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寒氣居然能浸透金剛甲,讓盧仚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更可怕的是,這股子寒氣邪力充沛,盧仚隻感覺渾身精血蠢蠢欲動,身上好似被數萬張小嘴咬住了,每一張小嘴,都在瘋狂的抽動他的精血。
盧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無量歸墟體發動……他的身體頓時化爲一個無底的黑洞,死死禁锢住了自身精血神魂。
随之,五大金剛法相功法,在無量歸墟體的基礎上推動。
這就好像,在無底的黑洞上方,又鎮壓了五座金剛大山。
龐然恢弘的佛門鎮壓之力發動,這一下,就任憑這股子邪異的寒氣如何撩動,盧仚自身本源是紋絲不動,一絲一點都不會外洩出去。
穩住了自身,盧仚緩緩轉身。
白皙柔嫩的手臂摩擦着金剛甲,居然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盧仚艱難的轉過身來,就看到了一名身穿青藍色半透明紗衣,身軀也是半透明狀,飄忽飄渺,好似一縷月光般虛幻的女子。
這女子披散長發,身上也沒多少繁複的飾品,就是一裘長裙,簡簡單單的清水臉蛋兒。
她比花喪女個頭更高挑,氣質更出塵,容貌也更加美麗幾分。
她有一雙好似深潭的眼眸,異光閃爍,讓人沉醉。
下方密林中,魔算子被一群血色的新娘長裙圍攻,他不斷的慘叫着,身上好些地方都已經幹癟了下去,精氣損耗頗大。
盧仚靜靜的看着面前這美得詭異的女子,冷然道:“你是……”
女子用力的摟住了盧仚的腰身,微微一笑:“我家妹子叫花喪女,那麽,我自然就是月喪女!”
‘月喪女’三個字一出口,漫天月光都黯淡了下來。
一道直徑丈許的月光垂落,全都籠罩在了月喪女身上,她渾身噴出飄忽不定的光雨,越發襯托得她飄逸如仙。
寒氣越來越盛,盧仚都感到手腳一陣陣發麻。
他低沉的呵斥了一聲,金色的烈焰從體内翻卷而出,五大金剛法相中參悟出的金剛降魔神通施展出來,一股永恒、至堅、不動、不壞的道韻充盈全身。
金色烈焰攜帶着可怕的高溫,和刺骨的寒氣劇烈的沖擊。
盧仚體内‘嗤嗤’聲大作,五髒熔爐和全身數百竅穴熔爐同時燃起了熊熊大火,血氣精元化爲柴薪,磅礴的法力催動熔爐,盧仚的身軀一寸一寸的長高,他的力量驟然飙漲,左手死死抓住了月喪女半透明的手臂,一點一點的向外拉扯。
月喪女的手臂好似萬年寒冰鑄成,盧仚熊熊燃燒的手掌抓着她的手臂的時候,不斷發出‘嗤嗤’融化聲,更有大片寒氣從她手臂上噴出。
她靜靜的看着盧仚,輕輕說道:“佛門功法啊……佛門……極聖天的佛門……呵!”
月喪女的臉上光影變幻,頃刻間有無數女子的面相在她面龐一閃而過。
一股滔天的邪怨之力滾滾襲來。
饒是盧仚奇遇連連,機緣不斷,他身上的金剛烈火也被這股可怕的邪怨之力沖得支離破碎,可怕的怨氣沖擊在金剛甲上,金剛甲放出刺目的光芒,随後光芒一點點的急速黯淡,在如斯堅固的金剛甲上,居然出現了一張又一張女子黯淡模糊的面龐。
“真是,坑啊!”下方,魔算子歎了一口氣:“盧兄,看來,我要另找合作夥伴了……你今日,怕是難逃此劫……罷了,罷了,這亂世啊,隻能救自己喽!”
‘嘭’的一聲悶響,魔算子的身軀炸開。
一根細細的算籌簽子飄然落下,然後頃刻間被四周翻滾的血色光芒碾成了粉碎。
魔算子又用了這門玄妙的秘術,輕輕松松逃了出去,原地就留下了盧仚一人,應付月喪女、花喪女,以及不知其數的詭異存在。
四面八方,一隻隻紅燈籠,一條條血色長裙,一架架紅轎子冉冉圍住了盧仚。
月喪女散發出的滔天邪怨瘋狂的沖擊着盧仚。
盧仚就好像一塊堅硬的礁石,面對正常海浪千萬年的沖擊,他巋然不動——但是月喪女放出的邪怨,卻是一波一波足以毀天滅地的巨型海嘯。
遠比海浪龐大千百倍的沖擊力狠狠的沖刷着盧仚的身體,沖刷着他的血氣,沖刷着他的身軀……一波波沖擊的餘勁透過金剛甲,侵入了金剛甲内部,直接作用在了盧仚的身軀上。
盧仚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着,他的皮膚上也結出了薄薄的冰晶,可怕的邪氣侵蝕他的身軀,扭曲、撕裂他的皮膚,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劇痛。
盧仚死死的盯着月喪女:“你們,究竟是什麽……東西!”
花喪女輕盈的飄了上來,她從身後,雙手按在了盧仚的肩膀上。她手掌上放出朦胧的血光,配合着月喪女放出的邪怨之氣,慢慢的消磨着金剛甲。
“我們,怎麽能算,東西呢?”花喪女的笑聲中帶着幾分凄厲的哭音:“我們不是東西……我們什麽都不是……我們隻是……一縷不甘的殘魂……”
花喪女嘶聲尖笑,月喪女‘咯咯咯’的笑着。
四面八方,那些血色的邪祟也發出了千奇百怪的笑聲,無數女子的聲音齊齊響起:“盧仚相公,來吧,來吧,來吧……”
這些女子的聲音,有年幼的,有年少的,有成熟的,有青澀的……有甜美的,有嬌媚的,有清脆的,也有沙啞帶着無邊魅惑氣息的……
無數個聲音傳來。
更有無邊幻象在四周浮現。
一股股淡淡的,各有不同的香氣在鼻頭萦繞。
渾身有無數古怪的感覺浮現,就好像有十萬隻小手在身上輕輕的拂過……冰冰涼,帶着絲絲麻痹的小手拂過身體,一點點的撩動盧仚體内的血氣……
無量歸墟體震蕩。
五大金剛法相震蕩。
盧仚嘴角一口血湧出,體内精血氣息劇烈的震蕩着,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一旦崩潰,則渾身精血都被這些鬼女人掠奪一空,盧仚就是魂飛魄散,化爲幹屍的下場……
不,看剛剛熊泰鬥那倒黴模樣,估計想要變成幹屍都難!
盧仚低沉的喘息着。
他不顧透支精氣神,硬生生将大量精血投入了烈焰蓮池。
精血燃燒,神魂燃燒,烈焰蓮池緩緩的擴張,投入其中的金蓮道種也随之一絲絲壯大,一層層玄奧的道韻悠然擴散開來,一絲絲、一縷縷的烙印在了盧仚身體各處。
“給……我……滾!”
盧仚一聲大吼,他一聲大吼,渾身金光再起。
他揮動雙臂,身體全力一震,左手松開月喪女的手臂,右手揮動金剛槍,傾盡全力朝着月喪女的腦袋就是一槍砸了下去。
盧仚身後的花喪女悶哼一聲,身體一陣飄忽不定,迸濺出大量血光,身不由己的向後倒飛數裏。
月喪女則是一聲冷笑,漫天月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頭頂一朵瑰麗無比的透明花朵冉冉綻放,盧仚這一槍轟在這朵透明的花朵上,就好似一粒沙子落入了大海,沒有濺起絲毫漣漪。
“小郎君……你,不行哦!”月喪女笑得極其妩媚:“再加把勁,不然……奴家就要……”
‘噗嗤’!
盧仚左手握住了那柄不祥的黑玉小戈,狠狠一擊洞穿了月喪女的胸膛。
“不然,你就要怎樣呢?”盧仚握着黑玉小戈,狠狠的扭動了一下。黑玉小戈表面,無量雲煙翻滾,一張張惡鬼面龐齊齊歡笑,随後,小戈劇烈的震蕩着,一股可怕的吸力襲來,月喪女本來就透明的身軀,驟然抖動着,沒幾下功夫,就透明得幾乎化爲虛幻崩解狀态。
月喪女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
她渾身爆發出一團炫目的月光,然後驟然炸開成千萬條極細的月光直沖高空,她沖起來上萬丈高,這才驚魂未定的重新凝成了人形。
她俯瞰下方,看着盧仚手中的黑玉小戈,嘶聲道:“如此歹毒之物……極聖天……極聖天……”
月喪女面孔扭曲如惡鬼,身體内,無數女子面龐幻象一閃而過。
無數女子的哭喊聲,叫罵聲,嬉笑聲,詛咒聲……各色聲音在月喪女體内隐隐傳出,月喪女指着盧仚,嘶聲道:“相公,你好生無情……你且等着,等着,等奴家實力再恢複一些,一定回來找你,和你耍子來!”
密林上空,無數紅燈籠、紅裙子、紅轎子朝着盧仚撲了上來。
盧仚輕喝一聲,五柄金剛劍飛出,帶着熊熊烈火,猶如風車一樣圍着他一通瘋狂的盤旋飛斬。
數不清的詭異被金剛劍輕輕一碰就炸成了粉碎。
一如在鎬京的時候,一波波無比精純、無比強大的能量憑空産生,紛紛注入盧仚的身體。
盧仚剛剛虧虛的身體迅速補充到了巅峰狀态,他腦海中的烈焰蓮池一寸寸的不斷向外擴張,金蓮道種一絲絲的長大,越發清晰的道韻化爲神魂能見的細細光絲,一絲絲的烙印在盧仚的身體各處。
皮肉筋骨、五髒六腑、血管骨髓,一切都在和這金蓮道種放出的道韻急速的融合。
肉體強度,法力修爲,對天地的感應等等,一切都在突飛猛進!
盧仚渾身發出沉悶的雷鳴聲,他的身體和三眼神人圖的坐騎聖象衍化的力量符印散發出的道韻無比契合,他的肉體力量轟穿了這個世界的極緻,再次向上提升了一大截。
盧仚的身軀,在閃光。
從骨髓最深處,有澄淨、靈動、不朽不壞的光亮起,一層層的折射到了他的身軀最表層。
無數紅燈籠、紅裙子、紅轎子飛撲而來,被威能越發強大的金剛劍轟得粉碎。
被打飛的花喪女一聲尖叫,帶着殘餘的詭異們,狼狽的朝着旸城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