三重天,在佛門就是‘菩薩’之尊,或者,外人更習慣稱之爲‘小菩薩’境!
而此刻盧仚,就當着無數人的面,隻用了一刻鍾不到的功夫,悍然突破菩薩境!
在他身後,那座若隐若現的浮屠寶塔一重重的不斷疊加,不斷升高……最終,那四四方方金字塔狀,猶如一座小山一般顯得無比厚重,更有風水雷霆巨龍纏繞的浮屠寶塔,整整壘成了二百九十七層!
真仙境,三十三重天,極緻大圓滿!
不是每一個佛門真仙,都能在每一重天,完美鑄造九層浮屠!
功法,資質,恒心,氣運,資源……諸般條件,缺一不可,稍有纰漏,就會缺失幾層浮屠,而一旦有一重天的修行出了纰漏,後續的修煉,自然也就不可能圓滿!
是以,佛門有佛陀、大菩薩、小菩薩,諸般高手大能無數。
但是真個能夠在真仙境三十三重天境中,鑄造二百九十七層完美浮屠寶塔的,萬人中隻有二三罷了!
而盧仚,可就當着這麽多修士的面,從真仙境十幾重天一路飙升,頃刻間鑄造了真仙境的完美仙基!
白陽上人下意識的撚住下巴上的胡須,雙眼略有點呆滞的看着盧仚。
他目光如刀,在盧仚身後的浮屠寶塔上緩緩掠過,然後幽幽說道:“法海此子,他的修行,似乎不僅僅是鎮獄一脈的佛法……怎生,還有佛門其他路數在?”
寶光功德佛微笑颔首。
法海如此‘異變’,實在是讓他都吓了一跳。
他敢和白陽上人賭鬥,最大的底氣,無非是那塊他丢給盧仚,融入番天印的佛祖遺澤而已。但是那塊黑色岩塊,究竟有多少神異,寶光功德佛其實也沒有太大把握。
總之,既然是佛祖遺澤,盧仚保持個不敗,也是大有可能的!
尤其是,白陽上人和他密談的那件事情,讓寶光功德佛覺得,賣白陽上人一個面子,還是值當的……至于後來白陽上人要加碼,寶光功德佛則是更加相信,融合了鎮獄玄光佛本命佛寶七寶金剛圈的番天印,當有莫測神威,碾壓一個林浩泫,那是十拿九穩的。
但是盧仚,實在是給了他一個太大的驚喜!
所以,寶光功德佛此刻表現得很是矜持,停了白陽上人的驚歎,他悠悠道:“法海觸類旁通,除了鎮獄一脈的佛法,他對佛門其他宗流,也有涉及……此子,實在是天生佛子,錯非如此,他如何能入得鎮獄一脈,成爲佛脈真傳?”
白陽上人的臉色略顯陰沉。
他幹脆放出了神念,繞着盧仚一圈一圈的轉悠着,認真辨識盧仚身上的法力波動和精血氣息。
盧仚的突破還在繼續!
他的道……風之道,水之道,純粹的‘力’之大道,還有鎮獄一脈的鎮獄之力,再有寶光功德佛一脈的諸多佛光神通,乃至佛門其他宗脈諸多鬥戰神通,無數和盧仚如今主修的大道法則能夠牽連起來的佛門精義,正在急速整合,融會貫通!
融合了佛祖遺留的那一塊黑色岩塊,番天印已然成了一枚無法估量的瑰寶。
無數的佛門精義,在番天印放出的濃郁道韻指揮、調控下,錯落有緻、絲毫不亂的相互契合,相互整合,漸漸的融彙一爐!
盧仚突然大笑,他大口灌了一通玉葫蘆中的玉髓,大聲道:“小僧,悟了!”
‘轟隆’一聲巨響!
盧仚的二百九十七層浮屠寶塔轟然燃燒,化爲一道瑰麗的佛光直沖虛空。随之,這一方戰場上方的天空微微一變,大白天的,有一顆顆光澤明暗不一的星辰逐次亮起。
這兩儀天的星空,着實神異。
每一顆星辰,都代表了兩儀天天地孕化的一條大道法則。
而一個修士,若是能夠像盧仚這般,在大白日裏,讓這些法則星辰逐次顯現人間,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在某一道法則上的鑽研,已經到了某種極緻,足以引動天地間真正的法則之力,從而踏入更高的境界!
在兩儀天道門,這個境界稱之爲‘天君’,在佛門,稱之爲‘大菩薩’,而在曾經妖蠻、邪魔還和佛道兩門均分兩儀天的時候,那些妖蠻、邪魔,對這個境界稱之爲‘星’境!
盧仚身後,厚重如山的奇形浮屠寶塔消失,一顆璀璨的大星冉冉亮起。
虛空中,數百顆星辰放出瑰麗的光芒,随後一縷一縷的星光化爲如絲如縷的光線,跨越虛空,迅速注入盧仚身後那顆璀璨的大星!
盧仚的氣息驟然向上一振,随後他體内氣血一陣翻騰洶湧,傳來海嘯般巨響!
‘噗、噗噗’!
盧仚體表皮膚一塊塊碎裂,大片厚有寸許的死皮脫落,露出下面暗金色,宛如琉璃水晶的新生肌膚。
白陽上人的臉色精彩到了極緻!
他認真感受盧仚身上散發出的道韻波動、靈機氣息,而這一切波動、氣機,全都自然和諧,絕無任何人工插手的痕迹——也就是說,盧仚這一連串騷氣十足的突破,完全源自他自身,絕無任何外力,比如說,是寶光功德佛的強行插手!
就算是佛門醍醐灌頂神通,将自身修爲強行輸給後生晚輩,也絕無這等和諧自然、圓滿融一,總歸會有些許罅隙,一點點不圓滿的感覺。
而盧仚的這一輪突破,太完美了!
白陽上人緩緩收回神念,很認真的看向了林浩泫:“林家小兒,須得努力。你若是赢了這一場,老夫當收你爲第六位真傳。”
林浩泫身體驟然一振,雙眼瞬間充血,露出了極端癫狂之色。
他最大的希冀,也不過是赢了這一場後,成爲白陽上人的入門弟子。但是現在白陽上人,卻是許諾,如果他赢了,就可以成爲他的第六位道脈真傳!
要知道,白陽上人之前的五位道脈真傳,如今都是道門一方教主,個個都是雄霸一方的巅峰道主,甚至已經有人觸摸到了聖賢門檻,說是半步聖賢也不爲過!
如果能成爲白陽上人的第六位道脈真傳……那麽……
林浩泫真個瘋魔了!
他一聲長嘯,體内精血開始一絲絲的燃燒。他不惜損耗根源,也要和盧仚決一死戰!
而且,必須速戰速決。
否則這法海死秃子,他的突破近乎無窮無盡!
再讓他突破下去……萬一,他當面晉升佛陀?
呵呵,佛陀是不可能了……但是,也不能讓他再這樣嚣張下去!
身後六支紫色火翼驟然膨脹,伴随着林浩泫聲嘶力竭的痛呼聲,六支火翼狠狠一振,憑空化爲十二對巨大的紫色翅膀,滔天紫焱洶湧,他身邊九枚葫蘆同時燃起了滾滾烈焰,随着他化爲漫天殘影直沖着盧仚當面殺去。
無數道劍光化爲一條碗口粗細的光柱,帶着震耳欲聾的破空聲,直刺盧仚心口。
這一刻,三枚劍光葫蘆噴射劍光的頻率,比之前更提升了整整一千倍!
彈指間,起碼有數十萬道劍光噴出,源源不絕,無窮無盡!
于此相當的是,林浩泫的精血不斷燃燒,不斷損耗,他原本健壯的身軀,也一絲絲的幹癟了下去,就好像一個正在被一百條狐狸精壓榨的可憐小書生,肉眼可見的幹癟了下去。
寶光功德佛斜睨了白陽上人一眼:“白陽道友何至于此?不過是些許小小賭注罷了……呃,再加注一二?”
白陽上人沉默不語。
他的心境,有點亂。
他穩住靈台,鎮定道心,雙手在袖子裏,開始不斷的掐算。他主修感悟的自然之道悄然運轉,他的氣機逐漸和四周虛空融合,他的心境回複了澄淨明透,道心也變得清淨如冰。
“老夫,被外力所惑……”白陽上人隔絕了四周聲息,悄然對寶光功德佛低聲細語。
寶光功德佛駭然看向了白陽上人:“所以,白陽道友才會提出如此巨大賭注?的确不像是道友往日的作風……往日道友,何曾如此咄咄逼人?”
搖搖頭,寶光功德佛迅速道:“不過,既然注碼都當衆亮出來了,可不許反悔……唔,這兩儀天,能算計,或者說,幹擾道友的,能有幾人?”
白陽上人不吭聲。
寶光功德佛閉上了嘴。
兩人對視一眼,心情都變得極其凝重。
“稍後,等他們分出勝負,你我再仔細複盤。”寶光功德佛嘴唇紋絲不動,以神念和白陽上人秘密交流:“這事,透着一絲古怪啊。”
眼皮微微一挑,寶光功德佛法眼瞬間掃過了整個鎮魔嶺。
從鎮魔城,到下面的一百零八座鎮城,所有生靈,都被他一眼看過……嗯,都是很正常的一些小輩,沒有和他們地位、實力相當的老怪物藏匿。
“善。”白陽上人心境再起波瀾,他莫名的爲了今日這一場莫名的賭鬥,生出了一絲絲怒火……這讓白陽上人悚然大驚——這在往日,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他居然會心生怨怒?
他修的是自然之道,早就到了近乎‘大道無情’的境界!
甚至,按照他往日裏的作風,他收到林氏一族的求援信息,他就不會離開白陽山……他最多,最多,派出自己的一個真傳弟子來鎮字第四十九城調解一二,怎可能自己親自出動?
有外力,而且是極其強大、可怕的外力,牽動了白陽上人的因果,令他來到了這裏,讓他威壓法海一行,直接引出了寶光功德佛,然後,就有了這一場原本不該出現的,莫名其妙的賭局!
甚至……
以白陽上人往日的脾性,就算要賭鬥,他怎可能任憑林氏一族随意挑選一個青年族人來和盧仚賭鬥?
十成中沒有九成九的把握,他怎可能同意這一場賭鬥?
至于說主動加注,這更是破天荒的事情!
眼皮耷拉着,白陽上人隐隐有點細思恐極——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偉力,居然能背後将他這個道門年齡最長、輩分最尊、資曆最老的聖賢也陷了進去?
一聲高亢的龍吟響起,盧仚的法力波動、精血氣息,已然提升到了一個讓人心悸的地步。
他拎着禅杖,大踏步的,主動朝着林浩泫迎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