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火鴉老祖被擊殺。
蹲在盧仚頭頂上的大鹦鹉突然沖了出去,朝着漫天血霧和火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呼呼’風火翻卷聲中,一縷縷極細的血脈精華從血霧、火焰中冉冉飛出,不斷被大鹦鹉吸入嘴裏。但是大鹦鹉修爲有限,他抽取出來的血脈精華極其有限。
盧仚眉頭一挑,輕喝了一聲:“原來如此!”
他大手一抓,地面自爆的火鴉老祖殘骸中,還有空中被絞殺的火鴉老祖血霧中,一縷縷靈動的血脈精華噴薄而出,頃刻間化爲兩團水缸大小的血色光團懸浮在大鹦鹉面前。
大鹦鹉一聲歡嘯,大吼了一嗓子:“鳥爺我今天,發達了!”
張開嘴,不管不顧的,大鹦鹉一口将兩頭火鴉老祖的血脈精華吞了下去。就看到他渾身羽毛一根根豎起,然後燃起了滔天火焰,他搖搖晃晃,好似喝醉酒一樣,勉強飛回了盧仚面前,就一頭栽了下去。
盧仚手一指,将大鹦鹉納入長袖。
這一下,不得了。
兔狲和大黃低沉咆哮,鳄龜搖頭晃腦,而翠蛇則是發出了尖銳的鳴叫聲,迫不及待的在盧仚袖子裏拼命的搖頭擺尾,細細的尾巴抽打盧仚的手腕,發出‘啪啪’脆響。
盧仚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水神宮的大陣方向,那大陣中,無數水神宮用秘法點化,用靈丹溫養血脈調配出來的龍屬和蛟龍,正神氣活現的操控着無數水族列陣呢。
伸手在袖子上拍了拍,盧仚低聲道:“是你們的,總歸是你們的,跑不掉。還有,你們三個别急,我想,你們的機緣也不遠了。”
話音未落,水神宮的大陣下方,一個渦流甬道的出口驟然膨脹。一股子白浪沖起來上百裏高,一頭頭奇形巨龜呼嘯着從白浪中沖出,落地後腦袋一晃,就化爲一個個身高丈外,披挂重甲的魁偉大漢。
這些巨龜所化的大漢前前後後沖出了近百萬人,那甬道出口驟然光芒大盛,龜祖化爲一個身高三尺,身披綠色長袍的枯瘦老人,背着手,慢吞吞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俪歸流等人急忙迎了上去,略帶幾分謙卑的向龜祖行禮不疊。
電劍峰的一衆劍修看到火鴉老祖們狼狽逃竄,自己一方又有強援到來,他們同時收劍,龐然劍陣緩緩後撤。好些劍修一邊撤退,一邊大口吐血,目光不善的盯着宋無法一行。
這些劍修,全都是被太乙錦羅絞碎了本命飛劍,神魂受創的倒黴蛋。
劍修的一身本領,全都在這本命飛劍上,飛劍被毀,一身實力十成中發揮不出一成來,想要找到一口适合自己的本命飛劍,又談何容易?
電劍峰弟子的絕大部分本命飛劍,都是來自劍城,來自地肺熔爐中的精品。
但是現在地肺熔爐被某個喪盡天良的家夥轟上了天,連帶洗劍池都灰飛煙滅了……電劍峰的弟子們想要再找到一口和之前的本命飛劍品質相當的好寶貝,這要上哪兒去找?
虛空中,兩方陣營調兵遣将,變幻陣勢。
最終,以秋雪江的西岸爲邊界線,兩方隔着近百裏地遙遙相對。
水神宮那邊暫時以龜祖爲首,水汽沖天,水霧彌漫,濃厚的水腥味熏得人頭疼。尤其是火鴉谷的那一黨子,自身修煉的是火法,被四周的水汽憋得難受,十一頭險死還生的火鴉老祖氣急敗壞,不斷的罵罵咧咧。
彌羅宮這邊,則是寶光沖天,玄光四溢。彌羅宮一衆精英弟子紛紛施展手段,釋放本命玄法氣息,化爲各色寶塔、靈山、祥雲、星辰、朝日、晚霞等等異象,連綿一氣,光照萬裏。
尤其是宋無法等十九名在場的太上長老,紛紛祭出了自己壓箱底的靈寶。五彩光焰沖起來有數百裏高,将漫天流雲全都驅散,露出了頭頂一片璨璨星空。
其中更有一名彌羅教的太上長老,其靈寶是一面能夠接引星辰之力爲己所用的旗幡,這高有百丈的旗幡迎風搖晃,就看到漫天星辰光華倒卷,宛如一條條長河奔湧而來,星辰精華注入彌羅教弟子所設大陣之間,彌羅教衆弟子通體星光燦然,宛如天兵神将,端的神異非凡。
相比起來,水神宮這邊盡是一群生得稀奇古怪的蝦兵蟹将在亂蹦哒,從賣相上來說,就差了老大一截。
但是,在頂端戰力上,水神宮、溟陰門、火鴉谷、電劍峰,再加上龜祖帶來的一群龜孫子,他們半步天人境的大能人數直接超過了七十之衆。
不提修爲和手段,單單論人數,水神宮糾集起來的這一群人,甚至壓過了劍門!
超過七十半步天人境大能……這個數字說出去,可以吓死元靈天九成九的宗門!
雖然出身不一,功法不同,但是這麽多半步天人境的大能聚集在一起,随意釋放出的氣息就化爲一片無量氤氲懸浮虛空,隐隐壓過了彌羅教這邊。
盧仚朝着宋無法直樂:“差不多,咱們這邊每位長老要打對方四個左右,扛得住麽?”
宋無法臉色微微抽搐。
他和另外幾個手段最強的長老,倒是可以硬扛對方四位長老不成問題,想要取勝,有點困難,想要擊殺,那就非常艱難。而其他的彌羅教長老,以彌羅教的底蘊,同時對付對面兩名大能,倒也能頂得住,三人,就很艱難,四人,就要落荒而逃!
搖搖頭,宋無法低聲道:“怕是,扛不住,估計,得傾巢而出才行!”
盧仚點了點頭,指了指宋無法:“人家可以叫朋友,你們也可以嘛!”
宋無法和一衆同門長老相互望了一眼,點點頭,一言不發的各自施展手段,斟酌着開始呼朋喚友,如同水神宮一般邀人助拳。
不隻是你水神宮有至交好友,彌羅宮家大業大,自然也有一批死黨、附庸。不就是要把事情搞大麽?那就往大裏整呗……
水神宮的陣營中,俪歸流躊躇滿志的上前了十幾裏,朝着這邊大聲呼喝:“宋無法,此事到了如此地步,你還有什麽話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水神宮能有如此多的道友不遠億萬裏,秉持一份公道之心、正義之情,趕來援助。”
“可見,這道理,是在我水神宮這邊!”
“你彌羅教,真的還要繼續打下去麽?”
“看看你家的麒麟子宋十變……他可是你彌羅教下一任掌教之位的有力競争人選。你,舍得讓他隕落在此?”
宋十變緩緩擡起頭來,厲聲喝道:“老祖,不要以十變生死爲挂礙。我彌羅教弟子,絕不貪生怕死!”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宋十變一番話說完,他猛地伸出舌頭,兩排大牙用力一合,‘咔嚓’一聲,小半截舌頭被他硬生生咬斷,‘噗’的一聲吐出老遠,頓時嘴裏鮮血噴出,血水順着下巴,好似小溪一樣不斷流下。
宋無法頓時眼眶一紅,嘶聲道:“吾兒!俪歸流,老夫誓要滅你九族!”
俪歸流猛地回頭,看到宋十變滿口噴血的慘烈模樣,他吓得一哆嗦,厲聲喝道:“你們是死人麽?還不速速救治……我水神宮乃名門正派,豈能作出這種虐待俘虜的下作勾當?”
俪歸流是真的吓了一跳。
大家争奪秘府傳承什麽的,爲了身外之物大打出手,這種事情在元靈天宗門之間不罕見,隔了百八十年,總有這麽一次兩次。打歸打,隻要重要核心人物沒出事,事後大家還是好朋友,一般不會結下死仇。
但是宋十變如果死在了這裏……想不結死仇都難!
宋無法作爲彌羅教太上大長老,修爲最高,勢力最大,門人弟子無數,如果他執意要和水神宮玩命,他真有可能一人就屠了俪歸流九族!
俪歸流吓得渾身直冒冷汗,他怒喝了幾聲,看到自家幾個晚輩急匆匆的去救治宋十變了,俪歸流這才回過頭來,陰沉着臉說道:“那秘府中傳承,你彌羅教拿了無用。”
宋無法厲聲喝道:“不管有用無用,這秘府是十變首先發現,而且秘府就在我彌羅教的地盤上!”
俪歸流跳着腳罵道:“宋無法,你要不要臉?那秘府入口在秋雪江,這秋雪江,分明是我水神宮掌控的水域,是我水神宮的地盤!”
宋無法狠狠指了指那杵在水面上的青銅大門:“一派胡言,秋雪江是你我之間的界河,應該是你我各占一半才對。看看那大門距離西岸,分明比你東岸近了一千多裏!”
俪歸流和一衆水神宮長老紛紛朝着下方水面看去,一個個臉色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之前一通大打出手,這一段秋雪江的江面被打成了一個直徑兩三千裏的大湖……那青銅大門如今距離西岸,的确是比距離東岸近了上千裏地!
按照界河的定義,大家對這界河水面是一方各占一半的話……似乎,道理在水神宮這邊?
俪歸流瞪大眼睛,正在籌措話語,那龜祖已經冷冷哼了一聲,舉起了右手輕輕一捏。
‘嘩啦’一聲巨響,化雨城東門外,數千裏被打得一團糟的土地轟然崩塌,無量白水從地下湧出,頃刻間就将化雨城東門外數千裏大地化爲一片茫茫水域。
這樣一看來,這秘府的出入大門,卻又距離東岸更近了兩千多裏!
龜祖冷然道:“看,道理,在水神宮這邊!”
宋無法氣得直跳:“這就是,完全不講理了喽?”
龜祖傲然看着宋無法:“後輩小子,黃口小兒,老祖和你講什麽道理?要打趕緊打,打完了收工,老祖繼續回去睡大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