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爲那枚吊墜?!
路葉立刻反應過來。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之前被刺破的傷口已經愈合。
沒有任何猶豫,路葉立刻來到監控區域的轉角,購買了萬能藥劑,給自己來了一針,以便讓自己能夠撐過病毒的那一關。
液體進入體内後,身體發熱頭腦發暈的症狀立刻就開始消退了。
不過路葉倒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什麽異樣,也沒能看到屬于自己的替身……
路葉拿出了小石頭,仔細的端詳它。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空條承太郎将這個東西送給空條徐倫,恐怕是爲了幫助她覺醒替身,以應對監獄裏的情況吧?
雖然小白之前說過,替身這種東西是可以通過血脈進行傳承的,但這個說法不絕對,有時候替身使者誕下的子女不一定會有替身。
但是替身使者的子女有個好處,那就是她們在成長的過程中如果擁有了能夠獲得替身的機會,例如得到了“箭”,那麽這些人就不會被病毒緻死,因爲他們多多少少都繼承了父母的資質。
但是路葉還是想不通,這玩意兒怎麽會到艾梅斯手上。
在未被定罪之前,在看守所的人可以正當獲得由親屬等人送來的物品,經檢查合規後就能到犯人的手上。
艾梅斯是在看守所的地栓撿到的項墜的。
也就是說,東西并沒有送錯地方,最開始确實到了徐倫手裏,但是出于某種原因來到了艾梅斯的手上?
完全想不通……
不過路葉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個機會将這石頭碎片還給徐倫。
“替身”一個人隻能擁有一次,再往自己身上紮也隻是徒勞,不如還給人家,畢竟這是一名做父親的留給女兒的自保手段。
路葉不擔心空條承太郎是什麽壞人。
他并非從外表判斷,自己才不是那麽膚淺的人。
空條承太郎特意将這枚吊墜送給徐倫,那麽他自己多半就是一名替身使者。
不僅如此,在女兒擁有覺醒替身使者的資質、以及掌握了覺醒替身的必備物品之後,承太郎卻依舊沒有讓女兒在19歲之前的人生中覺醒替身,足以說明他對女兒的關心。
替身擁有奇特的替身能力,而且這種能力是專屬的,就像路葉之前遇到的喬魯諾以及米斯達,二人都有各自的替身能力。
前者似乎能夠改寫某種規則,讓人無法抵達想要的抵達的“真實”,而後者似乎能夠操縱子彈,做出子彈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樣神乎其神的操作。
而喬魯諾所說的在日本杜王町的那位意大利廚師,他的替身能力雖然并不能用于戰鬥,但是可以通過美味的料理來治愈人的傷勢和病痛!
對于世上的絕大多數人而言,擁有自己的專屬超能力是一件好事。
可是小白說過,替身使者之間是會相互吸引的。
因爲冥冥之中的命運,替身使者會相遇在一起。
這種相遇可能是好事,會促成一段友誼或愛情,可同樣的,這也有可能會招緻兇猛的敵人,給自身帶來災禍。
所以承太郎才會選擇不讓女兒覺醒替身。
然而他現在不得不選擇這樣做,因爲女兒身處監獄,已經不是一位父親的港灣能随意觸及的地方。
一直到今天的會見時間結束,路葉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現象。
會見室不久之後就關閉了。
路葉也隻能離開。
雖說獄警在監獄内的行動是自由的,但畢竟這裏是監獄,有嚴格的管理紀律。
例如男子監獄、女子監獄、總控大樓、洗衣房、廠房等建築之間或多或少有通道相連,平日像是洗衣房、醫務樓這些白天是開着的,但是一到傍晚,活動時間結束,這些通道就會立刻關閉,冰冷且間距小的鐵栅欄隻能允許老鼠通過。、
這些都是路葉之前“入職”的時候,在看守所内的前廳内的小冊子上看到的,這裏新來的獄警也是需要培訓的,因爲來這裏的人默認都是美國警校畢業,所以沒有正式培訓,一個新人隻需要老人帶些日子,多在值班室混一混基本上就什麽都懂了。
當然,這種類似于“入職手冊”的流程還是有的,雖然基本上沒人看,但是對于路葉這種冒充者來說剛剛好。
離開之後,路葉馬不停蹄的趕往最近的值班室。
雖然會見室那塊不能去了,但是會見室内有監控,值班室内應該能夠看到會見室裏的情形。
在前往值班室的途中,路葉忽然聽到了從拐角處傳來的腳步聲。
都這個點了,馬上就要關閉通道門了,如果不往裏面走的話,那就是往監獄外的公共區域前進。
路葉有些好奇,他朝着外側走了幾步,減慢了速度,然後拐角處走出一個黑色的身影。
看清了那身影之後,路葉愣住了。
“神父……?”
出現在路葉視野中的,是一個穿着“修生黑袍”的棕色皮膚的男子,路葉之所以認爲他是神父,那是因爲男子身上的黑袍是天zhu教的神父所穿的,是一種形似風衣的黑色長袍。
神父會出現在監獄裏,這讓路葉有些奇怪。
可聯想到之前看的地圖,路葉也就沒什麽疑惑了。
畢竟在“綠海豚監獄”的公共區域裏,是有禮拜堂的。
隻是嚴格上來講,在監獄工作的神父稱爲“教誨師”會嚴謹一些。教誨師會根據一些罪犯的表現,爲他們争取假釋的權利,所以在監獄裏是德高望重的一種存在。
路葉粗略的觀察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大概四十歲上下,棕色的皮膚和眼睛,寸頭般的白色短發還做了切割,像是被犁過的地……
路葉覺得自己短時間内還是無法欣賞這個世界的美學。
似乎是察覺到了路葉的目光,對方也看了過來。
“你是……我沒見過你呢。”
神父開口了,聲音裏帶着一股穩重感。
“啊……您好,我是今天新來的獄警,準備回值班室。”
神父突然改變了方向,朝着路葉這邊走來,然後湊近了仔細觀察路葉,像是在認真觀察新品種昆蟲的動物學家,又像是纏繞着打量獵物的蛇。
“神父,那個……請問你在幹什麽?”路葉站在原地不動。
“做你對我做的事情,我的名字叫做恩裏克·普奇,”神父緩緩說道,“你在觀察我,爲什麽?”
“也沒有别的原因,單純隻是好奇罷了。”路葉說,“因爲我來之前沒有聽說過監獄裏會有神父,雖然看到了禮拜堂,不過我還以爲那裏隻是單純用來讓囚犯們進行禱告儀式而已。”
聞言,普奇停止了對路葉打量,退後兩步到相談的正常距離。
“你,相信上帝麽?”普奇問。
“不,我不信奉宗教。”
“是嗎,那就可以理解了,你剛才說,禮拜堂是讓囚犯們進行禱告儀式,這點并沒錯,但神需要仆人來傳達他的旨意,沒有神職人員的禮拜堂,不過是信徒們肆意宣洩自己内心渴求的卑賤茅屋……”
“想要獲得什麽、想要祈禱什麽、想要贖罪什麽……一切都不過是人對自己内心欲望的渴求,所以需要神職人員來規範、引導,你明白了嗎?”
“也就是說,神職人員很重要,但是神父啊,你沒有想到一點,雖然你說神職人員是神的代言人,可是神職人員也是人,不可能半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吧?”
普奇聞言,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假如,之後你會在前往值班室的路上被掃帚打到臉,你會怎麽做?”
“嗯?”雖然不是很理解這位神父爲什麽要問出這個問題,不過路葉還是回答了,“當然會避開的吧。”
“這是當然的,”普奇說,“撞見有利的東西就會湊上去,遇到危險的話則會避開……這是人的天性,不過有些東西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改變的,就像是蘋果從樹上掉下來,會砸到牛頓的頭上,這是任何人都無可避免的事情。”
“你是說……重力?”
普奇說:“假如我說,你會在明天在禮拜堂的門前狠狠的摔倒,那麽你大概就會選擇不去禮拜堂,或是格外注意自己的腳下,但是,這世上終究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就如同無處不在的重力一樣,命運也是如此。一個人無法洞穿自己的命運,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也無法決定自己的性别,對于生活在貧民窟的窮人而言,吃上全麥面包就是幸福,可是對于生活在CBD的有錢人來說,吃全麥面包或許是一種折磨,那麽究竟什麽是幸福,什麽又是不幸?”
路葉沉默了。
一方面是他被眼前這家夥整的無話可說,另一方面他覺得自己遇見了神棍。
重力?
命運?
你要不要聽聽看你自己在說什麽?
“你剛剛問我神職人員有沒有私心,是有的,不過看來……你并沒有興趣啊。”
“抱歉,我對神學一竅不通,也的确不感興趣。”
“是嗎?”普奇伸出手,低頭看了一眼表,“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走了……你叫什麽名字?”
“路葉。”
“我記住了。”
說完,神父轉身走開。
路葉也繼續前進,而在他轉過轉角的時候,腳下卻突然踩到了不知是誰放在這裏的掃帚,掃帚那粗大的木棍直接朝着路葉的臉上甩來,但這種速度對于路葉而言還是能拿下的。
他一把抓住了掃帚,免去了臉部遭到重擊的結果。
居然把掃帚放在拐角處……究竟是誰幹的這麽缺德的事情?
之後,路葉趕到了值班室。
裝作新人讨好前輩的模樣,路葉主動攬下了看管監視器的工作。
會見室裏依舊沒什麽迹象。
值班室裏剩下的一波獄警在那裏聊天吹水。、
“欸,你們知道嗎的,今晚一批犯人就要送到監獄裏來了?”
“你有病哦,這種事情不是每天都在發生嗎?”
“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在犯人送往監獄的那段時間裏,有件奇怪的事情發生,知道那個空條徐倫吧,就是開車撞到人,在受害者還有氣息的時候就抛屍的那個……”
“啊,我記得,好像被判了十五年來着?”
“對對,就是那個,聽說她的辯護律師在開庭結束之後好像就出車禍死了。”
“這麽離譜?”
獄警們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路葉也注意到了。
徐倫的辯護律師死了,還是在她審判後的當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路葉忽然看到了一絲若隐若現的黑色煙霧,就在顯示器的正前方,它就靜靜的漂浮在那裏,沒有移動,隻是以微小的幅度輕輕擺動着。
“這股煙……不是顯示屏燒掉之後産生的煙霧,它隻是漂浮在那裏,僅僅是漂浮在那裏!憑空出現!”
意識到了這點的路葉感到了一絲緊張。
替身……說不定這就是替身……
爲了印證自己的想法,路葉找到不遠處一個正在喝咖啡的獄警。
“不好意思,那個顯示器的屏幕是不是有些噪點,能麻煩您過去看一下嗎?”
沒錯,普通人是看不見替身的。
獄警的反應能幫助他判斷這是什麽,這股黑色煙霧就在顯示器前面,假如是普通的煙霧,獄警是絕對注意不到的。
“哦,這種啊……不影響的,顯示器用久了多多少少會出一點問題的嘛,隻要還能看見東西那就不影響。”獄警笑呵呵的說。
路葉已經可以确定了。
自己的替身出現了。
要說爲什麽這麽笃定,因爲這股煙霧已經開始緩緩流淌,在自己的身邊開始圍繞。
路葉撿起桌上的一隻圓珠筆,去輕輕的接觸這股黑色煙霧。
然而在筆頭與煙霧接觸的瞬間,筆頭的部分竟然消失了。
如同仿佛被黑色的煙霧吞噬了一般,這隻圓珠筆,隻剩下了大半截,連裏面的筆芯都斷了,而且切斷的筆芯中的墨水竟然沒有流出來。
路葉心裏一驚。
難道……
他放下圓珠筆,将墨水瓶揣在了兜裏,以方便爲由來到了廁所。
這股灰霧依舊跟着他,若即若離。
路葉将墨水瓶的一半放入這灰霧之中,這一半的墨水瓶被吞噬了,而另一半還在路葉的手中,裏面的墨水并沒有因爲半個瓶身消失而流出。
路葉伸出食指去接觸那些墨水,食指指肚在接觸墨水的瞬間就被染黑。
“原來如此……”
路葉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他大概搞清楚這個替身的大緻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