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真是謹慎，難道說你們還有着管理替身使者的職責，凡是替身使者，都要被你們記錄在那個什麽名單裏？”
“不，我們隻記錄幫派内部的替身使者，每個替身使者的姓名、性别、年齡，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替身能力……”米斯達說，“不過最近我們也在警惕外來的替身使者，不管是什麽身份，包括像你這樣的遊客。”
“難道是因爲販毒的事情？”路葉很快想明白了原因。
既然喬魯諾所在的黑幫組織之中存在着數名替身使者效忠組織，對方也還能在那不勒斯這片土地上爲非作歹，也就代表着對方的勢力或許也有替身使者存在。
“沒錯。”喬魯諾說，“理由就在于此，大隐隐于市，對方可能潛藏在這座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以普通人的身份過活。然而替身使者之間是會相互吸引的，我有一位朋友在日本在寫信的時候告訴我，有種冥冥之中的力量會促使替身使者走到一起……遲早我會找到那些人，你剛才打倒的這些小混混就是第一步。”
“你們組織裏難道就沒有那種能夠追蹤搜索敵人的替身麽？”
聽到這話，喬魯諾和米斯達沉默了一秒。
“以前有過，他是我們的朋友。”
“如果那家夥還在的話……對方早就被我們挖出來了。”米斯達的聲音低沉。
“我還有個問題，”路葉看向喬魯諾，“你之前說過，‘攻擊已經完成’，那是什麽意思？”
“你應該是沒有遇見過其他替身使者吧？”喬魯諾微微歪頭，說道，“每個人的替身能力各不相同，有時能力觸發的條件也有差異……記得我之前給你的名片麽？”
名片？
路葉拿出那張名片，隻見它忽然翻轉起來，變成了一根手指！而且看樣子還是小拇指！
喬魯諾從路葉的手中接過了小拇指，下個瞬間，他左手小拇指自動變成了一個打火機脫落，而喬魯諾就像是安裝拼裝玩具一樣，将名片變成的小拇指裝在了自己的手上。
“别緊張，這是能力的一部分，”喬魯諾說，“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
路葉理解了。
喬魯諾發動能力的時間，以及方法。
在自己剛遇到他的時候，從自己的角度看來，喬魯諾的身體微側，并未完全以正面對人。
恐怕就是在那個時候，喬魯諾用“替身能力”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變成了名片，然後再将打火機變成了小拇指替代回去，之後再将卡片扔給自己，這樣一來就完成了身體的接觸！
從那時起，自己就已經中招了！
“總之，我們已經大緻了解了你的替身能力，應該是‘傳送’吧，從你剛才的表現看來，你能夠将自己傳送到某個定下了标記的地點，然後進行傳送。”喬魯諾說，“證據就是你幾次轉移的地點就是固定的，那個陰暗巷子的出口方向，以及在米斯達第一次開槍之時，你所在的位置。”
喬魯諾僅僅通過觀察就知道洞悉了帝具的能力麽……
看起來他年紀最多比自己大幾歲，但卻似乎經曆了無數次跟替身使者之間的戰鬥，所以才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
路葉看着眼前的兩人，愈發覺得掌握替身才是當前最要緊的事情……不然可能就會像剛才一樣，一旦對上替身使者，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或許，可以從他們這裏打探一下有關于“箭”的情報。
“雖然我有這種能力，但你們錯了，我并沒有替身。”路葉說，“我也不是什麽替身使者。”
“什麽？”米斯達眉頭一皺，“你小子到了這個地步想裝傻充愣麽？”
“騙你們對我沒有好處。”
路葉說：“想想看，我一開始是被這些流氓盯上，解決了他們之後想要從他們身上搜刮點錢财，然後遇上了你們。
喬魯諾看到我短時間内打倒了這麽多人懷疑我是替身使者，然後動用了替身能力以防萬一，然後我則因爲冒犯了你的某位朋友而被你開槍射擊……
如果我是毒販的手下，爲了設局而騙你們來，那麽在不了解你們替身的情況下，剛才就不會隻有我一個人出手。
這些家夥是吸食違禁品的混蛋，你們要帶走拷打審問我不反對，也管不着，反正東西我也搜得差不多了。”
“可是你剛才展現出來的能力，絕對是替身無誤！”
米斯達說着，卻突然滞住了。
因爲在他的眼中，喬魯諾已經放出了他的替身——“Gold Experience Requiem（黃金體驗鎮魂曲）”。
黃金體驗鎮魂曲一拳揮出，筆直的沖着路葉的面門而去。
然而在最後一刻，它停下來了，充滿力量的拳頭距離路葉的面門隻有零點一公分的距離不到，而路葉的視線的焦點穿越了這個金色的替身，凝視在喬魯諾的身上。
“米斯達，這家夥……似乎真的看不到我的替身。”喬魯諾說道，“剛才那一下是無法騙人的，人眼會可能會忽視靜止的東西，但對于動态的事物則會給予更多的關注。、
即便是真正的替身使者，在面對剛才我的攻擊也不可能沒有反應，因爲我的黃金體驗鎮魂曲的速度已經快到了人眼無法看清的地步。
就算是替身使者，也隻會覺得剛才那一下是什麽蚊子閃過去了，而不會聯想到是替身攻擊，然而他卻完全沒有注意到。”
“是嗎？這招釣魚的方法用來對付那些想要僞裝的普通人來說挺不錯的。”路葉說，“所以，你的替身現在在什麽位置？”
“就在你的面前。”
喬魯諾說着，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黃金體驗鎮魂曲。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米斯達還是不解。
這世上居然有能夠使用替身能力，但卻看不到替身的人。
“他現在……或許正處于沒有完全覺醒替身的情況。”喬魯諾思忖着說道，“我聽我在日本那位叫做康一的友人說過，這世上的替身使者也是分三種的，有天生就擁有替身能力的人，也有那種後天因爲某種技藝登峰造極，而自覺覺醒替身的人。”
“有這樣的人麽，喬魯諾。”米斯達問道。
“有的，幾年前的夏天，我去日本打聽一些事情，在一個名爲杜王町的小鎮上，有一位叫做‘托尼歐·托拉薩迪’的意大利人，經營着一家餐廳。他是一名替身使者，替身能力與料理有關。”
“料理？”路葉也愣住了。
在他目前爲止的印象中，還從未想過替身能力會跟飯菜有所聯系，有點怪欸。
“是的，托尼歐在制作料理時會把很小的替身混入食材中烹調，替身進入人體以後會以破壞再重生的方式去治療人體的病症和疼痛，而且進食者不會有任何感覺，隻會專注于食物本身的美味。”喬魯諾說，“我的肩部肌肉僵硬就是吃了那裏的料理之後得到了極大程度的緩解……托尼歐不是先天的替身使者，據他所言，他是因爲無法在競争激烈的意大利料理界立足，因此到世界各地進行料理修行，期間才産生了替身能力。”
喬魯諾對路葉說道：“你大概跟托尼歐異樣，是後天的替身使者，因爲還處于覺醒期間，所以暫時還沒有替身……這很正常，當我的頭發開始變成金色的時候，率先覺察的也是我身上開始出現的異樣，也就是能力，而非替身本身。”
“至于爲何你還看不到我的替身，也隻能暫時歸于你還未能完全掌握自己的精神力量這點了。”
“等等，你說這世上的替身使者分爲三種，先天擁有替身的人，以及後天将某種技藝磨練到極緻而覺醒替身的人，那麽還有一種呢？”
路葉明知故問。
這第三種，恐怕就是經由“箭”的力量，而引發的替身。
喬魯諾認爲自己是後天的替身使者，對“箭”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沒有提起“箭”的事情。
但他錯了。
自己是知道“箭”的。
而且自己也并非“尚未完全覺醒”的替身使者。
在此之前，自己隻知道替身使者是由箭引發激活，而不知道替身的誕生還分“先天”與“後天”……因爲小白沒有說。
不過說與不說無關緊要。
因爲路葉先天沒有替身能力，也未能自行領悟替身。
所以對他而言，唯一獲得替身的方法，就是得到“箭”。
看到路葉疑惑的模樣，喬魯諾突然開口：“你很缺錢麽？”
“嗯，問這個幹什麽？”
喬魯諾指了指地上這些已經因疼痛而昏迷過去的混混們。
“這樣吧，就當是賠禮道歉，我請你吃飯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餐館，味道不錯。”
“聽到要請路葉吃飯，”米斯達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喂，喬魯諾，你該不會……”
“等等，那地上的這些人怎麽辦？”
“我已經通知附近的人了，他們馬上就過來。”
話音剛落，巷子的出口方向傳來刹車聲。
幾輛加長型的黑色轎車滑行而來停在巷子口，一群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湧入其中，開始迅速處理這些小混混，而他們當中一些管事的家夥見到喬魯諾與米斯達之後，躬身緻意。
“怎麽樣？”喬魯諾微笑。
路葉沉默了幾秒後，伸手抓住了喬魯諾伸出來的那代表着友好的手掌。
……*……
一家帶有那不勒斯風情的餐館内。
正是午飯的時間，店裏很熱鬧，身着白色制服的服務員們端着托盤在餐桌間遊走，蒜油意面與烤海鲈的香味彌漫在空氣當中，配合上内比奧羅的香醇紅酒，不禁令人食欲大開。
而在這熱鬧的店内的角落，有一張不起眼的圓桌。
路葉、米斯達以及喬魯諾此刻就坐在這裏，面前是經典的意式菜肴，意式千層面、炖小牛腿肉還有松露與烤腸披薩。
路葉與喬魯諾用着餐，米斯達則吃着一塊草莓蛋糕，上面放着六顆草莓。
“怎麽樣，這裏的菜還合口味麽？”
“挺好吃的，你經常來麽？”路葉問。
從剛才那些其他黑幫成員的态度看，喬魯諾與米斯達的身份并不一般。
這也說得通，畢竟是替身使者，擁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在組織内部應該是受到重用的那類型。
“以前經常來，不過最近來的少了。”喬魯諾切下一塊披薩放進嘴裏，“你剛才問還有一種覺醒替身的方法對吧，那是一種危險的方式，經過一種‘箭’來激發人體的精神力，從而獲得替身。”
“不過這是一種危險的手段，”喬魯諾說，“被箭擊中，如果沒能獲得替身，就會死去，不存在無事發生的情況，要麽更進一步，要麽邁向死亡。”
“那黑幫之中是否代表着‘箭’的存在？”路葉說，“無意冒犯，隻是出于好奇，不回答也沒關系。畢竟一般來說替身使者的數量很少吧，至少……我還是第一次遇到跟我一樣有着奇怪力量的人，很難想象黑幫組織裏有一份名單，上面都是替身使者，既然你說了所謂的‘箭’能夠激發替身，不由得讓人懷疑黑幫是否有‘箭’的存在，在制造替身使者。”
“不錯的推斷，沒錯，組織裏的确有這樣的箭存在，”喬魯諾說，“準确的說，是曾經存在。”
“曾經？”路葉一愣。
“曾經這隻箭在一個名叫波爾波的幹部手中，”米斯達這時候開口說道，“在上任組織boss的領導下，加入組織需要一個條件，那就是通過幹部波爾波的試煉。”
“試煉……麽？”
“說是試煉，其實在你們東方人的口中，說是‘養蠱’更加合适。”喬魯諾說道，“波爾波給人的試煉，是給人一個打火機，要求一天之内不能讓打火機熄滅，并且再送回身在監獄裏的波爾波手中。”
“如果熄滅了呢？”路葉問道。
“那麽波爾波的替身就會拿着‘箭’出現，”喬魯諾說，“沒能通過試煉的人就會被替身襲擊，而被箭刺中的人，要麽死亡，要麽成爲替身使者。前者是給予‘不能信任’之人的懲罰，而後者……則可以繼續爲組織效力，因爲在成爲替身使者之前，普通人是不會察覺到替身的存在的。”
“那你的替身……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嗎？”
“不，”喬魯諾說，“我的替身是天生的，大概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出現。”
“那麽那隻箭現在被組織保管着喽？”
“不，我把波爾波殺了，那支箭也因此損壞。”喬魯諾的臉上仍舊帶着微笑。
(本章完)